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不记得整段谈话的内容,但是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女人,她要报警说对面的公寓楼房上,有个男子一直站在阳台上。贡瓦尔·拉尔森曾经要求她描述那个男子,然后他复述的字眼儿和后来伦德格林受讯时所使用的字眼儿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女人还说,那个男子一直在注视街上玩耍的小孩子。
马丁·贝克把报纸折起来,望向窗外,试图回想那天早上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和做了什么。他知道那通电话谈话是在哪天发生的,因为在那之后不久,他就开车去中央火车站,再搭火车去穆塔拉市。那天是六月二日星期五,正好在瓦纳迪斯公园谋杀案发生前一个礼拜。
他试着回想电话上那个女人有没有留下地址,可能有,倘若如此,那么贡瓦尔·拉尔森应该会把它记在某处。
随着火车接近市中心,马丁·贝克对自己这个新主意也越感消沉。那个描述如此不完整,大概可以符合上千名民众。即使贡瓦尔·拉尔森在两个完全不相同的场合使用一模一样的字眼儿,也不一定表示它所指的就是同一个人。即使一个男子整天整夜站在他家的阳台上,也不一定表示他就会成为凶手。即使马丁·贝克过去曾有靠灵感解决疑案的经验,也不表示这次还会奏效。
然而,还是值得一试。
通常,他都在T一中央站下车,然后走过克拉拉堡陆桥去国王岛街警局,可是今天他改搭出租车。
贡瓦尔·拉尔森正坐在桌旁喝咖啡,科尔贝里则一腿搭在桌沿坐在那里咬馅饼。马丁·贝克在梅兰德的椅子上坐下来,瞪着贡瓦尔·拉尔森说:
“你记不记得在我去穆塔拉市的那一天,有一个女人打电话来?她要报告对街有个男人老是站在阳台上?”
科尔贝里把剩下的馅饼塞到嘴里,惊愕地瞪着马丁·贝克。
“妈的,没错。”贡瓦尔·拉尔森说,“那个疯婆娘。她怎么样?”
“你记不记得她怎么描述他?”
“不,我当然不记得。我怎么会记得这些疯疯癫癫的人说过些什么?”
科尔贝里艰难地咽下食物说:
“你们在说什么?”
马丁·贝克挥手叫他安静,继续说:
“努力地想,贡瓦尔,这可能很重要。”
贡瓦尔·拉尔森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为什么?好啦,等等,让我想一想。”过了一会儿,他说:“好了,我想完了。不,我不记得,我不觉得那个人有什么特别,他显然长得很普通。”
他把一根手指探到鼻孔里挖一挖,皱起眉头。
“是不是他的裤子拉链没拉好?不,等等……不对,是他的衬衫没扣好。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子没扣……对了,现在我记起来了。那个老女人说他有一对灰蓝色的眼睛,所以我就问她那条街是不是很窄。然后你知道她说什么吗?说那条街一点儿也不窄,她是用望远镜观察他。精神病,她一定是个偷窥狂,她才是应该被抓去的人。没事坐在那里用望远镜偷看男人……”
“你们在讲什么?”科尔贝里又问一次。
“我也正想问你呢,”贡瓦尔·拉尔森说,“为什么那件事突然变得这么重要?”
马丁·贝克沉默地坐在那儿,片刻后才说:
“我之所以恰巧想起阳台上的那个男子,是因为贡瓦尔·拉尔森在复述那个女人的话时用的形容词,和他在总结伦德格林对瓦纳迪斯公园那个人的描述时所用的字眼儿是完全一样的,稀薄的头发往后梳,大鼻子,中等身高,没扣纽扣的白衬衫,棕色长裤,灰蓝色的眼睛。对不对?”
“可能吧。”贡瓦尔…拉尔森说,“我不完全记得。但是总而言之,那叙述符合伦德格林所讲的男子。”
“你的意思是说,那可能是同一个人?”科尔贝里怀疑地问,
“那描述并非特别不寻常,不是吗?”
马丁·贝克耸耸肩。
“是的,那叙述并没有告诉我们太多事情。但是,自从我们讯问过伦德格林以后,我就一直有一种预感,凶手和那个阳台上的男子有某种关联。只是到今天以前,我一直没有想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他抚摸下巴,尴尬地看着科尔贝里。
“这是一个非常薄弱的假设,没有太多凭据,我知道。但是,可能还是值得查证一下。”
科尔贝里站起来走到窗户旁。他背靠窗户站着,双臂抱在胸前。
“嗯,有时候薄弱的假设……”
马丁·贝克仍然盯着贡瓦尔·拉尔森。
“来吧,想想那通电话。那个女人打电话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贡瓦尔·拉尔森摊开两只大手。
“她就是那么说的啊!说她要报告街对面有个男人站在阳台上,她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她觉得奇怪?”
“因为他几乎无时无刻不站在那儿,连晚上也这样。她说她用望远镜观察他,说他站在那里看底下大街上的车子,以及在那儿玩耍的小孩子。然后呢,因为我没有表现得很有兴趣,她就发起脾气来。我干吗要感兴趣?每个人都有权利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哪儿需要邻居去报警,哼,她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她住在哪儿?”马丁·贝克问。
“不知道。”贡瓦尔·拉尔森回答,“她有没有讲过,我甚至都不能确定。”
“她叫什么名字?”科尔贝里问。
“我不知道。说到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见鬼了。”
“你没有问她吗?”马丁·贝克说。
“问了吧,我猜,应该都会问的。”
“你不记得了吗?”科尔贝里说,“用心想一想。”
马丁·贝克和科尔贝里注视着贡瓦尔·拉尔森那张努力思考的脸。他两道淡色眉毛挤在一起,使得清澈的蓝眼睛上方变成只有一条直线。他的脸也涨得通红,仿佛十分耗力。过了一会儿他说:
“不,我不记得。什么……呃……什么太太来着。”
“你没有写下来吗?”马丁·贝克问,“你向来有做笔记的习惯。”
贡瓦尔·拉尔森瞪着他。
“是的,没错,但是我并没有保存所有的笔记。我的意思是说,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一个疯婆子打电话来,我为什么要记下?”
科尔贝里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梅兰德什么时候会来?”马丁·贝克问。
“三点钟,我想,他昨天晚上加班。”。
“打电话叫他现在过来。”马丁·贝克说,“要睡觉,可以等以后再睡。”
第23章
果然没错,科尔贝里打电话去的时候,梅兰德正在位于北滨湖路和波荷街交叉口的家里睡觉。马上穿好衣服以后,他开自己的车到就近的国王岛街警局,仅仅十五分钟之内就和另外三个人碰面了。
他回想那通电话的内容,然后当他们重放罗尔夫·艾维特·伦德格林的最后一段审讯记录时,他证实了马丁·贝克关于那个男子的论调正确无误,然后他要了一杯咖啡,并动手仔细地在他的烟斗里填起烟草。
他点起烟斗,往后靠向倚背说:
“你认为这当中有某种关联?”
“只是一个假设。”马丁·贝克说,“给猜谜竞赛增添一点儿贡献。”
“当然了,这其中可能有点儿什么。”梅兰德说,“你要我怎么做?”
“不必动脑筋,只要用你体内那台电脑。”科尔贝里说。
梅兰德点点头,继续缓缓地吸他的烟斗。科尔贝里称他是“活计算机”,这一点儿都不假。梅兰德的记忆力早已成为警界奇闻。
“试着想想看,当贡瓦尔·拉尔森接到那通电话时,他说了什么和做了什么。”马丁·贝克说。
“那不就是伦纳特调到这里的前一天吗?”梅兰德说,“让我想想看……那一定是六月二日。那时我的办公室在隔壁,等伦纳特来了以后,我就搬到这里了。”
“一点儿没错。”马丁·贝克说,“而且那天我要出发去穆塔拉市。我正要去火车站,只是途中进来问一下那个赃货商的事。”
“拉尔森,就是死掉的那个。”
科尔贝里上身攀着窗沿仔细聆听着。当梅兰德在回顾某件事的发生过程时,他经常都在场——有时候那些事比这一次更遥远——这时他总有一种像在目睹降灵会的感觉。
梅兰德已摆出科尔贝里所称呼的“他的思考姿态”:他靠着椅背,两条腿直直伸出去,但是两膝交叉,双眼半闭,同时平静地吸着烟斗。马丁·贝克和平时一样一只手臂搭着档案柜站着。
“我进来的时候,你正好站在你现在的地方,而贡瓦尔也坐在他现在的位置。我们正在谈那个赃物商的事情,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贡瓦尔接起电话。他报上他的名字,然后问她的名字,这点我记得。”
“你记不记得他有没有把名字写下来?”马丁·贝克问。
“我想有,我记得他手里有一枝笔。是的,他一定做了笔记。”
“你记不记得他有没有问地址?”
“不,我想他没有。但是,她有可能把名字和地址都告诉了他。”
马丁·贝克怀疑地看看贡瓦尔·拉尔森,后者耸耸肩。
“总之,我不记得任何地址。”他说。
“然后他说了有关一只猫的事。”梅兰德说。
“我是说了。”贡瓦尔·拉尔森说,“我以为她是那样说,说有一只猫在她的阳台上。然后她说是一名男子,所以我当然以为她的意思是指他站在她的阳台上,因为她要报警嘛。”
“然后你要求她描述那个男子。我很清楚地记得,你一边重复她所说的话,一边做笔记。”
“好吧,”贡瓦尔·拉尔森说,“如果我做了笔记——这点
我相信我的确那么做了一一那我一定是写在这沓备忘录上,但是因为不需采取任何行动,所以我很可能把那张纸撕下来扔了。”
马丁·贝克点起一根香烟,走过去把火柴放在梅兰德的烟灰缸里,然后回到他在档案柜旁的位置。
“是的,恐怕你是把它撕掉扔了。”他说,“继续讲吧,弗雷德里克。”
“一直要等到她把那个人描述给你听之后,你才发现他是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嗯,对吧?”
“对,”贡瓦尔·拉尔森说,“我认为那个老小姐是个神经病。”
“然后你问她,如果他是在街的那头,她怎么看得见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
“就是在那时,老小姐说她一直用望远镜观察他。”
梅兰德惊讶地抬起头来。
“望远镜?我的老天。”
“是啊,然后我问她,他是不是曾经骚扰过她。但是根本没有,他只是一直站在那里而已。不过她认为那样很令人不舒服。”
“他显然连晚上也站在那里。”梅兰德说。
“对。总之,她是这么说的。”
“然后你问他在看什么,她说他老是往街道上俯视。看车子,看玩耍的小孩子。然后你问,她是不是认为你应该派警犬车去。”
贡瓦尔·拉尔森烦躁地看着马丁·贝克说:
“是啊,那天马丁·贝克站在这里一直跟我絮叨这件事。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