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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没说是什么事么?”我不慌不忙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脸上也添了少许□,只感觉头隐隐有些发沉。于是便不敢再饮,手里下意识的把玩着酒杯。
“好多王爷们说没见到二位小姐,正在起哄,老爷便让奴婢来找。”阿古骊喘了一会儿方定下神,声音这才恢复了以往的流利。
萧胡辇没好气儿的腾出那只没端酒杯的手敲了敲石栏杆:“有什么好见的?真是不想去。”
我眉心一蹙,这帮王爷,好好的喝酒玩乐也就罢了,偏偏提出要见我们做什么?强忍下一阵不耐烦的感觉,我站直了身子,将酒杯递给阿古骊,低低的道:“我们待会就过去。”
去了之后,只见一堆王公贵族,笑语晏晏在扎堆谈天。看得我是一阵眼花缭乱,赶上去敷衍着见了礼,随口说了几句吉祥话儿,我就拉着萧胡辇悄悄退到人不多的角落里去。耳边尽是一些夸赞我美貌之语,有说嫦娥下凡的,有说蕙质兰心的,不清楚他们是真心觉得如此还是阿谀奉承,我都不管,一概报以礼貌的笑意便应付了过去。
“大姐,哪个是太平王?”坐定之后,我的眼神便一刻也不肯闲着,开始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靠在门边的那个身材高大的就是。”萧胡辇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她并未抬头,却清楚的知道他的方位。
我听闻此言,把目光投向站在门边的那位。只见那人的年纪与韩德让相仿,却比他要高大许多,面容刚毅,身材威猛。身着灰黑色圆领窄袖长衫,上面绘的有黑色蝙蝠交织图案,透出一种神秘的晦暗的气质。此时正闲闲靠门而立,眼睛瞅着门外,不知是好奇院里的那个大擂台呢,还是在遥望天际对月长吁。
就在我的目光直直的停留在门口之时,我明显感到右边传来一道有些灼热的眼神,正正的定在我身上。心下有些诧异,我顺着这目光看过去,只见右边最边缘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似乎还未及二十,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袖宽领长袍,腰间用玄玉绶带束着。面色沉稳安详,颇有一种超乎他这个年龄寻常男子的冷静。一双狭长凤目,两道如虹剑眉,面容有些瘦削,下颌坚毅隐忍。他的长发披肩,仅用一根最普通不过的玉色带子扎着,有几缕垂至前胸。在这么多华服的皇族公子面前,他的这身打扮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寒酸。见我的眼光投来,他不动声色的冲我略一颔首,唇边露出了一抹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笑意,兀自端起面前的酒杯,浅酌一口。
我悄悄的拉了拉身边萧胡辇的衣袖,低声探询:“大姐,坐在最右边的那人是谁?”
萧胡辇本来在静静的想着心事,被我一拉猛地回过神,抬脸瞄了一下,便开口笃定道:“这人我是见过的,你居然不知道?他不就是世宗之子耶律贤么?今年应该十九了罢,我前些年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只感觉那个人闷闷的。”
经大姐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说起来,这个耶律贤的命还挺苦的。他的父亲辽世宗耶律阮是辽朝的第三任皇帝,接的是辽太宗耶律德光的班。不过世宗耶律阮是耶律倍之子,耶律倍是耶律德光的长兄。在耶律贤四岁时,他的父亲世宗耶律阮惨遭“察割之乱”而被人刺杀,接着便由耶律德光之子耶律璟即位,也就是当今圣上——第四任皇帝。从此,耶律贤便被皇上耶律璟收养,过的生活看似锦衣玉食,实则寄人篱下。他身为耶律倍一系,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与耶律德光一系、耶律李胡一系分庭抗礼。
至于给人以“闷闷的”感觉,怕是他特意做出来的假象罢。毕竟,要在这种云谲波诡的宫廷中生存下去,锋芒太露显然会遭人记恨,“藏拙”,有时候也是一个很好的保命方法。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忽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喝彩,险些叫我吓了一跳。怔怔的转过脸,我悄向萧胡辇打听道:“这帮人在兴奋什么?”
萧胡辇亦是一脸兴奋,忽地站起身,浓眉也舒展开来:“马上他们要比赛射箭,真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比武盛会啊!”
我一听,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也跟着站了起来。见人群你挤我拥的往外走,我和萧胡辇也随着人流跟着走出,来到那处擂台前。阿古骊本来在寻找我,一见到我跟萧胡辇在一块,忙招呼烈娜跟上来随身侍候。
只见那擂台之上不知何时竖起了一个巨大的箭靶,用细细的草绳所编,靶心处被涂上一点红,在夜色下倒也模模糊糊能看得清楚。
爹爹简略地说了一下比赛规则,那一帮皇戚贵胄便已跃跃欲试,纷纷挽弓搭箭,瞄准了靶心。
第一个射的是耶律休哥。他是耶律倍、耶律德光的族兄弟,自来臂力惊人,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是个铮铮铁骨的硬汉。只听得“咻”的一声,那只羽箭自他弓上脱手而出,飞速前进,直奔箭靶。我一双眼睛瞅的甚是仔细,那一箭正中靶心,稳稳扎进,箭柄轻颤之后便不动了。
这些契丹贵族自小练习骑马射箭耍大刀,这些小儿科自然不在话下。这一箭射出,众人立即爆发出叫好声;不过在我听来却是附和的多,真心赞赏的少。
“世叔的箭法真是高超!”一边的耶律斜轸大声的叫道,随后亦搭弓,几乎片刻就没有停滞,射出自己稳稳的一箭。话说这个耶律斜轸,和当今圣上是族兄弟,也就是耶律贤的族叔,岁数不过二十多,浑身一股张扬的英武,性子明敏聪颖,正是骄纵傲强的年纪,一腔热血,凡事都要争个输赢。他的这一箭更是技艺超群,不仅射进靶心,而且将耶律休哥的羽箭震飞了出去。
“好!”这次的叫好与喝彩倒有了几分货真价实的意味。萧胡辇激动得双眼隐隐放光,我赞许的看了一眼耶律斜轸,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他亦是察觉到了,骄傲的冲我咧嘴笑了起来,一脸得色。阿古骊在一旁看得兴起,激动得浑身直发颤,连站都站不稳了。
耶律斜轸收了弓,疾步向我走过来。我一惊,这家伙素来对我嬉皮笑脸,像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无奈的略一蹙眉,刚想避开,却被他敏捷的扳过肩膀,迫使我的双眸对上他的眼睛。他见我又要躲闪,眉心不由得一沉;白皙俊朗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冰冷孤傲的眼神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似掀起了疾风骤雨:“你就这么抗拒么?”
阿古骊见情况不对,正准备上前劝止,不料却被耶律斜轸一推,整个人向后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
“燕燕如今已经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我柔柔叹息,清晰的感觉到他扳着我肩膀的手在微微颤抖,“松手!”
他固执的保持着那个动作,俊朗的脸上写满令人不忍再看的痛楚绝望:“如果我说,我不放呢?”
“燕燕如今许了人家,”不知何时,一脸寒意的萧继先慢慢踱步过来,目光如钉子般盯在耶律斜轸的手上,“强求也是无用,不如放开。”
耶律斜轸看了看萧继先,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我的肩膀,转身离开,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落寞、萧索。
经过了这么一出,我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缓了一会方将心绪稳住,回头看了一眼阿古骊,见她方才并没有伤着,这才放下心。
中间又经过了几人不甚精彩的表演,便轮到了萧胡辇的未来夫婿太平王耶律罨撒曷出箭。他干脆利落的走上场,一股狠绝从周身漫延出来,让人顿感有一股强烈的煞气在他眉宇间萦绕。他似乎是有意无意的朝我们这边瞟了一眼,萧胡辇一惊,立即躲开了他的目光。他倒也不甚介意,轻轻一笑,将眼中的厉芒化去些许,不疾不徐的张起弓,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只羽箭已经笔直的□了靶心,从这头穿入从那头穿出,生生把耶律斜轸那只箭给挤了出去。由此可见,这太平王耶律罨撒曷的箭法早已超出了耶律休哥、耶律斜轸,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萧胡辇这次没有再低头,而是静静地注视着耶律罨撒曷,仿佛第一天才见到他一般,讷讷的说不出来一个字。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她清晰的看到,耶律罨撒曷冲着这边微微笑了一下,虽只是很浅的一笑,却足以在她的心头荡起涟漪。
耶律休哥看的目瞪口呆,不过他素来心胸宽广,丝毫不介意这等小事,一笑而过。倒是耶律斜轸有些忿忿,本来得意洋洋的脸色立刻变得灰败,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对失败的懊丧。
我心下有些担忧,虽知不符合眼前的情状,然而这缕忧思却还是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这人,怎么说呢,给人一种霸气横生的感觉,风头太劲,只怕不是一个好征兆罢。但愿,这只是我的多虑。
接下来又有一堆人轮番上去射箭,不过显然没有刚才这三人比的精彩,所以我便有些乏味,郁郁寡欢的转了脸。忽见下一个上场的是方才给我留下些印象的耶律贤,让我总算振奋了些,打起精神接着看下去。
出乎我的预料,看似武功应该不错的耶律贤,他的这一箭,仅仅射在了离靶心不到一寸的地方。众人见他射的不咋地,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他见此情景也不急不恼,只是自嘲的一笑,收了弓气定神闲的下场。长发在空中扬起些许,还有的贴在了他月白色的长袍上。
看来,的确是我猜的不错,他是在小心翼翼的掩藏实力。若射的太出风头,便会引起他人的猜忌;若是没射中,又会被人认定是个孬种。而他,恰恰选择了这两者中间的道路,射的离靶心很近却又没中,让风头被他人抢去,自己默默“藏拙”。我不得不佩服,能忍让至此;这,才是棋高一着的宫中生存法则啊。
热热闹闹的中和节总算接近尾声。在宾客们心满意足散去之后,我帮衬着收拾了些,正要告辞回房间,忽听得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姐萧不瀚唤住了我,柳眉一挑,没什么表情的道:“燕燕,请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诧异的立住脚步,回身彬彬有礼的道:“二姐有话但说无妨。”
萧不瀚走到我面前,冷艳的容颜上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说话也似乎也意有所指:“晋王的府中官员,方才向我打听有关你的一事,燕燕可知是什么?”
我低眉顺目的回答道:“燕燕并不知晓。”心头却掠过一丝狐疑与不安来,这个耶律贤,他派人打听我做什么?
“他派人来问,你是否已有婚配,我以实言告知。”萧不瀚意味不明的丢下了这一句话,转身踱着步子而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似的,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心下不禁有些羞愤,又有些恼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正厅的,只知道自己脚步虚浮,和阿古骊慢慢走回住处。她见我心情郁悒,猜到是方才之事的缘故,也不敢吱声。一路上,我远远的观望着天边的一胧残月,想起了韩德让,不知为何,眼角忽然就有了泪。
、喜事·出嫁(上)
中和节一过,太平王耶律罨撒曷就派人来萧府下聘。自从辽建国之后,虽在一定方面仍保留了契丹的原始习惯,但广泛吸取了中原的礼仪风俗。譬如这婚庆,便与中原王朝有很多相似之处。
萧胡辇一见,立刻脸上泛起了娇羞之色,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我看到这情景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果然,爱情能让一个女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爹爹坐在正厅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看着这满屋堆着的礼品彩箱,上面被上等大红绸带包扎系紧,横截处被一把把黄澄澄的大锁锁着,不禁有些欣慰的冲站在一边的萧胡辇点了点头:“胡辇,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