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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将脑袋埋进锦被,声音小小的,闷闷的,“你明知道我心里没有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呢?”
他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锦被上绣着的鸳鸯戏水纹样,好半天方才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没关系,就算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我,只要能一直呆在我身边,我也就知足了……”他的手一抬,将我蒙在脸上的锦被拨开,凤目中闪动着一意孤行的坚决,一眨未眨的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无奈的放下锦被,喟叹:“若是没有中和节那次相遇,该有多好……那么,我就会和德让哥哥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
他大力的攥紧我的手,凤目里隐隐有恼意:“我不后悔!若是没有那次相遇,我会遗憾终生的!”
我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恻然开口:“但是,我的心里只有德让哥哥,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可是,你的韩德让,他最近就要娶亲了,”耶律贤慢慢眯起眼,表情也变得有些古里古怪,“我特意允许他在上京举办婚事,随即便可带着家眷回南京赴任,接韩匡嗣的班,担任南京留守,你看如何?”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仿佛失魂落魄一般,指尖微微发颤,声音简直不像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的:“何时?”
“下下月初,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若是你想去,我陪你一道。”耶律贤小心翼翼的揣测着我的心思,提议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参加吧,”我几乎是从嗓子眼里逼出了这几个字,说完之后,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呼呼的冷风灌进,比外头的冰雪还要冷,“皇上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
他怜惜的看着我:“你说。”
“我想出宫,”我瞬也不瞬的看着他,诚恳的请求,“求皇上赐给我能够随时出宫的令牌。”
“你想去找他?”耶律贤的脸上多了一抹凄凉讽刺的笑意,看上去是那么萧索。
“不,不是……”我心虚的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蝇,“我还可以回南京,去看哥哥他们。”
耶律贤面无表情的站起,神色立即冷了下来,硬邦邦的吐出一句:“此事,容后再议。”
待他一走,阿古骊立即蹭了进来,看了看我的神色,小声开口:“皇后娘娘,奴婢方才正准备进来,无意间听到了您和皇上的对话,是奴婢的过错,请娘娘责罚。”
“这等小事有什么好罚的?”我瞟了一眼耶律贤端来的餐盘,只见里面有羊□、奶酪、还有燕窝粥小菜,然后将目光收回,看向一脸欲言又止的阿古骊,轻声叮嘱,“以后注意些也就罢了,下不为例。”
阿古骊咬了咬嘴唇,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忽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额头贴上冰冷的地面,颤着声音道:“奴婢,恳请娘娘带奴婢一道去参加韩大人的婚宴……”
我心旌一荡,目光瞬间带上了一丝怜惜之意,掀开锦被跳下床,亲手将她扶起:“好,本宫带你去。但是,即使我们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阿古骊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满脸通红急声分辨:“奴婢不敢……奴婢……”
“其实大方承认也无妨,你自幼随本宫一道长大,你的心思,本宫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我有了片刻的失神,怔了一会儿方柔声开口道。
“奴婢的确……喜欢韩大人……”阿古骊挣扎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心一横,道出深藏内心隐秘的心事;她那张俏脸上悲伤之色肆意漫延,眼泪簌簌而下,哽咽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奢望罢了……奴婢只求远远的看着他就够了……”
我听得心头更是不忍,联想到自己的心意,越发感到痛彻心扉,陪着她一道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曾经幻想我们伉俪情深,白头到老;曾经幻想我们举案齐眉,深情相伴。怎么会料到,如今的我们,一个在深宫静数落花有泪,一个在殿外遥望冷月无声。当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当一切都沿着预定的轨道慢慢进行,等待我们的,难道就是这么一个无言的结局么?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时间过得很快,弹指一挥间,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吃了午饭,天色如洗。喊了阿古骊随意在这宫里散散心。冬天的寒意仍旧笼罩在上京城的上空,雪已停,但未化,我的鹿皮小靴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分外有情趣。阿古骊也收起了悲伤的情绪,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就冤家路窄,走来一个冰冷孤傲的男子。他远远的瞧着我,目光有悲有怜,棱角分明的脸庞闪过一丝决然的心恸。我冲他礼貌的略一颔首,转过身,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燕燕!”他脚步未顿,踏过积雪,扬起一阵的雪雾,声音焦急,隐含了一丝薄怒之意。
我站住,回眸看向那个朝我飞奔而来的男子,有些诧异的道:“耶律斜轸,你为何会在这里?”
“随意走走,”他的眸子里既有意外相见的喜悦,又有礼教束缚的无奈,“不知燕燕去哪里?”
“御花园。本宫虽知此时百花凋残,并无美景,但还是想去瞧瞧一下冬日惨淡的景色。”我耐心的解释,眼光随意掠向别处。在这如此寒冷的时节,御花园应该只有傲雪梅花了罢。白梅素雅,红梅娇艳,园内引瑟台或是挽芳亭都可供赏雪小憩。
耶律斜轸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我的神色,开口笃定道:“燕燕,你不开心。”他用上了斩钉截铁的语气,未有丝毫不确定的成分。
“是。”果然不愧是和我一同长大的,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我索性敞开心扉,爽快的承认道。
耶律斜轸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转念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眉心一沉:“韩德让要娶亲了,到时候你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我倔强傲然的抬首,免得眼泪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
“唉,唉……你就是太傲强了,”耶律斜轸俊颜上闪过心疼之色,“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
“这不是为难,而是成全。”我黯然垂眸,泪凝于睫。
耶律斜轸沉声道:“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既然你那么喜欢他,我也就认命,只要你能过得好,我愿意成全。那什么御花园就别去了,马上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们有什么话就好好说说吧。”
我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的紧盯住他的眼眸,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你是说,本宫可以去见他?真的么?”
“真的,”耶律斜轸并未犹豫,就给予了我肯定的答案,“我知道他在上京的住处,你就随我一道来罢。”
、暂见·一别
一身紧致侍卫装束,头发高高的盘起,隐在圆顶黑色帽子里。我鬼鬼祟祟的跟在耶律斜轸身后,一前一后向宫门口走去。阿古骊本来也要跟着去,可耶律斜轸却说人多了目标太大,命阿古骊留在宫中应付紧急情况。阿古骊闻言神色有些黯然,却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只好默默地答应了。由于耶律贤并未给我随意出宫的令牌,所以我的身份现在是个谜,不能大喇喇的随意出去,只得依了耶律斜轸的建议,化身一个侍卫跟在他身后浑水摸鱼。
宫门口警戒森严,人人噤若寒蝉,手执武器,漠然而立。
“参见耶律大人!”宫门口的侍卫一见到耶律斜轸,赶紧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叩礼道。
“免了,都起来吧。”耶律斜轸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那帮侍卫这才忙不迭的站了起来。耶律斜轸并未看我,而是带头往外面走去。我头皮一麻,却也不敢出言唤住他,只得做出一副神色安然的样子,紧紧地跟上他的脚步。
一个侍卫走上前,打量了我几眼,大概是觉得眼生;目光倏地一变,冰冷的剑身瞬间横上我的脖颈,刺骨的寒气漫延开来:“你是何人?”
我微惊,正在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将声音装粗回答问题;谁知走在前头的耶律斜轸略一侧身,眸色冰寒,不动声色的给我解了围:“他是我的侍卫,随我一道进宫的。怎么,他不能出去么?”
“不不不,卑职没有这个意思,”那侍卫显然被耶律斜轸那冷如寒芒的目光给吓住,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仓皇解释,“但是依照宫规,需要例行检查……”
“你说什么?”耶律斜轸一把揪起那个侍卫的衣领,拽过那人手中的利剑抵在其咽喉处,棱角分明的脸庞焕发出迫人的戾气,“我再说最后一遍,究竟放不放?”
我没想到他这么鲁莽,赶紧焦急的给他使眼色;周围的侍卫见此情景都吓呆了,有心想劝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侍卫心知此人目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跟皇后交情匪浅,自是得罪不起,于是脸色苍白连连讨饶:“卑职,放,放……”
“哼!”耶律斜轸这才松了手,将利剑“咣当”一声甩在地上,回眸瞥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这么虚惊一场的出了皇宫,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忽而又觉得有些可讽:居然这么容易?暗红色的宫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让我一时之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做梦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实。心情激荡无比,眼眶中有股酸涩之意袭来。
耶律斜轸放慢了脚步,和我并排走,不经意间瞄见我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的道:“至于么,出个宫,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快在我手背上掐一把,”我仍旧是不敢置信,“快掐啊。”
耶律斜轸哭笑不得的伸出手,不敢使太大的力气,只轻轻的拧了一下。一种疼痛感清晰的从手背上传来,让我终于能够确定,我不是在做梦,我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心头仿佛是打翻了调味盒一般,酸甜苦辣一下子全都袭了上来;这一瞬间,让我激动的想要流泪。
互思慕,幽情愫,步履促,勿回顾。
韩德让在上京的府邸看上去并未有多奢华耀眼,只是一种淡淡的明贵气息在流淌。通报了名姓之后,守门的人倒也爽快,没有多加盘问就让我们进去。
耶律斜轸倒是轻车熟路,领着我在这府邸中左拐右绕,叫我晃得头晕眼花,眼睛却时刻都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留神给跟丢了。这里藕榭亭台,厅房楼阁,抄手游廊,到处都被白茫茫的瑞雪所覆盖,衬出一种空灵渺远的氛围。
很快一个奴隶迎了上来,微弓了身子对我们恭声道:“大人有请。”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靴子过处都留下了一个个小小的脚印。前头好像是到了正厅,我压低了帽檐,偷眼往里一瞥,浑身顿时一哆嗦,险些气得直磨牙。耶律斜轸显然也没有意识到是这种情况,他却是一点讶异之色都无,镇定的走了进去,恭敬的行了礼:“见过韩大人!”
这里面不仅有韩家父子,而且还有我不认识的一个男子,年约五十来岁上下,头发花白,腆着大肚子坐在一个木椅上。在他身边,赫然坐着一脸娇羞的李晚声!
韩匡嗣和韩德让立即迎了出来,互相寒暄了几句,唤奴婢过来敬茶,随后纷纷坐下。我不声不响的跟进,站在耶律斜轸的椅子后头,头压得很低,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丝毫不敢去看对面那张日夜魂牵梦萦的脸。
不知道韩德让认出我来了没有,我只感觉,有一道灼热深情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往这边扫。
那个腆着大肚子的男子吃力的起身,走到耶律斜轸面前给他见礼,耶律斜轸怜他年老且又行动不便,面露一闪而逝的不忍之色:“李老爷不必多礼,坐吧。”那男子感激的望了一眼耶律斜轸,重新摇摇晃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