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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龄觉得很辛苦,鼻头发酸,也许这就是生活吧,她在这宫里没什么可倾吐的人,只好一遍遍自己安慰自己,把事情往好的方面联想。刚才在皇后面前她不能有异样,现在身边只有小福子和安侬,她实在忍不住了,一回到住处就扑在床里闷声不吭,傻子都瞧得出帝姬心情欠佳。
一整个夜里和龄模模糊糊都在想,要是泊熹真的娶了仪嘉她会怎么样,她能怎么办?还有那个萧泽,她对他仅限于外貌上的欣赏,并不曾有男女之情,将来果真要嫁给他吗,嫁给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婚后春心萌动不起来,日子必然惨淡,可怎么过?
一重一重的问题五指山似的压下来,她就这么辗转反侧地睡着了。
转过天儿皇帝那里就颁下一道旨意,因万鹤楼进了诏狱东厂群龙无首,皇帝便点了御前的密果儿接手东厂。
密果儿是柑橘公公的得意爱徒,皇帝器重无可厚非,他由此一跃而上坐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同时提督东厂身兼二职,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少有的殊荣,不是皇帝太信任宠幸这太监了,就是一时实在是找不着合适的人选。
这里应为后者。
和龄由此想到了泊熹,她也不晓得密果儿同泊熹关系如何,别又是个刺头儿…她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日,没有半点泊熹的消息,就连哥哥也不知去了哪里,差安侬去扫听才知道宁王临时被圣上派遣到顺天府广安州监督地方官员赈灾去了。
大抵是灾情紧急,他才连进宫向她辞别的时间也没有。
和龄有点儿郁郁寡欢,她不喜欢这样无能无力的自己。她猜想泊熹应该是知道父皇要给他和仪嘉赐婚的事了,否则这情报网头子也白当了。
只是眼下这境地即便是他也束手无策吧,也许他还会再抗争一回?他会如那一回她在门外觑到的那般,当面回绝君主的赐婚……
他会么。
就这样如坐针毡,到得第五日,宫里马球赛的前一日,从养心殿里又传下一道圣旨。彼时和龄正蹲在池塘边喂小鱼儿吃米,她的裙裾漫进水里,裙角一大块逐渐洇湿了,越来越重。
安侬喘着粗气,把宫人们津津乐道的新消息说与自家帝姬听,“殿下!仪嘉帝姬的婚事算是定了,跟着想必就是您的了!”
和龄手不稳,拎着层叠厚重的裙子一角缓缓站起来,蹲久了她有点眩晕,摇摇脑袋声线平直地问道:“父皇将她指给…谁了?”
池塘里一条长长窄窄的锦鲤忽的在这时候跃出水面翻了个个儿,须臾吐着泡泡重新栽进水里,安侬收回观看的视线半是笑着道:“还能是谁,您不是该知道的么,”她走过去扶住帝姬往三角亭里走,边啧啧称赞道:“是锦衣卫的权泊熹权大人,外人都说是金童玉女呢!不过,奴婢觉得仪嘉帝姬不及咱们帝姬好,仪嘉帝姬就应该嫁给那类籍籍无名的,像权大人这么俊朗又———”
“他在哪里?”和龄突然紧紧抓住了安侬的手腕,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安侬被帝姬发白的面色震住了,下意识道:“殿下是问权大人?”
和龄松开她的手腕茫然向前走去,心里乱得厉害。潜意识里,她总天真地以为他会解决这件事,在她眼中他无所不能。
她以为他会拒绝的,为什么这回没有……
是因为眼下东厂换了新官上任,在这动荡的时候,泊熹不愿意为了婚事这样的小事触怒龙颜么?
是这样吧。
和龄颓颓的,她的思维不可遏止地向着不好的方向一路想下去,赐婚是天大的颜面,仪嘉生得还是不错的,泊熹认识她那么久了,对她不见得一丁点儿感情也没有,反而是自己,兴许外人眼里瞧着…她是比不得打小儿便养尊处优的仪嘉帝姬的。
安侬猛地回过神来,脑海里电光频闪,道:“帝,帝姬!权大人现下正进宫领旨谢恩,人在养心殿!”
她话才说完,原本还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没成想,话音方落身旁就刮过一阵甜香的风,踅身看,是穿着宝蓝色十六幅湘裙的帝姬两手拎着裙角匆匆跑过去了。
她忽然觉得,她就像澄净天空里的一抹云彩。
*****
和龄心里还存着一份希望,也许泊熹不是来领旨谢恩的,可是她又害怕他抗旨不尊,双重的心绪搅得她心乱如麻。
一路几乎是跑着到了养心殿,才进门,万没料到见到的会是仪嘉和泊熹站在抄手游廊上的一双丽影。
和龄站在原地平复呼吸,等喘匀了气,她张口要叫泊熹,仪嘉却在这时转过了脸。
那张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忽然拉了拉泊熹的袖子。她踮脚向上说着什么,同泊熹十分亲昵。
等了一会子,和龄发现泊熹没有躲开。
他静静听着,流光勾勒出他侧面流畅的弧度,两片薄薄的唇角依稀向上勾了勾。
和龄不知不觉向后退了一步,不到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真有这么在乎他,在乎的…仿佛心都抽痛了。
那厢柑橘公公打门里出来,他挥了挥拂尘,探身瞧见了仪嘉帝姬,便道:“殿下来了?可巧,皇上有话吩咐。”
因他这一嗓子,泊熹便和仪嘉一同转过身。看见和龄立在光影里,泊熹眸光微微一凝,他抿着唇角,除此外不见一星半点的异状。
“淳则帝姬。”众人眼皮子底下,他躬了躬身行礼,客套而疏远。
“权大人。。。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尚可。”
泊熹唇角流出寡淡的笑,视线却停顿在她洇湿的裙角,那一块潮湿似乎浸润进他心头,好半晌,他都不曾再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泊熹用心良苦,大丈夫能屈,能伸。。。。。。
妹纸不要太难过,傲娇他最喜欢你了
第88章 游弋折
仪嘉帝姬腿肚子里灌了铅似的迈不动了,她直觉自己一走后边淳则便要同权大人说些什么;便不说什么;光是他们之间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也够她不痛快的了。
仪嘉是知道的;泊熹在赐婚的圣旨下达后这才愿意同自己说几句话,在此之前他避自己如同回避瘟疫;明明很久之前并不是这样儿的;一切都是在所谓淳则帝姬回来之后!
淳则就是个灾星;她在父皇跟前进谗言害死母亲,污蔑母亲,使自己连母亲最后一面也不曾见着。她抢走了父皇;如今又有皇后庇护;英国公府求娶;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偏生要来和自己作对;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被她占着呢!到底凭什么?!
经过和龄时仪嘉帝姬禁不住冷笑一声,驻足道:“淳则妹妹来得好早,是听说了姐姐的婚讯特特来恭喜我的么?倘或是,那姐姐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呢… …怕就怕某些人心术不正,专爱抢别人的东西!”
她这也是火气上来了,嘴上实在刹不住,也不管身处何处,只知道不说出来火气难消,便压低了声音骂道:“小贱种,你同你母妃都是贱人———你娘亲比不得我娘亲,她会死是她自己蠢,如今怎么着?你也不如我,”觑着淳则微白的脸色,她隐隐向后方萧长的人影看去,声气里不掩得意,“眼下泊熹是我的驸马,父皇圣旨已下,覆水难收,你能如何?假使他心里有你,今后也不能够了。嗳,你听清楚了么?小、贱、种。”
和龄脑袋里嗡嗡直响,恍若刀剑出鞘时的嗡鸣之声,她比过去成长太多,使劲按捺着,终于没有一拳头挥过去。在养心殿这地方同仪嘉起争端并不事宜,父皇晓得她对泊熹有意,别回头反倒误会是她成心的找仪嘉的麻烦。
可是怎么办呢?这口气不能白白咽下,她辱骂自己是小贱种可以忍一时风平浪静,然而她连母妃也一同骂进去却实在叫人忍无可忍。
“姐姐没听过一句话么?”和龄深呼吸一口,眼角压抑住一抹诡秘的流光,“看我是什么人,取决于你是什么人。”
你瞧我是贱人贱种,那你自己又是什么好玩意儿?
仪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一时无言可对,只能干咬着牙瞪着她,和龄脸色白白的,微低了下巴,只是在背着周遭人目光时她却恍惚地笑了笑,忽的压低声线挨近仪嘉说了一句话。
她声音轻,众人都听不分明,只瞧见仪嘉帝姬在听见后脸色骤变,霎那间竟是举起了手,并拢的五个指尖刀子似的,指甲尖细,作势要扇淳则帝姬的脸!
而淳则帝姬似是唬住了,这样的巨变是在一瞬间里,谁能料到仪嘉帝姬在养心殿也敢出手伤人,还是打同为帝姬的妹妹,门里柑橘公公惊得张大了嘴,一霎儿间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回禀皇上了。
廊柱前,和龄闭起了眼睛,打吧,打吧,众目睽睽之下,就怕你不出手呢。
出乎所有人意外,仪嘉帝姬挥起的手掌叫来日的驸马———权大人一把捏住了,谁也没看清他怎么移动的步形,仿佛眨了下眼睛,他就站到了淳则帝姬身畔。
仪嘉的手腕子在泊熹手里仿佛一根枯枝,他稍一用力就能将她变作一个废人。
“帝姬此举不亚于乡野村妇,委实不堪入目。”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似乎说下这样不留情面言语的人并不是他。
很快他就该她的手扔下了,习惯性的自袖中取出一方净白无纹饰的帕子擦拭手指和掌心,擦完了,交给了身后跟着的宫人。这是不要了。
仪嘉气得浑身直打颤,到这一步,她指着和龄,“是她骂我!说到粗俗的乡野村妇,难道不是她吗?”
周遭儿的宫人都在瞧热闹,只是主子们的热闹不是能光明正大看的,众人耳朵都伸得长长的,却没一个人敢将这动静捅进暖阁里皇上跟前。
阳光下淳则帝姬的皮肤白得恍似透明,她苍白着脸孔看着仪嘉帝姬,只是不说话,十分怯弱楚楚,众人便联想到这位帝姬凄苦的经历。
樊贵妃害死良妃娘娘,她的死是咎由自取,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种下的,仪嘉帝姬如今这般咄咄逼人实在太不应当。
却说和龄,泊熹会出手相帮是始料未及的。她原来打算的是仪嘉动完手她再动手,打嘴仗打架她自认自己都不输人,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 …没打算依靠别人。
可是他却站在她这边。
和龄微抿着唇抬眸看泊熹,他却不看她,玉树一般的身姿熠熠生光,像庙堂上的金佛。
这里僵持不下,门里柑橘公公见此情况赶忙儿笑着出来打圆场,“这是怎么说,两位帝姬是亲姊妹,有什么心结好好说都能解开的,别叫皇上操心才是。”
提到皇上仪嘉那团腾腾的火气才减弱下去,淳则帝姬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过是在众人跟前作戏罢了!她惊觉自己险些儿落入她的圈套里,要真打了她,回头父皇料理起来都成了她的过错了,便笑盈盈道:“妹妹别在意,方才我是逗你玩儿呢。亏得泊熹晓得其中厉害,否则我们倒真对不住你啦。”
言下之意,泊熹帮和龄是为她。
柑橘公公伸了伸手,把仪嘉帝姬往门里引,“帝姬随咱家来吧,总不好叫皇上等着您呐!”
“就来了。”仪嘉扬唇轻柔地笑,眼中揉进缠缠情义,深凝了泊熹一眼。
他忖了忖,淡淡弯唇回应。
和龄正要说话,泊熹却负手大步而去。她来这儿不为别的就是找他来的。她不是糊里糊涂过日子的人,而今必须要弄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假使他决心要娶仪嘉了,那么她也不是揪着过去的感情死缠烂打的人。
假使眼下对仪嘉的种种不过是缓兵之计,他的心意仍同那个雨夜时无二致,如此,她亦能够干脆果断。
和龄知道自己有多喜欢泊熹,从头一回在沙漠里拨开风沙瞧见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