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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子入木很深,余劲未消之下,刀柄震动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陆阡陌两眼发直,小脸雪白,后退了两步就坐到了他祖母的旁边。
刚刚那一下,他离死亡是如此之近,近得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办法想。
“陆阡陌,你打不过别人就窝在女人怀里哭着告状,这算什么男人?”元福郡主走到树旁,抬手将匕首轻轻松松地j□j插在腰间,“打不过就爬起来再打,今天打不过,有明天,明天打不过有后天。仗着你有人宠就把尾巴翘到天上,有一天没人能护得了你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陆阡陌的脸上一会红一会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夫人回过神,挡在了孙子的前头,咬牙切齿地骂:“你这个狠毒的妇人,不止想气死我,还动手想杀我孙子。陌儿是怀风的骨肉,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
“婆婆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孙子为什么会被绑在树上?”元福郡主招了招手,阿依丽匕首上插着肉跑了过来。
“我正好在烤羊肉,婆婆你要不要来一块?”元福郡主笑着将匕首递了过去。
白生生的肉上冒出锋利的刀尖,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凛凛寒光,陆夫人不觉抖了两抖。
“你们汉人最重视规矩孝道。”元福郡主看着目光呆滞的陆阡陌,不觉撇了撇嘴,“阿琅还说儿子像他,我真看不出来有哪里像。”
陆阡陌苍白的脸上立即涌起愤怒又羞愧的红潮。
“儿子动手来打母亲,原来这就是你们汉人说的孝道。”元福郡主叹了一口气,“打不过就骂,骂也没用就找娘儿们哭,真是个怂蛋。”
吃过羊肉的红润的双唇上满是亮汪汪的油脂,元福郡主对阿依丽说,“好吧,咱们尚善人的习惯是,小孩子拿棍棒教训过了就要给他塞颗奶糖。去,割一块好肉给小少爷吃。我想他骂了这么久,肚子应该已经饿了。”
阿依丽应了一声,这回却是没有嚣张地拿匕首穿肉,而是拿了一根竹签,串了四五块割成小块的带皮羊肉给陆阡陌送去。
“小少爷请吃。”
“这是你的母亲赏你的,如果你敢把它扔到地上……”元福郡主盯着脸色忽青忽白的陆阡陌说,“后果你应该能想像得到。”
陆阡陌沉默了很久,终于抬手将肉串接了过来。
“你你你……”陆夫人指着这个外族儿媳,气息梗在咽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婆婆,我在管教儿子,这种事您帮不上忙。如果你想吃肉,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元福郡主看着她笑得很坦然,“我想跟我儿子说几句话,你不会介意吧。”
、第194章 可缓缓归矣 EP4
陆夫人尖叫一声就将陆阡陌护在了怀里,像只护崽的炸毛母鸡;一副她若离开;元福郡主就要将陆阡陌生吞活剥的样子。
元福郡主根本也没理她,只是看着陆阡陌说:“你是想像你父亲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汉子;还是想当个只会钻女人怀里的软蛋怂包?”
陆阡陌脸色很不好。
他拿着肉串;咬着下唇;静静地站了只一会工夫;就将陆夫人推开。
“祖母,我跟她去。”陆阡陌小胸脯一拔;表情严肃,“我才不是软蛋怂包!”
男孩子;最最受不得的就是激。
特别是像陆阡陌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最在乎他人的认可。
元福郡主唇角含笑看着他,却不说话。
陆阡陌双手抱拳,躬身对她行了个礼:“刚才是我输了,我认输!”
“不过,总有一天我能赢她!”小小少年愤愤地指着她身后的侍女,“很快!”
元福郡主的笑意终于传到了眼底,她伸手在便宜儿子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对,有志气,这样才是个男子汉。”
这是他头一回听到这女人夸他。
虽然打小他也得过不少夸赞,却没有哪一个让他觉得这样舒坦,觉得这样理所当然。
好像全身的豪气都被点燃了一样。
“来,到我院子里,我给你看样好东西。”元福郡主对他招了招手,示意陆阡陌跟她走。
陆夫人死拦着,呛声说:“你这个妖女,想对陌儿做什么?别以为你是什么公主郡主我就怕了你。陌儿是我们陆家唯一的根苗,你要是敢伤到他,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元福郡主撇了撇嘴,对陆阡陌说:“你看到没有?像你祖母这样的,手上既没能压得住人的本事,又凡事不带脑子不计后果的才会这样说话。”
陆阡陌虽然服软了,但也不能容人这样说他祖母,当时就要爆了。
“你听我说完,别急着发火。”元福郡主笑着拿手虚压了压,指着陆夫人说,“你看,我想跟你好好相处,她非要摆出一副我想害你性命的样子。如果我是那种心胸狭窄的女人一定会记恨,本来没想要害你,说不定也被她激得要害你出气。所以她这样非但不能而且她刚刚说了什么护着你,反而会将你推向险境。同归于尽?听听,多好笑。她是个什么身份?凭什么跟我同归于尽?别说她没本事伤到我,要尽也只能尽她自己。就算她伤到了我,尚善国虽小,我也是个公主。你们的皇帝亲口封的郡主被人伤了,这不就是活活扇人脸面?你听说过有哪位宗室的郡主公主被婆家伤害后不会被皇家究责的?我越不是你们大齐宗室的贵女,皇帝就越会生气。你想想,到时候陆家还能剩下谁?”
她慢悠悠地说着话,像是个非常有耐心的母亲循循教导自己懵懂的孩子。
别说是冷静下来之后的陆夫人,就连只有九岁的陆阡陌脸色也变了。
元福郡主说的一点也没错。
真出了事,陆家一定满门被牵累。
陆威、陆琅,他们再有功勋,也不过是能保证性命。
手握兵权的人,最有权势,却也是皇帝最在意的存在。
尚善的公主,御封的郡主一旦被陆家人伤到,便不是一个藐视君恩所能定的罪名。
无数将士用血和生命换来的边境和平,说不定也会被打破。
到时候不用皇帝下令,陆威也不会念着丝毫夫妻旧情了。
上万人的命,几十年的战争,陆威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夫妻感情而将这些舍弃的人。
陆夫人几乎可以想见大将军回府听到今日这些事之后的雷霆之怒。
“夫人,大将军回府了!”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当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向她禀报时,陆夫人双眼一翻便晕倒在了泥地上。
这一回,可是真真正正地晕了,没有半点虚假作态。
元福郡主牵起陆阡陌冰冷的小手,轻声说:“你祖母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自以为是。什么都想要得到,想要最好的,却偏偏根本没那本事没那命。顾不了大局又掌控不了小势。”她啧啧摇头了两声,便让下人们去将陆夫人抬回正院。
“阡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其实我也不大喜欢你。被骄纵惯了没有本事只知道依仗权势的屁大点孩子,将来一定会吃苦头。你啊,就是被你祖母给养成了个废物。”
陆阡陌低着头,脸上是愤愤的不甘,可是心里却觉得这位郡主嫡母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我跟你说,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你想依仗的权势。你祖母有一天会死,你祖父和你父亲的功勋也有一天会消磨完,只有自己的本事是永远不会抛弃你的。”元福郡主拉着他,缓缓地向自己的院子里走。
“你应该不是那种只想躺在父亲功勋上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人。当然,如果你想这样做,我也不会拦着你。到底你不是我生的孩子,你将来会如何于我也没有关系。”
元福郡主拉着他绕过正门,来到后院,对着笑了笑。
“如果你不想变成那样没用的废物,那你就好好学本事,收起以前的嚣张拔扈。”她猛地推开黑色的木门,指着里头说,“第一个目标,你能打得过阿依丽,这个东西我就送给你。”
陆阡陌抬起头的一瞬,他的瞳孔紧缩,两只眼睛放出了惊喜的光采。
*****
晚上,陆琅回到了府里。
半路上,出来接他的墨砚已经添油加醋将今日府里的盛况说给陆琅听了。
听到少奶奶从正房出来夫人就病倒的事,陆琅只是抬了抬眉毛没说什么。
再听到陆阡陌被少奶奶绑在树上教训,最后还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他们院子里,陆琅才有些动容。
陆阡陌这些年已经被他祖母宠得不成个样子,连他这个老子的话也都是爱听不听的。
“他真的跟着去了,没有闹腾?”
“可乖了。”墨砚用力点头,“后来出来的时候还一脸的高兴呢,拉着他的常随就去找武技师父了。”
身为武将家的孩子,陆阡陌打从能站能跑就开始习武。
习武是枯燥又艰辛的,小小的孩子常常青一块紫一块,哭着喊着不要去习武。
陆夫人一向将陆阡陌当心头肉一样疼着,自然见不得他吃苦。
陆阡陌的武技师父不知道换了多少位,甚至陆威回京之后也曾亲自教过他。
但都抵不过陆夫人的一味纵容和袒护。
陆阡陌习武习得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吃不了苦累疼痛,能学到什么本事?
领教过陆夫人厉害的武技师父后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教教花哨的动作姿势,再也不肯尽心去培养教导,哪怕陆阡陌与他父亲一样,是个极难得的习武好苗子。
偏偏陆阡陌还以为自己本事厉害,打遍……呃,同龄的少爷们无敌手,便连师父都不大敬重。
为了这个儿子,陆威父子还真是伤透了脑筋。
连陆琅都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妻子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将陆阡陌这样的熊孩子给收拾伏贴。
等他进了陆府大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十分紧张,每个仆役侍从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惶恐。
陆威进了正院之后就没有出来,里头也没有传出什么声响。
陆琅要去给父母请安,却被陆威的常随挡在了门外。
“大将军吩咐了,请少将军和少夫人明天早上再来请安,天大的事也请等到明日再说。”
陆琅知道父亲大概是要教育他那位不大清醒的母亲,自然从善如流,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进屋的时候,元福郡主刚刚沐浴出来。
身上穿着白色的单衣,外头罩了件大红绣金边的贴身小马甲,赤着脚站在地上,一边拿着干手巾擦头发,一边跟两个侍女说笑。
听见陆琅进屋的声音,元福郡主一回头,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随手就将手巾扔在了桌上,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头发是浅淡的棕褐色,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白皙柔嫩的面颊上带着出浴的红润和潮湿的水气。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人家等你等得好着急。”小妻子在他怀里撒娇似地扭动着。
如果被京中别的贵妇们看见,估计下巴都要骇下来。
这样热情似火的动作和语言,别说让她们对自己的丈夫说,就算是让她们在心里想一想,都会觉得羞耻和不堪。
偏偏元福做的说的是那样自然。
那样的欢喜是打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的,充满了活力,也充满了诱惑。
让陆琅的心里一瞬间暖洋洋的,如喝了蜜糖。
他抱起怀中的女子,大步走进了房中。
阿依丽和阿依娜笑着退出了房门,体贴地将门掩上。
“我今天在院子里烤了小羊,给你留了条羊腿哦!”元福郡主向夫君邀功,“可好吃了,一会我让她们热一热端上来给你吃。”
陆琅笑着将她放在椅子上,坐在了她的对面。
“元福,听说你今天拿着鞭子教训了我的小羊羔?”
元福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