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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表情太陌生,森然地目光让静嘉动作一顿,怔在原地。她放下手,刚想询问静娴是否不适,却猝不及防地被静娴伸手推了一把。
静嘉大惊失色,她重心不稳,正往后错了一步,想要借地站稳,却因一脚踩空,直直向后倒去。
“娘——”
失重的感觉逼着静嘉在空中胡乱挥手,想要抓住什么,可光滑的石壁让静嘉无处着力,唯有那只拉着静娴的手,仍在潜意识中紧紧巴着静娴的袖口。
丝滑的绸缎正在从指缝溜走,静嘉在恐慌中下意识地攥住,却又被理性逼着她自己松开。
那是静娴的袖袂……倘使自己一力之下连带着将静娴也拽下去,那么就算没有摔死,到时候,也肯定会被岳以承砍了头。
静嘉绝望地松手,她看到静娴嘴角浮起陌生又阴冷的笑,而不等静嘉再作反应,她便摔在了石梯上。石阶坚硬的凸起刚好磕在静嘉头上,她只觉一阵尖锐地疼痛刺入脑仁,连带着四肢百骸都生出剧痛。
静嘉又往下滚了几阶,才终于停在冰冷的地上。石洞中霎时变得寂静,静嘉痛楚地闭上眼,她只听得见自己情不自禁发出的嘤咛……
“小姐!”
绿玉最先反应过来,第一个冲到静嘉身边,她伸手想要扶起静嘉。而挪动带来的疼痛却让静嘉落出泪来。
“绿玉……”静嘉微弱地唤着她,“别碰……会疼……”
静嘉蹙眉,尽管疼痛不断在刺激她的神经,可她仍能感觉到自己眼前越来越黑,意识也随之变得模糊,“是姐姐推我……”
“告诉母亲,是静娴推的我。”
※※※
静嘉昏了两天两夜才彻底醒来,她醒的时候正值子夜,霞汀馆里却是灯火通明。床边不知什么时候添了一个通臂巨烛,静嘉久未见光,这样的明亮刺得她眉骨一阵生疼。静嘉不适地哼了一声,守在床前的雪桂立时被惊醒,“小姐……小姐您醒了?”
“雪桂……”静嘉虚弱地唤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辰?怎么这么亮?”
雪桂却并未顾上理她,犹自跑到外间,喊着绿玉,“小姐醒了,快去请太医过来。”
趁雪桂出去的工夫,静嘉伸手摸了摸自己脑后,她仍然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样被静娴推下,身上刮蹭的伤口其实并不重要,她怕只怕自己摔出个脑震荡、颅内出血……不论中医是一门多么神奇的学问。可在这个年代,开颅手术却实在是难以企及的高度。
好在,静嘉没有摸出自己后脑勺有什么缺口,除了有些肿痛,好似别无异样……她又晃了晃头,稍微有些晕,但视力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
真是万幸……静嘉长出了一口气。
“小姐?”雪桂重新绕回寝间,见静嘉正半撑着身子坐着,雪桂忙快走几步上前按住她,“小姐快躺下,太医说您这几日必须卧床静养,万万不可挪动。”
静嘉想做的事情都已做完,自然乖顺地躺了下去,雪桂眼底有着明显的血丝,她精神不算好,分明的疲态让静嘉能猜到自己的昏迷必定让她着急了。
淡漠 '捉虫'
静嘉打量着雪桂的神色,她紧抿着唇,眼圈却越来越红,想必是在忍着泪。雪桂一向是最持重之人,静嘉不知道自己到底让她担心了多久,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我昏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两天两夜,这是第三宿了……胡太医今日走的时候说,小姐要是明天还醒不过来,恐怕就再也醒不了了……”雪桂声音哽咽,到底还是落下泪珠儿,“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让奴婢担心啊。”
静嘉从小到大,第一次见雪桂这样失态。她愣了愣,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宽慰雪桂,只好故意与她玩笑:“哭什么呀,我这不是醒了么。”
见雪桂去蹭眼角的泪,静嘉又是学着她的口气道:“我出门的时候你还恭恭敬敬的,怎么回来就敢数落我了?”
听到静嘉的打趣,雪桂果然收住哭势,嗔怪地骂道:“小姐怎么还顾得上说笑,人都不能动了……您是没看到夫人那天有多着急!”
静嘉从被子中抽出手臂,伸指在雪桂额上弹了一下,“乌鸦嘴,谁告诉你我不能动了?我这才醒过来,你就跟哭丧似的,诚心气我?”
雪桂自知说不过静嘉,乖觉闭上嘴,转身欲走,“不跟您争,奴婢去看看太医来了没。”
“哎,等等——”静嘉忙叫住雪桂,“趁太医没来,我先问你点事儿……绿玉有没有告诉母亲是姐姐推的我?”
雪桂停住脚,不以为意地答:“说了呀,修仪娘娘也认了。这法子虽拙劣了些,但总归是为了小姐好……夫人也只不过埋怨了娘娘几句,却到底没多说什么。”
“为我好?”静嘉错愕,“把我摔成这样是为我好?”
雪桂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娘娘了解小姐,娘娘说了,小姐必定不会懂她的难处。”
静嘉匪夷所思地盯着雪桂,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不懂她的难处?把我推下来是她的难处?”
“小姐!”雪桂恨铁不成钢地唤了她一声,“您知不知道,皇上已经准了娘娘所请,只要小姐醒过来,就准许小姐回倪府养病,不必再留在宫中了。”
“什么?你说得可都当真?”
“自然当真……小姐昏迷的时候总是哭着要回家,娘娘在一旁守着,也跟着小姐哭,皇上一个不忍,便答应了修仪娘娘,许您回府。”
能离开这座牢笼,远远地避开随时都能取她项上人头的皇帝,静嘉当即便生出狂喜。这一跟头摔的虽然疼,可到底不是亏本买卖,能让岳以承心软,也算静娴的功劳不是?
静嘉自然而然便理解了适才雪桂所说的静娴的“难处”,她知道自己在宫里的不快活,却又没办法劝服岳以承放自己出宫,唯有心狠手辣行一个苦肉计,趁难得母亲入宫,两厢施压,岳以承不应不行。
他如今是皇帝,金口一开,自然没有再反悔的道理。
这样看来,她是真的可以逃开这个鬼地方了!
事急从权,母亲进宫进的突然,静娴没机会与自己商量也是有的……静嘉自己就替静娴找好了理由,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她只觉头不晕,身上也不疼了。
“姐姐是在帮我对不对?”雪桂闻言颔首,静嘉情不自禁漫开笑意,“我就知道,姐姐还是疼我的。”
正说话,久未露面的绿玉挑起帘子,探进半截身子,“小姐,太医来了。”
雪桂闻言,忙站起身要替静嘉放下床帷。夜里当值的太医未必是负责静嘉脉案的人,静嘉尚未出阁,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
谁知,雪桂才放下半面帘儿,静嘉便看到跟在绿玉身后进来的太医,巧便巧了,不是外人,正是胡太医。静嘉出声叫停了雪桂,自己偏过头,笑嘻嘻地唤道:“胡太医,久违。”
胡太医平素就是一副笑面孔,静嘉醒来,病情好转,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自然更是满面喜色,“二小姐可算醒了,您再不醒,臣就要自裁谢罪了。”
“哪这么严重。”静嘉心情好,也乐意与胡太医玩笑,“不过是摔个小跟头,让大人您担心了。”
绿玉满不乐意地上前来啐,“二小姐说的轻巧,您这一跟头摔的,整个大魏宫都被闹得不安生。”
胡太医没多与这帮丫头片子拌嘴,只是忙着去给静嘉探脉看伤,确定没有大碍,他方重新开口,“夜深人静,臣也不怕隔墙有耳,就跟二小姐交代一句实话吧。臣还留在宫里,为的就是您一个人,要不然早随着王爷去云南了。”
他此言一出,静嘉的笑顿时垮了下去。岳以睦快成为她藏在心窝窝里最隐秘的一段回忆,轻易不敢拿出来示人,这样骤然被人提起,静嘉下意识地便想作出保护的姿态,护住她心里那个本该替她遮风挡雪的人。
可静嘉怔了怔,又突然意识到,说起这话的人,和她一样,俱是岳以睦营下之人,他们有一样的立场和信仰,有同样支持并期待的人。
胡太医没注意到静嘉心情的变化,只以为小姑娘是有了内疚。他眯眼笑笑,好声好气儿地开解着静嘉,“当初临走,是王爷让臣留下,为的就是防着二小姐有个万一,京里没有认识您的人帮衬……没想到臣自己还能派上用场,继续替二小姐料理身子。”
静嘉熨平了心事,亦是朝胡太医一笑,“王爷和您的恩,我都记得……就不知道这会子,王爷过的好不好。”
“二小姐放心,木府是王爷舅家,自然会护得王爷周全……这条退路是王爷早就安排好的,怎么回来王爷也自有章程。二小姐安心护好自己,等王爷凯旋就是。”
胡太医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模样,说话不疾不徐,格外让人信服。静嘉勉力朝他一笑,纵是仍然担心,也十分顺从地回答:“我知道,王爷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一定会回来。
静嘉虽是夜里醒来,却因连着睡了两日,精神头十足。可绿玉雪桂两人白日夜里都要当值,瞧着疲惫得紧,为了让这两人好生休息,送走了胡太医,静嘉便借口困乏,打发了这两人下去,兀自躺在床上发呆。
辗转反侧好几回,终于熬到天亮,雪桂绿玉起了身,一面张罗着人去煎药准备小食,一面又打发人去宣梅殿给静娴报喜。静娴听闻静嘉醒了,立时便领着人过来看望。静嘉认定了姐姐一心为自己,早先受伤也不再往心里去,两人很快便说开了,依旧是一番亲昵模样。
静娴坐在静嘉身边,又是帮着换伤药,又是亲自喂静嘉用膳,静嘉瞧着姐姐忙前忙后,没由来地觉得,静娴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
趁服完了药的工夫儿,静嘉伸手拽住要起身的静娴,轻声唤道:“姐姐,先别走了,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静娴身子僵了一下,片刻方将手里的药碗递给她身后的宫娥,抚裙坐在了静嘉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怎么了? ”
静嘉按住静娴的手,拉到自己身边,抬眼问道:“我知道姐姐是为了送我出宫才这样做,我心里不怪姐姐,姐姐也不要自责了。”
“是我手重了,没料想你会伤的这样厉害,母亲那边……我也交代不过去。”静娴低了低眉,“我一时起了主意,并未同妹妹商量,妹妹怎么会不怪我?”
静嘉见自己果然猜中静娴心事,忍不住一笑,她握着静娴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温声宽解着,“姐姐别多心,莫说是被姐姐推一下,倘使能出宫,姐姐捅我一刀我也甘愿。这宫里实在无趣,皇上又是那样的人……姐姐可不是害了我,是救了我。”
静娴闻言,方露出几分释然之色,她怜爱地替静嘉捋顺了鬓边乌黑的发丝,弯唇含笑,“姐姐知道你想出去,过去府中拘不住你,如今这宫墙也拘不住你……只是姐姐能做的不多,办法也拙,唯有盼你体谅些了。”
“姐姐这么说不就见外了?”静嘉眉眼里都有笑意,静娴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欢喜,“我知道姐姐在宫里不容易,如今姐姐又是双身子……能为我做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等我身子好一些就出宫,姐姐自己在宫里,千万要小心行事,照顾好自己。”
静娴闷应一声,不置可否,眼神却是下意识地低了下去,落在她自己的小腹上。怔忡片刻,静娴方重新开口:“妹妹不喜欢皇上?”
静娴的问题让静嘉有些意外,她黛眉微颦,眼底尽是不屑之色,“姐姐怎么看王爷,我便怎么看皇上,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会一直是皇上。”
“嘉儿!”静娴面色有变,对静嘉的态度很是不满,“不要胡说,这可是掉脑袋的罪。你也及笄了,说话做事多替父亲母亲考虑考虑,怎么还如此任性?”
静嘉扁了扁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