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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伸手揉了揉静嘉的小脑门儿,笑着朝敦堂道:“你妹妹说得有理,这次回来,在家多陪娘呆几日吧。”
敦堂脸上飘过一朵可疑的红云,不过很快的又飘走了。敦堂走上前,“营里的事情多,儿子实在走不开。儿子不孝,母亲恕罪。”
“罢了罢了,你大了,娘也绑不住你,自古忠孝难两全,你能成大器,娘心里也高兴。”邵氏把手伸向敦堂,敦堂忙握住,和静嘉一样蹲到邵氏身边。
邵氏打发鲁妈抱着二少爷下去,正这个工夫儿,敦堂问道:“娘是怎么摔着的?儿子听妹妹说起来,现在还后怕呢。”
静嘉只见邵氏眼神一黯,这事于她来说,兴许也是场噩梦。“不说了,这不都好好的吗?你也别瞎想。既然还是要回营里,就老老实实跟着你岳丈学习,军中不比别处,别出差池。”
敦堂本没有太细的心眼儿,听邵氏这么答,也没再追问。“娘放心吧,儿子必定不会马虎。”
娘儿仨又说了一阵子话,邵氏仍是气血不足,便打发了他两人下去。
出了德安斋,敦堂邀静嘉去喻义堂坐坐,静嘉却不肯,掩嘴笑着,“有了嫂嫂以后哥哥就只惦记喻义堂,都不想着我的‘明月引’了!”
敦堂顺手又赏了她一个爆栗,“你这丫头,嘴够坏的,得,哥今儿就赏脸去你那儿坐坐。”
“这还差不多!”静嘉捂着脑袋,跳起来要敲敦堂。
敦堂本就比静嘉高,又是练武的人,反应比常人快,静嘉才抬起手来敦堂已经顺势握住了她手腕。“老实点儿,越大越没个闺秀样子,你看看你嫂嫂,仔细嫁了人姑爷不喜欢你。”
经敦堂这么一提,静嘉又忍不住想起了临淄郡王说毓慎和赵芙的话,笑便挂不住了,任敦堂拉着,脸色怏怏。敦堂瞧着静嘉这副模样,不免好笑,“怎么今日这么不经逗了?”
静嘉扁嘴,“没啦,哥,我问你啊,我是不是真的特别不闺秀?”
敦堂见静嘉表情严肃起来,认真想了想才道:“还好,你虽顽皮些,但还是挺懂事儿的,娘不是也常夸你嘛,傻丫头,别多想了,哥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么!”
静嘉仍是多了几分难过,这个“顽皮些”就证明了自己和赵芙的差距了,也不怪人家毓慎多看几眼她,长的漂亮不说,人又知礼。
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静嘉看了眼敦堂,“哥哥好像又高了些,脸也黑了,军营是不是特别苦?”
敦堂摸了摸自己的脸,连妹妹都嫌自己黑了,就是不知道媳妇儿嫌不嫌……唔,皮肤好像更糙了。这么走了半晌神儿,敦堂才想起回静嘉的话。“没那么夸张,已经习惯了。倒是你,我听娘说那日是你让人去找的爹和郎中?小丫头长大了嘛!”
“没那么夸赞张。”静嘉学着敦堂的口气,“只是多亏了嫂嫂当时扶着娘,又叫人去烧水找稳婆什么的,功不可没啦。”
敦堂皱眉,“你嫂子当时也在?”
静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方道:“自然是在了,那时娘已经让我回去了,正是嫂嫂扶着娘往里走呢。怎么?嫂嫂难道不是这么说的?”
敦堂摇了摇头,“你嫂子什么也没说,我问她娘是怎么摔的,她说她不知道,让我去问娘……她既然就在娘身边儿,怎么能不知道呢?”
“这个……”静嘉咬了咬唇,“我当时已经往外去了,是听到娘的叫声才回过身儿的。”
静嘉只见敦堂面色沉了下来,她忙道:“哥你别多想,既然娘都不乐意说缘故,你也别问了,反正现在娘和弟弟都平安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敦堂沉吟不语,与静嘉这么安静走了一阵,才顿下脚步。“丫头啊,哥改日再去你那儿坐,先回喻义堂了。”
没等静嘉再说什么,敦堂已是抬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静嘉叫了两声哥哥,敦堂光顾着走,只背对着静嘉抬手摆了摆,接着便愈走愈急。静嘉无法,只好目送敦堂渐行渐远。
且说这厢敦堂进了喻义堂,赵菡正绣着个红肚兜儿。瞧着敦堂进来,起身一礼,便迎了上去。“我正想给二弟绣个肚兜儿呢,相公说,绣个虎头好不好?”
敦堂见赵菡一脸殷殷,心里柔了几分,“好,你拿主意就行。”
赵菡才要答话,敦堂抢先一步道:“二妹说母亲摔倒的时候你在,你怎么能说不知道为什么呢?”
敦堂语气不由自主带了几分责怪,赵菡抿唇,紧盯了敦堂半晌,继而方答:“你妹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怎么我说的你倒不信了呢?”
“二妹的话我怎么就不能信了?你直接答我为什么。”
赵菡侧过身去,面上笑意尽收。“门槛儿就在那立着,我怎么知道母亲是如何绊住的?你想我怎么答?难不成还是我伸脚绊的不成?”
敦堂只见过百依百顺的温柔妻子,从没见过这般的赵菡,当即蹙眉。“既是绊在门槛儿上摔倒,你就直说是绊倒的,怎么能叫不知道呢?”
赵菡更是从未被敦堂这样厉声呵斥过,眼瞧着泪珠儿就要落下来似的。她回首睇了眼敦堂,兀自挑帘儿进了内厢。敦堂被她含泪一望,心立时软了,追了几步,拥住赵菡。“这是怎么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想问个明白。”
“相公听了小姑一句便这般对我,我倒觉得相公素日不在府里是好事了。”
赵菡作势挣了挣敦堂,敦堂手上忙添了几分力,将爱妻箍在了怀中。“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倒要赶我走?”
赵菡没绷住,泪珠儿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二妹妹素来不喜欢我,若是相公不去营里,妹妹怕是更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相公像方才一样责我了。”
敦堂听得一怔,“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二丫头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静嘉最是懂事,不是那种挑拨离间的人,咱们夫妻本是一体,我也不会让旁人来说三道四的。”
谁料赵菡的眼泪不停,反倒益发滂沱起来。“相公不在府中,自然不知。我既要孝顺婆母,管着家里琐事,还要费心讨好二妹妹,偏偏二妹妹理也不理我,我说十句话,她肯答上一句便是万幸。这样倒没什么,二妹妹的心又不是铁做的,来日方长,我却是不怕的,可母亲心里难免怪我更亲热三妹妹一些,我实是两面为难。”
敦堂见赵菡哭的可怜,神色倒不似作伪。上次回府时,看她为家事累得面容憔悴,却并没抱怨一句,便知她不是那等柔弱叫屈的女孩儿,既能害她似个泪人儿一样,静嘉虽不会这样做,但没准真是母亲有所刁难也未可知。
做婆婆的,难免看媳妇儿有些不顺,毕竟母亲抚养自己多年,敦堂又不能明说什么,只好安慰赵菡道:“好了,别哭了,二妹是真没同我说什么,我也问过母亲,母亲并没责怪你。我知你持家辛苦,但日子总是要过的不是?”
敦堂说着,一边伸手替赵菡抹着眼泪,赵菡渐渐收了哭势,“相公放心吧,我心里省得,不过是怕你怨我不贤不孝,来日厌弃了我。”
“怎么会?”敦堂用力将妻子带入怀中,希冀通过手上的力道安抚住妻子的情绪。“你安心做我们倪家的媳妇,以后就会成为像母亲那样的人,为我生儿育女,看着咱们的儿子娶妻。咱们会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赵菡垂首,点了点头。
心酸
敦堂很快又回了营中,赵菡一如既往地打理着倪府大小事宜。静嘉静雅则是沉心学着规矩女红,偶尔去看看弟弟。其间,孙夫人带着毓瑾来看过一次邵氏,毓瑾与静嘉免不得要交流一下有关姚三小姐的情报。这厢毓瑾骂姚家是墙头草,那厢静嘉又劝她家有她家的本事,两人俱是将心里的恶气出了方作罢。
毓瑾也未料到静嘉看中的那首诗是临淄郡王所作,当即便要静嘉找出来,让她瞧瞧王爷的笔迹。静嘉自然不会藏私,连带着那副画儿亦让毓瑾赏阅一番。
到底是皇子,毓瑾并不敢妄自评议,看着画风中规中矩,诗句也并不合心儿,便只道了句确然不错,失了八卦的兴致。
借着与毓瑾的关系,静嘉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毓慎的近况。可惜朝堂中事,毓瑾不感兴趣,便是毓慎主动来找她说,她都未必乐意听,更何况主动去询。听静嘉问起,只含糊几句,应付了事。
毕竟毓慎是临淄郡王的伴读,毓慎的动向,实则也是临淄郡王的动向。
静嘉从毓瑾略带敷衍的话里,听到了个令人叹惋的消息——临淄郡王本尊,其实并没什么要紧的事做。皇上让太子忙的连轴转,却十分“体贴”的把临淄郡王闲了下来。不是撺掇临淄郡王办办诗会,就是派他去看看乐府,总结下来,临淄郡王的生活就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皇上的意思昭然若揭,以后这天下,必然要传给太子,国事容不得旁人再来插手。看在你岳以睦是我亲儿子的份儿上,给你留条富贵王爷的路走。
幸而太子还十分相信这个弟弟,手头实在忙不过来的差事,也会委托临淄郡王帮上一二。不过大多是是边缘业务,费力不讨好。难得临淄郡王那样性格的人,竟全盘答应下来。可见这哥儿俩感情,确实深厚。
毓慎每日需要做的事情,除了寻常陪临淄郡王读书,就是做王爷的跟班儿,出入衙门,去各官员府上串门儿,虽然他只是一旁看看听听,倒还真攒了一手人脉下来。
静嘉盼着毓慎好,从毓瑾这里得知毓慎有得有失,实在为他高兴。这位少年,总归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受些坎坷并不要紧,令人欣喜的是未来可以预测的光明。
除了孙家母女的拜访,倪府是波澜不起的宁静。直至七月下旬,伴随着日渐凉爽的天气,倪家要开始为小儿少办满月酒了。邵氏的身体恢复的并没有静嘉想象中的快,郎中说是因产时失血,加之夜间受寒的缘故,偏偏入秋来连着下了几场雨,又有些受湿的迹象。因此,邵氏多是静养,操办满月酒的事情,就尽数交给了赵菡安排。
赵菡初为人妇,何曾办过这样的宴席。赶忙让人从娘家请来了个精干的老妈子,以做参谋。
多了个帮手,赵菡自然如虎添翼,本就聪慧的人,便把事情桩桩件件都料理妥当。倪子温听了她的回话,少不了称赞几句,更是道:“以后把咱们倪家交到你手里操持,我与你母亲就都能放心了。”
赵菡听得欣喜,忙谦虚了几句。邵氏心里就不大舒服了,卧床已久,她身上不舒坦,心里也有淤塞之处。见丈夫话里竟有把偌大家宅都交到儿媳手中打理的意思,更是生出几分急切。自己不过是眼下未坐满月子,何至于就要把以后的管家权也送出去呢?
可惜邵氏力不从心,唯有附和。毕竟,这还是自己亲儿子的满月酒,邵氏也希望赵菡能办得出彩。心中虽不豫,却仍殷殷交代了些经验之谈。赵菡只当婆母赏识自己,满口感谢自不必提。
八月初七,连敦堂都从营中赶了回来,为参加小二少的满月宴。赵家是倪府的亲家,赵文肃、莫氏以及赵芙自然前来赴宴。而倪孙两家有着众所周知的交情,孙翰林自然也携妻儿一同造访。
静嘉终于亲眼见证了毓慎“眼珠子挪不动”的一面,赵芙来得比毓慎略迟一会儿,敦堂毓慎二人正站在抄手游廊的一侧,趁没人的工夫儿说两句话,恰见赵芙跟在莫氏身后,从另一侧游廊中施施然朝德安斋的方向走去。
静嘉得了嫂嫂的请托,要为她找大哥传个口信儿,还没走到毓慎跟前儿,便瞧着毓慎的目光追着赵芙,已是越过了自己。
静嘉心里百味陈杂,不是醋,是酸……酸在心尖儿上,那一处最柔软的心头肉,好似渐渐由得绳索缚住,又任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