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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钦对盼朝那是没话说,他应承下来,忍不住眯了眼道:“家中不是有个念绣了?怎么,这御膳房的熟人将你的魂儿都勾去了?改日也叫兄弟我开开眼么,究竟是怎样的天姿国色我也见见。”
“你却见不得。”
盼朝时间紧张,留下这话就飞快地沿着甬道前行,这皇宫于他而言熟门熟路,自然晓得怎么走能最快又避人耳目地到达坤宁宫。
具体内情他还不清楚,只知道和龄仍旧住在坤宁宫里头,详细的所在却不明了。正隐匿身形在转角处,没想就那么巧,和龄打另一头正徐徐行过来。
来不及欣喜,坤宁宫门里却走来个面熟的宫女,盼朝攒眉想起来,这是跟和龄同屋住过的丫头。
她们要碰上他便不能与妹妹说话了。
心念及此,盼朝也顾不得了,脚尖在地上轻点数步就到了和龄跟前,她都没瞧清来人是谁,就被一把搂住了腰打横抱起来,往隐蔽的角门里闪去。
和龄在经历了御花园那个被泊熹扼死的太监后被迫害幻想十分严重,她吓坏了,但又很分裂地强迫自己要临危不乱!
于是磨了磨后槽牙,脚甫一沾地就捉住了那人的手臂,一撸他袖管,对着那块白皙皙的手腕“啊呜”张口就咬———
作者有话要说:盼朝吸了口凉气,“谋杀亲哥啊。。。”
谢谢 萄藤徙影扔了一颗手榴弹
(有种被土豪包养的感觉~羞射~)
哥哥的戏份都比萧泽多,萧泽真的是男配吗,男配应该有多少戏份???我其实很少写男配,不过刚刚一边抠脚一边想了下,
觉得男配应该在气死泊熹的地方【反、复】【大、面、积】粗现。。现?
第70章 枫影拭
盼朝被咬得倒吸一口凉气;还不能出手,只得拧着眉头生生忍住了。
和龄咬完见这人一动不动以为被自己制住,于是心中大喜,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卯足了劲儿拔腿就要狂奔而去。
不想脚下拼命向前划拉,整个人却维持在原地,和龄一怔,慌里慌张中只觉自己的衣领子叫人给抓住了把她整个儿半吊了起来。她气得不行,士可杀不可辱;心想合着这还是一个个儿很高的死太监么;竟然敢揪她领子?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只别破坏她如今身为一个帝姬随时要保持的好形象…!
作为哥哥,盼朝现下瞧见自己妹妹这么活力十足还是很欣慰的。
欣慰完毕;他猛地兜住她细细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拽,“嘘”了声,声音里带了几分掩不住的笑意,“是我。”
磕了药一样死命挣扎的人一听见熟悉的嗓音,整个人立时就变得软乎乎的。
和龄扭着脑袋转过脸吃力地向后看,盼朝便微微地松了手,向她眨了眨眼睛,问道:“还要咬人么?”
她羞赧极了,胸臆里却有厚厚的喜出望外堆叠起来,一下子涌到了喉咙口,不知怎么表达这样突然见到他的喜悦之情,转过身二话不说就扑住哥哥抱了抱。
她忽而又想到了自己方才那么用力咬他的手腕,忙松开哥哥抬起他的手细看———惨不忍睹,两排深深的牙印儿嚣张跋扈,犹带着若隐若现的晶莹口水。和龄怀疑自己要是再多用一点力能把他的肉咬下一块儿来。幸好,她没那么大能耐。
“你痛么?”
她不安地吹了吹,抽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那两排牙印,仰着微微闪烁的眸子,觉得很是对不住他。
“额… …倒也不是,很痛。”
为了维持自己身为兄长的颜面,他痛也不会表达出来的。顾盼朝视线下撇,捉起妹妹缠着白纱布的食指看了看。
他看着她这儿,引得和龄想起了自己满腔的话,她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从被皇帝瞧见,到滴血认亲,到封为帝姬的过程揪细说了,一面说一面观察着哥哥的表情。
顾盼朝也没有打算再隐瞒,他听罢,寥落的眼波落在她神情复杂的青涩面容上。事已至此,奢望妹妹与世无争置身事外似乎真正没有可能了。
却道:“阿淳想念母妃么… …”
盼朝透过和龄的脸,像他父皇纯乾帝一般寻找着小樊氏的痕迹。她一个浅浅的蹙眉,足已勾起他对母亲及过去那段不知愁滋味时光里的回忆。
母亲喜欢在阳光盛烈的春日里带着他们兄妹两个坐在庭院里晒太阳,他年少早慧,背着光在阴影里看书,妹妹淳则却顽皮的紧,好几回都被徳公公扛起来以防止她心血来潮又去爬树———
因为树上结满了青青的圆溜溜的果子,小阿淳嘴馋。
盼朝还记得依稀有那么一日,他靠坐在廊上摆弄父皇新送给他的一支通身碧绿欲滴的翡翠笛子,阿淳突然打跟前过,头上插着几片树叶,兜里鼓鼓囊囊的。
“站着,”他摆出了兄长的威仪,“揣的什么?我瞧瞧。”
年幼的淳则帝姬忙紧紧捂住了袖兜,呆蠢道:“偏不给哥哥看,我不告诉你我摘了果子!”
盼朝生气妹妹又偷偷去爬树,他放下笛子竖起了眉毛,“都给我。”
她哪里肯上交,气呼呼道:“那哥哥猜猜是什么有几个…!”她挺了挺小胸脯,“要是猜着了,阿淳把五个都给哥哥。”
“那给我四个好了。”
… …
和龄捏了捏衣角,也许是因为忘却了过去记忆的缘故,她像是个局外人,知道母亲的死因纵然也气愤难过,却绝没有到撕心裂肺夜不能寐的程度。
无法从记忆的碎片中汲取温暖,何谈想念呢。
“对不起,”和龄难堪地低下头,用力敲了敲自己脑门,“我不应该忘记母亲和哥哥的,可是我这脑子好像越长大越不大好使…哥哥,我什么时候能把以前的事都想起来?”
盼朝从回溯往昔里回归现实,他是一向认为和龄把那些事儿好的坏的忘光也没什么不好,崭新的一张白纸,可以书写美妙人生。
他笑得温文,“这个如何强求?命里注定忘记,便无需记起。”
和龄垂眸思想了一会子,扬唇道:“对,把握当下。”
他们就这么说着话,盼朝把樊贵妃这亲姨妈害死母亲的事全交待了,和龄心说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她见哥哥说起樊贵妃时眸中冷光频现,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
许是双生子间的心灵感应,她冷不丁道:“哥哥,你不会是打算破釜沉舟吧?”
盼朝握了握拳,隐姓埋名这么些年,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现今儿又承受着随时被权泊熹透露身份的威胁,他实在是等不得了,哪怕明知刺杀是所有复仇的法子里最最下等的,但是只要一想到能为母亲报仇,血就全涌进了脑子里。
委实太危险了!
他不说话也不打紧,和龄一看就看出来了,她吃惊不小,不希望哥哥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对付樊贵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必急于一时呢!
“这不妥,哥哥要是出事,岂不是留我一个人在这没人情味儿的地方… …”
她说着,紧紧扣住了他的手指,声音里甚至染上一抹哀求,“我们一处合计合计不好么,樊贵妃身边有万鹤楼护着,那督主一瞧就不是个善茬儿,哥哥想必比我更清楚。贸然动手…得手的机会十分渺茫,纵然侥幸成功了,回头怪罪起来要如何是好,哥哥当真忍心丢下和龄一个人么?”
她罗唣一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言辞恳切,说得盼朝心下烦扰不堪,不得已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和龄。
和龄一听他是怕泊熹出卖他的身份,也跟着烦恼起来。
思忖一番,决定先拖住哥哥,就试探地道:“实在不成,我就去拜托他吧…!权大人有时候是很好说话的人,我们又是旧识,想来我好好儿和他说,他不会不答应的。”
谁知顾盼朝一听她提起权泊熹就变了脸色,刹那间乌云密布。
忍了又忍没耐住,到底是道:“哥哥的话你到底不肯听是么!我告诉你多少回不要再同他有牵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权泊熹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更何况,当初是我和祁钦一道儿埋伏在关外将他毙命,孰料他命大回来了———
且不论东厂和锦衣卫间日积月累的矛盾,单是我同他,早已势同水火。如今他不发作不过是顾忌着我的身份,你却怎晓得他接近你是什么目的?他这样的人,浑身心眼子多得如莲藕一般,谁都在他的算计里,你却还要傻傻往他设计好的套子里钻,缺心眼儿么!”
他从没这么言辞激烈和她说过话,和龄一怔一怔的,她是头一天听说泊熹会出现在沙斗子和哥哥也有关系,这怎么还弄得仇人似的… …
顾盼朝发泄地说完这些藏在心里的话,一时见和龄脸上呆呆的,以为她被自己吓着了,不免感到无力,放缓神色揉了揉妹妹头顶心。
知道她也是为自己好,怕自己出事,顾盼朝微微慨叹,语调轻易就变得柔和温存。
他捧起她的脸,和她眼睛对着眼睛,“我答应你,暂且按捺住静观其变,好么?”
和龄抿抿嘴角,又嘟了嘟,一副瓮声瓮气的模样。
她醍醐灌顶一般,这下是真的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了。也明白哥哥为什么那么坚决反对她和权泊熹有所接触。
的确,权泊熹这人一直叫人看不透。
他心思仿佛比海水更为深沉,时而让人感到冷漠阴鸷,时而却又笑得温暖和熙。倘若…他和她相识至今的一切都是基于他与她哥哥的恩怨,那么她所珍视的于他那些所谓少女情怀就真的微不足道了。甚至恶心。
“是我不好,让哥哥担心了。”
和龄蔫头耷脑了一瞬,下一息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拍拍胸脯道:“我知道厉害了,不过以后见了他也不会绕道儿。我现今儿比权泊熹可能耐多了,我折腾他给哥哥出气!”
这当口,远远近近忽然响起安侬的声音,是在找和龄。
且不止她一个,因为找不见帝姬安侬便惊动了萧皇后,这时候坤宁宫不少人都出来找淳则帝姬了,你说这万一有个闪失,龙颜不悦,他们坤宁宫更不能得皇上垂顾了。
每回见面都是匆匆,顾盼朝来不及说更多只得离去,和龄送到长街上,这才施施然迎头遇上了急得满头汗水的安侬。
“您上哪儿去了,娘娘才都说了,要再找不见您就只能告诉皇上,让锦衣卫满世界寻您了!”
安侬心里有埋怨不敢出口,她是贴身伺候的,帝姬少一根头发丝儿她都没好果子吃,何况失踪,简直要了她的命了,便暗暗决定从今后寸步不离。
和龄很不当一回事,甚至在听到锦衣卫的时候皱了皱鼻子,“得,你瞧我这不是好端端回来了么,都这么火急火燎屁股着火了似的做什么,”她摆了摆手,“叫他们都回宫去,别让人以为我好出风头,是个麻烦精,嗐…什么事儿都和我有关。”
一边说着一边跨过门槛进了坤宁宫,先去皇后那里露了下面,少不得听皇后叨咕几句,不疼不痒,跟着就回自己屋里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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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龄是这样的脾性,泼出去的水,她连盆子都可以不要。一旦觉得权泊熹是别有目的处心积虑,她再想起他那张好看的脸孔也就不觉得赏心悦目了。
区别于第一回是被盼朝半是胁迫着答应不理睬泊熹,这回是她自己作下的决定。
她算瞧明白了,他们之间有鸿沟,他来日反正是娶和她不对盘的仪嘉,他又和哥哥不对盘,怎么看他两个也是不对盘的。
她甚至负气地想,当初就不该一时眼迷心窍救了权泊熹,他们的相识就是一场阴差阳错。
存着这样的心理,和龄很快就把自己催眠的差不多了。没成想自打有了这个想法,一连过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