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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知道这个一向寡言的暗卫还有这么好的口才。句句令她动心动容,却又无从回避反驳。她说过,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情,是永远还不清的,那么既然还不清,那么便用心竭力去成全吧。
明明想向他微笑,可不知怎的,她的眼泪却终是夺眶而出。
东诚见手背上一滴滴的湿意,不由一怔,下意识便抬头,惊见她眼中的泪:“殿下……”
忽然意识到不妥,却见西桐不及拭泪,凝视着他的眸,不让他逃开:“我说了,从此你不再是暗卫。”说罢,她紧紧拉着他的右腕,迫他起身,面向身后众人,缓缓开口:“你父樊如天是御封威武公,你樊东诚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便是世袭罔替的世子,身份自是尊贵无比,从此你我只以兄妹相称,此行还朝,我便面表父皇,另封他职!”
东诚大惊!惊她竟出其不意地把他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揭示了他的身份——这一举动已让他不能以平凡之姿藏于人前人后;更惊她“以兄妹相称”的骇俗之举。
“公主殿下,不可……”
忽见西桐目光威仪认真地投了过去,打断他的话,一字字地道:“不需歃香落血为盟,从今日起威武公世子樊东诚与木西桐以兄妹相称,休戚生死与共,福祸荣辱同享,诸位皆是父皇心腹,如今当着诸位之面,还望替本宫做个见证!”
“殿下——”
西桐充耳不闻,只松了手,双拳抱握款款下拜,纵是一介女子行男儿之礼,却丝毫不觉突巫:“大哥!”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东诚活了近三十年,唯一一次落泪是那回兄长东则在自己面前死得惨烈,可今日他却忍不住再次流泪——生死与共,福祸同享,她将己命与他相系,便是为了不让自己轻易为她涉险赴死,想替樊氏保全自己这份血脉,他又何尝不明白眼前这身份尊贵的女子的玲珑心思。
西桐却仿佛没看见东诚眼中的晶莹,只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笑道:“初次见礼,大哥舍得小妹行拜兄大礼这么久?”
恍然惊觉她还在敛身行礼,静了片刻终是右手轻托她肘间,挺直脊背朗然开口:“蒙公主不弃,东诚恭敬不如从命,从此东诚与小妹生死同存,荣辱与共。”
他的目光终是缓缓抬起,迎向她,笑得从容坦然,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回避亦没有退缩。
那原本模糊的面目忽的因此渐渐清晰,原本平凡的面孔因着这双炯然闪亮的眸子而生动鲜活,英武锐利——做了十三年的影卫,是她将他从不见天日的阴暗中拽出,他便为她的一番良苦用心而好好活在这朗朗乾坤之下!
这回却换了西桐因感动而落泪,她轻轻攀了他的手臂微笑:“纵是西桐任性一回逼你就范,赚到的依旧是西桐,从小我便希望有你这样的兄长。暗卫求的不过是武功高强、舍生忘死的气节忠义,但英武风姿、坚定从容似大哥这般,得之却是西桐之幸!”
作者有话要说:嗯 ,你们没看错,我居然日更了,呵呵!
8过今天把小说给一个写文的好朋友看,被她批评,忽然有点对自己没信心了。我知道我行文有很大问题,过于啰嗦,细节描写太多,进展太慢,好吧,下本书我一定努力,争取改正!
PS:江灿灿同学托我给想他的姐妹们带个话,下章一定现身,勿念!
、交锋
淮风国都,浚川。
前来迎接燕颖使臣的淮风大臣,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昌字。
西桐没听过这个名字,却记得这个人,因为她记得这双眼睛。
第一次是在东篱国益州的“聆雨阁”前,一身灰衣的他,那一双狭长锐利的眸,清亮逼人的打量于她,很是无礼。
第二次是在平阳道上平阳关前,她以为江灿被歹人所杀,被他点中穴道清醒之后,那一双含了洞悉深意的眼——直到此时他依旧是一身灰衣立于她身前时,她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模样。
不卑不亢的表情,恭谨得体的礼仪,疏阔清昭的眉目,神色间微与江灿有几分神似的清散风姿,却没有他的妖娆风流、俊雅媚惑。
想不到江灿身边无论小顾还是欧阳昌,都是这般光彩夺目。
只是……西桐忍不住心中升起丝丝疑惑,若淮风皇帝不是江灿,欧阳昌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可是,紧了紧手中的密信,于两天前她终是联络到了身在淮风的密探,得知淮风国新君的确不是江灿,却是那个默默无闻、平凡胆小、愚钝怕事到几乎让所有人都将他遗忘掉的皇五子江烨!
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鹆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者大智若愚、后发制人?
一时间猜测不透,然消息只尽于此,太子江烽和三皇子江灿却一点信息也无。
“淮风国丞相长史欧阳昌受陛下所托,特来迎接燕颖特使,陛下请特使先下榻于玄武宫长风殿,今夜会在朱雀宫为特使接风洗尘。”见她不说话只是面色沉沉看着自己,这一回欧阳昌却微垂了眸,恭敬行礼。
纵是自己身着男装,但有这样一双锐利洞悉眼的男子,又如何会认不出自己,而他装做不认得自己又是何故?不知为何,西桐只觉得心头似有几分压不住的烦燥,于是挑眉淡笑:“多谢成帝陛下一番好意,还请大人恕在下一时失态,只是在下觉得欧阳大人面善,似乎在哪儿见过……”
“特使说笑了,下官从未去过燕颖,自然不会见过特使。”欧阳昌忽然抬眸笑了笑,不经意间似闪过一丝精锐。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她与他两次相见都是在东篱境内,可若她点破,只怕也会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此人心机果然不容小觑。
西桐笑笑:“或许当真是在下记错了,还请欧阳大人勿怪。”
“特使千斤之躯,下官岂敢怪罪。”
“千斤”,还是“千金”?欧阳昌的一语双关,极是锐利,竟激起了她的斗志,淡淡一笑,她故作恍然状:“在下想起来了,贵国三皇子江灿在燕颖做质子时,在下偶在南河巷他的书房内似见过大人的画像,难怪……难怪……”
西桐身后有人很是配合的暧昧般轻笑出声,一时间欧阳昌淡然不变的脸上终是现出几分古怪。
任谁都知道,淮风国堂堂的江三皇子好男色传言,这番说辞一来故意引人无限暇想,二来揭了淮风曾败与燕颖而不得不遣去质子之短,三来又点明了他与江灿其实是旧识……欧阳昌一双眼终是复又投到西桐身上,良久,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其实话一出口,西桐已然后悔。自己是为贺喜求盟而来,却偏是非要惩这口舌之快,可心底却又隐隐有个声音不甘心地说,若这淮风的天下真的染了江灿的血,这般的同盟结之又何必!
西桐微叹——她的心里不知什么时候,住下一个魔,若不了断,必会伤人伤己。于是她敛了心神,跟在欧阳昌身侧向朱雀宫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欧阳昌忽的微微一笑:“原来特使竟与江三皇子是旧识,只是还请特使在陛下面前莫再提这个名字,此乃淮风国之忌讳,乱臣贼子,此人已被陛下处以极刑……”
西桐心突的一跳,顿了步子:“你说什么?”
“下官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欧阳昌迎向她的目光,一字字地道,眼中闪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乱臣贼子?你们把他怎么了?”话一出口,已觉不妥——再如何处置也终是它淮风国内务,与她无干,可是……面对欧阳昌目光中的冷厉锐意,她又怎能漠然视之?
更何况……
“你莫忘了你也曾……”蓦地住口,西桐打量着他的二品官服。淮风立国多年,一向仕庶分明,而据她所知国内仕族之中并无姓欧阳的,而若新君初继位便许以他二品高官,可见……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好风凭借力,欧阳大人果然是青云直上呢。”
“良禽择木而栖,天经地义。”
难怪江灿会惨败受伤,会不会就是错信了眼前这人?精于算计的江灿,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么?忽的心中的火愈发炽了几分,只觉得他的笑过于碍眼,真想一拳打掉他面上略带了得意的笑。
似有所感她全身隐隐的怒意,欧阳昌忽然凑近了她几分,淡淡笑道:“特使息怒,您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您是为贺新君登基和两国结盟而来……”
他的气息迫在她周围,西桐心间一凛下意识想避开,但动了动身形,她却也附到了他耳边,低声却极是凌厉地道:“若让我知道江灿出了事,而且真是与你有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欧阳昌,你也最好记得,我想贵国皇帝应该不会因为死一个二品大臣而与燕颖为敌!”
宫阙层层叠叠,比燕颖的皇宫大了很多,因着比燕颖更处北地而愈发空旷寒冷。
入夜,刮了半日的北风小了不少,却更显出了耀眼的星辰。
不知为什么,西桐竟想到了平阳关外那日的星星,当时她以为江灿真为劫匪所杀,醒来后望着满天星子只盼其中有一颗是他的眼。
但天上的星星太多了,她找不到他,就像……现在。
思及刚刚在朱雀宫所见的淮风成帝,她心里却似堵成了一团——淮风新君,果然不是江灿!
虽已满十八,但身量极瘦,只像一个不足十三四岁的小孩,却又偏偏有一双颓败不堪的眼,隐着浑沌迟钝的光色。
谁曾料到,淮风国的新君,掌管着这八千里河山的一国之主,竟是一个傻子!
若不是顾着身份,西桐倒真想去问问欧阳昌,这样的皇帝,怎会如求亲文书说所写“时值壮年,风流倜傥”,又怎会“久闻燕颖第一美女,愿结秦晋之好”!
难怪继位之初会封锁一切消息,难怪没有人知道成帝身份,难怪欧阳昌会如此理直气壮地道“良禽择木而栖”!
一整晚,欧阳昌都“侍俸”在成帝身边,替他执酒,替他布菜,替他招待使臣,替他——说话。
场面诡异的非同寻常,而下面的文武百官居然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异色。
这便是一切的真相么?
不知道为什么,西桐心间隐隐有着许多疑问,却只觉得仿佛还有什么隐藏在这些表相之下,没有拨开得见。
蓦的,殿角一道黑色衣角闪过。
这玄武宫的长风殿,是成帝特意让燕颖使臣一行休息的地方。今日一行下来,西桐发现,相比它宫殿的质朴,唯这玄武宫,显得华丽的奢靡得有些过分。
无意间听侍候的宫人说,这里……曾是三皇子原来住过的地方。
果然符合他那张扬轻狂的性格,可闻言之后,西桐的心里却仿佛被扎了一下。
而将别国使臣安排在皇宫当中本就不太合理,而此时的不速之客又是什么意思?心念一动间,西桐下意识跟了过去——既然淮风国主动与燕颖示好,便断然不会让自己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何况相信她身边另有暗卫相护。
幽幽碧水曲折迂回,半盏茶的工夫,水尽处是座小小假山,拐角过去,竟柳暗花明。
长廊间垂着无数的暖色宫灯,映得前方风光旖旎,似将凛冽的寒风都阻挡在了回廊之外。
眼前黑影已然不见,忽见一道绮丽身影婀娜从回廊彼端款步而行,抬手推门进了长廊尽头的那间屋内。
西桐如遭电击般惊怔在那里,良久!
并非因为眼前的场景太过熟悉,尽管不久前的那场噩梦里,她梦到淮风国内乱,太子江烽亲手将剑刺入江灿胸膛,便出现在这样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里。同样深深的宫阙,明灭的宫灯,长长的回廊尽头是一间垂了帏帐的华丽的房间。
而是……刚刚那道人影太过熟悉——她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看到她!
西桐深深吸了口气,找回自己的思维。眼前一切过于震惊,平静间似乎蕴藏着一个谜团,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