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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苏欢在慈庆宫秘密召见了罗灵,一试之下,果然利不可挡,又是个惯于风月,嘴甜舌滑的惯手,床帏间一力奉承,苏欢久旷之下,尝了这与昭平帝有别的滋味,好似渴中新得水,食髓知味,更是夜夜偷欢起来。
没多久在太后的一力坚持下,罗灵任了大内侍卫副统领,总管慈庆宫的安全保卫,职务之便,更是大胆的恣意妄为起来。
作为侍卫统领的刘廌却是略听了一些风声,悄悄回去和诚意伯商量。刘琏叹道:“如今幼帝还要靠她抚养扶助,苏家也势大,那家子做事狠绝,徐太后死得蹊跷,身边宫人据说都一同殉死了,魏国公如此势大,也拿不到真凭实据,奈何他们不得。你无真凭实据还是莫要去捅那马蜂窝的好,宫里险恶,你还是寻个机会莫要在宫里任职了,寻个自由些的职位,且好好寻访你妹子为上。”
刘廌也是担忧道:“就只前阵子回来过一封信,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查,只叫人看了下,说是永平府那边一代的纸张,倒是江湖上最近出了个观音侠,据说是个年轻女子,喜全身着白衣,蒙面纱,行侠好义,我打听了下与她交手的人,那武功套路倒有些似妹妹,年龄和在江湖出现的时间也对得上。”
刘琏无奈叹道:“多半是她了,你细细找个心腹之人去寻访下她,不要惊动了地方官府。”
刘廌应了下来,自去筹谋如何从大内侍卫中脱身,倒不如索性让给那罗灵也罢了。
、61珠玉满玉堂
大年初十,江府的花厅里;暖香袭人;笑语殷殷;江家出嫁的大姑奶奶王夫人、二姑奶奶谢夫人都到了;又都各自带了自己的女儿们;满堂花团锦簇,好不热闹。江老夫人正坐在堂上和她们叙旧。
一时江文恪也来了;上前施礼见过两位姑母,身上不过是青绿色竹叶纹锦袍;简单的束了冠,动必遵礼,却是一派落落大方,潇洒清标,方夫人、谢夫人都不禁眼前一亮,纷纷笑着感叹道:“恪哥儿都这样大了。”又抹泪道:“若是大哥还在看到恪哥儿如此出息便好了。”
江老夫人也伤感了一番,又道:“还不来见过你这些妹妹。”
江文恪少不得一一见礼,王家来了三个女儿,大姑娘含薰,红裙蓝帔,眉目精致,颜色艳异,光辉动人;二姑娘含真,身体微丰,面团团如月,笑起来却有浅涡,十分甜美,穿着件嫩黄袄裙;三姑娘含璞,垂鬟接黛,紫衣粉裙,顾盼间百媚横生,三姐妹年纪相差不大,含真却是庶出。方家却只得了两个女儿,大姑娘竹君是庶出,身量颇高,绿裙白衣,娴雅文静,二姑娘兰君却还年幼,才十岁,穿着红衣红袄,倒扎了双鬟,戴着金锁,嘴巴微微上翘地含笑,直如年画上的娃娃一样讨喜可爱,好奇地上下直打量着江文恪。
几位表妹含羞见过了江文恪,江老夫人又笑道:“在京城多年,竟不知大妹妹、二妹妹有这样百伶百俐的女儿承欢膝下,如今看来真是羡煞我了,不过我在京城也收了个干女儿,是文恪朋友的妻子,因文恪朋友行商在外遇到战事失了消息,京城城破,又大着肚子怀着孕无处可去,便随着我回来了唐栖,我便叫了她也来认认亲戚,将来也好来往。”
王夫人、谢夫人在江老夫人回乡时便遣人问候过,自是早就知道她认了个干闺女的事,倒也想见见,便都笑着道好。
江老夫人便忙着叫人去请林萱,又笑道:“我这干女儿生的女儿,年快三岁,十分可爱,只是有一桩不美,口不能言,一会儿还请多多包涵了,切莫露出惊疑之色才好。”
众人心下诧异,却也都应了不提。
一时林萱已是带着曦娘来了,身后香附抱着福哥儿。众人只见她衣着朴素,秋香色衣衫,虽然才生过孩子,却容止纤丽,上前施礼时娴雅大方,牵着的女童穿着鹅黄缎面皮袄,柳黄百褶裙,不过三岁的女童,居然就用上了整张的白狐皮做了小小的一领昭君兜帽披风,毛茸茸的雪白的狐毛挡住了她雪白的小脸,进了屋里小丫鬟替她解下披风,便看见她头上双鬟、脖子和手腕上均环绕着指顶大的珠链,粒粒圆整,珠光莹莹,衬得她粉妆玉琢,却是神色严肃,黑沉沉的眼中冷光流动,完全看不出是个身有残疾的孩子。众人心中各自暗暗一番计算。王夫人、谢夫人赶紧都各自给了见面礼,林萱谦虚了一番收了,又一一见过列位表妹,序齿起来,竹君最长,林萱次之,其余都略小些林萱,便一番姐姐妹妹的叫起来。
曦娘一时看到这样多的生人,已是紧紧依偎着林萱,林萱再三催促,才勉强行了个万福又闪到林萱身后,江老夫人笑道:“曦娘还小呢,羞涩得紧,大家勿怪了,萱娘快来坐我身边来,萱娘可是有一手高明医术,大家可别怪我自夸,我的耳鸣,睡不好,均是她给天天的来推拿针灸才治好的,不是亲生,倒比亲生的还亲。”
林萱赶紧谦虚地说了两句,她原本就不善于应对,不过说了两句就只坐着微笑着听她们叙旧,并不多言。
叙旧告一段落,廖妈妈上来说饭厅已是准备好宴席,江老夫人便请大家移步就餐。
好不容易宴席完,江老夫人又和两位姑奶奶客套了一番,便让她们暂且住下。
江家老宅甚为宽敞,江老夫人占了主院福菊院,江文恪住的晴竹院,林萱来了以后客居在晚梅院,王夫人及王家几位姑娘便占了地方宽敞些的雅兰院,方夫人和两个女儿住了清莲院,却蓄着一泓清池,只是冬日荷叶枯败,景色冷清了些。方兰君嘟着嘴道:“小时候每次来都是住在雅兰院的,因我名字里头有个兰字,那儿宽敞许多,可以跳皮筋,要不住晚梅院也称,现在冬天梅花开得正好,住着多美,偏安排我们来了这里。”
方夫人斥责道:“客随主便,怎可如此失礼?”
方兰君便一头扎进方夫人怀里蹭道:“女儿只是抱怨一声,并不敢在外边乱说的啦。”
方夫人抚着她,心中已是一软,笑道:“就知道你这猴儿精,都快七岁了,再过几年都要议亲了,哪里还能这样娇痴呢。”
方兰君眼珠子一转道:“若是竹君姐姐嫁给表哥,是不是我也有曦娘那样漂亮的珠子戴了?”
一旁竹君已是满面通红道:“妹妹快别这样说。”
兰君却是撇撇嘴道:“姐姐老这样拘谨,太不好玩了。”
方夫人却是若有所思道:“传说你们表哥在京里,宦囊丰厚,行医所得报酬丰厚,想是真的,当年家里的家底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们外祖母勉强发嫁了我和你们二姨妈,已是一贫如洗,后来你们外祖父、外祖母先后病逝,你们大伯伤心过度也去了,只留下你们伯母苦守着你们表哥,他当时也是长期缠绵病床,当时这一带的名医来看了多说活不成了,唉,当时我们家里也难,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却是料不到天佑江家,恪哥儿居然治好了病,又考了太医院当了御医,接了你们伯母去京中享福,要不是此次京城被逆贼攻破,只怕咱们都再难见一面了。”
说罢又看向竹君道:“你才守完父孝又遇上国孝不好说亲,年纪已渐长,在朱家桥本地议亲不易,此次你伯母信上只说邀请你们来住一段时间,然而定是有在几位表姑娘中选儿媳的想法,机会难得,你却是要好好把握了,王家那几位姑娘,都十分貌美,你的机会不大,我在这里不能呆太久,后日便要回去,正是年下家里事多,只留下你住在这里,你却是要好好打算。”
竹君面色通红,只讷讷应了。
兰君却是大叫道:“我也要住在这里!回家太无聊了!我不回去!”
方夫人斥道:“你姐姐是有正事,你留在这里她还要照顾你,再一个天气寒冷,没人照顾你受凉了怎么办,还是随我回去,我让人带你去看戏。”
兰君只是不依,扭股儿糖似的黏在方夫人身上只是撒娇。
雅兰院内,王家三位小姐也在谈论着江家。
含璞道:“都说伯母家豪阔,果然的,连个来打秋风的干外孙女,都舍得下死命的打扮了,那样大的珍珠,我上次只在余杭县县令回家扫墓的小姐身上见过,只说要几千两银子一串儿,最难得是都那样大那样圆,这么贵重的珠链就舍得给这么小的哑巴戴,也不怕折了福。”
含薰却是赶紧轻斥道:“璞娘不要随意乱说,仔细被人听了去不好,没准那是别人自己的呢。”
含璞撇嘴道:“我适才如厕已悄悄问过小丫鬟了,听说那珠链就是文恪表哥送的,据说是富商病人的谢礼。”
王夫人叹道:“原以为江家就此落魄了,孰料居然还有起来的这一天,就连你们祖母都多给了我几个笑脸,从前说要回娘家,三次能许一次都不错了,只是家中事情繁多,我住不了几天便要回去,却只能留下你们在这里好好玩一玩,元宵的灯节什么的都很好看,只是玩归玩,需得谨言慎行,大规矩莫要错了,我会把张妈妈留下来凡事有个提点,你们也做出什么不好看的事体让爹娘姐妹们都丢了人。”
想了想又说道:“那萱娘也不过是得了你们伯母的欢心,才爱屋及乌,对一个毫无瓜葛的孤女尚如此怜悯,今后对媳妇定也是好的,你们伯母的性格我知道,虽然有时候有些不知变通认死理,对我们两个小姑子却是极为爱护,孝敬公婆,守节养子,每一样都是做得极好,便是我也说不出她哪里不好来,今日你们也看到了,你们文恪表兄,一表人才,又是医术高明,任过太医的,听说在镇上开了家医馆,生意极为好,将来新皇安定后,只怕还是要召他入朝的,到时候就是有品级的官家夫人,你们却是要各凭本事了,只一条,不论谁得了青眼,不许使绊子,姐妹之间须得和和气气互相帮扶的才好,这头婚事不得,我自会好好给你们打算别的好婚事,莫要为这点小事抹杀了姐妹的情谊。”
三姐妹只得齐声应了。
过了两日,果然两位姑奶奶都家中有事先回去了,却都是将女儿都留下了,方夫人到底没拗过兰君,留了下来,也千叮嘱万叮嘱了一番,留下奶妈妈照顾,才不放心的去了。
当下江家老宅一下子多了几个莺莺燕燕的女儿,倒是热闹了许多,江老夫人从前虽是有林萱相伴,到底是个寡言的性子,虽然温柔体贴,却是话少,如今几个表小姐个个能言善道,笑语解颐,江老夫人心情顿时舒爽许多,江文恪本事母至孝,看母亲高兴,对几个表小姐也一尽东道之谊,年下虽没有出远门,在附近乡镇诊治都不忘给几个表妹带礼物,□周到,温柔斯文,却又将几个表妹们心里的那点意头都挑了起来。
、62速不速之客
这日新雪初晴;江老夫人有些不舒服,特特让下人去通知了几位表小姐不必来请安了,自己随意耍耍,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下人要;别拘谨了。
林萱早晨听说江老夫人不太舒服,安顿了曦娘和福哥儿后,因才下雪,也不许曦娘跟着了;便自带了针去福菊院给老夫人扎针推拿。
江老夫人看她如此周到,心下暗叹:若真是得了这样的媳妇,也算是不错的,可惜不是自己和她过一辈子;男人的心都是喜新厌旧的;若是哪一日自己儿子又喜欢上了其他女子,她和前夫留下的孩子就是扎在心上的刺,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