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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应诺。蓝儿赞道:“侧妃待太后真是有孝心。”
桑梓看了她一眼,“淑仪得太后恩典,才有如今地位,岂能不知报恩?这等香料不值什么,权当一份心意。”蓝儿名义上是来侍奉她逛御花园,实则也是太后的试探。不管桑梓如今是不是懿亲王的侧妃,到底不是太后跟前养大的孩子。太后一向谨慎,待桑梓也是半信半疑的。
蓝儿又软语说了些话,之后一段路,她只跟着,小心的回答桑梓对御花园的询问,别的一概不多说。桑梓很享受这种清静状态。
不知不觉走到荷塘边,塘内碧青碧青的荷叶漂浮在水面上,此刻还不是荷花怒放的时候。内务府为瞧着好看,铺的假叶子。河面干干净净,连一丝浮萍也没有。水墨取出帕子铺在荷塘边的石头,搀桑梓坐下。
蓝儿插不上手,笑道:“春日里寒气还是有的,侧妃勿要久坐了。”话毕,讨好的看着她。
毕竟是太后的人,桑梓对她也很是客气,淡笑道:“蓝儿姑姑有心了。”
蓝儿似乎对桑梓的青眼有加很是欢喜,忙道:“奴婢这便去安泰宫拿些点心予侧妃。”
想来太妃瞧了淑贵妃已经在安泰宫了,桑梓便道:“不必了。扰了太后清静,便是淑仪的罪过了。”
“侧妃过虑了。太后娘娘早说过阖宫上下之物,只要侧妃喜欢,皆可拿来随意取用,何况区区点心?奴婢即刻便回!”蓝儿这样坚持,应该是太后授意的。
桑梓遂应允了,望着她的背影,狐疑道:“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若惊扰了太后和太妃说话,便是我这个侧妃不规矩了!”
“一点点心,不值什么。公主莫要太多心了,小心伤神。”水墨为她揉捏肩颈。
和水墨说话,桑梓终究不能尽情尽意,到底不是梨花,这份信任不是谁人都能给予的。
难得的静谧,如梦幻般的景色只有水墨在侧。她一向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连呼吸都是清清静静的,生怕打扰桑梓。摇目望去,荷塘对面是一座凉亭,亭子建造的颇为考究,与荷塘之间有些距离。想来许是太后娘娘素日赏花游玩歇息的地方。很是雅致。桑梓不禁有点心痒,想上去看一看,若是在高处向下望,不知是何样貌。
“咦?”桑梓心内嘀咕,那亭子里似乎有一个人坐在那里,背着阳光,又隐在深处,隐隐绰绰,看着不甚分明。恍惚间,像是仙人一般。
桑梓有点害怕,拉着水墨指着那个方向道:“水墨你瞧,可瞧着有什么人没有?”
水墨猛地唬了一跳,神情严肃的眺望半晌,方道:“奴婢瞅着是有个人坐在那里,有些远,也看不太清。”
会是谁呢?宫中鬼神之说向来凶猛,即便太后、皇上和皇后极力明令禁止说这些,这些话也是时常在耳边飘着的。晓是桑梓平日待人良善,再说不怕什么因果报应,此情此景,心里还是没底的。
她站起身,像是安慰自己般小声道:“会不会是哪个新入宫的宫女迷了路?”
水墨是宫里的老人了,此时倒是显得很镇静,安慰她道:“这御花园是专供皇上、太后、皇后及各位娘娘赏玩的花园,闲杂人等如何进的?”
“对!”桑梓暗自定了神,“扶我去瞧瞧,看看到底是哪个如此大胆,竟敢乱闯御花园!”
水墨应诺,搭手便陪桑梓往亭子那边走。远看着虽然有点距离,实际上远的很,又建在山上,上山道路就是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走起来格外费劲。
好容易来到亭子口,那个人背对坐着,此时太阳几乎只剩小小的轮廓,不离得近一点,还是看不清,只见一头浓墨般长发瀑布状披在身上。桑梓不敢擅入,在亭外道:“敢问尊驾是何人?”
对方没有反应。桑梓又说了一遍,这时,那人才缓缓转过身来。
原是苏昱珩!
许久未见他,但见一向儒雅翩翩的苏公子很是憔悴。桑梓想起梨花,哀哀一叹,后悔自己同其搭讪。
“苏某见过侧妃。”苏昱珩礼数周全,一丝不漏。
桑梓微微一笑,也行了一礼,“如今该称呼苏将军了。这娶了公主成了驸马,又夺了父亲的兵权,苏公子当真是个厉害的。”
苏昱珩岂非听不出桑梓话中满满的奚落之意,只是此时的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说,便不大在意。
“水墨,你退下。”他淡淡的说。
桑梓递了个眼神,水墨躬身退下。
苏昱珩上前一步,似乎想执了桑梓的手,桑梓下意识想躲,却见他握拳没有继续。
“说罢,何事?”
苏昱珩正色道:“教你如何赶王妃叶桑憬出府。”
正文 第77章 泼脏水
“母妃可要为儿媳做主啊!”太妃刚回王府的第二日,叶桑憬便带着丫鬟婆子哭倒在太妃面前。
太妃眉峰蹙起,她并不想这么快朝桑梓发作。当日太后赐婚,明着是为了王府子嗣,实则要塞个细作入王府,她不是不知道,而且早已下了决心要除掉这个细作。只是,偏生王爷如此宠爱,又碍于王府名声,太妃不愿发作。
孰知,桑憬哭哭啼啼来告状了。
本来王府上下连个孩童的啼哭也无,太妃是着急的。桑憬有孕,为了不叫人害了去,阖府上下都是瞒着桑梓的。没想到,几个月了,到底查出此事不简单。
太妃思来想去,桑憬闹成这样,强压是压不下去了,索性闹将开来,或许能顺势除了桑梓。这时候,涉及孩子,王爷可也保不住那个祸水了吧!
思及此,她喝令嬷嬷道:“把侧妃带来,哀家有话说!”
一行人领命而去。裴清扮作的小厮隐在暗处,眸光闪烁。
不多时,桑梓便前来问安,看着这一幕即知出了什么事。
“太妃这般急着招妾而来,有何要事?”桑梓佯装糊涂,很是好心道:“王妃这可怎么了?地上凉,这样跪着身子怎会受得了?”
王妃顾不得其他,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桑梓面前,揪起领子,对准脸颊狠狠一个耳光。
“贱妇!你好狠的心!”
桑梓被打懵了,怔怔的问:“王妃此话无凭无据,妾可请王爷来做主!”
见她又搬出王爷当救兵,本就对她的专宠一肚子火气的桑憬,又是两个耳光下来,快狠准。“贱妇还好意思提到王爷吗?!”
两声清脆耳光令裴清眉头更深,但他知轻重,受了点皮肉之苦,是为了后面的大戏上演。
桑梓眼中蓄满泪水,没理会桑憬,跪爬到太妃脚边,“太妃,妾死而无憾,只求能知罪过,不能枉死!”
太妃附身捏起她下颌,“你还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桑梓大惊失色,“妾不明太妃之言。”
太妃甩开桑梓,恨声道:“你可真是歹毒,竟容不下王爷的子嗣!”
“这……这是从何说起?”桑梓委屈道,“王妃有孕在身,妾丝毫不知情。若不是那日有丫鬟通禀说王妃小产,妾还被蒙在鼓里。”这话说的情真,事实也是如此。
未等太妃说话,叶桑憬疾步走到桑梓面前,“阖府上下要瞒着你,没想到你是个聪明的,不但知道我的身孕,还下了狠手!我就是以为你毫不知情,才会中了你的奸计。”
桑梓垂泪道:“王妃无凭无据,何故诬赖于妾。妾自知入府后日日承宠,王妃心中难免不快,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妾是万万不敢担的。”
“你!”叶桑憬气不打一处来,她本就生气王爷只宠桑梓一人,她偏生不知好歹,非要说出口,引得桑憬更加恼火。“你不要拿王爷威胁我,王府子嗣要紧,你且瞧瞧是你重要,还是子嗣重要!”
话毕,她索性不闹了,静静站在太妃身侧。
所有事情一并禀报了太妃,她只等太妃发落即可。
太妃阴沉着脸,“来啊!把四儿带上来!”
一名十七八岁在王妃院做杂活的小丫鬟被带了上来,她浑身是伤,目光委顿,看起来定是受了大刑。桑梓一见她面色就变了,这细微的变化很容易就被太妃捕捉了。
“大胆奴婢!还不从实招来!”太妃喝斥道。
“太妃,此事和侧妃无关的。”四儿忠心不二的模样,咬死了不松口。听着好像是护主,其实根本没人同她说过桑梓有难,她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桑梓对这丫鬟几乎没什么印象,自然得知这是个圈套。既然叶桑憬想唱戏,那她当然要陪王妃玩个痛快。
“太妃,妾不认识这个奴婢!”桑梓忙的撇清自己的干系,躲得远远的,那架势,让人觉得若是在院中,早就恨不得离开了。
叶桑憬闻言冷笑,望着四儿道:“你可瞧清楚了?这就是你跟的主子!都是爹生娘养的,你惜命,可你的主子并不会保你的命。四儿,你可好好想清楚!”
四儿似乎在犹豫不决,咬唇不语,心内绝望的挣扎,她深知以她贱婢的身份,任何一个贵人也得罪不起。
静谧的沉默,每个人都很紧张。叶桑憬也不例外,她一次次鼓动四儿背叛桑梓,一次次提醒四儿要保住命,必须按她所说的做。这时,太妃发话了,“来人,堵上嘴,给哀家往死里打!”
可怜四儿连话都未出口,单瞪着惧怕的眼睛,就这么被抬到春凳上,裤子一扒,板子下的又快又狠。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躯体上霎时间皮开肉绽。
桑梓惊惧于这些人的心狠,为了给她下套,视奴才为卑贱之躯,可着劲的糟蹋,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不知这四儿为了什么肯吃这些苦,桑梓饶是不忍,也不会开口将自己陷入危险中,只好缄默。
四儿昏过去两次,周边所有的丫鬟、奴仆无不心惊,胆小的瘫坐下地,也顾不得规矩礼仪了。
“停手!”太妃一声令下,四儿奄奄一息,垂着头,好像死了一般。
当然那些人不会让她死,死了可唱什么戏呢?
只见一嬷嬷手持一膏药,在四儿鼻尖晃了几晃,四儿缓缓睁开眼睛。
“想不想活命?”太妃眼神一凛,四儿明白之前只是皮肉之苦,后面可真是会要了她的命了。
剧烈的疼痛已将四儿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不想再受苦,即便此时一刀了结余生也好,都不愿再这么活着了。
“太妃,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了!”四儿飞快的说,生怕慢一步太妃又让人塞住她嘴巴,一顿毒打。
叶桑憬悲天悯人的走到四儿边上,柔声道:“好孩子,只要你说的是实情,我和太妃总会舍得让你吃这种苦,快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话语轻轻柔柔,像极了一个良善的王妃,也只有四儿知道,这个王妃背后的阴狠。
为了她无辜的家人,四儿咬了咬牙,将桑梓谋害王妃腹中之子的经过、以及事后怎样掩人耳目,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桑梓听的直想笑,这些人不去写戏文真是白瞎了。
每一丝每一节,心思缜密,手脚干净利落。编的无一丝错漏,甚至于连水墨,这个太后亲赐的丫鬟也被牵扯在内,毫无顾忌。
太妃越听眉峰锁的越紧,桑梓歪头看她,这个做戏的也很到位,将一位痛失孙儿的老妇完整的展现出来。
“好毒的心肠!”太妃听得差不多了,拍案而起,指着桑梓道:“你竟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能下的去手!”
桑梓自然是不认的,跪下哭道:“太妃,这奴才污蔑妾身!”
四儿忿忿不平的望着桑梓,“侧妃,事情已经暴露,您再挣扎也是无用的,若不然请求原谅,说不定能得太妃的善心。”
“我不认!都是你这个贱婢!”桑梓卯足了劲当泼妇,扑向遍体鳞伤的四儿。
“好了!”太妃怒道:“快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