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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气仰头一口饮光了杯中的酒,然後又斟了杯继续说道:“既她做了姑姑,自然也会管到我府里的事务,久而久之……我……”见他垂著眼似有些不好意思,我故意拉长著调子‘哦’了一声:“所以你就假公济私的让人家姑娘来‘照顾’你了。”
他擦了擦鼻尖摇摇头笑道:“也可以这般去说吧。”见他这样大方承认,害我有些好笑,便点点头道:“好了好了,继续继续!”他闭眼蹙眉:“可是阿爹知道了。”我微怔:“知道了不好麽,刚好收了她不就成了。”
他摇摇头:“阿爹十分在意晋国展途,而我作为一个世子,自然而然需要被牵制婚事。阿舞她……作为一个宁国落难的女婢,阿爹认为,就算收作妾侍,都是不可的。”我蹙眉:“是如何,瞧不起我们宁国女子了。”
祁玉珩微怔:“抱歉!我相信阿爹也不是此意,只是……”我摆摆手摇头道:“连收作世子妾侍都觉得丢人,没什麽好解释的。”我嘟嘴,像墨子渊他就不会……咬咬唇,仰头干了那杯酒笑道:“所以晋王就让你放弃她了不是。”
他点点头叹息:“那时我……冲动之下,在朝堂上启奏,要放弃世子之位。”我诧异看著他,他这般还真真非一般的冲动,此举不单会刺激了晋王,让他自己丢了前途不说,连阿舞也会一同遭殃……
他死死抿著唇,取过茶杯倒入酒水,一口喝了。我连忙想开口阻止,然而又如何能去做,便只好静静的看他滚动著喉结,将那样烈的酒用一只茶杯饮了个干净。“那时……”祁玉珩此刻嗓音已经带著颤抖,“阿爹要将她赐死,我才明白了这个道理,赶忙修了本折子,说自己顿悟了,要……将她……赶出宫去。”
“而因为害怕面对她,我两日都未回府,当我……”我清晰的看见他垂下的眸子中闪动著水光,“当我……”我安静的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轻声道:“先缓缓罢。”
良久,空气中都是缄默著,突然思来也可笑,本一直觉得自己有多麽凄苦,原在这世间,也不过尔尔。
“府里一个下人都没有,我一步,一步,又一步的走著,然後在她房里找著了她。”祁玉珩握著酒杯的手轻颤著,慢慢喝了一口酒:“冰冷的身子,跌碎的瓷杯,以及身旁,我写给阿爹的折子。”
我捂著嘴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这个低著头的男子……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呵。”一滴泪从他垂著的眼中滴落,“我不懂,实在是不懂,她是抱著一种什麽心情,饮下那杯毒酒。直到阿爹告诉我,毒酒和出宫,不过只是给她的两个……选择。”祁玉珩抬头看著我,轻声道:“阿舞,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要,放弃了我。”
说罢他眉间皱起了深深的川流,抖起了肩膀,咬著牙带著鼻音握拳道:“……为什麽……”
(10鲜币)第六十七章
我看著祁玉珩就这般,借著酒意在我跟前哭得似个孩子,就像天地间此刻寂静无人,只有无尽的苦痛陪在他身旁。
隔过石桌上的瓷具,我伸手轻轻的拍在他的头上,祁玉珩那封折子里头的话,应当是有多爱她,便写得有多伤她。那份浓度和内容,只有他一人独自吞噬著,没有解释的勇气,没有再见的机会,便如此……永永久久的天人相隔了。
“抱歉……”我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只能寻著话说:“那时说你是心甘情愿被软禁,其实,你在此不过是自我惩罚吧。”心里头浮出了那个男子,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我收回了手大力按著自己的胸口,第一次,我把他忘了……第二次,我赶他走了……
祁玉珩深深呼了口气,闭眼颤抖著气息。
我很轻很轻的呼吸著,只觉重上一分,心就会痛得无法承受。离开时他曾说,愿意等我,可是如今我在晋国又做了什麽,我到底有什麽资格去难过,又有什麽资格去埋怨,说到底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玉珩哥,她放弃了自己,忘了……她罢。”祁玉珩撑开哭肿了的眸子定定看著我,我迎著他的目光轻声道:“忘了她罢。”夹杂著桂花香的空气轻轻拂上了我的脸颊,我取过两只茶杯,晃了晃酒壶,对半倒了两杯,递过一只给他。
祁玉珩慢慢接过杯子,我举杯笑道:“若你同意要忘了她,便碰杯罢。”他吸吸鼻子,开口道:“你呢,也要忘了他麽。”看著杯子深吸一口气,‘嗯’我点点头:“是呢!要忘了!”他半响将抓著杯子在我杯身上轻轻一碰,我俩的杯子就这样静默在空气中触著,谁都没有取过去饮。
我们似被人点了穴一般,谁都一动不动的看著对方。半响祁玉珩扇唇道:“莫哭了。”我一顿,放下杯子抹著泪水,笑道:“抱歉。”他举著杯子淡淡的看著,我瞧他那样子,似在看一杯从忘川勺上来的水一般,死死的盯著它瞧。
我怀中的心跳似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若他喝了的话……我就也要……
我蓦然睁大瞳孔……他喝了!!
祁玉珩就那样义无反顾的喝入了大半杯的酒,然後两指捻著杯身,杯子反了过来。我愣愣的看著杯沿悬著的那一颗酒滴,‘哒’的一声砸在了铜盘中。他轻笑一声垂下眼:“如何,你做不到罢。”他抬眼看著我笑道:“反悔了是吧。”
“……哪有?……”我咬唇蹙眉看著杯中的酒,咬咬牙抵在唇边,闭眼一仰头!“咳咳!!”我咳得似要把肠子都给咳出来了,我大力呼著气,好减缓被辣得快失去知觉的舌头的疼痛,对面的人双手握拳抵在唇边沈沈笑了起来。
我气得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吃痛的摸著自己的小腿,却依旧不减笑意。
祁玉珩笑道:“你方才的模样,让我觉得像是阿舞在喝毒酒一般。”我一怔,他摇摇头:“想来应该也是这幅模样了吧。”说罢他拿起杯子演了起来:“要不要喝呢?会不会痛呢?不知道是不是会吐血啊,那不是会死得会很丑?”
被他那样子逗得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就这般毫无缘由的大声笑著,我抹著笑出的泪水:“我们好像傻子!”祁玉珩笑著笑著‘噗通’一下向後倒去,我一惊赶紧过去看,只见他大字型的躺在地上依旧傻笑著。
他看了看我,拍了拍身旁,我似也有几分醉意,便也毫无礼节的躺在了他旁边。举头望去满眼都是星星,我伸出手一颗颗的摸著、数著,见旁边多出了一只手,不停的划著。我好奇问道:“在做什麽呢。”
“在画她。”听罢我放下了手,交叠著放在腹部静静看著他勾勒著没有墨迹的线条。
“岚姑娘。”祁玉珩放下手叹息道,我转头看向他,发现他也看著我,我‘嗯?’了声。他轻声道:“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果真一语中的,同命人……原来竟真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呀……”我轻轻笑叹了声又看著星空。
“你喜欢阿筠麽。”祁玉珩突然话锋一转,让我竟是愣了半天都没反应。“阿爹传位与他之前,定然会给他定亲的,不然你昨日,也无需如此慌忙的跑到我府邸里头来躲著。”我笑了声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儿,被赶出晋宫麽……
“还有酒麽?”对上祁玉珩惊讶的眼,我眨眨眼又问了遍:“还有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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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碰了杯後我嘻嘻笑了声,仰头就饮完,叹了口气:“玉珩哥你是不是偷偷换了酒啊,好像不烈了,咯”打了个酒嗝,我笑著抱歉又填上了杯子。祁玉珩无奈摇头:“该不会你是要在我这处把酒量给练出来罢。”
突然兴致大发,我‘咻’的一声站起来,仰头饮了杯酒便开始扯开腰带。“岚姑娘你作甚??”看见祁玉珩一脸慌张的表情,我捂唇大笑两声,解开外裳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跳舞啊!”眨眨眼看著他:“你想到哪去了?”
摔开鞋袜,伸出脚轻轻的点在软草地上,没了外袍的束缚,我弯腰伸展著身子舒服得叹息。闭上眼平衡著有些晃动的身子,想起了曾学过的舞步开始慢慢的扭动了起来,没有了水袖倒也无妨,我便笑著将它改了些许。
──“这一支舞,是要跳给楚王看的。”
──“记得滑倒。”
恍惚间好像‘应该’被什麽撂倒了,我听见了杯子重放在石桌上的声音,睁开眼看见满眼的繁星。
低头看见束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抬眸看去是墨子渊那张绝世容颜,好看的唇张合著:“你醉了。”
你醉了。
(9鲜币)第六十八章
风急急拂在脸上,天地间突然旋转了起来,我痴痴的笑著,感觉好像就要飘飘登仙。
是梦麽,我蹭著他的颈窝拉著他的衣襟,闭著眼笑道:“子渊,我做了梦。”脚步稳健得让我没有半分颠簸,他无奈问道:“做了什麽梦。”心里头蓦然一痛,我埋头在他胸膛支吾道:“既然是梦便别问了,反正……又不是真的……”
木门轻启,我被放在了床上拂上了被子,听见脚步走远,我低低啜泣了起来。脚步声停了下来,整个房间空寂得似要将我吞噬,我急急爬起身睁开眼,却看见模糊的人影还立在那里。我抹了抹眼泪轻声道:“你……要走了麽……”
听见他‘嗯。’了一声,我埋头入双腿间止不住掉泪。
肩膀被轻轻拍著,他叹息道:“你要学著坚强些才是。”摇著头将鼻涕泪水囫囵抹在了绒被上:“没有你的话。”拍著的手顿了顿,我抬起头来看著他委屈道:“我发现自己坚强不起来。”
“乖些。”他按著我的肩膀倒回床上,拂好被子盖著我,“先睡一觉。”额头上的轻压将想要起身的我按下:“乖,听话。”我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抓住了点在我额头上的那根指头。“可是睡醒了,你又要不见了。”我颤抖著说,想起那时他一离开,再见便就是再也不见了。
他重重叹息:“……勿要如此……”我眨著眼,想努力看清他逐渐模糊的样子,心一痛,尔後轻笑一声:“罢了,我放弃,你走罢。”被我抓著的手狠狠一抖,我轻轻张开手颓然放开了他。点点头我抓著被子:“我听话乖乖的睡,你走罢。”
在静谧得吓人的房间,我勾唇等著睡意,它不来,我便听他的话,乖乖的等它来。偷偷张开眼,发现床边还站著人,我睁开眼看著他:“不是说要走麽。”带著温度的指腹轻轻攀上了我的眉间,鼻尖,下巴,让我发痒得想躲开。
“你为什麽要用和她几近相同的模样,说出这般残忍的话。”脑中昏昏涨涨的,带著半分欣喜,我起身道:“子渊不走麽。”见他慢慢降低下来平视我,大力一弹我的额头,我抚著疼痛额蹙眉看著他,“我不是墨子渊,给我醒醒。”
“你是!”
“不是!”
怔怔的看著就要这般和我杠上的他,我气得大力将他推得跌倒在地,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我抚著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跳得愈发的狠了起来,突然想起什麽,我大力掀开被子将刚要起身的他压下,蹙眉伸手探入他的衣襟。
眉间的皱褶平复了,我笑道:“墨子渊,你干嘛骗人。”
轻轻抚著胸膛上的疤痕,我心里头安宁得似再也不打结了,埋头在他颈窝磨蹭道:“不要丢下我……从前……是我错了……不要丢下……我……求你了……”泪痕滑过鼻梁掉落在身下敞开衣襟的胸膛上,他叹息著将我抱起放在床上。
拉著他的衣袖,我抽泣道:“还是要走麽。”被紧紧抱住,带著酒味的气息喷在我脸上:“不走了,陪著你。”他轻轻上了床榻拍著我的後背:“如今可以睡了麽。”眼皮是有些重,可是我怕醒来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