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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娘是姨娘,自有她打听消息的渠道,关于府里爷们儿的风流趣事,她知道得不一定就少。亏大太太那样的精明人,院子里头都知道那石山家的被大老爷弄上手了,她却还不知道。
王姨娘又跟紫砚打听了些府里的新鲜事,紫砚每每有意无意地都扯到了大老爷身上,又说了些过往二老爷偷嘴吃的那些媳妇、丫头的下场,哪一个没被二太太往死里整。专挑吓人的说给王姨娘听。
当然阿雾同紫砚在这里是打了埋伏的,府里其实除了三个老爷,还有如今的年轻一辈的爷们儿,比如大房的大爷等,但紫砚都只字不提。王姨娘却也被绕了进去,也或者根本就是她也做如此想,年轻一辈儿的爷们上头都有老子管着,自己做不了主,就算一时贪自己新鲜,好上了,到时候上头一说话,谁又敢护着她?
不得不说,王姨娘在这事上也是看得极清楚的。
阿雾这边又双管齐下,绝了二老爷和王姨娘的私会,惹得她空闺寂寞,孤枕难眠起来。先时跟着荣三爷那会儿还不觉得,到后来被二老爷挑弄得春心荡漾,这会儿突然断了门路,就跟抽大烟似的,戒不掉。
没多久,紫砚那边就有消息来说,王姨娘同大老爷好上了。
是有一日王姨娘在园子里头崴了脚,牵扯出来的事情。当时两个人就在假山里头弄上了,亏得大老爷平日那样一个成日板着脸的人,居然也做得出光天化日下就偷吃的丑事。
当然具体的情况,阿雾并不打听,她才不管王姨娘是如何勾上大老爷的,她又不回去学,但心里只赞王姨娘好手段。
不过也能想明白,那大老爷平日吃的不是老就是粗,被王姨娘这等又香又嫩的媚物一勾,哪儿能不上心。上回阿雾在园子里看到的向山家的媳妇,长相普通,还粗俗不堪,大老爷这样的货色都下得了嘴,那王姨娘就更不在话下了。
如今倒好,二太太家里买来的这个瘦马,叫荣府的三个爷们儿都弄上过手,这要传出去,还不知怎么丢人呐。阿雾庆幸的是,好在荣三爷出使外洋了,到时候就算是漏出去,也影响不了他什么,总是他兄弟丢人,居然趁着弟弟不在的时候,偷他的妾室。
这当口王姨娘同大老爷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大老爷哪里经历过这等脂粉阵仗,简直恨不能将个脑袋埋在王氏的胯里再不用抬起来。
这当口自然也是阿雾认为的,打铁趁热,过时不候的当口。
也亏得二老爷那么肯配合,有一日在外头喝了酒回来,想起了王姨娘那一身的风情骚意来,叫下头的人去给王姨娘传信。可王姨娘如今哪里还肯同他歪缠,前头一次、两次拒了二老爷,二老爷现在也不大爱找她了,也不知今日怎么又想起她来了。
那传话的人语气强硬,只道王姨娘若是得罪了二老爷,可没好果子吃,王姨娘想了想,也对,不能跟二老爷正面硬抗,便去了园子里头。
王姨娘本想随便哄一哄二老爷,再托口说崔氏哪儿有事找便可开溜,哪知道二老爷今日喝了酒,脾气上了头,见王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哪里受得了,在园子里就用上了强。听说弄得王姨娘一个劲儿地哭叫。
哎哟,哪知道就那么巧了,被逛园子的二太太撞上,哭天抢地地当场就闹了起来。二老爷见状赶紧送了王姨娘,提起裤子就走了。只王姨娘一个人衣衫不整地跌在地上哭得泪人儿似的。
二太太正是要拿住这狐狸精,又恨三房连个姨娘都管不住,让人去叫了崔氏讨说法。
崔氏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看着这一幕,就气得眼发黑。
王姨娘拉着崔氏的衣角不肯松手,咬紧了牙关只说自己是被逼的,她衣裳被撕烂了,脸上又挨了打,身上有抓痕,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只可惜阿雾是个姑娘家,这等丑事她自然要避开,只得派了李妈妈和紫砚去撑场面。
二太太叫人押了王姨娘去老太太那里,崔氏自然也得跟去,紫砚早得了阿雾的吩咐,凑到崔氏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崔氏一听,身子就好了些,她正愁三爷不在,屋里出了这种事,怕是老太太那一关不好过,因此就同意了紫砚的说法。
到了上房崔氏只一个劲儿地哭,“我成日里病着,三爷又不在,成日里关门闭户,也不出院子,今儿个天气好,想着叫王氏去园子里采支花回来插,哪里知道就出了这种事。虽她一直哭着说是二伯强迫她,可这也要怪她平日自己不庄重。”
其实说到这里,崔氏已经说出来了,就是二老爷强迫王姨娘的,因为王姨娘明明是奉了崔氏的话才去园子里采花的,并不是和二老爷早就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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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一个劲儿地说着;也不叫老太太插话;“当初还是母亲说她是个好的,叫三爷纳了她;哪知道,哪知道……既这般,二伯又喜欢,何不当初就给了二伯,何苦这样来打我们三爷的脸。如今三爷又不在;若叫人知道二伯趁机占了弟弟的妾室;我;我……三爷回来指不定要怎么怪我;呜呜呜。”老太太和二太太还没怎么找崔氏;崔氏就自己先苦了起来。
崔氏一番话说得老太太和二太太都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下,可不就是他们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崔氏哭了一会儿,身子熬不住,晕了过去,老太太和二太太更是无法。
那边,二太太叫嚣着要打死王姨娘。
这边阿雾却吩咐了紫砚几句。
到了晚上,紫砚偷偷溜进柴房,将王姨娘平日的金银细软递给她,“姨娘,二太太做主要打杀你,你还是赶紧逃吧。”
“我,我能去哪里?”王姨娘已经被吓得魂飞胆丧。
“出了府,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只再别出现在二太太眼里,仔细她打杀你。可怜你命苦,被二老爷强迫,反抗不得,还要被那毒妇打杀。这包袱里有六姑娘给你的五两银子,你拿着出去,找个护得住你的人投靠去吧。”
王姨娘没想到这个时候六姑娘居然还肯可怜她,心里一阵感激。而紫砚这最后一句点醒了梦中人,谁能护得住王姨娘?自然是大老爷。
王姨娘悄悄地溜出柴房,她自有一套可以和大老爷联系的暗号,也亏得他们彼此正是情热的时候,王姨娘又一口咬定是二老爷强迫她。二老爷是个什么货色,大老爷自然再清楚不过,别说王姨娘了,就是老太太屋里的丫头也有遭了二老爷殃的。
反正王姨娘也不是黄花闺女,大老爷倒不看重她的贞洁,他喜欢的是她入骨的妇人风、骚。
一时,王姨娘哄得大老爷在外头另寻房子安置了她,舒舒服服的当起了外室。
二太太这边,一时又找不到是谁那么大胆子放了王姨娘的,后来也只能不了了之,她也知道自己丈夫的德性,大约也相信王姨娘是被迫的,但她只是咽不下去那口气。既然王姨娘逃了,她也就不再追究。
至此,三房就多了一个逃妾,阿雾让小厮去衙门告了官,将王姨娘的事情上了案。但安国公是个破落贵族,京城府尹哪里肯管他家丢了小妾的事情,只记录在案,却并不费心追查。
到紫砚帮阿雾做成了这件事后,阿雾果真应了前言,去劝了崔氏,将紫砚的身契还了她,放她出府自由嫁娶,还额外给了五两银子给她做嫁妆。
紫砚谢了恩,自欢欢喜喜地去了不提。
紫砚去后,阿雾身边就少了个二等丫头,大太太管家,自然是故意忽略,崔氏身上又病着,虽然有心却无力张罗购买丫头的事情,阿雾如今也是个省事的,将紫扇提做二等,又升了个小丫头原名倩儿的到屋里伺候,因平日瞧着她还算不错,就改了名字,如今唤作紫坠。
三房平日也无事,院子里人本来就少,崔氏病着,阿雾每日都过来陪她,或给她说点儿笑话,或念几段书,崔氏的病反反复复不见好转,好在也不见恶化,阿雾就知道她是心病,除非荣三爷能平安回来,否则崔氏恐怕是好不了的。
至于针线铺子,荣三爷走之前是同奶娘彭氏以探望崔氏的名义每一季进来报一次账。这回因崔氏病着,起不得身,阿雾就自告奋勇地代崔氏听了彭奶娘的汇账。
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汇账,只是报个数儿。彭奶娘本身也不识得几个字,只在铺子上帮忙看着下,怕绣娘私相夹带,管账的是她儿子,也是个老实巴交的。
但即使这样,崔氏的铺子一个季度下来也是五、六十两的收入,收益是很不错的了,一年下来,过年时生意好些,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两百来两。
阿雾看了看奶娘带来的账本,还算简单明了,没什么错漏。
彭奶娘见阿雾皱了皱眉头,心里一紧,道:“姑娘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阿雾赶紧松了眉头,笑笑:“没有,铺子上的事情还要辛苦奶么么和和叔。”和叔就是彭奶娘的独子,名叫钟贵和。
“不辛苦,不辛苦。”彭奶娘赶紧摇手,一副受不起的模样。
几句话下来,阿雾就知道彭奶娘是个实诚人,这样的人用着放心,却没什么大能耐,而阿雾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银子。
只等着荣三爷回来,要为他谋官外放,这需要钱,若是不能外放,总要想着分家还要置办家业,也得要钱,两个哥哥年纪也逐渐大了,要取媳妇,也要钱,崔氏病着也需要钱。其实这些都该崔氏来烦恼,但是崔氏是个天生命好的人,什么烦恼都有人帮她先思量着了。
阿雾又问了下铺子的情况,算着口碑也是做出来了,崔氏的崔绣的确别具一格,即使铺子并不在最繁华的的大街通衢上,生意也很是不错。京城里北贵、西富,铺子若坐落在这两方最是能卖起价格,东、南多贩夫走卒,东西卖得贱些。而崔氏的铺子就在东大街上。
如今三房没什么生钱的产业,崔氏没有恒产,阿雾只能在铺子上大主意。可她前辈子是个粪土金钱的主,对做生意更是一窍不通,因此有些烦恼。但好歹是多看了几十年,也知道些赚钱的奔头,只苦于无人协助。
阿雾送走彭奶娘后,一直蹙着眉在思索解决之法,还真被她想起一个人。
柳京娘。
柳京娘是个苦命人,家里原本是京城富户,家里只有一位老父和一个小弟弟,都靠她照顾,十八岁上头才远嫁了赣州豪商江家。本以为该享少奶奶的福了,当然确实也享受了几年,夫妻和睦,又生了个儿子,哪知祸从天降,江家牵扯入了一桩朝廷大案,替当时的巡抚顶了罪,最后那巡抚也落得个刀落人亡的下场,江家抄家毁族。
柳京娘带着儿子逃难回京,想投靠父亲,哪里知道,幼弟夭亡,老父随之而去,早已家散人尽,落得个天地茫茫却无去处的地步。
若非遇上福惠长公主和阿雾,柳京娘母子身无分文,病的病,小的小,只怕早就跟着见阎王去了。上辈子康宁郡主救过不少人,每回苦命人但凡让她遇到了,总要想法周济。这为的是积德,长公主也很是支持,就因着阿雾体弱多病的缘故。想结善缘为她续命。
柳京娘就是阿雾曾救济过的许多人中的一个。先时是将她母子放在自己将陪嫁的庄子上,哪知阿雾没嫁出去,柳京娘一家也就被遗忘了,直到后来柳京娘为了儿子,求阿雾将她儿子派到铺子上。这才显出了她一家的本事。
她和她儿子都有经商的天赋,柳京娘跟着丈夫的那几年也很是见识了些,学了不少经商手段,她本又是撑得起家的长女,所以一番下来丝毫不输于男人,她儿子就是她教出来的。
但是柳京娘母子的经商天赋在阿雾手里头并没显示出多少,因为阿雾从不在乎这些,做主子的不在乎,下面做事的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