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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将身心融于这恍若巧夺天工的大自然的怀抱里。无限风光在险峰,忽觉此生,再无遗憾。
韩德让一身紫檀色长袍默立在我身边,他并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呼吸声略微有些急促的传来。我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满足的微叹,任由铺天盖地的雪花将我们淹没。
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抬眸,近乎贪婪的望着他那熟悉的眉眼:“怎么了?”
“曾经的我以为,只有景宗皇帝能够许你无限江山,”他静立于撕裂般的寒风中,面色静楚,声音扬起,“没想到终是有一天,我韩德让也能够诺你一世天下!”
我的心,被他这句话惊扰撩拨的不再平静。放眼望去,雪覆山,山环雪,空灵绝响,陡峭危峻。
是的,这是属于我们的天下!
我更深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那激荡的心跳,直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发热。
他亦是不语,只是大力搂紧了我,温暖彼此的心。
待得大军返回上京,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
甫一回宫,我还未得好好歇口气,顿时就有一个消息犹如霹雳般使我震惊得无以复加:皇后萧菩萨哥的二子再次夭折,无力回天!
由于竹清被我带去战场,落雨照顾萧匹敌,所以这后宫大大小小之事我便暂由安苏来替我看着。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安苏不待我询问,自己就急急忙忙的走过来请罪。
“你先别忙着跪,”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惩罚苛责,“皇后娘娘的孩子是怎么没的?”说到此处,我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萧菩萨哥那幼小的孩子来,心头一抽,眼眶里有股湿意漫延。
安苏面色发紧,沉声道:“有一次德妃去了凤德殿,将孩子逗弄了许久,她走后不久,小皇子就被发现已经断了气。后来太医瞧过,说是被人硬生生掐死的。”
“什么?”我盛怒,没料到萧挽容居然也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叫德妃速来哀家的文化殿一趟。”
萧挽容被带过来之时,明显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到我之后正要敛衽为礼,却被我一挥手止住:“德妃不必多礼,哀家今日唤你前来,不过是想一件探询事情罢了。”
萧挽容打量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竹清,见其面色严肃,复又将目光调转至我这边,心下不由得一紧,:“不知太后娘娘想问什么?臣妾定当据实以告。”
“皇后失子一事,你就没有什么说的么?”我不动声色的开口,眼角余光却在警惕地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臣妾感到惋惜,但毕竟逝者已去,无法可想了,”萧挽容刚说完了这句,瞧见我脸色微变,隐含着浓烈的恼意,不禁吓了一跳,赶紧俯身跪下,“臣妾可是说错了什么?”
我略微坐直了身子,无限制的凑近她的脸,唇角上弯了一个弧度,然而漫延开来的却是锥入人心的冰冷:“你没说错,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错。你走之后,皇子就死了,难道你就不会为此感到惭愧羞耻么?”
萧挽容勃然变色,立即出口分辩道:“回太后娘娘,此事断不是臣妾所为!臣妾就是再怎么妒忌,再怎么痴傻,也不会做出此等决绝之事。臣妾抱完了小皇子之后,就离开了凤德殿,至于小皇子为什么会夭折,臣妾一概不知。”
“好一个一概不知!”我蔑然轻嗤,“如今你的鬼话,你以为哀家还会相信么?”
萧挽容着急不已,似乎想极力分辩,却又不知该从何分辩起。她瘫坐在地上,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是断绝全部念头的寂然死灰。
、血亲·相残
“太后娘娘,此事应该不是德妃娘娘所为吧?”待到我淡淡吩咐萧挽容一步不能踏出长信宫,在内里面壁思过之后,竹清瞥见萧挽容失魂落魄的离开,不禁向我试探性的道。
“是不是她所为,我的这个决定都是一个稳妥的做法,”我歪坐在榻上,眼光无意识的追随着不远处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钟漏,淡然启唇,“若是她做的,将其禁足的话就可以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不给她以可乘之机。若不是她做的倒也无妨,哀家此举恰恰可以使她免受背后主使的暗害。你懂么?”
竹清苦思冥想了片刻,眸光一闪,终于心悦诚服的颔首应道:“太后娘娘的确是深谋远虑,奴婢目光短浅,只看得到一时是非。”
我眸色低垂,不置可否,正要派其交待下去德妃长信宫用度不可因了这事而短缺,却忽然见安苏一脸惶急的飞奔进来,刻意将声音压的极低:“太后娘娘,皇太妃那边来人了!”
竹清闻言,目光一下子发紧,下意识的往我这边看过来。
我闻言“嚯”地站起,柳眉颦蹙,眼眸中像是钻入了冰刃一般,厉声道:“在哪里?快些让那人进来!”
来人很快被带进来。我粗粗打量,发现来的这人是个年龄稍微大些的女子,再一细细瞧过,却发现她眉宇间竟与萧胡辇贴身侍女子庭有八分相似,约摸可以猜得出来二人为血亲关系。于是稍一收敛心神,我面色无波的看向已经见礼完毕的她:“你是谁?此番秘密入宫,究竟所为何事?”
那女子毕恭毕敬的道:“回太后娘娘,奴婢为子庭之姊,近日紧急前来,确有要事给太后娘娘汇报。皇太妃经由达览阿钵兄妹挑唆,欲谋反篡位!”
此言虽在我预料之内,然而乍一听闻,还是吃了一惊,一股阴寒之气从脚底直蹿上头顶,周围透出一种诡异的氛围。我的牙齿咯咯直打颤,下意识的紧紧咬住双唇,直到品出一缕淡淡的血腥味:“此言当真?现在已经谋划到什么地步了?”
“千真万确,”那女子从容不迫一一道来,“现在已经暗中召领兵马完毕,正要纠集前来。”
“嗯,那你退下吧。”摒退她之后,我的心神微微有些乱,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前去寻韩德让和隆绪,商讨破敌之策。
一路策马疾驰,我们几乎是昼夜不息,马不停蹄的赶往西北。此次出行,侍卫也带的极少,真正的大军由韩德让亲自统领,暂时压后。
萧继先纵马与我并肩而行,目光一直静静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侧目而望,只见其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之后,依旧是一副如月下松柏一般的凝定淡然风度。察觉到我的视线,他立即转眸,若刀裁的俊眉微微一挑:“燕燕?”
我低低的叹了口气,满腹心事不知该以何言告知。沉默了半晌,终是受不住这静谧的氛围,涩声开口:“难道我们萧家三姐妹……还是不能逃脱这种惨烈的结局么?”
“每个人的结局都是自己选的,即使这其中会有许多的难以解释和无可奈何,”萧继先扯住马缰绳,任由发丝在空中打旋,声音虽清淡,却是清晰无比的传入我的耳边,“关键,在自己。”
我不可自抑的涌出一大滴眼泪来,“啪嗒”一声掉落在手背上,滚了下去。
于是一路再也无话。
当我亲自莅临萧胡辇的营帐前时,这里兵甲众集,武器林立,一派皆是训练有素的场景。这团团守卫的士兵见此异动,正要上前来将我们围住,忽听得那大帐内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都不要动手!”
营帐被掀起一角,随即,萧胡辇略整衣衫而出,依旧是一身如火的骑装,却是再无当年的爽朗大方。她步履有些迟缓,手执长鞭翻身上马,直直的向我这边冲过来,停在离我仅仅十步不到的距离。
“大姐,你为何不让他们动手?”我微微眯起眼睛,迎着这逐渐阴暗下来的天空,身下之马安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是因为大姐舍不得你死,”萧胡辇终于开了口,一脸阴鹫的表情,恍若浸透了冰雪一般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不带丝毫的感情,“是因为大姐知道,你绝对不会仅仅就带了这么些人前来抓我的!”
萧继先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萧胡辇,那双眸子里写满了心恸之意,声音淡然响起:“大姐,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没有认清眼前的形势么?”
以卵击石的下场,她难道就一点不知么?
“哈哈哈……”萧胡辇笑得张狂绝烈,一身似火的骑装被风吹得猎猎扬起,“我岂会不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虽然这是赔本的生意,但是我萧胡辇既然做了,就不会再后悔!”
我不置可否,只是抬头静静的望着天空。乌云纠集,天色暗淡,仿佛笼罩了一层阴霾,将这迷局之人死死缠绕。先是一滴,两滴,到了后来,几乎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发出巨大的“哗啦啦”声响,直接撼动每个人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不远处马蹄声剧烈的响起,却是井然有序。
韩德让的大军到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萧胡辇意欲连结西北诸国,叛国通敌、蓄意谋反的信件物品全部被搜出,铁证如山,言之凿凿!
雨越下越大,不知道是谁的眼泪,飘散在空气里,雾气氤氲。
“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萧胡辇手执窗,静静的看着外面坠落的雨帘,黯然转身,“燕燕,如今,你果真要取我性命么?”
不知不觉,离萧胡辇谋反的事情已经过了一年。我当时下的决定是,将烈娜就地处死;将达览阿钵押往怀州秘密关押,择日处斩;将萧胡辇押往南京处,派遣专人看守。一年之后,我们姐妹俩,终究是面临一个了断了。
“不是我要取你性命,而是你自己铁了心不要,”我直直的望着她,眼眸里一片澄澈的清明,“我想知道,为何你会唯达览阿钵马首是瞻?他和烈娜煽动你造反,你就这么义无反顾的一头栽了进去?”
在这个湿漉漉的季节里,念及这么一段湿漉漉的心事,却是沾染了泪痕的回忆。
萧胡辇静静的笑了,那笑容,已经是我几十年未见过了的那种感觉:“他要,我便给。”
他要……我便给……
这五个字里,包含着她对幸福生活的全部渴望,却最终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成了杀人的利器。
“即使你给不起,你也要给么?”我叹息于她的痴心,却是对她的做法极为不赞同。我大辽江山,好不容易在我的手下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任何人都不能妄图颠覆,不能!哪怕这个人,是我萧燕燕的至亲!
“你是要杀了我么?”萧胡辇清晰地捕捉到了我眼眸中渐生的杀意,浑身不由得一凛。
“你说呢?”我不答反问,目光犀利,极具穿透力,“若是你肯真心悔过,我是不会要你的命的。”
沉重而缓慢的摇头,萧胡辇冷笑连连,一丝逼人的气场从她周身散发出来:“即使你不会要我的命,左右也不过让我重新关押在南京而已,同达览阿钵天各一方,每一天的煎熬都像是在吞噬着我的生命。”说到此处,她忽地顿住,仅仅给我留了一个傲然决绝的脊背:“我的命,你可以随时拿去。只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给我一个痛快。”
我的泪意一下子涌出眼眶,声音颤抖不已:“你难道就不能退后一步,给大家一个机会?若是你以后再不谋反,我答应你,让你和……”
“没用了,”萧胡辇打断我的话,声音透出不容置喙的坚定之意,“我萧胡辇这么些年,就从来没听说过‘退后’两字!”此话一出口,她就敛去了脸上所有的张扬凌厉,抬脚走到我身边,目光是看淡悲欢之后的木然:“一杯毒酒,足矣。”
我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痛得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感,恍如一个巨大的破洞一般,再怎么用东西填进去,终究是缺了亲情这么一块。
“你不给?”萧胡辇牢牢地盯住我,抿了抿唇。见我仍是不答,她返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