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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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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爱滴c和阿富汗妹纸,雷雷收到!╭(╯3╰)╮

 第54章

大风过后积了满天乌云;低低压了两日,入夜终于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墨黑的天空;没有星;没有月,只在灯火映照的光晕里才能看得到蒙蒙的雪雾。

将将过了晚饭时候;大营中灯火寥寥;出奇的静。守卫们石刻一般面无表情;任雪珠轻轻扑打在脸上;化开、滚落;人一动不动。天地间只有雪是活的;一切都仿佛在一瞬间应着冬雪入蛰。

偌大的帅帐中只点了案上一盏烛灯;左翼大将军素海背对着帅案负手而立;目光静静地停留在兽皮图上;山河难见,只有自己高大的身型扣出的漆黑暗影。帅案右首的太师椅中坐着二弟中军大将军蒙克,烛光恍在脸上遮出侧影,将那额头的刀疤映得分外狰狞。此刻一手摸着下颌,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昏暗中难辨那眼中有无。

那钦立在一旁,眉头紧锁看着帐中的彪形大汉。七尺男儿,忠肝赤胆,一路飞马而来,秘密入营。自见了他兄弟三个就一直跪在当下,话不多,句句挖自肺腑。前后因由讲得清清楚楚,连行事当日的点滴细微之处都考虑周全。不愧是老六亲自带出的副将、出生入死的兄弟,短短几日内,从得信到筹谋,雷厉风行,干净利落!

“大将军!求大将军莫驳了我探马营五千将士一片赤诚护主之心!”

又一次恳求,隆隆如钟,那言语中是战前请命的腾腾热血,更有生死搏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的坚定。听在耳中,那钦只觉得自己的血也冲上了头顶,恨不能立刻与他一道,杀出血路,救下兄弟。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两日前,金帐派来的卫队正要解走老六,一刻不错,迎来了不速之客。绍布的到来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他手持金箭传大汗口谕,此次宗王遇害案全权移交到他手中,待行汗令。不论那姻亲牵涉,汗国唯一的金印一字王审探马将军,于情于理,绰绰有余;更让人意外的是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师乌恩卜脱的亲笔批示:依汗国大律,秉公执案!

老六当即被严加束绑、关入地牢。事发突然,大哥二哥只得硬着头皮周旋,绍布倒似不急,同为万户将军,还与他二人好一番叙谈,安安稳稳任他们拖过了一天一夜。待到今日一早,宗王升帐开审,两位将军一旁随听。人证、口供,铁案难翻!念在老六多年征战、立下汗马功劳,且是失手将人致死,奕宗王绍布网开一面,免去“诛族姓”,判为斩立决。

两日过去,金帐那边依然是声迹全无,连大哥的飞鹰都空衔而归。后天就是行刑之日,一个时辰前,远在乌德尔河的探马军悄悄派来了一小队人马。这一着并非意料之外,历来先锋军都是冲锋在先、攻坚克难,将士与主帅之间早就生死相托,且老六又是个最个色的,麾下每一个兵士都是他精挑细选,这些年摸爬滚打、甘苦与共,如今一旦主帅被斩,这支休整多日、正是养蓄了精锐的猛虎之师必会激反!遂三哥得着信儿的当夜就把四哥派去镇守,怕的就是叛乱。如今几日之内大势将去,大军精结成小队,冒死也要护卫主帅!细想来,四哥是金帐护卫军首领,这一小队人马能在如此警觉之时从他手下暗中逃走,若非是他支持,也定是默许。

还有一天,即便就是三哥争得了大汗赦免,不见金箭这边绝不会轻易放人!金帐到左翼大营路途遥远,快马飞奔也要一天有余,到如今一个字都不曾传来,那钦的心已然冷透了希望,此刻紧紧握了拳,看向蒙克,“二哥?”

二哥蒙克在众兄弟中唯属他性子张扬、脾气暴躁,却也行事果断、心狠手辣。这一日兄弟三人密谈,反反复复了各种可能,二哥的主张便是武力扣下绍布,带着老六同往金帐去请命,实则就是逼宫。依六兄弟如今之势,早就夺去半壁江山,大汗不会不顾及。一旦冲突,虽说不甚把握,可也断不会有覆巢之险,只是流血多少难以估计。如今,探马军肯出头,已是上上之选,那钦料定二哥不会不应。

“嗯,”蒙克吁了口气,“劫了往哪儿去?就是偷了条命?活把老六憋屈死。”说着扭头看向大哥素海,“大哥你看呢?”

素海没有应,转回身重落座帅案边。此番实在出人意料,大汗竟是将公堂与刑场都设在了离金帐最远的左翼大营,虽是事发之地,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待到有了反复,人头早已落地。足见,灭他兄弟之心。素海挑了挑眉,对自己这个念头有些诧异,大汗虽生性莽憨倒还义气,当初他们辅佐他打败一众兄弟夺了汗位,如今汉庭上下将将安稳、百姓安居,难道他觉着已然到了该联合那唯一未与他争夺的兄弟灭掉他六个的时候?不对,大汗不是没那个胆子,是没那个脑子。此番定是被绍布一番亲啊族的说晕了头,老三又不能明着护短,才有今日的糊涂尴尬。

不依大律,授人以柄,宗王族闹起来难以平息,往后这汗庭上恐多生事、也恐失了民心;依了大律,老六必死。救,必要起事;不救,接下来各个击破,不反也得反!这么看来,僵局已定,横竖是大业难继……

好半天,素海方开了口,“我看,绍布是在将老三的军。”

“哦?”

“他只身前来未带一兵一卒,任凭咱们合计。此刻别说咱们老六,就是他的命都在我兄弟手中,他却敢审敢判,如此笃定。”

“大哥!”那钦心里猛然一惊,“你是说绍布料定三哥不会动干戈?”

素海想了想,缓缓点头,“嗯。”

“那三哥呢?怎无一点动静?连个信儿都没有?”

“没有动静就是老三给咱们的信儿。”

“嗯,”蒙克抬手点了点帅案,“我也觉得不对,老三怎么会把劫法场这么个法子扔跟咱们?”

“嗯。”素海身子前倾,双肘撑在了案上,看着蒙克语声亲切,“老二,你来了几日了,营中可有事?”

“有。”蒙克站起身,舒展舒展筋骨,“那档子挖渠引水的事儿,去年动工,到今儿才刚完,正是该往金帐复命。光图纸就是好几大车。”

“嗯,那你早点儿歇,明儿一早拜别奕宗王。”

“嗯。”蒙克点头。

“探马左副将乌日根,”

“末将在!”

“我命你带队连夜退出五十里。”

“什么??”乌日根大惊,“不!将军!将军们自有大局考量,可探马军可退,乌日根绝不退!当初末将昏头,毒镖暗器伤了我家将军,叛逆之罪,命早该休矣!可将军忍下毒伤,与我兄弟肝胆相照!末将这一身的胆与命都是将军给的,此番若不能护我主帅、刀下夺命,末将自殉主于断头台上!”

那钦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用力一捏,乌日根这才强忍着闭了嘴。

“你等此番擅离职守,其罪当诛,其情可免。”素海从岸上的令桶中抽出令箭,“那钦听令。”

“末将在!”

“我命你明日带我左翼大营帅旗亲自出迎二十里,迎探马军前来观刑,送别主帅。”

“是!”

那钦接过令箭,心神振奋。绍布将了三哥,三哥绝不会坐以待毙。四哥坐镇边疆,二哥带兵述职,慑金帐,且助一臂之力!探马军堂堂正正迎入左翼大营,在绍布的眼皮子底下布上刑场,一旦事出意外,刀下拦截,好一个“其罪当诛,其情可免”……



营地里好静,静得那帐壁上能听到簌簌的雪珠声。时间在静谧里好似一动不动,两天两夜,自他下了地牢,雅予仿佛把这一辈子的心思都熬尽……

心里早就反反复复斟酌,见了乌恩卜脱该如何把前情一一诉说,该如何把庞将军与老爹爹的商议交之一二,以证自己的身份。可雅予万万没有想到,未见到真神,先遇了恶鬼!“斩立决”听闻在耳中,不进水米之人一时心慌气陷,当场昏厥。

唯剩的希望,破釜沉舟!

雅予打定主意,重做思量。若在金帐,绍布虽然是宗王,可实际的权位却没有太师乌恩卜脱高。护她与景同平安、用她的身份解兄弟的死难,乌恩卜脱该是不在话下。可如今在左翼大营,最高权位是绍布,把握生杀大权的人也是绍布!此时雅予不论把身份告诉谁,要想解去这场难都要通过绍布。此人是会忌惮那兄弟六人与中原的威慑,还是会装糊涂先斩后理论?她是能用自己救下他,还是赔了他,又把边疆安宁搭了进去?雅予想烂了自己的心也不敢定论……

此刻在帐中呆呆地坐着,指甲深深地抠进肉中,掐出一个个紫红的印记。心里那曾经反复计较的家国大义都被焦急的等待挤进了一个死角,明明在,她却再也不肯去碰,昏沉沉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终于盼来帐外匆匆的脚步声,雅予腾地站了起来,顾不得那许多了,哪怕就是水中的一根稻草,不争,她会悔之终生!

“雅予,”

“五将军!”雅予立刻迎了那一身寒气去,“我有话跟你说!我……”

“先等等。”那钦轻声制止,“赶紧跟我走,老六要见你。”

“不不不,顾不得,”雅予紧着摇头,忽地一怔,“……嗯?你,你说什么??”

“绍布不许我们见他,倒是网开一面,许你见他。”

“啊?真的?”雅予竟是喊出了声!从来没有一个人绞尽脑汁、想得这么苦,才知道自己原是这么不经事,那沉重的秘密扔给他就开始倚靠他,他不在,竟是乱得如此。脑子里只剩一根筋,只知一条路,但得事情有误,乱糟糟左右想不通,连个主意都拿不定!此刻听到能见他,整个人的精神都被提了起来,忙不迭道,“好,好!”丢下那钦抬步就往外去,刚走了两步,猛地想起什么,赶紧回身,“你们可有什么话要我带?”

那钦笑笑,“没什么话,告诉他,好好儿歇着。”

“好,好好儿歇着?”

“走吧。”

“……嗯。”

——

 第55章

……

草原民居都是帐篷;挡风遮雨倒是牢固得很,只是做牢房便显得有些单薄不够安全。遂大营中一直都打有地穴;专用于关押重犯;有的特意矮去身量扭曲成各种形状,本身也是酷刑的一种。来到地牢门口;那钦不得不止步;狱卒从雪地上掀起牢门;扑面而来黑暗阴森的气息。

“去吧;我在这儿候着。”

“嗯。”

雅予点点头;随在狱卒身后弯腰踩下了木梯。此处的地牢不深;不及一个帐篷高;穴壁上是冻得僵硬的泥草;慢慢没过人身;渗着冰冷冷的寒气。

下到底处,是两人宽的通道,通道两旁皆是牢房。牢与牢之间挂了一只油灯碗,因牢中多空,隔一只亮一只,豆点的光忽忽闪闪照着弯曲延伸的路。越往里走,牢室仿佛被挤压,一个比一个小,一个比一个低矮,予人一种渐入土中窒息的感觉。两边的空洞仿佛隐蔽在黑暗中张开的血盆之口,阴森森霉烂的气息。雅予不敢再往旁边寻,只低头急急踩着自己的脚步。

走到尽头,又拐了两个弯,油灯的光亮越变越小,浓重的黑暗中一个个极小的光晕。终于止步在一个牢门前,狱卒打开了门上的铁链。俯身点头,轻声道了句“六将军,”。

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目光穿过牢门的空隙看到了那高大的身型,此刻他略略低着头,双手束在身前,身上还是那件薄绸袍,洗得干净雪白,阴冷的地穴中那么突兀的耀眼;一身的硬气,依旧挺拔,生死突变不曾折去他半分气势,一点点昏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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