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宜修坐于玄凌身侧,一袭绯红色蹙金交领宽袖长衣甚为华贵,发鬓的银鎏金点翠鸾凤簪子精致玲珑,闪着淡淡的荧光,顾盼间,仿佛少女的含羞的星眸。
玄凌附耳笑道:“那簪子仿佛不是朕赏给你的。”
朱宜修掩唇一笑:“皇上好记性,这是臣妾入宫前,长姐送的,臣妾觉得虽然不甚华丽,但亦端庄得体,更何况也是长姐的一番心意。”
玄凌笑道:“你戴着很好看。”
朱宜修浅浅一笑,桃花妆越发鲜妍,裙裾上那叠叠重重盛放的牡丹,绯红嫣紫,在璀璨的华灯下,迷离着渲染开靡丽的浓彩,愈发映衬得朱宜修千媚百娇,如百花簇拥、金玉交叠,宛若九重天外的仙子。
端妃盈盈一笑,举起青玉酒杯起身,那金黄色的酒液映着身侧透雕了鸾凤缠枝纹叶片的十二连枝鎏金灯,瑞彩绚烂,如火树银花,在那酒液上绽放了极富丽的荧荧色彩。
端妃笑道:“臣妾祝愿皇上与娴妃姐姐鸾凤和鸣,恩情绵远!”
玄凌十分高兴,亦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朱宜修却只淡淡一笑:“多谢端妃妹妹好意,只是本宫不能饮酒,本宫,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不过短短一句,却教众人怔住,玄凌已是大喜过望,情不自禁道:“当真么?”
朱宜修浅浅微笑,低低道:“臣妾昨日特意传了梁太医来章德宫,千真万确。”
玄凌满面喜色,更兼之是第一个孩子,不由笑着看向朱成璧,唤道:“母后。”
朱成璧亦是欢喜非凡,唤过竹息道:“还不快把娴妃的菜式换了,娴妃初初有孕,万事皆需谨慎。”
端妃忙伏下身去,语调欢悦:“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娘娘!恭喜娴妃娘娘!”
有了端妃做头,一众太妃、太嫔并殿中诸人皆俯身下拜:“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娘娘!恭喜娴妃娘娘!”
朱成璧扶着竹语的手翩然起身,徐行至朱宜修身侧,翩然握住她微有颤抖的双手,连声笑道:“好!好!好!哀家日日都祈求你能早得贵子!如今你的肚子争气,也是不负了哀家的期许!”
朱成璧转首对竹语道:“传旨下去,娴妃的月俸视同从一品夫人,章德宫上下赏下三个月的俸禄以示庆贺!”
玄凌笑道:“母后仿佛是忘了最要紧的事情了。”
朱成璧笑着拢一拢腕上的碧玉莲花镯子,对朱宜修道:“你且好好养胎,若能诞下皇子,待皇子满月,便举行封后大典,若是个帝姬,也不打紧,先封了贵妃,待到帝姬周岁,再册为皇后,左不过也是告诫未来的嫔妃,皇子与帝姬虽然都是皇家子嗣,但到底还是皇子为天家绵延子嗣,更为尊贵。”
朱宜修心里突突直跳,面上似有晓霞弥漫,低低道:“臣妾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娘娘疼爱。”
玄凌的眼角皆是亮泽的笑意,扬声道:“娴妃有孕,朕心甚悦,阖宫有赏!待到娴妃生子封后,朕大赦天下,更准许六宫宫人会见家人!”
宫人们皆是喜上眉梢,再度跪伏,欢欣的声调耸入云霄,几乎是绕梁不绝:“皇上圣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娴妃娘娘福贵长康!”
待回了颐宁宫,朱成璧依旧是掩饰不住的满脸喜色,竹息笑道:“太后这样高兴,不如奴婢把那梨花白拿出来,太后再斟饮几杯如何?”
朱成璧笑着一戳竹息的额头,啐道:“大晚上的,我一个老婆子在这自斟自饮又有什么意思?我看你是想着把我灌醉也好跟竹语她们一同去寻乐子吧?”
竹息刚想回话,却是一把爽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自斟自饮多没意思?不如由本王陪着太后同饮可好?”
朱成璧回首看去,却是奕渮着一袭藏青色长袍,披着黑狸毛滚边的大氅,眸光清澈,正微笑着望向自己:“知道你今日高兴,我特地过来作陪,怎么是你是不欢迎我呢,还是酒量不如我?”
朱成璧嗤的一笑,扬眉道:“怎的今日,都千伶百俐起来?竹息,好好布一桌小菜来,哀家要跟摄政王比划比划,看谁怕谁呢?”
章德宫,瑶光殿,玄凌与朱宜修促膝相对,笑语晏晏,一众宫人早已退到了殿外,剪秋轻轻合上鎏金朱漆的大门,笑着对绘春道:“一会儿去织造局领一些颜色喜气的料子回来,这两日好生准备着,不仅仅章德宫要喜气洋洋的,自己的穿着打扮也得应景。”
绘春笑着掰着指头数道:“自然是要的,并蒂牡丹,鸳鸯戏水,连枝比翼,仙鹤衔芝,一定会拣了最吉庆如意的样式回来,剪秋姐姐,你放心吧!”
剪秋点一点头,望向夜幕中那一轮明月,有如雪的光华倾倒而下,澄澈如空透玲珑的琉璃,仿佛只为着章德宫,连一丝一毫不肯施与旁人。
夫人,您看到了,二小姐今时今日的荣宠已是无可撼动,您放心,奴婢一定小心翼翼地辅佐二小姐。
剪秋双手合十,暗暗祈祷,忽地却有踏雪而来的脚步声响起,匆忙回首,却是端妃齐月宾扶着如意的手臂款款而来。
剪秋的唇角浮起得意的微笑,抚一抚耳垂的紫瑛石坠子,行礼如仪:“端妃娘娘万安!”
端妃忙客气地笑道:“剪秋不必多礼。”
语毕,端妃从身后的吉祥手中捧过一只镂花填漆的楠木盒子,粲然一笑,发鬓的錾金点翠转玉兰步摇垂下的细密的白玉坠子簌簌而动,在清冷的雪光中自有一派的清幽雅致,衬得端妃容华胜雪,“娴妃娘娘有孕,本宫特地寻了这紫罗兰翡翠珠链,来恭贺娘娘。”
剪秋打开那盒子,只见那珠链泛着莹润的紫色光泽,细腻晶莹,颗颗饱满圆润,含着笑意道:“端妃娘娘这样客气,只是皇上与我家娘娘在殿中说话,恐怕不方便为端妃娘娘通传呢。”
端妃忙道:“不必劳烦剪秋你了,既然是不方便,本宫回披香殿便是。”
剪秋微微一福,音若黄鹂啼啭:“恭送端妃娘娘。”
徐行数步,如意终究忍不住开口道:“娘娘,那剪秋也太不识抬举了,若是皇上吩咐了不得打扰便也罢了,偏偏她自以为是,如此倨傲,娘娘送了贺礼来,连口茶都没吃上呢!”
端妃恍若未觉,只淡淡吩咐道:“如意,你话多了。”
如意待要再说,端妃已冷冷扫她一眼,虽不是着恼的神色,但那寒光却硬生生逼着如意出了一头的冷汗,忙俯身道:“奴婢多言,娘娘息怒。”
端妃转眸望向御花园的红梅,那红梅似女子的星眸欲醉,在月华与雪光的映照下,越发生出了出尘的翩然之姿:“娴妃有孕,即便生的是帝姬,也是将来的皇后,剪秋自然是得意的。然而,即便剪秋不恭,本宫也只能装没看见,凭本宫今时今日的地位,难不成还能当众斥责她么?这既是打了娴妃的脸面,也会惹得皇上与太后不快,更是埋下了往后的祸根。”
如意不敢多言,倒是吉祥低低劝道:“终究,娘娘也是身在正二品的妃位。”
“妃位,不过是前头皇上的垂怜,太后的仁慈,先帝的玉厄夫人与祝修仪,哪一个不是身在高位,最后又是怎样的下场?跋扈嚣张太过,迟早是招致灭亡,倒不如一早学了庄和太妃与端谨太妃,避世不争,方是真正的出路。”
颐宁宫,紫金朱雀灯泛着熹微的柔光,紫檀嵌黄杨木雕云龙屏风后,朱成璧已是半醉半醒,握着璞玉酒杯,似是呢喃自语:“我这十几年,为了凌儿,如履薄冰,如今,他有了孩子,我真是……真是高兴。”
奕渮满面红光,亦是醉气熏熏,眸光飘忽不定,时而掠过朱成璧如飞霞玉面的容色,时而望向杯中甘冽的酒液:“孩子们……都大了,眼瞅着……你也是要做祖母的人了,你还要跟我耗着吗?”
朱成璧呵气如兰,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璞玉酒壶,那酒液灵巧如蛇,划过朱成璧的蹙金裙裾,抿入寸许厚的织锦绒毯:“耗着,耗着什么?大好的除夕夜呵……”
“除夕守岁,本是该……该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奕渮一把拥过朱成璧,喃喃低语,“皇兄走了这么久,你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奕渮……”朱成璧两颊绯红,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心生感喟,那声音,却越发地低下去,“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第十七章玉钗风动春雷惊(1)
第十七章
玉钗风动春雷惊(1)
乾元元年正月初一,又逢着朱宜修有了身孕,玄凌在太液池长芳洲上的菊湖云影殿开家宴欢庆。
酒宴齐备,却是竹息匆匆过来,禀了太后身子不适,不能出席。
玄凌奇道:“昨晚上母后不是很好的么?怎的今日却身子不适了?”
竹息不敢迟疑,忙道:“皇上恕罪,昨晚,太后兴致高了些,喝了些酒,在颐宁宫外逛了许久,是奴婢疏漏了,没有为太后添件衣裳,导致太后着了寒凉。”
玄凌蹙眉道:“姑姑往后也要注意才是,不过念在姑姑服侍太后几十年,劳苦功高,朕不会责罚你,你且下去,朕一会儿便去看望母后。”
竹息叩首道:“多谢皇上不怪罪,只是太后还吩咐了,皇上日日夜夜陪着娴妃娘娘,一切以娴妃娘娘的龙胎为重,若是皇上染了太后的病气,过给了娴妃娘娘就不好了。”竹息恳切道,“太后的意思是,颐宁宫自有梁太医照拂,皇上放心便是,还请皇上好好照料娴妃娘娘,不必亲赴颐宁宫。”
朱宜修晓得朱成璧是百般关怀自己,动容之余,不免有些发赧,忙道:“太后娘娘照拂臣妾,是臣妾的福分,只是太后娘娘卧病在床,臣妾却不能侍奉在侧,心中终是愧疚。”
竹息道:“皇上与娴妃娘娘的心意,太后是知道的,只是太后多盼着有孙子承欢膝下,更何况,皇嗣是顶了天的大事,还请皇上与娴妃娘娘以大局为重。”
玄凌沉默片刻,挥一挥手道:“罢了,朕都明白,姑姑且回颐宁宫好生照料吧,若太后凤体康愈,第一时间禀告朕!”
颐宁宫,朱成璧半卧在紫檀木雕花大床上,眉心微蹙,只烦躁地握着手中的琥珀鼻烟壶,目光时不时刮过床幔上的镂空刺绣金银线凤穿牡丹花纹,一旁的梁太医则忖度着写着方子。
待到竹息回来,朱成璧忙支起身子忙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竹息微微一福:“太后娘娘放心,已经办妥了,皇上跟娴妃娘娘答应了不会来颐宁宫。”
朱成璧抚一抚胸口,缓缓叹了口气:“那就好。”语毕望着梁太医道,“这几日你便时常守在颐宁宫,也好让众人信以为真,好了,方子写好没,赶紧让人抓了药来。”
梁太医却有些诺诺,袖着手踌躇道:“微臣明白,但是,紫茄花汤的药性,即便比藏红花小了不少,依然是很伤身的,不如太后……”
“不如什么!”朱成璧瞪他一眼,斥道,“哀家向来说一不二,也怠惰看你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哀家现在就要喝,赶紧去熬好了呈上来!”
朱成璧对待梁太医,一向颇为客气,梁太医见状不免有些惶恐,忙道:“微臣这就照办!”
梁太医刚刚出去,竹语又掀了帘子匆匆进来:“太后娘娘,摄政王来了。”
朱成璧一愣,脸上似有浅浅的红晕逸出,旋即却怒斥道:“荒唐!皇上都不来,摄政王怎能过来!赶紧拦住他!”
“何人敢拦本王!”语音刚落,奕渮已迈着大步进来,似是有些愠怒,“竹息,竹语,都出去!未得本王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竹息心里惴惴,畏惧地看了摄政王一眼,终究还是带着竹语出去了。
朱成璧气得脸色发白,一把抓住床头的苏绣弹花粟玉软枕掷过去:“周奕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颐宁宫!给哀家滚出去!”
奕渮单手接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