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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或许也是因为这股沉静气息的存在,让即便是一身贵气的他不同于寻常达官贵人一般盛气凌人高高在上,而是显得格外的平和,便像是三月礼最柔软的春风一般,让人第一眼见了便生出好感,便是此时她心生防备,却无法对眼前之人生出厌恶。
“在下齐怀若见过温姑娘。”男子微笑开口,微微作揖,笑容让他原本便平和的气韵又添了一抹亲切。
而荣华此时也注意到了眼前之人有着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眸光清澈,不含一丝被世俗沾染的杂质。
这样的眸子本不该出现在拥有仿佛历经沧桑之后的沉静之人的身上,可是偏偏出现了,而且没有半丝的违和之感。
他的声音温润醇厚,颇有儒雅之风。
“姑娘?”一旁的林嬷嬷在听见了那男子自报姓名之后,便当即紧张起来,虽然着男子看上去不像恶人,可是,这般行为却还是失礼,随后又见自家姑娘像是失了神似的,更是不安,低声唤道。
荣华很快便回过神来,双手收进了衣袖当中,缓缓握紧,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一个初见的男子面前失神,但她却清楚,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微敛思绪,神态从容而疏离:“不知公子有何要事需劳烦觉远大师与小女子相商?”
声音中听不出一丝的恼怒,只是却如深山中的秋意一般带着清凉之意。
齐怀若闻言,墨玉般的眸子深处,仿若闪过了一抹失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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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请求
“不知公子有何要事需劳烦觉远大师与小女子相商?”
荣华绕过了觉远大师直接问向了齐怀若。
齐怀若神色温和,眸底仍旧澄澈,仿若方才的失落之色未曾出现过一般,“在下今日方才到寒山寺,打算在此处逗留一些日子。”
荣华疑惑,沉吟会儿方道:“公子是否留在寒山寺与小女并无关系。”
“是与姑娘并无关系。”齐怀若继续道,“只是在下将入住的禅院便在姑娘住处隔壁,只有一墙之隔。”
荣华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怎么可以!”荣华还未开口,一旁的林嬷嬷便先一步开口了,虽然并不是一个禅院,但是,只有一墙之隔,先不说若是这件事被夫人知晓了,会不会拿来对付姑娘,便说他一个大男人住在隔壁,只有那一墙之隔,若是对方起了什么歹心,那姑娘岂不是狼入虎口?“觉远大师,这怎么行呢?寒山寺内不是男女香客隔开而住的吗?如今怎么能够这般安排?”
“嬷嬷不得无礼。”荣华轻声叫停了林嬷嬷。
林嬷嬷虽然焦急,但是却没有驳了主子的命令,咬着牙忍了下来,不过看向齐怀若的眼神都变了。
便是连觉远大师也受到了牵连。
“家仆失礼,还望觉远大师和公子莫怪。”荣华对着两人淡淡道。
“姑娘严重了,此事在下的确有不是之处。”齐怀若开口道。
觉远大师也道:“老衲亦知此事有欠稳妥,只是此中也是有一番因缘。”说罢,便看向齐怀若,方才继续道:“至于是何因缘,便请齐施主道明。”
齐怀若点头,随后看向荣华,澄澈的眸子像是升起了一层氤氲一般,声音温和而低缓,“姑娘如今所住之禅院乃在下出生之地,当年家母难产,差一点一尸两命,最虽逃过一劫,但是,在下却自幼身体孱弱,家母为感佛祖大恩,便要在下每年前来寒山寺在当时降生之院落之内潜心礼佛一月。”
荣华一愣,不仅是因为齐怀若的话,也因为他竟将这等私密之事告知她,沉默半晌,“既然那禅院于公子来说这般重要,小女也不好继续……”
“姑娘误会了。”齐怀若打断了她的话,“那禅院既然是姑娘先住下了,那在下便绝无让姑娘让出的道理,原本在下该是入冬之后方才到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所以早来了,在得知禅院已然有人住下,在下和觉远大师商议之后,便希望能住在旁边的禅院,也算是折中之道,自然,此事毕竟是在下莽撞了,若是姑娘不允,在下也绝不强求。”
荣华看着眼前的男子,像是思索半晌,然后,点头:“公子仁孝,小女自然不会不允。”
“姑娘!”林嬷嬷焦急出声,十分的不赞同。
荣华对她笑了笑,随后便道:“齐公子能够直言相告,便证明其乃正人君子,觉远大师不必为难,便这般安排吧。”
“多谢姑娘。”齐怀若微笑道。
荣华淡淡点头,“时候不早了,若无其他事情,小女便先行一步了。”说罢,便示意林嬷嬷一同离开。
林嬷嬷满心的焦急疑惑以及担忧,剐了一眼齐怀若之后,方才跟上自家主子离去。
齐怀若目送着荣华主仆离去之后方才转过身看向觉远大师,眉宇之间染上了歉意,“多谢大师。”
觉远大师念了一句佛语,慈悲笑道:“佛助有缘人,齐施主不必谢老衲。”
“有缘人?”齐怀若微笑道:“大师不觉怀若此举过于的卑劣吗?”
觉远大师笑道:“好与坏,光明与卑劣,究竟该如何断定如何分辨,恐连佛祖也无法断言,齐施主品性如何老衲虽不敢说一清二楚,但却也了解一二,定然不会做出那等伤及他人之事,而温姑娘是个有大福之人,只是大福之人往往也命途多舛,老衲也希望将来齐施主能助其一二。”
“命途多舛?”齐怀若为垂眼帘,低喃着这四个字,半晌之后,抬头像是仍欲说什么,不过最后却还是没有说话。
这厢,荣华和林嬷嬷离开了禅堂返回所住的禅院,荣华神色并无多大波动,而林嬷嬷却一脸的沉郁。
王三媳妇见了这般情形自然不会放过,一路上旁敲侧击的想问出一些端倪来,不过最后收获却不大。
回到了禅院之后,荣华便对一直喋喋不休的王三媳妇道:“王嫂子若是无事,便先下去准备晚膳吧。”
王三媳妇并不愿作罢,可是见荣华一脸冷凝,最后也只好停下来,下去准备晚膳。
待王三媳妇一走,林嬷嬷便忍不住开口了,“姑娘,你怎么便同意了?若是这件事被夫人知晓了,定然又是一桩大麻烦,便是夫人不拿这事折腾姑娘,若是那人起了歹心……”
“嬷嬷多虑了。”荣华打断了她的话,走到了方桌前坐下,边动手倒茶边道:“对方既然坦然地征求我们同意,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再者,能让觉远大师出面,他定然与觉远大师相熟,你我虽然与觉远大师不熟,然既然觉远大师能得如此高的声望,便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
“可是……”
“好了嬷嬷。”荣华打断了她的话,伸手将倒好的那杯茶送到了林嬷嬷的手上,“做了一下午的法事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
林嬷嬷闻言虽然仍旧有疑惑,但是却也看见了荣华的面色疲惫,便只好不再说下去,“那姑娘先休息一下,老奴去看看晚膳准备的如何,姑娘放心,往后老奴会多加注意,定然不会让姑娘有任何危险的!”
荣华微笑道:“多谢嬷嬷。”
林嬷嬷又念叨了几句,随后方才离开。
荣华的笑容也在林嬷嬷离去之后敛去了,她心里的忧虑虽然没有林嬷嬷的多,但是也并非如她口中所说的那般无事。
那人虽然并未怀有歹心,但是却也绝非完全坦白。
虽然他没有表露身份,但是以他的衣着气质,便知并非寻常人,他大可直接让她搬出院落,虽说此举有仗势欺人之举,可是比之如今这般却也更是妥当,更何况,既然这院子对他有如此意义,他缘何需要为了一个从未相识的小女子而委屈自身?
016 暗谋
傍晚时刻,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洒落在了寒山寺的每一个角落,让这身处半山上的古寺多添了一份神圣。
隐约的诵经声从大雄宝殿那边传来,庄严肃穆。
齐怀若立于禅院正房的廊下,目光凝注了旁边的禅院,目光少了澄澈,多了幽暗深邃。
他的身后立着一玄色劲装男子,而此时这男子坚毅的面色之上隐约浮现了一抹挣扎,半晌过后,他终是开口:“主子,莫离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齐怀若收回了视线,转过身看着他,“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莫离看了一眼主子,随后垂头正声道:“主子,恕属下直言,温姑娘不但是庶女,而且还是商家庶女,即便主子只是纳其为妾,贵妃娘娘也未必会同意,便是皇后娘娘也会极力阻止。”
齐怀若却岔开了话题,“觉远大师说她命途多舛,可即使是我也不能确定,她的命途多舛是否与我有关。”
“主子?”
“当年寒山寺初见于我们来说是孽还是缘我无法确定,只是这一次……”齐怀若沉吟半刻,方才坚定地道:“我不想放弃!”
“可是……”
“此事你不必管。”齐怀若打断了他的话,面容微沉,黑眸之中似闪烁着冷凝警告,“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在这个时候传到任何人的耳中!”
莫离垂头领命:“属下领命。”
齐怀若掩去了眸子的警告,正色道:“辽国探子的行踪可有线索?”
“暂且还没有。”莫离回道。
“继续查下去,务必将人揪出来!”齐怀若微微沉眸,“辽国探子一直以来只是在边境活动,即便是进入我大隋境内,也大多在京师重地附近刺探情报,如今忽然间深入江南,必定有所图谋!江南乃我大隋富庶之地,决定不能出事!”
“是。”
……
入夜之后,林嬷嬷的紧张情绪可以说是到达了最高点,即使是一些风吹草动的,都让她噤若寒蝉。
荣华无奈,只能让她搬到了正房与她同住。
“姑娘你先睡吧,老奴在这里给姑娘守夜。”林嬷嬷收拾好床铺之后便正色道。
荣华坐在了床沿,“嬷嬷若是不睡,那我便也不睡。”
“姑娘……”
“点头同意那齐公子住进去的是我,如今怎好让嬷嬷来为我担惊受怕?再者,若是嬷嬷今晚不睡好,明日起会有精神陪着我去法事那边?”荣华正色道,“若是嬷嬷不在身边,万一那王三媳妇要做什么,或者厉氏想使绊子,我一人岂不是孤立无援?再者若是那王三媳妇见了你这样子,还以为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林嬷嬷一愣。
荣华微微笑道:“嬷嬷放心,如今门户都看紧了,即便对方真有歹心,也未必进得来,更何况对方如今并无不轨行为,我们这般小心谨慎的,若是被对方察觉了,反倒是你我的不是。”
虽猜不透那齐怀若这般做究竟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可是她的感觉告诉他,他对她并无歹心,也似乎并无恶意。
“可是……”
“以往在温府后院,厉氏那是明目张胆地恨不得我死,可这般多年,你我不也是一样安然无恙?比起厉氏,如今一个还不能确定是否有歹心之人,我们需要惊慌到这个地步吗?”荣华缓缓道,“嬷嬷,这两日发生了这般多事情,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因为那些连是否存在都不能确定的危险日夜紧张。”
林嬷嬷听了这些话,再一次心疼起来:“都是老奴不好,又让姑娘难过了,好,老奴不会再这般一惊一乍的,正如姑娘所说的,水来土掩就是了!若是那人真的是什么恶人,老奴定然不会放过他!”
荣华看着眼前老人脸上的维护之色,冰凉的心终究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