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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被她这样看着,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总觉得香篆好像是看出了些什么似的。然而事到临头,就算是做戏,她也必须做到底,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甚至还挤出了两滴晶莹泪水,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煞是惹人怜爱。
“好,那姑娘……就交给你了。”
香篆点点头,轻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后,便转身走了出去,她的心里一片平静冰冷,没有一点儿临阵脱逃的愧疚和歉意:既然这是姑娘和芳草两人选择的路,既然她们并不想让自己掺合进这条死路去,那她又何必非要忠心耿耿要死要活的和她们同生共死呢?她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尚忠心的人。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芳草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她看着窗外一片黑沉夜色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香篆,以你的聪明,竟然也会有被我骗住的一天。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这样姑娘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可以依靠,这样将来我们重回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就没有你和我一起抢功劳了。说实话,我刚刚真是有点害怕,害怕被你看穿我的心思,你知道你向来都很聪明,比我聪明多了,只可惜,到头来我虽比不上你那么聪明,但运气总是在我这边,呵呵,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傻人有傻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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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悠远低沉的钟声猛然在整个京城中回荡起来,所有正在忙碌的人,无不是愕然停下手中活计,抬头向那座壮丽威严的皇宫方向看过去,因为太过震惊了,以至于他们一时间都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静静坐在池府后花园柴门亭里的兰湘月猛然站起身,来到床边推开窗子,一下下数着钟声,然后她的脸色微白,身子微微晃了晃,对身旁忙伸出手扶着她的红袖和翠竹道:“皇上……驾崩了……”
与此同时,在皇宫内外焦急等待着消息的文武臣子们不约而同齐刷刷跪下,痛哭声响彻天际,夹杂着嘶哑哀伤的吼声:“皇上……”
大夏景元三十二年,景元帝驾崩,太子登基,同时立嫡长子承祥为太子,国号丰宁。
在丧钟敲响的同时,京城各王侯公府便用最快的速度拆除了那些为半个月后的除夕做准备得喜庆装饰,池府也不例外。在傍晚池铭到家的时候,整个池府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爷,三奶奶在太太房里,老爷和大爷二爷也都在,让您回来了也过去用饭。”
一个婆子看见池铭走过来,连忙上前禀报,他点点头,转身来到刘氏的上房。
“摆饭吧,吃完了还得去登仙殿守灵。”池铭一进来,见父母兄嫂和妻子都在,于是吩咐了柳嬷嬷一声,然后才上前来见礼。
“你也要去守灵?”兰湘月有些惊讶,登仙殿是皇帝驾崩后暂时放置棺木的地方,守灵这种事情,都是一品大员或者皇帝特别看重的臣子才有资格,池铭虽然是二品的吏部侍郎,又因为小龙的事于皇家有大功,但在皇帝面前并不如在太子面前那般得意,论理他并没有这个资格。
池铭点点头,沉声道:“小龙也要守灵,太子和太子妃怕小龙心里害怕,他们又有太多事情要忙碌,所以让我过去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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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子对咱们的信任;快快摆饭;让铭儿吃了之后赶回宫去。”池老爷一声令下;仆人们更是加快了速度。这里他又转头问池铭道:“皇上驾崩,太子即便悲痛,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也该尽早登基才是。”
池铭知道父亲是在担心什么,于是点点头道:“礼部已经上了折子,拟定了国号,明天太子殿下就会登基,大典则是要等皇上丧事完毕后补办。”
池斌松了口气,只要太子殿下登基;他们池家就算是靠上了天下间最粗最茂盛的一棵大树;从此后只要不谋反通敌,便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兰湘月心中却还有一层隐忧,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道:“庄亲王那边,太子是怎么决定的?”
池铭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听说庄亲王昼夜疾行,正在回京奔丧的路上。太子殿下并未阻拦。”
“并未阻拦?”兰湘月咀嚼着这四个字,越发惊疑不定,暗道怎么回事?庄亲王手里现在毕竟有一支军队,就算皇帝不打算将他拒之城外,也该下旨让他的军队在城外驻扎,让他只身回京吊孝,怎么会一点儿都不阻拦呢?难道是皇上驾崩,一时间事情太多,所以太子忽略了这方面的防范?这不科学啊,那可是太子,雄才大略的太子啊,即便他肯犯这种关键性的错误,他身边那么多臣子是吃干饭的吗?最起码谭阁老那只老狐狸可还没老到糊涂了的地步吧?
无论如何,这些都只能在心里暗自猜测,兰湘月不知道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也就不去想,暗道庄亲王就算回京,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到时再看皇上是怎么布置的,或许就能明白他心中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的两天,池铭更是忙得陀螺一般,太子登基,先皇发丧,这些事情本来大多是礼部的事,然而作为新皇最信任宠幸的臣子,他也同样逃不过去。
如此直忙了七八天,才终于是有了一点喘息之机,而这一天,恰好是小年。
“今儿是头一天没披着星星戴着月亮回来,这太阳刚落山呢。”兰湘月将人迎进屋里,然后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看着对面因为连日忙碌而显得有些黑瘦了的池铭微笑道:“让丫头们先端两盘点心来你垫一垫,过一会儿咱们去太太那里,听说准备了很丰盛的晚宴,还有羊肉汤,到时候你多喝两碗暖一暖。”
池铭点头笑道:“好,这些日子竟是没吃几顿热乎饭,只觉着肚子里好像装着一个大冰块儿似得,今晚定要好好喝两碗羊肉汤暖一暖。”
说完又问了下兰湘月的身体情况,看着那已经隆成一个圆球的肚子感慨笑道:“娘子如今越发辛苦,这小东西还不知要赖在你肚子里到什么时候儿,我看你脚都有些肿了。”
兰湘月笑道:“这不算什么,生孩子不都是这样儿?最辛苦的时候儿还没到呢。你不用替我挂心,俗语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如今登基了,只怕要重用你,偏偏你年轻,不知道多少人这会儿盯着等寻你的错处,你可不能现在那些人眼里。”
池铭笑道:“你放心,我谨慎着呢。若说重用,我还不到三十岁,已经做了二品官,还能怎么重用?当日是要整肃吏部,才让我做了这个二品侍郎,如今吏部已经清明了,皇上不把我从这个侍郎位子上降下来,就是皇恩浩荡了,其它重用我倒不敢想。”
夫妻两个说着话,洗雨便上了两盘子热气腾腾的点心,一盘是奶油金丝卷儿,另一盘是香甜桂花糕,都是池铭喜欢的口味。
“听说庄亲王的军队已经在城外驻扎了,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兰湘月始终觉得庄亲王是个隐忧,虽然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这个人对已经登基的皇帝陛下和正春风得意的池家都不可能构成什么太大的威胁,但这位亲王一天不被打落云端,她就总觉得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现代时看历史小说太多的流毒作祟。
“皇上看上去也颇为为难,这件事情的确是很麻烦。也许先皇当初想的很美好单纯,我可以肯定他那时几乎是下定决心要让太子继位,然而大概只是因为他也是一名父亲的缘故,一世英明的先皇竟会在人生最后关头留下这么一个完全不符合他老人家睿智的败笔,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从这句堪称大不敬的话语就可以看出,对于先皇留下来的这么个难题,池铭的怨气有多大,而他是太子的铁杆,他的怨气大,太子那方面的怨气恐怕也不会小,兰湘月想着那位谭阁老的风格,也不知道这老头儿有没有在家暴怒的拍桌子骂街。
一念及此,禁不住就是莞尔一笑,不过想一想老皇帝,也不怪他在临死之前出了这么一记昏招,除了皇帝的身份,他终究还是一名父亲,他想给夺嫡失败的儿子留一点点后路活路,能说他错了吗?只能说他糊涂了,他只知道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上为那个儿子着想,却忘了皇位对庄亲王那样一个贪婪的人的致命诱惑,忘了天家夺位的无情。如果庄亲王是个安分守己的,兰湘月相信新皇也不会赶尽杀绝,然而那个阴狠的男人可能善罢甘休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所以因为皇帝一时糊涂而造成了当前这么个为难的局面,也的确是难解的很。
“好了,不管怎样,那也是皇上和谭将军他们头痛的事情了,我倒不想参与进去,虽然现在先皇丧期未过,但我现在就要为日后官场上的调动做准备了,好在先皇英明,留下的班底大部分可用,不然你夫君我只怕真的要呕心沥血死在公案后了。”
池铭看出兰湘月眉眼间的担忧,微微一笑安慰了妻子几句,然后打了个呵欠,伸个懒腰笑道:“真是累得狠了,这会儿就想睡觉。”
天色黑了下来,但时辰还早,兰湘月却笑道:“太太那里马上就摆饭了,好歹是小年,去吃完了再回来睡吧,走,现在就过去。”
池铭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是了,再过几日便是除夕,我原本想着,抽出点时间陪你和娘出去逛逛,顺便买点年货,如今看来,恐怕是够呛了。”
“国孝期间,严禁娱乐,又不准放鞭炮什么的,这个年想来也无味得紧,再说该买的都买了,这会儿又花钱做什么?何况我如今身子笨了,越发懒怠动。所以不去也罢。”
听了妻子的话,池铭心中十分欣慰,反正屋里也没别人,因轻轻拉住了兰湘月的手,微笑道:“你说的没错,等到明年,除夕前我带你在京城好好逛逛,这些年和海外那些国家贸易越发频繁,年货大集上也经常有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呢。”
兰湘月点头笑道:“那也是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话音落,两人便起身到了刘氏房中,只见柳嬷嬷正指挥着小丫头子们在大厅里安放桌子,然后几个丫头流水般将饭菜端过来,看到当中那道东坡肘子,兰湘月不由想起这是小龙最喜欢的菜,因不由叹口气道:“小龙这几天怎么样?他和先皇虽然才相认,到底是血缘至亲,还没让爷爷疼爱几天,老人家就撒手人寰了,也不知道他得多伤心。”
“伤心肯定是伤心的,不过还好,他到底是皇家血脉,虽然小,也不会让悲伤把自己击倒的。”池铭一面说,就小心扶着兰湘月来到池斌刘氏面前请安,一家人来到餐桌前坐定,池铭拿起筷子,实在是饿得很了,即便是当着爹娘兄嫂,却也顾不上什么风度,狼吞虎咽的大嚼起来。
饭后夫妻两个回房,池铭这会儿却又不困了,因两人一起说着话儿,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时辰,池铭又嚷着饿了,命人弄点宵夜,待宵夜上来,却是两大碗花生芝麻馅儿的汤圆,因夹起一个就送进嘴里,恰在这时,就见梳风从门外走进来,面上神色十分古怪,看见兰湘月和池铭要吃饭,这丫头嘴唇动了动,却到底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怎么了?是要瞒着你们爷的事情吗?那就等吃了宵夜再说。”
兰湘月看出梳风的异样,微微一笑,替池铭又夹了一个汤圆,却听丈夫含混不清地道:“这种话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就明目张胆说出来?湘月啊,好歹你夫君如今也是二品官儿,这夫纲,该注意的时候儿咱们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