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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无疑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下巨石,一时间水花四下飞溅。
殿中众人忍不住嘈嘈切切私语不息,而座位上的萧皇后可算是把心咽回肚子里了,亲耳听见权泊熹这么说出来,到底如同吞下了强效救心丸一般,真正是定下来了。
萧皇后的惬意悠然对比之下是樊贵妃的苍白惊悚。
樊贵妃腿肚子里都发麻了,不稳之下向后退却一小步,眼睛似要在和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她强自稳住心神,哦…还有权泊熹,他很好!竟是不想娶仪嘉了么?
暗下里收到皇上调查淳则帝姬的旨意?怪道近来都同景仁宫生疏退避了———
万鹤楼也是个死的,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坐在东厂督主的位置上?!都是蠢材!害得自己如此被动!
真正受到惊吓的其实是和龄,她怔怔望住泊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送她进宫难道是为这个?可是… …她分明并不是什么帝姬,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他冷不丁这么说是想为自己脱罪?
想到这个可能和龄心里又暖又冷,暖的是泊熹还算有良心,冷的是…这么一来她不就罪加一等了么,等皇上回过神来,她连全尸也不能想了。
和龄一个头两个大,人一慌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就道:“皇上开恩,奴婢不是…不是淳则帝姬,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以及谋害皇嗣一事,更是从何说起呢?奴婢那一日亦是为人所撞,无意之中才扑到了贵人主子身上,委实是无心之失,不敢求您原谅,只请求皇上从轻发落,饶奴婢一命———”
说着又是要下跪磕头,皇帝攒着眉头,理性上,他的怀疑和信任各自参半,但若是只谈感情,他打一低头瞧见她粉白的指尖那一幕起,心中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朕免你无罪。”他动了动唇,漆黑的眸子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像寻获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这是意外之喜。
樊贵妃看这情形十分不利于自己,甚至脑补出了和龄潜心混进宫中向自己复仇的猜想,呼吸陡然间又促又急。
边儿上钱嬷嬷见自己主子这状态不对,赶忙附耳悄声道:“娘娘莫慌,我瞧这丫头不像是装出来的,许是果真的认为自己不是帝姬也未可知。您自己得先稳住咯,别叫皇上瞧出来,兴许她的确不是!”
樊贵妃毕竟在深宫浸|淫多年,大风大浪不是没见过,自家嬷嬷这一说她顿觉醍醐灌顶。
不错。她不能慌,自乱阵脚是大忌。
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笑,莲步轻移走到皇帝边上,只作出同多数人一样的惊疑和好奇眼神。
轻“呀”了声,面色温和地打量着和龄,口中却劝皇上道:“她自己说得对,阿淳已经不在了,皇上怎么好因思女心切便将她错认成阿淳。真正的阿淳若一朝得知了,岂不是要伤心难过… …”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凌晨时候应该发的一章,拖到现在真是抱歉。。。t t,摸摸大,还有一章就会晚一点了,
咳咳,大姨妈战斗力会不会太强 ==
第64章 乾坤定
樊贵妃的话在这会儿听来着实有“忠言逆耳”的味道;至少萧皇后是这么认为的。
皇帝不耐地抬了抬手;宽袖带起的龙涎香直直扑到和龄面门上;然后她看见皇帝澄定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打了个弯,又看向后头端坐着的皇后。
跟着,皇帝语调慢声慢气,却又不容置疑地道:“朕明白你们的顾虑,毕竟是失踪多年的人;此时仅凭泊熹一人之言恐怕难以叫阖宫人信服。”
他说着,复看向和龄,当年女儿失踪之时理应有所记忆;并不会对宫廷之事全然忘记;照现今的情形来看她竟是失忆了。
“这么的,”皇帝睃了面带关切的樊氏一眼;扬手招了御前内监柑橘公公进来,沉吟着吩咐道:“准备一下,朕要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殿中众人即便嘴上不敢发出置喙的声音,心里却都哗然了,就连皇后都走了过去,她揪着帕子看看和龄又看看皇上,犹豫着道:“这万万不可,皇上乃真龙天子,龙体岂可损伤?”
回头叫老太后知道了,御前这些人要受到责罚自不必说,便是她这个太后素来瞧不上的皇后,必然也会被说“你呀,怎的不知道劝着些皇上,哀家吃斋念佛不理后宫诸事,皇后你怎么闹出这样大的乱子… …”
皇后一想到将要被苛刻的太后教训头皮就发麻,教训只是轻的,她更年轻些的时候三不五时就被罚跪着抄经,一写就是几天,到最后胳膊腿儿都没知觉了,老太后就是这么个上纲上线的存在,像五指山一样把她压得死死的!
“皇上,皇后娘娘说得很是… …要不您再想想旁的辙,总有法子能弄清楚的。”
樊贵妃和皇后站在同一条线上实属罕见,自然了,她这里又是另一番想头了。樊氏是相信和龄就是帝姬的,不验还好,要等滴血认亲了断定和龄就是淳则,她还拿什么说嘴?
皇帝脸上一点犹豫的神情也不显,他朝呆住了的柑公公瞥了一眼,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朕意已决,速去准备便是。”淡淡环视一遭儿,不怒自威,自有久居高位者满满的震慑力,“倘若有谁再敢出言相阻,仔细朕摘了她脑袋。”
那些要跟风表现一下自己对皇上的关心的妃嫔瞬间闭上了嘴,萧皇后捏着帕子默不作声,只有樊贵妃挪着步子往后退,把手在背着人处向自己的心腹钱嬷嬷勾了勾。
钱嬷嬷便小心翼翼走近几步,定睛瞧着自家娘娘的口型,她立马就明白了,暗暗点了头,悄没声息从西侧边的小门溜了出去。
且不说她,单说这厢,有皇帝的命令,滴血认亲是势在必行的。
柑橘公公极快地领着几个小太监进来,打头的两个抬着一张齐腰的黄花梨四方小几,后头人紧跟着将手上捧着的小碗儿放在了正当中。这青花瓷碗里约莫有半碗水,瞧着清粼粼的。
皇帝果断利落,当先就从宫人端着的托盘里拿过匕首,皇后都不忍心瞧,这把匕首泛着冷冽的寒光,宫里是连平日用剪子都现“请”出来的,等闲每个宫都有专门的宫人保管。
剪子属能伤人的利器,这匕首就更不消说了!端看着就叫人心肝儿发颤,皇上却要用此物割自己的手———
和龄才是真吓傻了,她困难地吞了口唾沫,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那边皇帝轻飘飘就割了他自己手指头一道口子,没人敢帮忙,他就自己把血挤出来。
“滴答”,红得发黑的血珠子就坠进了清水里。
和龄眼前发黑,她把食指缩进袖子里,求助地躲到了泊熹背后,倒不是害怕给刀拉一道口子,她想到的是自己明显就不是那淳则帝姬,等验明了,不是死得更惨么?
平白闹这么一出乌龙,皇帝肯定不乐意。
她偷偷戳泊熹的腰,他却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在皇帝跟前,他沉寂得可怕。
“嗳…!泊熹,我在叫你呢!”和龄恼了,“现下怎么办?看你做的好事,原先我求求情指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皇后娘娘也会帮我说话的,你看看,这下子你可把自己也扯进来了,我真不是帝姬,你别自作主张———”
她絮絮叨叨的话还不曾讲完,泊熹却突然侧过身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和龄暴露在皇帝视线里。
他仍旧不言不语,垂着眼皮,也不看她,仿若一潭死水。和龄气结,抿着唇瞪大了眼睛望着皇上。
纯乾帝倒露出了很了然的模样。
“你过来,”他朝她招了招手,语声含笑,竟很有慈父的范儿,“并不会很痛。这感觉兴许像蚊虫叮咬了你的胳膊,不疼不痒,很快就过去了。”
开解得很是轻巧。
见和龄仍旧踌躇不前,皇帝也不生气,他自己也微觉纳罕,似乎是将为君者所有的耐性都花费在了这张酷似良妃的面容上。
良妃是他爱过的女人之一。
皇帝并不会钟情于何人,然而良妃确确实实是爱过的,并且在最宠爱她的时光里,她无声无息香消玉殒,过后连一双儿女也消失无踪。
纵使被高呼万岁,纵使身登九五,心爱之人的生死他却无法掌控。
那时还年轻,意气风发的纯乾帝头一回意识到,自己竟也不过世间平凡男子似的,不能起死回生,不能将心爱的女子从阎罗殿里抢回来。
和龄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眼下是骑虎难下退不得,尴尬地把唇角向上弯了下,好表现出她也是很期待的并不害怕的,态度积极向上。
等走到方几前,正准备伸手去取那边宫人手里托着的匕首,孰料纯乾帝笑微微的,兀自一把抓牢了她的手腕。
他拿过匕首,比划着对准她的食指,笑靥益发从容温和了,眼稍略略下撇,“朕来吧,你自己怕是下不了手。”
君王的决定从来都是不容拒绝的,和龄垂死挣扎道:“皇上,您听奴婢一句… …我的意思是,假,假使奴婢并非您的女儿淳则帝姬,您还愿意赏我个全尸吗?”
她的原意是想说,假如她不是淳则帝姬,皇帝大人大量能否饶她一命,可最终看着那刀尖儿,话到嘴边就变了。
皇帝缄默一时,再望着和龄时眸中竟晦涩难辨,“你是她。”他好似有执念,眼波都变得锐利起来,“朕要你是,你便是。朕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朕的帝姬失而复得。”
皇上这么一说,和龄更觉得自己如果不是会死得很惨很惨,好像戏耍了九五至尊似一般。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哀怨的视线穿过萧皇后和樊贵妃中间的缝隙钉在了泊熹身上,还没怎么着呢,指尖兀的痛了起来,这压根儿就不是蚊虫叮咬,分明是切肤的体会!
得了,白挨了这么下子,该落不着好还是落不着好。
和龄趁皇帝和众人的视线都汇拢在那两滴血上,几个跨步就又蹿到泊熹跟前。
她忿忿拿带血的食指指着他,语气里却载满了妥协,“泊熹… …你带我走好不好?”
他面色微变,却不搭腔。
和龄有自说自话的本领,絮絮道:“咱们一块儿离开皇宫如何?…也许我会先进大牢,我方才想好了,等我一进去蹲号子你就去通知我哥哥,劫狱也好怎么都成,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这么好看,还没有嫁人生奶娃娃,还没有———反正我可还有好多事儿没做。”
泊熹微抬眼睑,怕人多眼杂,即便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无一不在那碗水里,他却依旧选择沉默不语。
停了有那么几秒的工夫,他被她瞧得生受不住了,视线下移,攫住了那只微微沁出血的指尖。
她指着他,他似乎没法儿,脑子一热… …含了上去。
吮了吮,口中泛起淡淡的腥甜,约莫是止住血了。整个过程十分之快,又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整个季节。
和龄微张了嘴,傻呆呆看着他,指尖仿佛还是适才他口中湿湿热热的感觉。她做贼心虚地左右四顾,发现除了她自己就没人注意到泊熹那么出格的举动。
整个滴血认亲有一定的过程,碗里两滴血要真正汇聚到一块儿需要时间,偶然也会有前一瞬汇聚到一起的血后一瞬就脱离开的。
这很难说,因此上,方几前的皇帝站得笔直而僵硬,面色严肃地看着青瓷碗,并不曾留神和龄。众人亦然。
泊熹抬眼朝那边看了看,脸上半分神情也无。他从琵琶袖里取出帕子为她缠住了手指,心绪蜿蜒。
和龄恢复帝姬身份后必将受到纯乾帝极致的宠爱,至少短时间内会这样。而他要做的似乎只有尽力俘获她的心,借助皇帝对女儿的信任,从而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