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媃嫔出身不高,但是因为极善舞蹈,素来也是颇得恩宠的一位,近日更是着意打扮,极为鲜妍。
弈澹今日兴致颇高,玉厄夫人又频频劝酒,此刻已是红光满面,吩咐了下人呈上一壶甘州青,颜色极是清亮,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弈澹笑着说道:“这酒最是难得,是西域进贡的上品,当然,上品的酒也要配上品的酒杯。”说着,弈澹又吩咐了下人捧上了一整套碧玉酒杯,“这是南越的贡品,妙就妙在用一整块天然浑成的碧玉雕刻而成,触手生温,极为难得,小邓子,先给鉴霄满上甘州青!”
小邓子闻言,恭敬地先给博陵侯父子倒好酒,又给几位将领倒好,博陵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觉赞道:“真当是难得!”
高千英笑道:“皇上也尝尝这酒吧。”说着便从小邓子手中接过酒壶,又给帝后二人倒好。
弈澹大手一挥:“即便是好酒,也只有三壶之数,那便给妃嫔们都满上吧!”
博陵侯见诸位妃嫔亲王都倒好了酒,越众而出,捧着酒杯大声道:“臣恭祝皇上万寿无疆!”语毕,一饮而尽,弈澹连声大笑,那声音,像是从压抑已久的喉头喷薄而出:“好!好!好!”遂也将杯中之酒饮尽,众人见皇帝兴致满满,便也笑着饮完了酒,纷纷赞道:“西域的甘州青真当是好酒!入口绵甜,回味无穷!”
博陵侯正待举步回席,却猛地感觉喉头一甜,脚步便是一个趔趄,林兆远慌忙起身去扶,却也觉得头昏眼花,一个不稳,竟然撞在了博陵侯身上。
千钧一发之间,有数名持着佩剑的黑衣人冲进了重华殿,高千英吓得两股战战,尖着嗓子直叫唤:“有刺客!有刺客!”
朱成璧见状,一把把真宁与玄淩搂在自己怀里:“都不要乱动!”
场面顿时失控,妃嫔、宗亲们皆是乱作一团,拥挤着向后退去,殿中的则侍卫纷纷扑上去与刺客交手,只见刀光剑影,只听铁器铿鸣,不时有几个小宫女或是小内监中剑倒地,奕渮头一个冲到皇帝身边护驾,而葛海正也冲了出去去扶博陵侯,博陵侯虽然全身瘫软,头脑却还清楚,死命抓住葛海正的肩膀:“酒……酒有毒!”
葛海正大骇,方才自己因为已经喝了太多酒,等到上了甘州青反倒有些反胃了,只是抿了一小口,故而中毒不深,眼下,博陵侯父子具是口吐鲜血,另外几名部将也是摊在席子上手脚抽搐,而其他人却是一点事也没有,葛海正瞬间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酒没有毒,皇帝那奸贼自己也喝了!”葛海正手指微颤,“有毒的是我们的酒杯!他今日夜宴,是想要我们的性命!”
博陵侯的目光越发涣散:“快走!带夫人走!她还在府里!”
葛海正怒目圆睁:“他今日自导自演,是要嫁祸于我们!治我们谋逆行刺之罪!”葛海正猛地从鞋底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博陵侯似乎突然醒悟过来,猛地拉住了他,咬着牙齿道:“不可!”
葛海正死死咬住嘴唇直到鲜血淋漓:“我一直刀不离身!侯爷且等着,我去宰了那个狗皇帝!”
此时,皇后已经由凌薇与凌蕊拉去了偏殿,舒贵妃也被护送离开,朱成璧正带着真宁与淩儿离席,转首却看到葛海正旋风一般地扑向了弈澹,而他们之间,奕渮正在与一名刺客苦战。
电光火石之间,葛海正离奕渮只剩下几步之遥,而奕渮却仍然没有发觉,朱成璧凄厉地喊了一声,提起裙裾便奔了过去,却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在地上,右小腿磕得生疼,奕渮听得声音方才转过头来,却见葛海正如一头雄狮一般扑了过来,慌忙后退几步,运足力气一剑刺了过去,葛海正本来只是奔着弈澹而去,冷不丁奕渮刺来一剑,却也不接那一剑,只是推手一档,奕渮见他被一剑刺中手臂却继续奔向御座,便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朱成璧见情况紧急,弈澹却仍然稳坐在御座之上,忙忍住疼痛、几乎是匍匐了过去,抓住弈澹的手臂叫道:“皇上快走!”
此时,葛海正已经出现中毒的症状,手脚开始发软,却拼了一身的力气将匕首投掷过去,而朱成璧已膝行至皇帝面前,正是匕首行进的方向!奕渮慌得全身颤抖,咬了牙猛地将葛海正推下御座,大喊:“娘娘小心!”
“叮”的一声,一只盘子旋转着飞了过来,匕首撞在盘子上,一下子扭转了方向,向旁边飞去,盘子则撞到了朱成璧身上,继而摔在地上变作粉碎。
朱成璧心有余悸,一时间双腿发软,便软软倒在了弈澹的怀里,奕渮定睛一看,原来是陈恪飞来的一个盘子,不远处的陈恪也是连连喘气不止,若非这个盘子,恐怕朱成璧就要没命了,但是如果她侥幸能够躲过,弈澹便能被匕首投中,真是不堪设想!
葛海正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却依然扶着桌子勉强站起来,转眸却瞥见真宁与玄淩正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便猛地扑了过去,真宁只顾注意着自己的母妃,谁料斜刺里杀出一个满目狰狞的大汉,登时吓得手足无措,只能紧紧抱住玄淩准备生生受那一击,却听得“砰”的一声,却是陈舜抡圆了一个桌子腿掷了过来,直直打在葛海正的后脑勺上,葛海正被猛烈地一击,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陈舜快步向前,手持利剑,几剑便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葛海正痛得浑身抽搐,转头对弈澹破口大骂:“狗皇帝!竟然杀不了你!”
奕渮按下心头的震怒,眼风扫过弈澹怀中犹自惊恐不安的朱成璧,沉声道:“你竟敢行刺皇上!是不是林鉴霄指使!”
葛海正哈哈大笑:“狗皇帝!你下毒!你无耻!”语毕,葛海正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尤带着愤恨与不甘,向后倒去,陈舜探一探他的鼻息,又掰开他紧锁的牙关,回禀道:“皇上,他咬舌自尽了!”
玉厄夫人已经吓得体若筛糠,又见兄长并两个侄儿都倒在殿中,慌忙哭喊着道:“皇上,哥哥不会这样的!”
弈澹紧紧抱着朱成璧,看也不看玉厄夫人一眼,吩咐道:“将林若瑄带回宓秀宫,不准任何人出入,严审宓秀宫上下!玄济从此幽禁于府中,亦不得任何人出入!”
朱成璧闻得此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林若瑄,从此以后,再无任何人能够救你!
第二十四章玉殒香消星夜残(2)
玉殒香消星夜残(2)
此时,朱祈祯终于带着骁骑营的人闯了进来,迅速制服了还在顽抗的刺客。待到场面得以控制,朱祈祯下跪道:“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弈澹摆一摆手道:“罢了,你们守在殿外,没有朕的命令是不得入殿的,也怪不得你。”
孙传宗带人细细查验过博陵侯父子三人及部将,禀道:“皇上,他们已经服毒自尽了。”
奕渮微一凝眸,沉声道:“这件事情最是清楚不过了,林鉴霄对皇兄瓦解他的十万兵马不满,故而铤而走险,意欲在夜宴之上行刺皇兄,事情败露,故而服下事先准备的毒药!”
妍贵嫔闻言大惊失色,一张娇俏小脸尽是雪白,发鬓的莲花缠枝翠玉点玲珑步摇微微一颤,她紧紧护住怀中的稚子,扬声道:“狼子野心!皇上一定要好好审问这些刺客!”
弈澹扬了扬脸,见孙传宗带着人押解了那批刺客下去,缓缓道:“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严审在场刺客,务必吐出林鉴霄背后的余党!”
奕渮闻言,不免露出些为难的神色:“皇兄,刑部尚书乃是林鉴霄的岳父吴念慈,是否应该避嫌?”
弈澹冷哼一声:“且先由你领刑部尚书之位罢。”
如此而言,分明是指定要由奕渮来负责清理博陵侯余党了,朱成璧心中一动,不由把目光投向眼前这个眸光微沉的男子,却听弈澹柔声关怀道:“方才你怎的跑来了?朕有侍卫护着,必然是无恙的,但若是刺客伤着了你怎么办?”
朱成璧一愣,方才明白刚才电光火石间,弈澹已经误解了她的意思,不过,幸亏只是误解,否则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忙低低道:“臣妾挂念皇上安危。”
妍贵嫔怀抱幼子,却见弈澹对自己不闻不问,心中暗恨,不由急道:“皇上,浄儿怕是受了惊吓,正在哭呢!”
弈澹淡淡道:“小孩子么,哪有不哭的。来人,护送妍贵嫔回长信宫,请太医来瞧瞧。”语毕,弈澹又拢一拢朱成璧的碎发,轻轻道,“你的右腿受了伤,怕是暂时行走不便,朕抱你回去吧。”
朱成璧心头一跳,眼角瞥见奕渮似乎正看向自己,微一沉默,恳切道:“多谢皇上挂怀,只是臣妾没事,贵妃娘娘身子弱,想必也受了不少惊吓,皇上先陪着贵妃回宫吧。”
弈澹微微一怔,半是赞许半是感喟道:“那好,朕晚一会儿再去瞧你。”语毕轻轻一抚朱成璧稍显蓬松的发鬓,为她正一正朱雀纹金海棠并蒂步摇,正色道,“玉厄夫人禁足,皇后身子又不太好,等你右腿的伤好了,朕便尊你为三妃之首、赐协理六宫之权,你好好用着手中的权力,得空帮朕看顾舒贵妃。”
朱成璧心头突突一跳,三妃之首只是虚名,倒不算什么,要紧的是手中的权力,饶是心思转动如轮,面容却郑重异常,再度深深叩首道:“臣妾明白,多谢皇上厚爱。”
待到弈澹陪着舒贵妃离开,宜妃与和妃便指挥着殿中的妃嫔、宗亲各自回宫、回府,竹息将真宁与玄淩带到朱成璧面前,朱成璧看到他们脸上仍是一副惊恐未散的表情,好言安慰道:“已经没事了,母妃也没事。”
心中微微一动,转首却见陈恪父子站在不远处,朱成璧忙扶着竹息的手臂慢慢站起身子,郑重行之大礼,端容道:“今日本宫母子三人能够得救,都是陈将军与少公子的功劳,来日本宫必当重谢!”
陈恪连忙行礼,恳切道:“娘娘与四殿下、真宁帝姬乃是千金贵体,万万不容有失,这是属下的责任。”
真宁默默不言,只是看着陈舜一板一眼向自己行礼,他终于是学会了外臣所行的宫中礼仪。沉默的瞬间,真宁不禁回想起方才陈舜飞身相救的情景,那个时候,他离自己并不近,是如何能只一击便击中刺客的头颅?力道之大,那样的大汉都承受不住。戍守边疆之人,自幼便是长在马背之上,果然,比那些白面书生要强得多。
不经意的,陈舜抬起头来,却见真宁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不由心中咯噔一下,心思流转,方才眼见真宁遇袭,不知怎的,虽然之前只有一面之缘,心里却异常紧张,徒手便劈了一根桌子腿下来,抡圆了狠狠砸过去,力道之大,连自己都有些吃惊。
真宁帝姬,但,她毕竟是帝姬啊。陈舜垂下眼帘,跟着父亲缓缓退出了重华殿。
浓妆华服的媃嫔站在殿中,恨恨拽着流苏滚边的云袖,眼见自己精心设计、谋求获宠的舞蹈反而变成了一场行刺的闹剧,心中懊恼不已,又见弈澹陪着舒贵妃回宫,连正眼都没有瞧自己,心中更是怨恨,款步上前道:“琳妃娘娘真是贤德!”
朱成璧淡淡瞥她一眼,不欲与之相争。
媃嫔却不饶口,冷笑一声道:“自然,嫔妾不比娘娘,娘娘已是二子之母,身份自是尊贵着呢!嫔妾素日里多盼着皇上,哪会如同娘娘一般大方,把皇上推到一个摆夷女子的怀里。”
朱成璧嗤的一笑,以冷厉的眼神逼住媃嫔挑衅的目光:“媃嫔,若你想去暴室便直说!本宫赏给你这份恩典!竟敢对正一品的贵妃出言不敬,你不过小小正五品的嫔位,以歌舞起家,若是再这样言语不驯,哪天被赐了一丈红,本宫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