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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锦-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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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至今日,阿雾可不是当初才醒过来的阿雾,崔氏的院子、屋子的丝丝线线的动静儿都掌握在了阿雾的手心里。谁得了王姨娘的好处,阿雾可是门清儿。只是吩咐她们银子照拿,有些事也可以照办,但是都要j□j告诉自己一声。
这些婆子、丫头也都是古怪精灵的,有银子拿,主子又摆明了不管,谁不上赶着去糊弄王姨娘,将她捧得还以为自己真成了崔氏背后的管事妈妈似的。
回了屋,阿雾颇有兴致地修剪着屋里的一盆雪松,只要栽护适宜,修剪得当,这样的盆景你想让它往哪个方向长,就能往哪个方向长,扭曲出畸形的美丽曲线来。
阿雾也想知道,王姨娘手里究竟有多少银钱,能让她这般使唤,但是不管多少,总有个尽的时候。
“姑娘这盆松剪得真得趣。”紫砚在一旁看阿雾落剪,不过简单几刀,就将个形廓显了出来,俨然如怪石上一株出云松。
“哦,怎么得趣了?”阿雾笑着问。
“像个扭着腰的美人似的。”紫砚端详了半日。
阿雾看了看,还真有点儿像。
美人、美人,王姨娘这等美人究竟有何魅力能勾了荣三爷的心肠,阿雾还是没有摸明白。居然能让荣三爷明知崔氏的痛楚还是忍不住要怜惜王氏。
阿雾心里暗下了个大胆到惊世骇俗的决心,一时想得出神,手里的剪子一快,那美人的水袖应声而落。
“姑娘!”紫砚呼道。
阿雾这才醒了神,看来这一盆再不能叫做美人松了,水袖去后变作了一枝独秀的空岭高松。也别有韵致。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阿雾没有摸透王姨娘对付荣三爷的手段,她心里实在难安。都说睡觉在哪里睡不是一个道理,为何荣三爷偏偏会喜欢上去王姨娘那偏陋小屋睡?
须知三房所住的院子本已是国公府差的了,这三房的姨娘所住那就是更差的所在。
阿雾敏感到,这男女相处之中的最要紧一环,只怕自己是漏了。查漏补缺,是阿雾追求完美的性子。这种带有强迫症的缺陷,能鼓动阿雾作出一些极不理智的事情来。
极不理智的事情,即便是最亲近的丫头,阿雾也不能说。可人就是这样,明知道不理智不应该,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这日夜里,阿雾特地没让紫砚、紫扇在外面值夜,夜里悄悄摸起身,将个枕头放在被子下,充作自己,她却爬上椅子,从窗户溜了出去。
后院的门看似关了,却实则没上锁,阿雾轻轻地挑开,走进了姨娘住的后院。她怀里抱着手炉,穿着斗篷,遮护着头脸,在冬夜里也不算太冷。
王姨娘的屋子还亮着晕黄的灯。她与荣三爷正背对着窗户坐在炕上说话。
阿雾矮着身子蹲在窗外,露出半个额头,模模糊糊透过半透明的窗户,往里看了看。

、50
而里面王姨娘穿着一袭桃红薄袄;露出一领粉纱小衣;斜襟的盘扣已全数打开,衣襟半敞;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正为荣三爷筛着酒,娇滴滴地道,“爷喝一杯吧,暖暖身子。”
阿雾本以为王姨娘平日的声音很娇绵了;如今这一听;简直比自己一个小姑娘撒娇还来得嗲。听得她起了一身儿的鸡皮疙瘩。
荣三爷却仿佛极受用一般;将王姨娘柔嫩的腰身揽入怀里;“你也喝一杯;咱们共饮。”
阿雾缩在墙角,听着里面有“嗞嗞”声传出。她默默地在心里记了一笔,酒是色之媒,看来王姨娘屋里是送不得酒了。
第二便是,看来王姨娘屋里太过暖和,以至于她穿那么点儿都不冷。露出腰身来,就算是阿雾透过窗户看不真切,可那窈窕曲线,还是能观其一二的。
屋里许久没有动静儿,只听得几许“嗞嗞”,几许呻吟。阿雾大着胆子往里看了看,却见里面的两个人正抱做一团,脸贴着脸,嘴儿含动着。
口沫相哺,看得阿雾一阵作呕。对于有洁癖的阿雾来说,这简直是万万不能想的,居然有人会做这样的事。
阿雾以为亲吻这种事,仅仅只会发生在长辈对幼龄晚辈身上,譬如她,她也会在侄儿侄女们刚生下白白嫩嫩的时候,忍不住香一香她们的脸蛋儿,也比如崔氏以前会喜欢香阿雾的脸蛋一般。
可是口口相对,阿雾是绝对没有概念的。
再看里面的人,听声音像是在快速地脱衣裳,王姨娘已经脱得只剩个桃红肚兜,身子滑下去不知在荣三爷跟前做什么,荣三爷背对阿雾而坐,看不到表情,可看那背影却也知道他正乐着,口里轻呼:“哦,快些……”
然后阿雾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丑陋一幕。
“爷,爷,可快活死奴了。”王姨娘在荣三爷的身上快速扭动。
荣三爷扶着她的腰颠簸,口里喘着粗气儿。
屋子里是王姨娘一声接一声的媚、吟,她虽然伺候荣三爷时还是黄花闺女,可自小就知了人事,除了没破瓜,其他该做的都做了,养着她的人难道还能白放着她?j□j得敏感细腻,真是人间尤物。一手口技,更是能让人神魂颠倒。
这等淫、妇,没破瓜就罢,一旦开了个头,就再也忍不住。口里荤话联翩,阿雾即使再不懂事,也听了个大概。
阿雾哪里敢再往下看,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屋里,脑子里是一团白花花的丑恶、污秽和他们如虫子一般的蠕动。
第二日阿雾就病了,发热发烫,下不得床。
崔氏知道后,第一个就来了阿雾屋里,寻医问药,切脉诊案,急得她初冬天里还冒汗。下午晌荣玠、荣珢知道了消息,也是狠踢了拦门的婆子一脚,强闯进了内院。
崔氏又最是个没主心骨的,阿雾这病来得凶险,她六神无主,急急地久让小厮去翰林院禀了荣三爷,荣三爷请了假,急急也来了阿雾屋里。
王姨娘自然也要来表态,她却是个精明的,早在荣三爷回府之前就已经来了阿雾的屋里,崔氏不待见她,她就坐在外间,一脸焦虑。
阿雾却昏沉沉地不知身在何处,忽而看见前面一道亮光,点亮了一条阴沉沉的通道,阿雾顺着光往前走,走到尽头,只见一男一女交叠而卧,那男人在女人身体里出入,脸色反着亮光,看不清脸,那女人媚着眼转过头来,一脸春意,那不是长大的阿雾又是谁?
“不,走开……”阿雾尖叫一声,忽地坐起来。迷迷蒙蒙睁开眼,只见崔氏、荣三爷以及两个哥哥都一脸焦虑地正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人到得怎么这般齐。阿雾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头疼如裂,身子酸疼乏力,想是病了。
“阿雾,阿雾,你可是算醒了。”崔氏滴着泪,简简单单一句话,却不知包含了多少焦虑、忧愁。
荣三爷坐在床头,赶紧为阿雾调了调靠背,“快把姑娘的药端来。”
阿雾听见荣三爷的声音,浑身只觉不适,一扑身倒入坐在床尾看着她的崔氏怀里。荣三爷只道女儿这是恋母,赶紧同崔氏换了个位置。
一众人包括荣玠、荣珢都上来嘘寒问暖,阿雾只一个劲儿地不看荣三爷。
荣三爷也大约察觉出了阿雾的抵触,一时想不清楚自己何处得罪了自家闺女,到得王姨娘端了阿雾的药进门,荣三爷才恍然大悟。
荣三爷从王姨娘手里接过药碗,也不看她娇滴滴的模样,只道:“这儿已经够乱了,你还嫌不够是不是,自己回屋去。”
王姨娘没想到自己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不仅没在荣三爷跟前儿赚得个关心六姑娘的名声,反而惹了他的厌。
若说荣三爷对王氏,那还真没有她自以为的宠爱,不过是个生活的点缀品,最近只因崔氏闹得太厉害,两口子赌气,这才多去了王氏屋里几日。而王氏伺候得又尽心,荣三爷跟着她学了不少新鲜花招,一时贪鲜,才有先前时日的光景。
只是若一人本是南方人,吃惯了米食,一时贪鲜吃了几日面食,那也并不表示他就要更换主食。面食可充作调剂胃口之物,然后若米、面不能共存,毋庸置疑地是,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看着荣三爷手里的药,阿雾一想起他两个人做的事儿,就一阵恶心,摇头不肯喝。
即使到这会儿,阿雾也不敢看见荣三爷。一见他就难免想起昨晚的糟心事。阿雾那是自以为做了个“惊世骇俗”的决定,居然胆大包天要去听自家爹爹的壁角,可没想到,后来她见着的才是“惊世骇俗”。
阿雾本是个有洁癖的,别说从没见过、听过这等事,而如今不仅看了,看的还是自家爹爹的春宫戏,任谁心里也会有疙瘩。
荣三爷也不怪阿雾躲他,家里太太也病了,女儿又病了,两个心爱之人都病了,荣三爷对王姨娘的心自然也就淡了。他最在乎还的是家庭和睦,自幼的幻想里也是父亲、姨娘和自己一家三口的欢乐和睦。
一时贪了新鲜,又同崔氏怄气,再到如今,看着两个最心爱的人这般模样,顿时恍然大悟,悔不当初。
阿雾这一番病下来,荣三爷和崔氏的一颗心都扑在了她身上,两个人的怄气也就不了了之了。哪怕王氏见天儿换一身衣裳来跟前晃,荣三爷也没被她勾去。她也渐渐知道,这六姑娘在荣三爷心里是极重的。索性也歇了要浑水摸鱼的心思。
自阿雾病后,崔氏为母则强,反而忘了自己的病症,精神头日渐好转,将全部心思都寄托在女儿身上,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阿雾的病来得太急,最是凶险,其实也并没有崔氏想的那般严重,可是哪个做母亲的都会忍不住往重了胡思乱想。
却说阿雾这一番病,得家人照顾,好得还算快,不过大半个月功夫就全好了。然而却别添了一样毛病,见不得肉,连肉星儿都见不得。一见就吐,揪得崔氏一颗心,灼灼的疼。寻了多少法子也治不好,最后还是荣三爷能耐,托人寻了牛乳,每日给阿雾喝上一碗,补补身子。
这日晴光大好,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紫砚伺候了阿雾起身,“姑娘去院子里逛逛吧,如今腊梅开了,可香着呐。今儿天气又好,也不冷。”
紫砚又转身顺手开了窗户,阿雾眯了眯眼睛适应外面的光线,点了点头。至于不好的记忆,她已经将它们封印成珠,丢在了角落里,任灰尘覆盖。
阿雾是个适应力很强的姑娘。
腊梅花的香气飘渺冷冽,可以洗涤一切污秽,阿雾深吸了一口气,这十几日来的病痛缠绵总算是消停了。阿雾踮起脚尖,让紫砚将她抱起来,折了一支小小的腊梅枝条,拿在手里把玩。
林子深处飘来一阵女人尖利的骂声,阿雾皱了皱眉头,若换了往日,她定是要转身走的,家中仆妇低劣、粗鄙的言行,阿雾是打从心底厌恶的。
今日却偶然因为其中的几个字眼,留住了阿雾的脚步,她不退反进,领着紫砚往深处走去。
默林角落里一个穿着藏青夹袄的妈妈手叉在浑圆的腰上,口里正骂骂道:“不就是生了张屄么,打量人不知道你个贱货,只会张开腿让人肏,还以为得了爷的眼就了不得了,敢来我这儿撒横,呸,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性,这天底下那个女人没有屄,少跟妈妈我在这儿横,能爬上爷们儿床的可不只你一个。”
另一头一个穿姜黄袄子的略显年轻的声音回骂道:“呵,你有本事你也爬啊,你不是也生了张屄么,怎么爷们儿就看不上你,就你家那窝囊废见了我还不是尾巴摇得跟狗似的,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姑奶奶我还不想要呐。哼,就你那猪腰子脸,只配回去用擀面杖,自己淫不够,赶我这儿来骂骂咧咧,我呸,难道姑奶奶还怕你不成。”
古往今来,凡是骂人,多是往器官上说,这是定律。
阿雾以前没听过这等骂法,即使是听了也不懂,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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