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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怎么一去不复返了,难道把她忘记了不要她了么?
和龄正处在情绪低落垂头丧气的时候,忽的眼角瞟见了自己床前的那一双男靴,她险些儿欢快地以为是哥哥来了,可是那靴子的花纹她却认得,才还见过的,不免咬着唇探询地往床里边看。
只隔着帐帘,两人的视线几乎要对上了,泊熹突然懊丧地拍了拍额头,他真是昏头了,没事儿躺在她这里做什么,她本就因上回骗她的事恼了他,这么一来还不知要如何发作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唰”的一声,和龄把碧色床帐一把揭开了,可是出乎她的意料,眼前竟然没有人?
她很快否定了自己,被子不对劲儿!
“泊,泊熹…?”和龄有点悬心,虽然床下面是泊熹穿过的靴子,可没准儿那是他们锦衣卫或很多人都有的款式呢,她害怕地缩了缩肩膀,“是你么,你不要吓唬我,把我吓着了你有什么好…好处……”
一头说一头鼓足了勇气去掀被子,本就是薄薄的一层,她手指刚触上去,薄被却自己翻了起来,把她兜头裹了进去不说,还用力拽了她滚到了床里边。
和龄膝盖本就痛,压根儿使不出力气来,正慌张无措间,一双大手却掩住了她的眼睛压着她躺倒,紧接着是一阵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肩窝里。
如果和龄起初还害怕,那她这会儿是一点也不怕了。把手在那双捂住自己眼睛的大手上摸了摸,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她还以为是仪嘉帝姬找来对付自己的人呢!
“泊熹,你不要闹了,我晓得是你的!”和龄撅着唇嚷嚷,她熟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再一摸他的手就更能确定了。
泊熹从头至尾臊的都是自己一个大男人爬在她一个姑娘的床上还被发现了这件事,见和龄认真又肯定地点出自己名字了,他收了手,故作正经地掖了掖襟口的褶皱。
“我只是路过,”他解释着,说瞎话不打草稿,所以果然是瞎话,“没成想突然,困了,唔…就打了个盹儿。”
和龄自觉早看透他了,她爬起来和泊熹拉开距离,意识到两人都是衣衫不整的模样,先一个红了脸,气道:“你总是这个样子,我又不曾招惹你,你却总要来歪缠我,我是欠你的么。”
她无意的话叫他心中一动,倏然转了脸阴沉沉看向她,唇角一牵道:“这话倒说对了,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不知所谓。”
和龄才不睬他,她捂着膝盖后知后觉地“咝”了口,恼道:“都怪你,你刚儿碰到我膝盖了…!”真是的,本来都没那么疼了,真是命里的煞星,忍不住道:“算作是我恳求您,权大人,大人,指挥使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咱们早就两清了,您快些走吧,要是被安侬瞧见了传出去,到时候人人指指点点,我岂不是也要去投井了——”
“投什么井?”泊熹睃她一眼,眼神刀子似的,一忽儿却又柔下来,“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话音落下,在和龄还琢磨着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腿上一凉,裙子竟然被他掀了起来——
他动作快得叫她咋舌,很快宽松的中裤也被从下往上褪上去,一直褪到膝盖弯儿的位置,露出发紫的膝盖。
泊熹抬起和龄柔嫩嫩的小白腿,因常年握剑,他手指便带有一层薄茧。
“怎么弄的?”他沉着脸问道,略显粗糙的指腹无意在和龄的腿腹上擦碰了几下,引得她微微曲起了腿。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说泊熹渣渣了,他还是很关心和龄的qaq~
第41章 骂玉郎
他指腹是不小心碰到她的,她却是认真地羞恼了;不顾膝盖上疼痛拼命把腿往外拔;自己把自己弄得恨不能呲牙咧嘴的,“不要你管我;你只管同你那位好帝姬说话儿玩笑去;我便是立时在这宫里死了也不与你相干的。”
和龄想到方才泊熹对这那位既漂亮又高贵的帝姬说话时微翘的唇角就浑身长刺;他还要贴上去给人家做驸马,做驸马有什么好,就他这性子,到时候被皇家吃得死死的;有的是“好日子”在后头。
她这么一乱动,泊熹不由得五指收紧握住了她的脚踝,嗓音里亦透出几许不少于她的恼意;凶她道:“别乱动!让我瞧瞧你的膝盖,怎的才离了一会儿不见腿上就青青紫紫的,进宫前我交待你的都忘记了么,竟还长了胆气敢同别人打架了?”
他说着话,攒了眉头,视线从她脸庞复移至那一双腿儿上,顿时满目里晶莹莹的。
泊熹起初是不曾留意细瞧,这么一看之下只觉满目生光,除了她才弄出的青紫斑痕,这一双腿上的皮肉却白腻的很,因常年不见阳光那么捂着,她腿上皮肤竟然比他拇指上套着的羊脂玉还要温润凝白几分。
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会儿没有不心猿意马的。泊熹也有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
不过他往日是对儿女情长不做考虑的,按说这个年纪了本该府里姬妾成群才是,他却总是素着,素着一日两日的,慢慢的在那上头好像也不那么上心了。
可那是对别个姑娘,他没那份心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手里握着的娇嫩分明不同,泊熹眸光微微转深,指骨间的脚踝那么纤弱,似乎只消他一用力就能折断它,只要轻轻一用力……
和龄猛地抖了抖,她是姑娘家,比力气当然不能是泊熹的对手,眼下膝盖又很痛,折腾了一顿气喘吁吁顿时连反抗的精力都没有了。
她只希望泊熹不要再这么阴嗖嗖的了,他关心她的膝盖是好事,可是他做什么突然一副要扼断她脚踝的神情?
“瞎说八道的,我才没有和别人打架,皇宫里规矩森严,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我,”不管泊熹心里寻思些什么,和龄决定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在他跟前一向是被动的,把腿动了动,脆声道:“膝盖上这个是跪在地上跪出来的,但是不是慢慢儿跪,是遇着小人了——”
见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她忙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你,泊熹以为一个无权无势没有靠山的小宫女在这后宫好混么,惹着了人,人家一根小指头就能把我捏死了。”
和龄现在还不安心呢,那位仪嘉帝姬就是因为看见她跟泊熹一块儿说话才整治她的,那要是被她瞧见他们坐在同一张床上聊天儿她还不玩儿完了呀!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认真计较的话,大抵是从认识泊熹伊始就种下了倒霉的种子,直到他居心不良把她往宫里倒腾进来,现在可算是正式走背字儿了。
都是他的错,以后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再不能同他说话了,本来两人就清清白白的,他要娶帝姬且娶去,最好解释清楚,好叫仪嘉帝姬把她这般儿的小人物忘干净!
“谁要捏死你,”泊熹看着和龄不停转动的眼睛就知道她心里在盘算什么,疑惑道:“仪嘉么?”
仪嘉?
真是个熟稔的称呼啊,和龄皱起了鼻子,她偏不承认,只道:“旁的我就不说了,大人反正来日约莫是要做驸马爷的,这么的,您回头同未来夫人好生解释解释,叫她别误会了,我和您压根儿就不熟悉么,也就比陌生人稍许多说过那么几句话是不是,您也清楚的。”
再说了,过不久她就要出宫了,届时有真正的哥哥护着,他们这些烦心的人和事都会离得她远远儿的,那时才好呢。
泊熹最不喜欢的就是和龄一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说话架势。他都在心里辟出一块位置给她定位了,她眼里却没有他,这是什么道理?
“偏生要这么不留情面么。”
泊熹静了静心,把她一双腿轻柔地托起,再慢慢地放平。她砸吧着唇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间语气怎么低沉起来,不是平日让人有畏惧的低沉,反而让她心里堵堵的,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有气进没气出。
没一时,和龄嘀咕了一句,“我没有不留情面。”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是他骗了她,他们的人生今后不会有交集了。
她甚至清楚他送她进宫必定是另有目的,然而也正是因为知道他的脾性,她贸贸然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所以宁肯什么也不说,只是摊牌,摆明自己的态度,这样于人与己都好。
和龄打小儿就这么利落,她一直觉得这样挺好,无论什么事什么人,都不会拖拖拉拉牵扯不清。
外面响起些微的树叶簌簌声,碧色帐子内一时却谁也没有再说话。
泊熹一直都寡着脸孔,也不知愁烦什么,和龄怏怏的,她看不懂他,把脚指头蜷了蜷,在他腿肚子上轻戳了下,“嗳…手指头借我瞧瞧。”
他闷葫芦似的不为所动,也不开口也没有表情,和龄观察了一会儿,给自己壮了胆,凑过去抓了他的手细看。
她是想起来那天泊熹为了让她原谅他,居然不惜用刀割他自己的手指头,他当时那么用力,血点子几乎是争先恐后从伤口里涌出来的,当时虽说上了药,却不知现下里好全了不曾。
泊熹的手背上感受到暖暖的鼻息,他转眸觑和龄,她正一脸认真地研究着他的指腹,那里横桓着一道短促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张小脸上莫名地浮起一抹笑。
和龄抬头寻到泊熹的视线,得意洋洋的,“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和神医心灵手巧,某些人不定就失血过多不治而亡了。”
她嘴里净是些不着边际的话,叫人接不上口。泊熹歪了歪头,深邃的眸子攫住她的,沉吟道:“兴许过不多久,就没人能叫你受伤受欺负了。”
和龄想问为什么,但转而一想会错了意,还道他指的是不过多久哥哥就要接她出宫的事。
“我知道的。”她笑得虚头八脑儿,这是和龄目前最大的盼头,离了宫她又会是无忧无虑的自己,也不用见人就跪,仿佛天生贱命一条似的。
泊熹看她笑得无邪,竟然也牵动唇角。
然而他的笑意却远没有那么明媚了,顿了顿,似乎有疑问,弯唇道:“…和龄是否会喜欢上,杀了你全家的人?”
她一听他的话眉头重重地打了结,想也不想便回道:“怎么可能,问这个做什么?我有病么?再说了,这问题问我不恰当,我目下只得一个亲哥哥,没有全家给别人杀。”
“——哦。”
他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变戏法儿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只青花瓷葫芦样式的小瓶儿,在她探询的视线里拔了瓶塞,倒出里头乳白的药膏在自己掌心。
和龄嗅了嗅,惊讶道:“是药么,你还随身带这个啊?”
泊熹没回她,只将掌心贴在她青紫一片的膝盖上细细推开,和龄膝盖上霎时冰凉凉的,舒服极了,一点也不像刚儿似的,好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咬她的皮肉,反倒浸在了冰水里似的。
“真舒坦……”她半眯了眼睛,似乎天生就是给人伺候着长大的,在他轻柔的推揉下全身放松一脸的享受,眼角衔着淡淡的流光,面颊透粉,活色生香。
她本就是纤侬合度的身量,身上软乎乎的,泊熹瞥见她慵懒的模样,手上逐渐的就不动了,和龄疑惑地睁开眼睛,瞳孔桂圆一样圆溜溜的把他望了进去,仿佛在问怎么不揉了。
泊熹露出一个思考的表情,倾下|身往她那里靠了靠。
宫女住的床总归不是多么高级柔软的,床板在他的动作下跟着发出几声暗哑的“嘎吱嘎吱”。
泊熹古怪地低笑,他的笑声丝丝缕缕仿佛从喉咙深处攀爬出来,突兀地开口道:“我伺候的还好么?”
伺候啊…?和龄怔忪了下,须臾眉开眼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