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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椅子并排坐四个人都够了，不过艾丽卡还是起身表示礼让——至少人家看外表要比她大得多，她不能给人家不尊重老人家的印象。
对她的客气老人也点头表示谢意，然后坐在椅子的另一边，侧头打量艾丽卡，带了点恍然：“我看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在市中心卖那个叫热狗的小姑娘？”
仅“有点”眼熟？艾丽卡可不只一次看这老人在市中心各饮食摊位处转圈子和吃东西了，光她的热狗这老人就至少吃过五次，而且常坐在热饮摊那里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和她的热狗、她的顾客。
但作为一个为了生计不得不出来工作的落魄小贵族，艾丽卡从不大声叫卖，给人找钱拿热狗向来低着头，她“应该” 不记得这老人才是。
所以对老人的问题，她只有些羞怯的点点头，表示是本人。
老人挺健谈的，又问她：“你做的热狗很好吃，看排队的人多了，也有人跟着做了卖，但味道比不上你，而且这种方法也是你创新的，你是怎么想到把烤肠夹面包里的？”
创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同行……这话不能明说，艾丽卡只解释创新的由来：“烤肠用手拿太油腻了，用手套手套也得再清洗，只一根烤肠就得洗副手套费事又不合算，用面包免了油还免了烫，面包也还能吃，不浪费。”
老人赞同：“作为一个厨师，除了烹饪美食之外，另两点也必须做到的，一是不浪费，二是想到客人的前面。”
之后老人冲她鼓励的笑笑：“这里的考官外表虽然严肃，但不会刻意刁难人，你只要正常发挥就能过关。”小姑娘厨艺和人品看着都不差，他不希望她输在胆子上。
老人说了这几句话就离开，艾丽卡目送他在走廊拐弯，他是专门来和自己说话的？这位是什么人呢？
老人的短发修剪的很利索，没有留胡须，身上的衣服式样很高档，料子是不显脏的那种，艾丽卡最注意的是老人的手，他手指甲非常短，指缝里极干净，加上身上总有种油煎火燎后熏上的食物气息，她推测这是位老同行。
不过老人说话稍微带点居高临下的意味，不是刻意是不自觉的…这是位有一定地位的老同行。
……
艾丽卡等了一个半小时，才有人过来叫她，拐弯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有考官三名，坐在桌子后，室内中间放了一把椅子，那是考生的。
看上去更像审犯人呢。艾丽卡提裙摆低着头向三位考官行礼，听个熟悉的声音柔声说：“艾丽卡小姐，请到椅子上坐上，不用紧张，我们只问你一些厨师都会的基础知识。”
“是的。”艾丽卡乖乖坐下来，只是在看椅子的时间不惹人注意的瞄了眼考官们，果然中间的考官就是在外面和她说话的老人，桌上立的名牌上写的是哈格尔·西曼。
西曼啊…这名字对艾丽卡调查进王宫的计划里，实在是太熟了。
西曼接下来倒没再开口，提问的是另外两个考官，提问的的确是基础问题，面包发醇多久，葡萄酒分别配什么肉类等等。
艾丽卡的表现是开始在胆怯，但越说越流利，头也抬了起来。
西曼旁观在心里点头，这女孩子胆子虽然不大，但对厨艺倒是很投入。
常识十几分钟就问完了，三位考官又带艾丽卡去里间的厨房，厨师是动手性很强的职业，不实际操作看看谁敢给她发证书？
“实际动手有两种选择，一是做指定的巧克力布丁或苹果派，分为合格、中等、优秀三级，再结合刚才的口试打分，合格了发给初级厨师证，考试时间为一个小时。另一个选择是做自己最拿手的糕点，但必须比指定的复杂，用时为两至三个小时，成绩则按中等、优秀、特优和口试评分，只要分数过了初级，可以往中级上评。”这回介绍的人是西曼。
这意思就是，只要她有胆子有实力，就可以跳级考！
艾丽卡犹豫了一下，实力上她有自信，胆子上她一直在装…装过了也不好，西曼的介绍摆明了是希望看她选第二项，看她的真本事。
于是艾丽卡鼓起勇气的抬头：“我选做自己拿手的。”
……
艾丽卡动手做蛋糕时三位考官并没有全场监督，只是偶尔进来看看进度。
也是，一个厨师考试至少得用一个半小时，如果一个个单独来考试，那一天才能考几个人？当然是各屋同步进行，一个考完另一个补上，就不知道考官是不是只有三个？
在考试时还能分心这些，可见艾丽卡还真没太重视这场考试，不过用了近两个小时，她做的蛋糕便端到了考官面前。
这是一款奇特的蛋糕，蛋糕用黄油饼干当基座，上面一层是绿色的蛋糕，艾丽卡介绍这绿色不是色素，是现磨的开心果果酱加鸡蛋、面粉、黄油烘焙的。
基座是一厘米厚，蛋糕有两厘米，再上层的奶油足有四厘米厚，那不是单一油腻的厚奶油，是用杏仁酱加鲜奶油，再洒上一些葡萄干调好的馅料。
馅料是按圆环形铺在蛋糕上面的，中间也没空着露出下面的蛋糕，而是推上了各种切成块的水果，草莓、猕猴桃、苹果、桔子、樱桃…等等。
难得这大冬天考试还有这么多鲜果，艾丽卡觉得不把它们用上就对不起她交的五个银币的报名费！
“这款是皇冠蛋糕。”艾丽卡报出名字。
看这款皇冠蛋糕的样子就比指定的难做，三位考官各切了一块品尝，不过只尝了一口，另两个考官就望向西曼——他们明白为什么西曼会关注这个女孩了。
第八十二章 酒心巧克力
厨师证书是早印好了格式，只要再填上本人的姓名、年龄、国藉、住址，由主考的考官亲笔写上自己的名字，考生摁上指印，现场考完现场发。
艾丽卡这儿也和别的考生同样对待，西曼他们签上名，叫艾丽卡上前摁指印，一式两份，一份存档一份给艾丽卡本人。
“艾丽卡小姐，恭喜。”发证的考官说道。
“谢谢…”但看到手的是初级厨师证，艾丽卡要真高兴才怪，她的水平只够初级的？
“艾丽卡小姐，你身上还带钱了吗？还得再交十个银币。”西曼微笑着指了指桌子上另一份证书。
艾丽卡一怔，然后终于高兴了，另交钱再得的当然是中级厨师证了，“我带钱了…”她忙再掏出十个银币并解释，“我租住的地方不大安全，所以出门时习惯把钱全带在身上。”
她这话还真没白解释，西曼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下雪天你在外面摆摊也赚不了多少钱…”
“所以我来考厨师证，有证书我就可以去大酒店应聘了。”艾丽卡带着憧憬说道。
“大酒店人很复杂的，你一个女孩子刚来人家也未必信任你，真要考虑安全和稳定，你不如进王宫厨房，怎么样？”西曼提议道。
“王宫！？”正常情况下应该吃惊吧？
“王宫里可以给你安排单独的宿舍，安全绝对有保证，头一个月是试用期，中级厨师是五个金币的工资，正式上班后是七个金币，每月两天假，年底还有奖金。如果你能干到十年以上并获得特级资格，那国王会亲自赐予你爵位。现在快过年正是宫里招人的时候，等年后放假再上班你再想进去规矩就严多了…”西曼给她介绍。
所以她才现在来考证的，艾丽卡本身就是公主，她知道一到过年宴会舞会是白天黑夜连着不断的，普通贵族都得热闹三天三夜，特修斯王宫书里明文记载会狂欢一个星期，而这一个星期既然是昼夜联欢，那餐桌上的食物供应是绝不能断的。
玩乐的贵族累了有客房有休息室，厨师累了也得有替班轮值的。厨房的灶火上必须一直煮着东西，这人手确定不嫌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过年进宫的贵族并不一定是向国王表示臣服的。趁节日发动政变的概率很高，守卫们这时候主要盯着人和宫门，盯地底下的…几乎为零。
……
于是从考证的地方出来，艾丽卡就和西曼去她租房子的地方拿她的行李。
西曼还考虑到他们一老一少，特意叫了两个侍卫一块去帮忙。
艾丽卡这时候“才”知道西曼居然是特修斯的宫廷厨师长。是位男爵，她忙再次行礼。
“你祖上还是子爵呢，不用多礼。”西曼的话证明果然王宫不会光看厨艺来招人，艾丽卡的身份人家早查过了。
艾丽卡叹口气，说的和告诉弗吉尼亚的大同小异，父母在另一个世界（奥特斯大陆）。哥哥跟着一位叫伊南佳的贵族少年，她找不着人，只能自己养活自己。
“原来你还有一个哥哥。但我没听过伊南佳这个姓氏，这应该是名字吧，有机会我帮你打听打听，可能是外国的贵族。”西曼在特修斯有地位有人脉，又可怜艾丽卡。他没听过就是真不知道。
反正只要能找到镜子，伊南佳的下落就不是问题。艾丽卡也没怎么失望。
……
西曼这位老爵士心地真不错，他念在艾丽卡也是贵族出身，又孤零零未成年的女孩子，给她安排进宿舍是单独一个小院，院子里三间屋子，主屋给艾丽卡住，另二间是放灶具和餐具的，上着锁，等厨房物品不够时再由管事的带人来填单子取货。
厨师弄坏餐具什么的是要赔款的，贵族一般也不会在国王的宴会上失手摔了什么，这里清静得一个月也来不了一个外人，艾丽卡很满意。
西曼安排艾丽卡上白天的班，每天至少做三样主食三样甜点一样凉菜，食物可任选，但名单和用料必须提前一天交上去，方便管理者安排。
如果有主人或客人专门点了艾丽卡做什么，不是太强人所难不能拒绝，又视做的食物的复杂程度，可取消固定的几样数量。
另外卫生、不迟到早退、不议论王室私事等等都要遵守。
这些当然难不倒艾丽卡，就连最难办的同事间的竞争，艾丽卡也一来借着别人主动上前的“关怀”说了她编出的身世。
小贵族家的出身，没办法才出来工作，还有个哥哥，希望找到哥哥一起回家…这样的身份，代表没有进取心，既不会成为别人升官的拦路石。
艾丽卡的确没打算多呆，她只干好自己的本职，晚上就在自己的小屋不出门也不出声。
这样过了快一个星期，别人已经适应厨房多了新人，而且不只艾丽卡一个，别的新人可都想表现让自己不被小瞧，放在艾丽卡身上的注意力几乎为零。
艾丽卡半夜便披上精灵族的隐身衣出门，用魔杖一点一点探测地面，遇上可疑的就在自己手绘的王宫地图上先标注。
白天她仍是乖宝宝厨师，不过注意听着关于王宫不能去的地方和某些王室私事——说不让传，但人的嘴是最难管的——不过艾丽卡只带了耳朵。
……
然后到了12月31日，从中午12点开始宴会，国王祝词什么的，有厨师忍不住工作时间溜出去看热闹，艾丽卡仍坚守岗位做她的皇冠蛋糕，这可是西曼厨师长点名的，而至于国王说的话——还不是国泰民安，大家继续努力之类的。
年终的宴会是要开到第二年年初的，跨越两年的隆重盛宴厨师长当然得在，西曼巡视厨师好几次都看见艾丽卡在自己的灶具前，手始终不停的忙碌着。
西曼点点头，对自己没挑错人表示满意。
等到了晚上，艾丽卡也在厨房加班，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她也不好意思回宿舍去。
19点多钟宫延宴会进行时，21点多钟宫廷舞会开始，艾丽卡不以为这时间自己披隐身衣出门是明智的。
加班也有加班的好处，22点之后舞会正热闹，吃东西的人少了，厨师们除了专门值这个时段班的，其他的人都可以去厨房专门为厨师聚餐的大厅吃年夜饭。
凉菜、主食、汤水…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