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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时辰不早,你快去用膳,然后好好读书,等晚上再来姐姐这里,咱们一道儿说话。”
敦礼应着出去了,他前脚迈出去,雪桂肃着脸,后脚便进来了。“二小姐,奴婢没在宫里的时候,您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静嘉沉吟一刻,却不打算兜底,只将自己和岳以承之间的纠葛说了,牵涉到毓慎、赵芙之事,尽是闭口不谈。雪桂对静嘉无非是担心,听了这番解释,也没追问,只是颇心疼地一叹:“奴婢在府上,见天儿地担心小姐,姚黄魏紫也送了信来问,她们都惦记着您呢。”
“她们可都好?爹娘身子可还康健?”
“姚黄生了个小子,魏紫也有了身孕,两人顺风顺水的,小姐不必担心。倒是夫人……她心事重,府里的事情又多,里外操劳,身子怕是不大好。”
静嘉忍不住蹙眉,邵氏原先身子一向不错,只是先前早产一次,方坏了底子。“怎么还要里外操劳?嫂嫂呢?”
赵菡那么愿意主事,想来不会趁着邵氏身骨儿不好的时候放权出去的。谁知,雪桂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疑惑,“大少爷与少夫人这一阵一直不睦,不许她插手家事。夫人身子不好,也多是秦姨娘和孟姨娘来分担。说也奇了,大少爷自打回京与少夫人关系就不亲密,奴婢听之霓说,如今大少爷只肯宿在之雯那里,竟是连少夫人的门都不入了。”
静嘉越听心里越明白,想是有人将赵芙背叛毓慎的事情告诉敦堂了。哥哥虽然不是王爷的拥趸,但他一直视毓慎如亲兄弟一般,迁怒赵菡实在难免。
静嘉低喟一声,没多说话,她也不喜赵菡,赵菡过得不如意,静嘉难免生出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她纵然知晓自己这样不好,但她眼睁睁地瞧见毓慎死了,一根心头刺,怕是一辈子都拔不出了。
“二小姐?”静嘉闻声,警惕地抬首,立在门边的却是面含浅笑的绿玉。“药煎好了,奴婢给您送药来。”
言毕,绿玉只身迈入,一面在静嘉身前跪稳,一面朝雪桂使了个眼色。
静嘉不知这两人闹什么玄机,却见雪桂已是低首迈出了寝间。不等她询问绿玉,雪桂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郁安姐姐,奴婢敬您是宫里的人才唤您一声姐姐,您自持身份,可别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郁安好像在低声解释什么,雪桂却恍若未闻,厉声打断,“我们自小跟了二小姐,也在宫里伺候过,怎么做事怎么服侍人心里都清楚。姐姐不必担那些没用的心,您若是得闲,还是想想怎么让二小姐身子赶紧康复起来才好。”
静嘉没见过这样腔调的雪桂,不由有些惊诧。绿玉却是低低一笑,同静嘉解释:“这郁安自打我们进宫,便处处想挑刺为难,既不肯我们碰小姐的药,也不许近前侍候。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奴婢都没想到,雪桂竟敢出来将她好一顿数落,逼得她没法子了,终于让奴婢来亲自侍候小姐。”
“雪桂这样子……倒是有些像姚黄了。”静嘉略显争宠,不禁自言自语般地感慨。
绿玉莞尔,将药碗递到了静嘉手中,示意她先用药。“奴婢适才进来,便瞧着那郁安贴在门楹处立着,想是在偷听二小姐和雪桂说话。奴婢没雪桂那么厉害,只得把这出气差事让给她了。”
静嘉在宫里几乎一直没断了药,喝得久了也不觉得苦了,抬腕仰脖,药汁便顺着喉咙滑入腹内,她将空碗撂在一旁,嘱咐道:“郁安原先是御前的人,你让雪桂拿捏好分寸,别给自己招祸。我也觉得她有些蹊跷,你们多关注点,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绿玉眼睛一亮,点头称是,“小姐放心,这事奴婢拿手,定给您漂漂亮亮办了……不过,还有一事。”
绿玉微顿,从袖筒里摸出了一个瓷瓶,“那日奴婢和雪桂给您更衣,发现了这个,小姐贴身装着,想来是重要之物,没敢声张,便偷偷藏起来了。”
那瓶是静娴送的药,静嘉本想留着让胡太医帮忙打探,没料到几番波折,竟是错过了机会。
也好,眼下绿玉、雪桂俱在,不必自己亲自去问,免得叫人发现,又是问题。静嘉一笑,并没去接,“你先拿着,等什么时候胡太医过来,你私下里叫他看看这药,可有没有什么问题……”
绿玉称好,重新揣入袖中,静嘉已用完了药,又想沐浴,绿玉了解自家小姐习惯,立时便去帮着张罗安排了。
※※※
胡太医往延褀宫常来常往,并不难见,可若想私下问他些什么,却是困难。每次送胡太医走,郁安都是亲自去做,岳以承下了旨,不许雪桂绿玉两人迈出延褀宫半步,自然一直也不得机会。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静嘉心里急迫,刻意找了借口将郁安留下,方让绿玉有了同胡太医说话的时机。
静嘉到底不能留郁安太久,唯恐她起了疑窦,这厢绿玉把事情交代明白,把药瓶给了胡太医,郁安已是从殿里出来了。
“胡太医,怎么还没走?”
绿玉知趣地垂眉退下,任由胡太医同郁安打着太极。
好在胡太医一向乐呵呵的,看起来敦厚老实,并不惹人怀疑,郁安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便亲自送走了他。
胡太医前脚走了,岳以承的圣驾却是到了。
郁安立在门口一怔,一面打发人到里面通传,一面朝着岳以承福身请安。岳以承蹙眉叫住了要去通禀的宫娥,只垂首问着郁安:“二小姐身子怎么样了?”
“回皇上,二小姐一切都好。”
岳以承默默点了点头,负手遥望着祈祥殿的匾额,良久方沉沉一叹:“英武伯那边不肯放赵朗入宫,你去和二小姐说一声,等入了腊月,朕安排她回一次倪府,到时候,见见孙毓慎的孩子。”
郁安称是,目送着岳以承回到龙辇上,往远处去了。
她忍不住一咂舌,皇上待这位二小姐是用深了心思,可惜人家丝毫不领情。郁安顿了顿脚,唤来了人,“你盯着点这边,倘使有什么事,叫人去长阳宫寻我。”
那小宫娥蹲身称是,郁安瞧了眼两侧无人,低垂了眉眼,促步往长阳宫去了。
用膳
长阳宫,宣梅殿。
静娴已有将近五个月的身子,及至膝间的长袄遮不住她隆起的小腹,冬筝两手一并扶着她,在正殿中缓缓步行着。
郁安使了人通传,得允后方低眉顺目地迈入殿中,朝着刚刚站定的静娴福身一礼,“修仪娘娘万安。”
静娴展眉,露出极温和的一笑,“原是郁安姑娘来了,冬筝,去倒茶。”
“奴婢不敢。”郁安客客气气地推辞了一声,并不遮掩来意,径直道明,“奴婢是来向娘娘请罪的。”
静娴有孕在身,难免多些小性子,她面儿上虽一如既往的平和宽容,听郁安这样说,心里少不得有些烦躁。她抚着小腹,兀自在一旁落座。“出什么事儿了?”
郁安偷瞄了眼静娴,见她面无殊色,才放下心来,“回娘娘,上次您让奴婢给二小姐的药……二小姐没有用。”
静娴蹙了蹙眉,略显不悦,“怎么不早说,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便是告诉本宫,本宫也没法子找补。罢了,这事先放一放,以后再想辙就是,药呢?”
郁安心里咯噔一声,却是故作沉稳地答:“奴婢来找您,便是说这桩事。先前那药二小姐自己收下了,可是……奴婢并没从二小姐身上找到,今日二小姐故意留奴婢说了会话,奴婢甫一出门,便见绿玉姑娘和胡太医立在门口,好像交接着什么,奴婢怕是叫二小姐察出蹊跷,特来想娘娘请罪。”
“什么?!”静娴骤然变色,一拍桌角坐直了身子,“那药给胡太医了?”
郁安只料这位倪修仪一贯的好说话,才想着提前给她打声招呼。那药究竟有没有让胡太医得着,她心里其实并没有数儿。
见倪修仪面有愠怒,郁安忙是敛裙而跪,顺道改了口,“奴婢也说不大准,旁敲侧击问了胡太医几句,胡太医只说是绿玉担心二小姐的病势,找他相询……奴婢心里没底儿,才过来支会娘娘一声。”
静娴燥意顿生,眼神里甚至添了几分刻薄之情,她恨恨地扫了眼跪伏于地郁安,半晌方平静下来。这郁安原本是御前的人,静娴使了许多法子才真正笼络上她。若失了郁安,自己就只能放任皇上往自己那个好妹妹身上用越来越多的心思。
她心思一寰,硬生生逼出个笑脸来,“多谢姑娘提醒,胡太医那边,本宫自然有法子,姑娘不必费心……”
郁安听静娴这样说,总算是放了心。她把事情办砸了,却依然惦记着静娴的好处。思忖一阵,恭声道:“奴婢前来,还有一桩事要告诉娘娘。”
静娴恼她吊自己胃口,兀自“哦”了一声,并未多着意。郁安倒也识趣儿,没多耽搁,认认真真道了实话,“适才皇上来了延褀宫,不过没进去,只交代了奴婢一件事就走了。”
她顿了顿,扫了眼不动声色的倪修仪。
“皇上说,等腊月里,抽工夫儿安排二小姐回倪府,为的是让二小姐见见孙毓慎的孩子。”
※※※
“你说的可当真?”静嘉原本正用膳,得了郁安的回禀,满面都是喜色,“皇上当真这样说?”
夜色浓了,静嘉与敦礼分坐两侧,郁安立在两人身后,将先前岳以承的吩咐,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静嘉。
敦礼瞧见姐姐高兴,少不得多嘴问道:“二姐姐,皇上是说过年叫你回家去?”
静嘉知道岳以承断不会轻易把自己留在家里,因而并不敢同敦礼把话说死,只伸了筷子在他碗沿儿上敲了敲,“好好吃饭,这是姐姐自己的事情。”
敦礼素来听话,见静嘉这么说,也没多嘴,机灵灵的眼珠子在静嘉与郁安之间转了一转,低首认真拨拉自己碗里的菜。
静嘉咬着筷子尖儿,忍不住有些出神,郁安瞧她这个神色,便低声劝道:“请二小姐恕奴婢多嘴,您病着的日子里,皇上每天都传奴婢过去过问病情。奴婢知道您对皇上没旁的情份,可皇上待您恩重,您好歹……该言一声谢不是?”
“他把我软禁在宫里,我还要同他说谢谢?”静嘉不满地挑眉,松开筷子,夹了青菜到碗里。“郁安姑娘,我知道你是皇上派来的人,你有你的为难,我也有我的不愿,咱们谁都别逼谁,安生过日子就是了。如今有绿玉、雪桂二人服侍我,你只管歇着,怎么轻省怎么来……”
静嘉慢条斯理儿地用筷子将菜叶扯出了一条缝儿,就好像把岳以承搁在碗里五马分尸一般,她知晓岳以承惦记上自己了,郁安是局外人,她冷眼瞧着,必定替她的主子鸣不平。静嘉不怪她,却也不会动摇自己的心思。
岳以承把她关在宫里,妄想着放她出去一日两日便能买到她的感激。打仨巴掌才给一颗甜枣……她倪静嘉如今不傻,也不愿意傻,没那么轻易上当。
郁安得了静娴的嘱咐,力要将事情办妥,此时见静嘉软钉子一样把她顶了回来,仍是耐心劝说着,“奴婢也不求二小姐怎么体恤皇上,您原是指给滇王的,一门心思等着滇王孝满,奴婢理解您。可皇上是天下之主,您便是替滇王亲近亲近皇上,又有何不可呢?”
静嘉斜睨了她一眼,撂了筷子,“郁安,我不会替任何人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如果皇上拿什么胁迫你,想你劝得我做些什么,你不妨挑明了告诉我,我若力所能及,便帮你一帮,若力有未逮,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我无所谓。”
郁安一愣,她没想到静嘉会这样想,刚要解释,却又住了嘴。
管她怎么想……只要顺着倪修仪的意思做了事,自己便算功德圆满。思及此,郁安莞尔一笑,“也没什么,奴婢是想请二小姐陪皇上进一回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