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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以睦不免觉得好笑,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哪里懂得男女□,怎么会这么伤心?岳以睦摇了摇头,并没安慰静嘉,而是转身向外去。静嘉恋恋不舍地顺着那个洞隙望了眼那一对璧人,终是含着泪光跟在岳以睦身后,出了这座院落。
恰是因着岳以睦没有出言安慰,静嘉的眼泪很快就止住了,只是心里免不得空落落的。岳以睦见她怅然若失的样子,轻作一笑,伸手拍了下儿静嘉的脑门儿。“有这么伤心吗?”
静嘉点头,又摇头。
岳以睦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直截了当地问:“有就说有,没有就没有,这算什么。”
静嘉用手背蹭掉了脸上半干不湿的泪痕,“毓慎喜欢赵芙,我不开心,可是赵芙也喜欢毓慎,我就没那么不开心了。”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这样的说法太直接,静嘉选择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情绪。岳以睦听罢,叹了口气,“傻姑娘,你就不想嫁给毓慎了?”
静嘉没有直接答岳以睦,而是问:“王爷怎么知道毓慎和赵芙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岳以睦没料到静嘉会问这个,脸色有些难看,抬腿便走。
静嘉不知自己怎么便触怒了他,快步跟了上去,却不敢再冒昧说话。直到出了隆善寺,岳以睦才终于理她:“朽木不可雕也,皇兄说的没错,倪子温何等精明的人物,怎么教出你这么笨拙的女儿!”
适才毓慎和赵芙的事情还堵在静嘉心窝上,让她憋得难受,骤然又挨岳以睦的骂,静嘉脸上是绷不住的尴尬。姚黄得了岳以睦的吩咐,始终候在隆善寺外,此时见自家小姐方从寺里出来,便被王爷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免不得拦在静嘉前面,好声好气地替静嘉认错,“王爷息怒,小姐养在深闺,不懂宫中规矩,若顶撞了王爷,奴婢愿意代主受过。”
静嘉满心委屈,乍闻姚黄的袒护之言,鼻翼一酸,到底是淌下泪来,“姚黄,我没有顶撞他,你别和他道歉,我又没有错。”
岳以睦自然料到带静嘉来看这一幕,会引得小姑娘哭哭啼啼不开心。起初掉了两颗金豆子,他以为便算过去了,毕竟静嘉不过十岁的年纪,对毓慎定是习惯大过依赖,依赖大过喜欢。他无非是想让静嘉警醒一些,想办法催她家里早些与孙府定下亲来。
却不想,这丫头眼泪止了,竟是先质疑自己的目的。岳以睦到底是心虚,他虽是一心想撮合孙倪两家的婚事,但究竟有自己的打算。此时,不免恼羞成怒,出言斥责。
自己的话固然重了些,但但但……你你你别哭啊本王可可可没哄过女……人?不对!女孩!
岳以睦有些慌了阵脚,不能否认,从诗会后,他还是挺待见这小丫头的,若不然,他也不会把一切谋篇布局,都搁置在让她见了今日这幕之后。
想知道她是否依旧愿意嫁毓慎为妻,如若不然,岳以睦不介意为了她,再做些改变,譬如……放弃孙毓慎这座桥,直接去找倪敦堂。几次与倪敦堂的接触,岳以睦觉得他还是可用之人。
见静嘉此时哭得既委屈又伤心,岳以睦想安慰,又觉得跌了身份,眉央紧皱,只盯着静嘉巴着她那个小丫鬟的胳膊不肯撒,眼泪往外不住地淌,却不肯哭出声来。
在外面站了这么一会儿,已是引得不少过路之人侧目而视。岳以睦轻扬下巴,示意阿童上前,照老法子把静嘉直接塞到了马车里。
阿童瞧着静嘉满面泪痕,缩身退出来的工夫儿,不免又是讨好一笑,静嘉心里憋屈,信口骂道:“走狗!”
岳以睦正是迈上车来,听得车里一声娇骂,眉头皱的更紧了,目不转睛地冷视静嘉,直把她逼得先转过头去,避开自己的目光。
两人在车上又是僵持,岳以睦终于忍不住,率先问她,“我再问你一遍,你还愿不愿意嫁给孙毓慎?”
岳以睦的话直戳到静嘉心里最酸最疼之处,静嘉眼圈红红,话里都带出哭音:“怎么嫁啊……他不喜欢我,他喜欢赵芙,他一直喜欢的都是赵芙啊。”
“你知道?”岳以睦闻言,不由一怔。
静嘉抬手将脸捂住,低头把自己埋在自己的怀里。“现在不知道也知道了,谁让你告诉我的,你不说我还可以一直假装不知道,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他不能抗拒,等他觉得其实我也不错,时间还可以很长很长,我现在知道了,你说怎么嫁,怎么嫁啊!”
姚黄不知事情原委,却见静嘉骤然伤心,句句又语涉孙家少爷,只得兀自揣测。一面给静嘉递上手帕,一面拍着她后背。
岳以睦被静嘉责问的愣住,半晌才道:“你若想嫁,我自然有办法。赵家的女儿性子太清冷,为赵夫人所不喜,想让她在毓慎提亲前与旁人订亲,轻而易举。”
静嘉不料岳以睦会这么说,当即抬首,才要斥骂他不择手段,张了口,却还是犹豫了。
如果可以,牺牲赵芙,让自己和毓慎在一起,她会做吗?她敢做吗?
岳以睦见静嘉欲说还休,以为她动了心,不免有几分柳暗花明的欣喜之意。如果静嘉定了心意,他便不必改动大局,只消等倪家嫡女与孙家嫡子结姻,静待自己有所动作后,迫倪子温放弃宫中出身庶女的倪良媛,转而支持嫡女即可。
到时,凭毓慎一人,便可赢倪、孙两家的支持。自己的筹码……也不算轻了吧?
岳以睦并未开口,只等静嘉做出决定。
她想要的,他给她,那么,他想要的,自然也就有了。
孰料,静嘉沉思良久,最终还是道:“王爷,如果毓慎不想娶我,还是算了吧……他喜欢赵芙,你帮他娶赵芙吧。”
岳以睦不由变了脸色,“你再说一遍。”
静嘉没有泪,没有笑,没有表情,只是深呼吸,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我不嫁,多谢王爷好意。”
岳以睦紧紧盯着这个目光坚定的小姑娘,咬牙切齿,勉力忍住自己去敲她脑袋的欲望,半晌,方平息里心中郁抑,转开视线,沉声道:“你别后悔,本王今日想帮你,明天可就改主意了。”
静嘉点头,“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强留着有什么意思?”
岳以睦用余光瞥了眼静嘉,心想这小丫头片子,哪来这么多世故的大道理讲。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竟不知不觉戳到了他心里去。
原来,就算他觉得自己的妻子那么难得,那么贴心合意,自己却还是依着她的意思,放任她选择死去,是因为他也觉得,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强留着,没有意思。
她既然想帮太子,就让她去吧。
她不惜以命抵命,也要帮着太子,就让她去吧。
她宁可一死,都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那就让她去吧。
岳以睦缓缓闭上眼,多久以来,他几乎以为自己就是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了,其实不过是因为,他想成全她的离开,即便想尽办法让她留下,都是徒然。
静嘉被岳以睦送到宫门前,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了一句,“王爷,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它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岳以睦轻笑一声,“本王既用毓慎,必然要能控制住他,他每月固定的日子告假,去做固定的事情,本王岂会不知?”
静嘉颔首,没有什么旁的表情。
岳以睦任姚黄将静嘉扶下了车,自己却没有动。“让阿童送你们去端本宫吧,再陪你姐姐待会儿。想走了,你姐姐自然会安排你出宫。”
静嘉抬起头,望向岳以睦,迟疑片刻方问:“王爷,那臣女可不可以现在就回家?”
她觉得累了,大概没办法在静娴面前掩饰起自己的情绪。她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也不想被人询问。静嘉只希望快些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也许一切都只是梦。
岳以睦看着静嘉微红的眼眶,终是不忍。“现在太早了,你要是不想去你姐姐那儿,就去本王那里歇会儿,等本王忙完了,让人送你出宫。”
静嘉有些悻悻然,“那算了,臣女不敢劳烦王爷,请阿童送我去端本宫吧。”
大概是这姑娘今日与自己所想的套路太不同,岳以睦心里烦躁,便想着定要让她照着自己的意思做一回事,当即从马车上下来,同静嘉道:“想去哪就去哪,你当皇宫是你们倪府么?跟本王走吧。”
静嘉扁扁嘴,实在没力气和岳以睦争辩,只好认命地跟在岳以睦身后。她亦步亦趋,半晌,才发现自己已到了西二所中。
岳以睦直接叫来了一个宫女,吩咐道:“带她去后院厢房里,本王回来前,她一步不许出屋,给吃给喝,好生看着。”
那宫女乖巧称是,领着静嘉去了。
岳以睦在院中呆立了半晌,方抬步而出。
鸵鸟 '捉虫'
静嘉心里万念俱灰,顾不上是在宫中,躺到床上便沉沉睡去,待醒来时,已是夕阳迟暮,连临淄郡王都回到了宫中。她起身只觉四肢百骸都透着酸痛,毕竟不是家中,静嘉勉强忍住了抱怨的欲望,老老实实爬起身,让姚黄替她重新绾发。
待梳妆妥当,静嘉才到正厅去见临淄郡王。
因知道静嘉一直在睡,岳以睦始终没让人去扰她,左右时辰还早。静嘉醒时,便有宫娥来报了信儿,岳以睦索性从书房出来,在厅里等着她。
静嘉穿廊而至,才迈入厅里,却忽闻身后一阵熟悉的鸟鸣。奈何岳以睦已经放下了手中书卷,好整以暇地等着静嘉行礼,静嘉只好强抑好奇,朝岳以睦欠了身子。“王爷万福。”
“起吧。”岳以睦微带笑意,“还难过?”
静嘉摇了摇头,“多谢王爷关怀,臣女不难过了。”
岳以睦嗤出一笑,这丫头没精打采的模样,哪里是不难过的样子,罢了,既然她想装,自己且不戳穿……“嗯,本王已经让人去端本宫支会过了,你若不愿,不必再过去,让阿童送你直接出宫就好。”
“多谢王爷。”静嘉向岳以睦又是一礼,将多余的话一概省去。
岳以睦瞧着她这般端庄安静的模样,倒觉得稀奇,眼里带着玩味的意兴。“客气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静嘉始终低着头,没看到岳以睦的表情,见寒暄话说的差不多,出言告辞:“今日叨扰王爷已久,臣女想回府了,不知可否劳烦童公公一送。”
岳以睦眉梢微挑,当即安排阿童去准备,不过片刻,阿童便来回话:“王爷,梁三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二小姐可随时动身。”
“去吧。”
岳以睦没有赘言,静嘉也只是静默地向他行了辞礼。待静嘉转身走了几步,才又突然停下,回过身道:“王爷,谢谢你让我知道今天的事情。”
静嘉回过头,嘴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岳以睦看的一愣,及至他想起接话的时候,静嘉已是跟着阿童走得远了。
往外去的时候,静嘉又听到了鸟鸣之声,不由站住了脚,四下张望,阿童好奇地问:“二小姐找什么呢?”
静嘉眉黛微蹙,迟疑良久方答了阿童:“有鸟叫,听着总觉得很熟,和旁的鸟叫不一样。”
阿童轻声一笑,“ 二小姐真是细心,鸟叫也能听出不同来。”
听阿童这么答,静嘉也只好按捺住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随着他继续向外去。阿童一路相引,将静嘉领到了宫外。果然,送静嘉入宫的内宦梁三正在宫门前候着。
静嘉心身俱疲,怠于应付,径直上了马车,由梁三送回了倪府。
到家之后,静嘉却不能立时回到“明月引”去,而是先至德安斋向邵氏问安。邵氏甫见静嘉,不由皱了眉,“怎么脸色这样不好?在宫里遇到事了?”
静嘉被邵氏拉到身旁坐下,摇头挤出一笑,“哪里,陪良媛说了一天的话,有些累了。宫中规矩多,难免拘束些。”
邵氏仍是担心地替静嘉别了别耳旁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