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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华服的男人正上下起伏着,因男子正专心致志看着身下的女人所以苏盛锦不能瞧见他的正脸。
一幅活春宫。
苏盛锦不齿,转身就走。
“不多看会儿么?”那声音带着邪性和风流。
随之而来的是女子的一声尖叫和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苏盛锦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不想那女子又说话了:“六爷,就这样让她走么?她说出去怎么办?”
话里大有杀人灭口之意。
“言之有理,我们看看她什么意思。”那邪邪的声音说道。
他话音刚落苏盛锦只觉身后一股风吹过眼前便多了一道锦衣华服的风景,这男人的上衣敞开着,一片精壮的胸膛落尽苏盛锦眼里,往上看,苏盛锦又有些吃惊,这世间竟真有比女子还妖艳的男人,那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带着睥睨一切的味道,好像什么都不看在他眼里。
此时,他就眉目含笑看着她,那白玉似的手也缓缓抬起,眼看着就要碰到苏盛锦的头发,苏盛锦回过神往旁边一躲。再美的男子带着女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苟且之事也不是什么好人,白长了一张脸而已,想及此,苏盛锦脸上不自觉露出轻蔑的意思。
“不过是比畜生多了件衣服遮掩的苟合而已,什么大惊小怪,让开。”苏盛锦凉凉看着那妖艳的男子说道,毫不掩饰她的轻蔑,苏盛锦惯常是管家的做派,平淡的“让开”两字不自觉就带了居高临下的气势。
男子收回手细细打量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继而又忽地飘到苏盛锦身边对她耳语道:“我忽然很想知道你的芳名,可否告知?”
他这样亲昵的动作令苏盛锦十分厌恶,想也没想抬手打了过去,眉毛倒竖:“你不配,让开。”
男子倒是不介意的样子,立在一边让她过去,轻轻说了句:“记住,我是六爷。”
苏盛锦头也不回沿着来时路走开了。没想到素来自称“礼仪之邦”的南地民风竟如此开化,也没想到原来说女冠们多不检点也是真的,是她太过守旧还是这世道变得太快?不知怎么苏盛锦忽然想到了那位张扬的太子殿下,有那些个风流韵事的人想必也与女子在这样的地方做过苟且之事吧?
攀爬回小径不经意往下看了眼,石头边已没了人,想必是各自穿戴好离去了吧。回到前院,晏璃见苏盛锦这一身的狼狈很是有些吃惊,苏盛锦只说为了采一朵花滑下了山坡。
“王妃,听说晋王和王妃今日亦来上香,您要不要过去见见?”晏璃问道。
“不必了,反正我们是微服而来,再说我这个样子去见反倒让人家见笑,这里既都交待好了我们就回吧。”苏盛锦说道。
这一趟“公差”算是出完了,老太后虽对她脸上的刮痕有些疑惑也没说什么,最重要的是老人家又睡得安稳,也不念叨老王爷给她托梦了,精气神自然也就好多了,那些个王公尚书宰相府里的女眷偶有来探望老太太高兴了也便见一见闲聊几句,宫里头大约是为了表示对霍王府的看重也常赏赐些内用的东西,宫里的皇太后还赐了一副象牙骨牌给霍太后消遣,苏盛锦的日子依旧是过一日算一日,只是偶尔看到年轻各府里与她年纪相当的女眷们脸上幸福的笑意总会让苏盛锦黯然一会儿。
月中,宫里果然下了为东宫选妃的旨意,即使坐在府里稳如磐石苏盛锦也从女眷们那里知道京里的热闹,京官家的千金们自不必提,还有外省那些早早已进了京候选的美人们直把个京城闹得花团锦簇,苏盛锦没有回去苏府,猜想苏莹应该也正忙着裁衣备选索性就不回去了。
这一个月算是平平淡淡过来了,月末,苏盛锦的月信没来,离开霍国之前苏盛锦明明已经有孕停了月信,路上一月又来了,这事瞒得过别人绝对瞒不过贴身的晏璃,苏盛锦便简单告诉她了,晏璃也帮瞒着,只是十分忧心到时候哪里弄一个合适的婴儿,如今,苏盛锦月信又停了,主仆两个自然是又惊惧又有些期待,若是真的……那岂不是名正言顺?但此事偏生连个太医都不敢请,只得小心继续瞒下去,将来怕是要瞒得更为辛苦。
最让人忧心的是,若苏盛锦此时是真的有孕,那与之前的孕期差了两月,十月怀胎来算,为了不让人起疑,她只能在孩子八个月时催生,早产的孩子就算养活了身体也不大好,还是要继续揪心。
所以,这一晚苏盛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帐外晏璃轻手轻脚披衣过来安慰她说:“我知道您烦闷什么,要我说,不值当,书上多少英雄人物都在娘胎里待了十几个月才生的,您肚子里这位若是待满十二个月出来,想必别人还高看呢。”
“话是这样说,总觉得有些不安。”苏盛锦轻皱着眉头。
晏璃端了杯温水服侍苏盛锦喝下又扶她躺好才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这是京里,万事还有太傅,再不然还有那位……”
“晏璃,去睡吧,我无事。”苏盛锦打断晏璃。
那一位倒是位高权重,可她断断不会因为“子嗣”之事去求他!她如今已落得这般田地,绝不能更落魄给他看。
后来,苏盛锦借回苏家探亲的时机假扮个家养奴才的媳妇请了个大夫把脉,果然有孕两月,按大夫说的日子来算,正是离开霍城那晚。
那一晚的事苏盛锦永远不想忆起,可这孩子却提醒她奚景恒对她干了什么,让她心里的愤懑又冒了出来。
进京这许久,奚景恒倒是派人来给太后请安,中间也有几封家书,却不曾提及她一丝一毫,也对,那一晚奚景恒不过是醉了酒,什么话都做不得真,什么想法接她回霍国,她还是不要痴心妄想的好。
在太后眼皮底下,苏盛锦遮掩得极辛苦,为了让肚子显得大些,死热的天也要多缠几条腰带,免人生疑。
京中贵人多,节日也多,六月初八是皇太后的千秋,当今皇帝以孝闻名,从苏盛锦他们初进京就知道各府第都卯足了心思要送份别致礼物讨皇太后欢心呢,苏盛锦婆媳俩身份特殊,不想出风头,自然是按照规矩准备寿礼,无非是多了一点霍地带来的特产。
刚进六月,宫里就早早下来了旨意命诰命们初八入宫为太后贺寿,另外,皇太后一向疼爱奚琲湛,所以将选妃也定在了初八,诰命们一并在那日瞧瞧东宫选妃的场景。
进宫伺候贵人劳心费力要谨言慎行,尤其她们今日之尴尬身份,旨到之日苏盛锦已经开始不耐烦,生怕惊了腹中这块肉。
第二十二章
千秋节一切按部就班也并没有什么新意,霍太后被请去皇太后身边,苏盛锦随着同辈的一众年轻王妃诰命们坐在下首,今日另一场万众瞩目的戏的主角太子殿下终于露面了。
似乎特意为了彰显尊贵的身份,他今日一身明黄龙袍,神色倨傲,唯我独尊的样子。他的出现吸引了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苏盛锦微垂着眼帘看自己袖上的花饰。
说起来,选妃是皇家的私事,跟她们这些诰命有什么关系,偏生皇太后偏疼孙儿,非要热热闹闹的大办,她们也只好在南地这酷暑时节陪着。
看了会儿,被各色美人晃得眼都花了,终于,苏莹并其他十一位闺秀上场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收了苏家的好处或是知晓太子爷的心意,除了苏莹,那十一位样貌平平,简直是故意安排的。苏莹还特意穿了一身出挑的湖蓝色,往那儿一站就是为了鹤立鸡群的,如果她不留下只能证明太子殿下眼瞎了。
太子自然眼没瞎,皇帝皇后也很满意的样子,苏莹听到一声“留”立刻粉面含羞,盈盈拜倒,离去时,她看了眼苏盛锦,苏盛锦与她四目相对,对她面上那毫不掩饰的得色很莫名其妙。
选妃进行到一半儿有太监跑来跟皇帝禀告了什么,立刻那太监又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恭恭敬敬带了一个人进来,一身的红,刺眼的很。在这种天气看着热的慌。
经过她们这边的时候,这一身红的人还似有若无地向她们这边看了下,苏盛锦虽立时低头,但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想忽视还真难。除了太子还能进到后宫的男人应该是十分得宠的吧?
红衣人跪地请安,苏盛锦只听得皇帝说道:“老六,今日是你哥哥选妃的日子,你的账朕回头与你算。还不快去给老祖宗磕头。”
六爷,老六,那不就是当今皇帝六子晋王?难怪那日他在观中,记得晏璃说过是晋王与王妃去上香的,苏盛锦冷冷一笑,高贵的皇子原来教导的是这样的做派,开眼了。
晋王蒙皇帝赐了座,他在场令那些参选的女子一下子便失色不少,后面自然匆匆结束,全程苏盛锦都没看见宁琥珀,后来一想,宁琥珀自然是内定的,不会来凑这个热闹,况且,以奚琲湛的性子,既喜欢宁琥珀怎么会让她面临这种容易让人不愉快的境况。
皇帝见皇太后面有疲色便下令散了,各府的人马停在宫外蔚为壮观,许久才回到王府。虽然苏盛锦知道奚琲湛喜爱宁琥珀,按她所想,宁琥珀的身份背景是可以做太子妃的,但很快宫里的消息传来,太子妃出自江东王家,宁琥珀封了良娣,苏莹封了美人。苏盛锦虽然心中为宁琥珀惋惜,但也知道皇家这样做的道理:王家子弟虽然在朝廷中多任清贵文字职务,但江东士族仍以王家为首,奚琲湛娶王家女儿好处自不必说。
奚琲湛大婚又很是将京中权贵们折腾了一番,苏盛锦和太后也不例外,缓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苏瑜夫妇来探望苏盛锦时,无意中说起苏莹,谢氏说:殿下对三妹很不错。
谢氏的话让苏盛锦对宁琥珀的惋惜又多了些,那么清爽快乐的女孩子若变成宫中怨妇该是何等可惜。
一转眼到了苏莹的寿辰,这就见出苏莹受宠的程度了,居然上命苏盛锦并恩准武姨娘进宫陪伴过寿,武姨娘一房妾侍有此尊荣,难免不会让人对太子殿下行事有微词。
比如苏盛锦。想她堂堂诸侯王后,还要给个妾拜寿,心里呕得很。但谁让苏莹的夫君身高位重,他日登基苏莹也水涨船高没准儿捞一个贵妃做做。
人在屋檐下,这头低也得低不低自有人按着你低。
进宫那日,苏盛锦也没有特意打扮,只是比平日多簪了两支珠花,换上了没那么寡淡颜色的衣裙。
宫女引着苏盛锦进来,苏莹才盈盈起身迎过来,甜甜的叫声“姐姐”,神色却倨傲,迎着苏盛锦坐下,苏盛锦有空打量这母女俩,早已到的武氏显见是费了大心思打扮的,只是桃红的衣裙太跳脱,与年龄辈分有些格格不入。
苏莹已换了妇人发髻,露出漂亮的额头,端着上位者的姿态,入乡随俗的还很快。
茶还没端上来太监就来报:太子殿下驾到。三个女人即刻站起,苏莹面添得色,武姨娘下意识的用手捋了捋鬓角,一副紧张模样,苏盛锦很小心站起,宽大的衣袖遮掩下,手护在腹前。因对奚琲湛行事不满,苏盛锦只轻轻扫了奚琲湛一眼,奚琲湛还是那副模样,要笑不笑的,一挥手,元宝就捧着大大的紫檀盒子到苏莹面前,口中说着:殿下送美人的寿礼。
苏莹惊喜都在脸上,对着奚琲湛万福谢过,一面喜盈盈的吩咐宫女立刻摆宴,不料奚琲湛却说朝廷有事要处理便走了,苏莹一张粉脸白了许多,轻轻咬着嘴唇,正尴尬着,又有太监来报,说太子妃已在芙兰宫备下宴席为美人贺寿,其他各位已到了,只等寿星。
苏盛锦想着,好歹今天算折腾完了,内宫女人争奇斗艳的宴席她一个命妇不适合出现,正要跟苏莹说,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