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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眼侧目,不置可否,淡淡的转了视线。迷药之事,我已决定对隆绪隐瞒下来。他原本就对萧丹慕恨之入骨,我若是将此事抖落出,只怕他一个控制不住,杀了萧丹慕都有可能。他们原本的夫妻情分就薄如蝉翼,淡如晨雾,我不想,也不愿再雪上加霜。至于萧丹慕,她纯属咎由自取,做下这种丑事,不能再嫁给别人,只能嫁给隆绪。隆绪日后要怎么对她,是他们夫妻自己的事情,我无力再插手太多。她执意渴求那一个皇后宝座,我和隆绪母子俩待她也不薄,她要,给她便是了。
不过一个虚位而已,值得么?
这句话,我其实很想问出口。
她亦是对他有情的,这个我自然明晓。只不过,她的痴情苦心,被她自己生生作践了。
脑海里忽然想起汉朝的陈阿娇来,那个独守长门的孤寂皇后。但其实,阿娇比萧丹慕幸运多了。因为,前者还有“金屋藏娇”的回忆,可供温暖漫漫长夜那颗孤独的心;而后者,只能遥望苍茫夜空,盼望君车,终不至。
释儿闻言,诧异的瞅了瞅地上喜极而泣的萧丹慕,终究还是未敢多言。
萧丹慕喜不自胜,忽然认认真真的将自己的裙衫整理好,耐心的拂去每一处污垢,俯身下拜:“太后娘娘,臣女知错,以后会尽力做一个好皇后的。”
我极力忽略掉内心的不快之意,敷衍的略一颔首:“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惹是生非,中宫要处处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可失德。”
她恭敬的应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诚挚。如今的我,再也不敢胡乱相信人了,总在想,她的话语里究竟有几份真心呢?
萧丹慕行礼告退,清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珠帘之后。闹了这么一出,我只觉疲惫不堪,懒散的靠在榻上的瓷枕之上,无奈的揉着眉心,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释儿走过来为我奉上一盏清茶,口中犹有隐藏不住的不忿之意:“太后娘娘,您为何要轻易饶恕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我听闻此言,顿觉更为烦闷不堪,不由得沉了脸:“什么这女人那女人的?她好歹也是未来的皇后,你跟了哀家这么久,应该懂得这个简单的道理,不得妄议后宫是非。”
释儿自知失言,忙住了口不敢再提,只是微红了脸赧然告罪:“奴婢知错,以后绝不再犯。”
我自她手中接过茶盏,轻轻吹了吹,这才小心的抿了几口:“罢了罢了,以后注意些也就是了。哀家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会儿,你先下去罢。”
“是。”释儿收了茶盏,躬身告退。
我抬手抓过枕头,死死地箍在自己的胸前,心头懊丧不已,被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堵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心头蓦地掠过耶律休哥那个提议,我面色一凝,暗暗点头。宋经历了上次惨败之后,对我们已经产生了畏惧之意,不如趁机讨伐,将边境之线重新划定。
想着想着,我实在是抵抗不过浓浓困意,趴在榻上沉沉睡去。恍惚朦胧间,一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悄悄的为我搭上一条锦被。随即,一个温暖的身躯靠了过来,轻柔地搂住了我。好半天没动静,过了良久,身边才忽然传来了轻微的一声叹息,似有若无:“燕燕,你何必要把自己弄的这么累……”
、出征·力敌
“母后,您又要出征了么?”我正在和释儿一道收拾行装,谁知落雨带着长寿奴和延寿奴一道走了进来。长寿奴立即飞身扑过来,口中一边喊着,一边死死拉住我的袖口,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延寿奴随后也蹭了过来,依恋的靠在我的怀里。
我望着这对形容酷似的双胞胎女儿,心内百感交集,一时之间失却了语言。她们如今已经十岁,正是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可耶律贤早已不在了,而我忙于连年征战,处理宫内大小琐事,根本顾不上她们俩。虽说她们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可我的关怀,却还不及落雨的多。心念及此,我眼眶一热,摸了摸她俩的脸颊,柔声道:“嗯。”
“皇兄也要去么?”长寿奴神色明显一暗,不依不饶追问。
“是,他御驾亲征,自然是要去的,”我亲切的望着她们俩,耐心的解释,“老是呆在宫里能有什么出息,你皇兄必须要多出去历练才是。”
长寿奴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满脸艳羡之色,嘟囔着小嘴撒娇道:“那长寿奴也要去。”
我无限爱怜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还小,又是女儿身。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母后不放心你去。所以说,你还是乖乖的和妹妹在宫里玩,学业习武都不可荒废,记下了么?”
长寿奴立即露出个一本正经的表情,煞有介事的脆生生回答道:“长寿奴都记下了,母后放心的去打仗吧。”
我赞许的一笑,不觉又将目光投向一旁寡言少语的延寿奴。不知为何,相比于姐姐的活泼开朗,她总是显得那么木讷沉默,似乎永远都是那个被忽略在角落里的角色。正因为如此,韩德让对她格外疼爱,说延寿奴闪闪的眼睛里,有一种令人心疼的光芒。而延寿奴,对韩德让也格外依恋。
延寿奴发现我在看她,脸上露出了懵懂的神色,仿佛不清楚方才我和长寿奴究竟讲到了何处。我丝毫不介怀,疼惜的搂了搂她,心内酸楚。
延寿奴乖顺的依偎了过来,默了一会儿,方轻声开口问道:“母后,韩叔叔去不去?”
我乍一愣神,很快反应过来,几乎是不忍心说出那个“去”字,于是只得拙劣的转了话题:“我们会尽快回来。”
延寿奴懂了,眨巴着眼睛,抬眼望向我。我将视线对上,立即心头一颤,那如水般清澈的瞳眸里,果然有一种让人观之心悸心疼的东西。
我正暗自怔忡,忽然怀中一动,只见延寿奴挣脱开来,飞快向殿门口跑去。我顿时感到心中一空,下意识的掀起眼睑,顺着她跑走的方向望去。
韩德让亲昵的一把抱起延寿奴,蹭了蹭她的小鼻子,这才微笑着向我走来。
长寿奴原本正在无所事事,偷眼瞥见韩德让来了,立即欣喜地惊呼一声,忙不迭的迎了上去。释儿、落雨欠身施礼。
韩德让应接不暇,然而那双清润的秋水目里却蓄满了愉悦的喜意。他一手搂抱着延寿奴,一手牵着长寿奴,翩然侧坐在我的身边。
我勉强笑了笑,心头却有些发酸。在外人看来,他膝下无子,可又有谁曾知,他原本是有孩子的。
韩德让察言观色,见我神色郁郁,并不知何故。他于是小声地跟长寿奴和延寿奴说了些什么,接着又高声唤过落雨,要她把两位公主带下去。释儿见此情景,揣度我们应该是有话要说,于是停下了手中收拾的活计,也诺诺欠身而退。
我轻叹一声,抬眸望向他:“耶律休哥那边,情况如何?”
韩德让乌黑深邃的瞳孔中,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内,他面色沉着,稳声说道:“他身为先锋都统,自行军以来,昼夜不停的赶往瀛洲,估摸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到。”
“嗯,”我点了点头,慢慢消化了这个消息,酝酿了一下便道,“是该我们主力大军出发的时候了。”
韩德让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似乎根本就没听清楚我说了些什么,清润的秋水目中闪动着挚热的情愫。我被他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下意识伸出纤纤素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解探询:“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却忽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将我整个人拽进自己的怀里。耳旁传来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震颤着我的耳膜。我伸出手慢慢的环上了他的腰际,将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之中,声音有些低闷的传来:“怎么了?”
他收紧了胳膊,将下颌抵在我的头顶,呼吸声有些急促。顿了片刻,声音才幽幽的响起:“上战场厮杀原本是男儿之事,可却让你一个女儿家冲锋陷阵……我……”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愈发低柔,缓缓将刚才的话补充完整,“实在是心疼……”
我感动的搂紧了他,只觉得满腹委屈一下子烟消云散,似乎是所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得到了承认,声音不禁有些发苦发涩:“没事,和你并肩上战场,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触手可及的幸福?难道你愿意自己一人在战场厮杀,我却苦守深宫,独品寂寥?”
“唉,你啊,你啊……”他柔肠百结,饶是铮铮铁骨男儿,此刻也不禁热泪盈眶,声音颤抖不已,“你永远都是那个让我牵肠挂肚的燕燕,坚强得让我心疼……”
我喉间哽咽了一声,只觉得眼眶中湿湿的,触手一拭,一片冰凉。
此次行军,我命耶律休哥为先锋,率领数万骑兵先行,进军瀛洲。自己则和隆绪亲自率领大军继后。韩德让随而出征,耶律斜轸负责暂时料理朝政。
赵光义命贺令图和六十五岁的老将杨重进为宋军前锋,命瀛洲兵马都部署刘廷让率骑兵沿海而行,与将军李敬源,沧州兵马都部署李继隆合兵,直取南京。
十二月五日,前线大捷传来。耶律休哥率前锋军于望都一举击败守城宋军,遂进至滹沱河北岸,挥师东向,顺利抵达君子馆之后,分兵扼守要点。
这个消息无疑极大鼓舞了辽军士气,于是大军昼夜不歇,前往瀛洲。
如今已是十二月,寒风撕裂,天寒地冻,银装素裹,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而下,近处远处都迷茫一片,笼罩在一种肃杀凝重的氛围之中。大雪阻挡了大军的行进速度,远观之,骑兵在前,顶着朔风前进,咬牙苦撑;士兵在后,仿佛一列列小黑点,在雪地里缓慢移动,身前身后,都是几排望不到边的长长脚印。
我并未坐马车,而是着一身紧致的黑色骑装驾马前行。雪在肆虐的寒风中被刮得一会儿东向,一会儿西向,乱雪纷飞,不时的掉落在我的衣襟里。我只感到浑身哆嗦个不停,雪在衣衫中化开成水,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韩德让从前头纵马返回,挺拔的身姿逐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衣襟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一见我,他明显脸色一缓,语气焦急的问道:“燕燕,还撑的住么?”
我紧了紧领口,牙齿不受控制的咯咯打战,声音像是从牙缝中逼出:“还好……”
他见状不免有些心焦,长臂一伸,将我拉至自己的马上,一手扯缰,另一手牢牢圈住我。我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袭来,不由得抽动了下鼻子,在他怀里调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稳了身子。不经意间抬眼,只见他肩头、胳膊上,全都落满了雪花,心下一疼,连忙握住了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取暖。
韩德让眸光瞬间一柔,唇角慢慢勾起。
大军一直拖到十二月中上旬方才抵达。十日,耶律休哥与李敬源、刘廷让大战于望都附近的君子馆地区。适逢大雪不歇,寒风刺骨,双方战得愈发艰苦。
就在这个关键时期,我们大军终于赶到。彼时,战争进行的兀自激烈。千军呼啸,万马奔腾。激战的双方杀红了眼,呐喊冲锋之声不绝于耳。白雪皑皑,昔日恍如仙境的君子馆,如今成了巨大的焚尸场,入目处皆是一片刺入骨髓的红色,残缺不全的尸体,血红的猎猎旗帜横七竖八的胡乱插在地上。
我们此时也顾不得拼什么战略战术了,一看顿时就热血沸腾,立即与耶律休大军会合一处,砍杀宋军。隆绪手持利剑,一骑绝尘而去,许多将领、士兵登时跟上,贴身保护在侧。
我和韩德让很快就被混战的队伍冲散。我一手攥紧马缰绳,感觉手已经完全冻住,几乎和绳子冻在了一起,分也分不开;另一手却也不闲着,手持利刃和敌人拼命。不知何时,周围已被几个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