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慢慢起身,又将目光对上蜀王,仍是不急不恼:“蜀王此言差矣,先皇在世之时已经确立了嫡长子继承制,于情于理都该嫡长子梁王即位。”
蜀王一时语塞,愤恨的瞪了我一眼,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得悻悻住了口。
“但是,谁又能保证梁王确为先皇之子呢?”吴王耶律稍见他们这一方落了下风,赶紧不动声色的施了援手,目光颇为挑衅的望着我。
这句话无异于对皇权□裸的挑战!众臣一时之间都变了脸色,面面相觑,震惊得无法言语。耶律斜轸登时就站了出来,脸上的冰冷线条此刻更加冷的彻骨,声音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耶律稍!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隆绪虽老成沉稳,然而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听闻吴王此言,那张小脸涨的通红,面色发紧,沉声喝道:“还请吴王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心头大怒,竭力平复了一下席卷全身的恼意;飞快的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我朱唇微启,虽和颜悦色却有一种迫人的戾气:“吴王可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任!空口无凭、空穴来风之说,你以为人人都会相信的么?”
吴王脸上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声音不阴不阳的道:“此事大概只有皇后娘娘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了。”
我眉心一沉,看来今日他们几个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能另想良策。正在心头默默盘算,忽然一个熟悉的清润声音响起:“吴王此言,触犯了天子的权威,任意怀疑皇家血统的纯正,无异于对皇上不恭,还请皇上早日定夺,休得允许他人恣意妄为,妄议朝政!如今边防未靖,西南有西夏,南方还有誓要夺取幽云十六州的宋朝,东北兴起了不容小觑的女真,外界形势一片严峻。而这些宗室王亲,不仅不辅佐幼主,商议退兵之法,反而在此觊觎皇位,发动内乱,实乃不忠不孝之举!”
这一番掷地有声话语一经抛出,众人纷纷颔首称是,连那些王公贵族也面有惭色。
我心神一荡,看向那人的眼光隐隐含泪,他即使到如今,还是愿意一门心思的帮我。
“韩大人说的极是,”耶律休哥立即站出,声援我们这一方的势力,“若是有哪个人敢问鼎皇位,先问问我耶律休哥手中的大刀允不允许!”
自从高梁河一役后,耶律休哥名声大噪,被誉为人们心中的“战神”。在那之后,他受耶律贤委派,屡次挫败宋军,凯旋而还,军威更加高了。此时,他这么一发话,那些王公贵族纷纷变了脸色,吴王、越王已经识趣地不再吭声,可是那个不怎么识时务的蜀王,还在气得干瞪眼,正在琢磨着该怎么讨回这个面子。
“两位爱卿言之有理,朕之家事,自然由不得外人加以置喙。先将蜀王革去封号,暂时下狱,听后处置;吴王、越王幽禁在家,闭门思过,不容许踏出家门一步。一经发现有不轨之举,绝不轻饶!”年幼的皇帝面部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声音虽然稚嫩,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心里很清楚,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今日上朝,他们这帮亲王并未让所辖军队守在外面,而且他们自己身上没有携带兵器,若是他们还会再生异心,不如就在此地控制住,免得夜长梦多。
隆绪话音一落,守在殿外由皇帝亲领的军队斡尔朵立即冲了进来,将吴王他们三人拉了下去,他们自是不肯束手待毙,拼命叫喊,无奈挣扎不脱,还是被狼狈的扯了下去。
这一番杀鸡儆猴之举措,无异于起到了很好的威慑力,众臣噤声不语,垂眼静立。有想法的三个出头鸟已被拿下,给那些暗地里筹划篡夺皇位之人敲响了警钟。他们纵是有这个贼胆,也不敢恣意轻举妄动了。
退朝之后,我特意让韩德让、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留下。隆绪知晓我们要商议要事,踌躇片刻,还是向我行了个礼告退。我淡淡的点了点头,嘱咐他万事小心谨慎,于是便让他走了。
此时空旷的崇政殿只剩下我们三人,未及多想立即转入内殿,除了脚步声之外,气氛静谧得一时有些怪异。金黄的幔帐随风微启,殿内的龙涎香发出一股清冽的香气,萦绕不绝。殿下所站三人,韩德让微微躬身,炽热深情目光一直在我脸上逡巡,传达出一种幽微的情思。耶律斜轸站在他身边,面色凛冽,目如刀锋,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不带任何表情。耶律休哥颔首而立,面色毕恭毕敬,虎背熊腰,是个铮铮铁骨的硬汉。
我端坐于上,酝酿了一下接下来要出口的语句,首先向耶律休哥道:“耶律休哥,哀家任命你为南面行军都统,总领南面军事,一旦宋军有何异动,在抵抗之时快马加鞭来报。”
“是,”耶律休哥恭声回答,声音平稳有力,“微臣定不负皇太后所托!”
我心下稍安,赞许的了他一眼,由衷的道:“都统大人能有如此肝胆,实在是让哀家大感欣慰。”
耶律休哥虽战功累累,却仍旧谦虚谨慎,耿直忠厚:“太后娘娘所言,微臣愧不敢当。”
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韩德让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开了言:“依微臣之见,不如让都统大人去了南边之后,散布一些有关辽室母寡子弱的言论,如此这般,一来可使他们丧失警惕之心,二来也可促使他们下定决心再度伐辽。宋皇赵光义一直并未对幽云十六州死心,再度兴兵北上是迟早之事;与其他忽然发兵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引导他们在准备不怎么充足的情况下贸然进攻。这样一来,便可转换被动局面,形势对辽可是大大的有利。”
耶律休哥一听,不由抚掌称赞:“韩大人妙计甚好。再让宋军吃几次败仗,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何况,如今新君嗣立,百废待兴,此时宣扬母寡子弱的言论,定能激起宋军北伐之心。”
我将这个建议仔细斟酌了一番,发现对于我们利大于弊,于是便颔首同意:“韩爱卿言之有理,都统大人就照其说的做吧。不过要切忌一点,不可宣扬的过分,让宋军起了疑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此事商议已完,你先告退吧。”
耶律休哥敛了神色,正色答道:“微臣谨记于心,微臣告退。”语毕,那强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殿门处的逆光里。
此时,殿下仅剩了韩德让和耶律斜轸两人。我目光复杂的打量着他们俩,一个是我幼时玩伴,如今是我侄女婿;另一个是曾与我许下婚约,我这辈子至亲至爱之人。不知为何,鼻子忽然一酸,一股想流泪的冲动止也止不住,似乎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委屈情绪全都喷薄而出:“如今边防未靖,族属雄强,依你们之见,该当如何?”
耶律斜轸见我泪下,冷峻的眼眸中现出了一缕柔和之色,声音不由得加重,用上了赌咒的语气:“信任臣等,何率之有?微臣愿意为太后,为大辽事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韩德让心疼的瞅着我,黯然神伤,声音出奇的低哑:“燕燕,无论何时,只要你说一声,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帮你……哪怕千夫所指,哪怕万人唾弃……我都会在原地等着你……”
我哽咽出声,眼泪愈发控制不住流得更凶,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再也不肯将目光转移分毫,只是痴痴地看着韩德让,看着那个清润无瑕的男子。他表情含凄,目光微湿,长身玉立,更显得身形颀长挺拔,一如那年的初见。
不知何时耶律斜轸已经走了,韩德让慢步走了过来,轻柔拭去我眼角的泪。他深情款款的注视着我,秋水目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酝酿,哑声:“燕燕,如今……在你的心里,还有我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抑住喉间的哽咽之声,直直的望向近在咫尺的他,吐字清楚明了:“德让,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心里仍是只有一个你,从未变……”
最后一个“过”字淹没在他激情澎湃的吻里。韩德让再也控制不住,潸然泪下,泣不成声。他的吻,是那么滚烫,蕴含着深深地疼惜和眷恋。他的唇慢慢上移,吻干了我的泪痕,吻上了我的眼睛,最后缓缓落在了眉心处。
我呢喃着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衫,内心悲痛难抑。
这一刻,我等了太久,他又何尝不是?造化弄人,我和他,中间足足隔了十六年!十四岁那年的惊鸿一瞥,从此便将我和他缘分紧紧缠绕在一起;十六岁那年的被迫入宫,在我和他的身边深深划过一道君臣之礼的鸿沟;三十岁的这一年,我不想再等了,我们之间,还有多少个十六年可以虚度?
韩德让的双臂用力地箍紧了我的纤腰,唇齿缠绵,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忽然大手一抻,将我整个人打横抱起,轻置于洁白的软榻上。素来清润睿智的秋水目中全被一种狂热的深情所取代,他声音喑哑,充斥着难忍的欲望:“燕燕……”
我心头一酸,莫名的又湿了眼眶,眼睫微动;抬手搭上他的后脑,我轻柔地抚摸着他那滑如黑缎的长发,将他脖颈勾下对着我,清澈如水的瞳眸中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他不再犹豫,疯狂而灼热的吻住我,一只手逐渐下滑,开始解着我的腰带。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拼命的回应着他,意乱情迷。
韩德让解开了我的裙衫,灼热的眼光在对上我的肩膀处时,猛地倒抽一口凉气。他眉头拧紧,无比轻柔爱怜的抚摸着我肩膀上残留的淡淡疤痕,语气温和低迷:“还疼么?”
我睁开眼睛,手下意识的也抚上了伤处,看着他那心疼怜惜的目光,心不禁一暖:“都过了这么久,早就没事了。”那道伤还是高勋勾结宁王蓄意谋害我时,在树林里派人偷袭放冷箭,留下的罪证。
他的目光一一掠过我身上浅淡的伤痕,手指轻触,声音微颤:“这些,都是在高梁河那场战役中受的伤么?”
“嗯。”我心头有些酸,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俯□,无限凑近,近的我几乎可以数清他长而弯翘的眼睫,声音却是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之意:“燕燕,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怔怔抬眼,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诚挚关切,爱怜缱绻。泪,打湿了我的眼眶,让我瞬间就模糊了视线。
柔□诉,鸳帐和暖,共赴瑶池。那一夜的春宵良缘,那一刻的无限爱恋,千言万语终付心头,皆不见。
激情褪去,他侧卧床上,将我细细密密的搂在怀里,双手无意识的把玩着我的鬓发。我微闭着眼睛,靠在他身边,右手紧紧地攥住锦被,声音中透着低哑:“德让,我有一事想跟你说……”
“嗯?”他恍神,大手一顿,耐心地聆听着我的诉说。
“我想让你和耶律斜轸参与大政,任命你为总管宿卫事,保障我和隆绪的安全,你看如何?”我讷讷开了口,道出了自己一直深思熟虑之事。
他促狭的一笑,带动着胸腔都在微微震动,修长的手指戏谑的刮了一下我的鼻梁:“太后娘娘的懿旨,微臣岂敢不遵?”
“少来,”我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侧过脸直对上他的眼睛,“我才不会用太后的身份去压制你呢。”
他轻轻叹息,抚上我的脊背,目光在我的眉眼处流连:“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尽自己一切所能,护你们母子周全。”
我颔首,对他的话自是深信不疑:“那你可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他见我正儿八经的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由失笑,略一沉吟之后,方谨慎的开口回答道:“趁耶律休哥还未离开上京,最好先将那些宗室王爷的兵权解除,部队遣散,以免留下后患。同时,对他们的严加看管亦不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