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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两下,三下……
她不停地按压着,似乎不知疲倦。额头的汗已经打湿了垂下来的头发,粘腻地粘在一起覆盖在眼帘上,让她顾不上去梳理。
就在产妇的丈夫急得跳脚,周围的人无情地谩骂着,就连缩回去的广元堂的伙计都倚在门框边儿上讥讽地看着,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下子真的是一尸两命了……
忽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震得众人的耳膜似乎在嗡嗡作响。
产妇的丈夫扎煞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他茫然地看了众人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那个半跪着、衣衫被汗水浸透了的小姑娘,忽然仰天长啸,“祖宗保佑啊,我周大虎有后了”。
刚才谩骂的几个人此时也住了嘴,纷纷小声议论着,“这孩子真的活了?”
“这姑娘是不是神仙附体了,不然一个姑娘家怎么懂得接生的事儿?”
产妇的丈夫——自称周大虎的再也等不得,从几个妇人中间挤进来,看着正拿着产妇身上的单子擦抹婴儿的若雅,噗通就跪下了,小鸡啄米般地磕着头。
若雅两手都粘糊糊的自然不能扶他,忙避过了身子,道,“你快抱着孩子,大人还没脱险呢。”
孩子既然能哭得出来,就没啥问题了。大人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会子已经不撑了,身子底下血止不住地往外冒,看样子是大出血了。
天爷,这年头,要设备没设备,要器械没器械的,只能靠技术了。
若雅随手就把孩子递给他父亲,蹲下身子就去查看产妇。
产妇生完了孩子力气使尽,又昏过去了。
趁着这会儿功夫,若雅忙上忙下,要了针线来用烧酒泡过了,给她把伤口缝合上,用银针扎了合谷、三阴交、支沟、太冲止住了血。
好在出血不是很厉害,又是缝又是扎的好歹是止住了。不过人还没有清醒过来,若雅给她诊了脉,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产后身子极度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听完若雅的话,周大虎抱着才出生的孩子什么也不会说了,只知道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磕头。
那几个一同来的汉子妇人估计是他的兄弟嫂子的,好话也是说尽。
若雅只觉得穿越过来之后,头一次尝到了治病救人的甜头,脸上不由露出开心的笑。
自己的知识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她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才觉得头一阵地发昏,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吃中饭呢。
从早上喝了一碗稀粥,在牛车上吃了人家一块黑饼子,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今儿的草药也没卖出去,看样子只能饿着肚子了。
周大虎千恩万谢地掏出了一串钱递过来,和若雅推让了几番,若雅只好收下了。
望着周大虎一家子抬着婆娘和孩子回去了,若雅只觉得一阵茫然。都结束了,反而没了奔头了。
低头数了数手里的那串钱,倒有三十多个,想来也是周大虎预备给大夫的诊费。也罢,自己做了大夫该做的事儿,受得起这个钱。
今天跨出了这一步,让她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这些钱可是能换几斤杂合面和几十个鸡蛋呢,够她们一家吃好几天了。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刚才还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时候竟然浑身上下都有了力气。
她一把背起了背篼,就朝前走,得赶紧找着二妮,该回去了,不然城门关了可就麻烦了。
也不知道二妮走了没有?
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后头一个声音喊道:“姑娘,姑娘,请留步!”
是叫她的吗?她还饿着肚子呢,懒得回头。
就有人大步地紧跑了几步,拦住了她,却是广元堂的二顺子。
他来做什么?莫不是救了人家娘俩,抢了他们的生意了?
实在是没道理!
若雅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紧紧地抿着嘴,望着二顺子不吭声。
二顺子嘿嘿笑了两声,才指着她背后的背篼,“我们掌柜的说请姑娘过去说话,这里头的药草我们全要了。”
什么?她不是耳背听错了吧?
望着面前这个小姑娘一脸的不相信,二顺子也是尴尬地要命,毕竟先前可是拒绝了人家的。
但是掌柜的交代的事儿做不好更够他喝一壶的,眼下得先笼络住这个小姑娘再说。
“是这样的,”二顺子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姑娘见笑了,方才我们掌柜的见姑娘医术奇特,就想请教姑娘几句话。当然了,你的医术这么高,这些药草肯定也是上好的,我们掌柜的说了日后只要你有了药材,都可以拿到我们这儿卖。”
二顺子说得口干舌燥的,见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依然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直愣愣地看着她,就觉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合着他说了这么半天了,这姑娘是没听懂还是怎么的?
十九章 就要发财了
就在他有些失落还有些愤怒,正要打算回去被掌柜的揍一顿的时候,就听“哦……啊”的一声尖叫响起,吓了他一跳。
抬头才看到眼前这个姑娘完全没了刚才那副沉闷的样子,身子一跃,离地足足有一尺高,头上的蓝布巾忽扇着,露出小巧的下巴,粉润的小嘴。
原来这姑娘长得还不错呢。
二顺子砸吧了下嘴,有些忘我地呆呆地看着这个姑娘。
古若雅兴奋了一阵子,才想起来得快些把药材卖了,不然天可就黑了。
高兴之余,她一把拉起二顺子的胳膊,吆喝着,“快走啊,别让你们掌柜的等急了。”
二顺子还从来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子,整条胳膊都酥麻了,被她扯得一个踉跄,扭扭歪歪地跟着她去了。
那胖掌柜的只看了一眼背篼里的药材,就让二顺子去数了一串钱拿过来。
若雅当着人家的面没好意思数,但是掂量着那分量怕是不少,心里不由乐滋滋的,对胖掌柜的问题那是有问必答。
胖掌柜的只捡那紧要的问,当时产妇都不行了,为何还能再顺利地产下孩子,还能保得住大人的性命?
这要是搁在他们这里,只能保得住一个就已经是皆大欢喜了,甚至一个都保不住也正常。
若雅立即高兴地答道,“其实头胎最是难生,妇人的产道逼仄狭窄,胎儿的脑袋又比较大。只要把会阴处剪开一个小口,就能省不少的事儿。当然了,得先消毒,不能感染。今儿产妇昏迷不醒,再加上她在家里耽误的时候太久。要是来得及的话,最好还得局部麻醉一下。”
“消毒?局部?”胖掌柜的几乎是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不过倒是囫囵吞枣,压根儿就消化不了。
古若雅说得正兴头,那些专业术语咕噜噜冒出来,听得面前这个胖乎乎的古人是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胖掌柜的才傻傻地问道,“姑娘,何谓‘消毒’,何谓‘局部’啊?”
正说得唾沫四溅的古若雅就嘎地一声停住了,涌出来的口水差点儿噎着自己。原来自己说了这么半天,这个古人还一头雾水啊。
尴尬地笑了笑,她才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笑道,“掌柜的,这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地就能懂的,等见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那是自然!
医者都有祖传秘方的,人家好不容易有个一技之长,怎能一下子就全告诉了自己?
胖掌柜的吞了口口水,咽下了到了嗓子眼儿里的话,笑得脸上的肥肉都颤巍巍的,“姑娘说的是,还有下次呢。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做我们广元堂的坐诊大夫可好?”
古若雅顿时愣住了,他,他说的什么?
见她有些呆愣,胖掌柜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己的这个要求也太突兀了吧?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地出来卖药材已经够不幸的了,怎么还能当坐诊大夫?
何况他们大秦国的国风还没开放到这种地步,只有宫里才有女医官,民间哪见有女大夫坐诊的?
古若雅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光亮,原来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自己的学识还有用武之地!
她兴奋地几乎快要跳起来,两手紧紧地攥着椅子的扶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见她久久不语,胖掌柜的不禁失望、悲伤、难过,没想到广元堂传了好几辈,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带着唯一的一丝希望,试探着伸出了一根指头,“姑娘,除了药草有多少我们收多少之外,每个月再给你一两银子可好?”
那张肥胖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仿佛面前的古若雅就是一块诱人的大肥肉。
什么什么?
古若雅的眼睛都来不及眨巴,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一个月一两银子?再加上卖药草的钱,通算下来一个月够她们家里嚼果的了。不仅如此,连给娘亲买补品的钱都有了。
自己难道要发财了吗?
她悄悄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哎呀妈呀,生疼!
这不是做梦,这不是做梦……
胖掌柜的见眼前的这个姑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再也不敢说下去了。若是再说下去,惹恼了人家,说不定还得挨两耳光呢。
他绝望地低下了头,颓丧地把双手插到了头发里胡乱地挠着。
正在此时,就听一声略带着些颤抖的清脆的女声说道:“掌柜的,就按照你说得办。”
胖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在自己手掌心里暗暗地掐了一把,疼!
这是真的!
这棵摇钱树就是他们家的了。哈哈……
此时他真想高歌一曲。
“好,就这么定了。”他猛地一拍手,下了若雅一跳,“只是我们空口无凭,还是立个字据为好!”
有了这么高明医术的坐堂大夫,还愁他们广元堂不财源滚滚啊。
先前还是他有先见之明,没有把这个卖药的乡下小姑娘赶出去。
悄悄其他药铺的掌柜的,瞎眼了吧?
对于古若雅来说,立个字据最好不过了,省得一不小心地就被人给辞退了。这就是长期合同了,是她的铁饭碗了。
她当即点头同意。
胖掌柜的立马让二顺子拿来笔墨纸砚,两个人白纸黑字地摁了手印。
胖掌柜的还不忘附上一条,若是生意好了,若雅的工钱还能再长。
甚好,这人倒是个仗义的。
古若雅不禁微微地笑了,心里十分地舒坦。
见时候确实不早了,忙忙站起来,背起了空了的背篼,顺带着把那串铜钱塞进了袖袋里。
跟掌柜的告辞了,就急忙忙地往西市走去。不知道二妮还等着她没有?
二十章 仇人相见
刚出了广元堂的门才拐过街口,就听一阵马蹄的狂奔声急急地刺入耳膜,古若雅立即贴在墙根儿上,手搭凉棚朝前望去。
不远处,两辆华丽的马车被一队气势汹汹的随从护卫着,横冲直撞地奔来。
“赶着去投胎吗?谁家的车这么猖狂?”古若雅不由小声骂了一句。
说时迟那时快,马车转瞬就来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正想等着马车过去好走的古若雅,忽然发现就在这一刹那,对面有一个年迈的老婆婆正拄着拐杖慢腾腾地横过街道。
那老婆婆衣衫褴褛,一身藏青的衣服撕碎了好几个口子,哆哆嗦嗦地往前走着,似乎看不到眼前的危险。
若雅心里一惊,难道她是个瞎子?
坏了,若是再这么走下去,就要被马车给撞死了。
事到如今,她顾不上多想,身子已经冲了出去,使出她平生吃奶的劲儿一把推开了对面的老婆婆。
耳边的马车依然轰叫着冲过去。
万幸!
因为用力过猛,她和老婆婆都摔倒在地上,不过并没有受伤,身上擦破了几块皮,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