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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览阿钵,同他交谈一番,看看其是否是那种心怀不轨之人。心念及此,我略一回眸,轻声道:“大姐,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达览阿钵这次定随你一道进京了罢。”
萧胡辇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心底的隐秘被人□裸的揭开,略一皱眉,还是答道:“是。”她眼眸深讳难辨,带着考究之意细细端详着我的一举一动,生怕我会做出对达览阿钵不利之事来。
“大姐不必担忧,”她的那点心思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稍一侧脸,我压低声音道,“若是他老实本分,对你又是真心,我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萧胡辇沉默的望着我,眸光中闪动着炙热情愫,半晌方幽幽的说了一句:“他是我心爱之人,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我听了她的话之后,不知为何,忽地叹了一口气。
她对他的羁绊过深,只怕,伤人伤己。
这一夜,我和她相对无眠,再无困意。文化殿内灯火通明,彻夜不息。萧胡辇坐在梳妆台旁边,无意识的把玩着我的钗簪佩饰之物,放纵幽微的心事在深夜里静静流淌。我伏在桌子上,盯了一夜的烛火,一直瞅到眼睛酸痛,似要控制不住掉下泪来。
情关纷扰,千头万绪,该从何处解开?
落寞佳人苦心待,惆怅心思谁来猜。身影伶仃盼相知,泪眼朦胧叹无奈。
第二日,随着浅淡的阳光逐渐从窗边透了进来,我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竟和萧胡辇这样相对无言坐了一夜。萧胡辇的眼睛似乎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不由得伸出右手挡住了视线,缓缓起身,淡然对我说了一句告辞,还没等我开言,就自顾自的去了惜蕊轩——那是我事先拨给她居住之所。
我知她心情不豫,倒也不介怀这等不敬小事,略一颔首便开口吩咐竹清陪她一道去。自己忽觉疲惫,便撑着有些酸乏的身子慢步踱到软榻旁,合眼闭目小憩。
只听得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来人见到我眼窝深陷,眼角青紫,不觉吃了一惊,沉声相探:“燕燕,你昨夜未曾歇息么?”
我费力的掀开眼睑,赶紧扶着挽香红芍药长枕,欠身坐起,口中道:“嗯,大姐也没睡。”
韩德让促狭的一笑,靠在我身边坐下,侧眸望向我道:“燕燕,难道你们姐妹俩说了一夜的体己话么?居然连睡觉都顾不得了。”
我闻言不禁“扑哧”笑出声儿来,满心的抑郁顿时烟消云散,略一摇头,耐心地解释道:“并非如此,另有别的缘故。大姐昨晚告诉我说,她心仪一个马奴,非要跟那个马奴在一起,我正为此事烦恼不已。”
韩德让听得有些稀罕,远山眉一挑,俊颜上隐约透出微诧之色:“这有何好烦恼的?虽说皇太妃身份高贵,那马奴身份低微,但是只要二人真心相爱,在一起应该不成问题,顶多为那个马奴另换一种身份罢了。”
我的柳眉蹙的更紧,手抚过靠枕,下意识的狠狠揪起那光滑的缎面,忍不住将此人身份来历一一透露给他听。
韩德让这下面色凝重许多,略一沉吟,抬眸望向我道:“不如,我跟你一块去会会那人罢。”
、爱恨·反目
我手中端着一盏君山银针,眼光凝视着里面的茶叶浮起降下,随即微微抬首,将茶盏之物一饮而尽。随即将其置于一旁,视线对上面前略显局促不安的那人。多年未见,达览阿钵显然比先前成熟了许多,虽只比大姐小几岁,然而看上去却绝对不止这个数。他身上一袭青黛色契丹骑装,襟边缝了一圈细密的云样,一看就是上等的料子制成,看似朴实无华,却隐约可见雍雅的材质在泛着暗光。长发梳的一丝不乱,用青色丝带系着,还有几绺垂在胸前。剑眉星目,面庞英挺,的确有让大姐萧胡辇动心的资本。韩德让坐在我身边,考究的眸光片刻不离达览阿钵,沉默无言,似在专心致志的思索着什么。
达览阿钵见我们都不言不语,气氛更显静寂得诡异,额前不禁沁出了冷汗。他下拜施礼之后,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什么,窘迫的抽动着双手,深深地垂下目光。
“时光匆匆,真是一别好久不见,”我忽然没什么征兆的开了口,面部表情甚是悠闲无害,似乎只是在跟一个久别的老友闲话着家常,“出乎哀家意料,你竟然成了皇太妃身边最有名的男宠了。”
大概是“男宠”二字刺痛了他的心脏,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眸中现出一闪而逝的忿懑,语气虽依旧谦恭,却明显包含了一股别的情绪在里面:“太后娘娘,奴才同皇太妃情投意合,彼此爱慕,恳请太后娘娘成全!”
“哦?”我似笑非笑,暗自揣度他此刻的心境,和颜悦色的瞅着他,不咸不淡的接着道,“果真么?”
“奴才此心,天地可鉴。若是有半分虚假,宁愿遭受天谴!”达览阿钵急于表现自己的心志,不惜发誓诅咒,语气也越来越激动,一双星目熠熠闪光。为了彰显自己对萧胡辇的情意,他将“天谴”二字咬的极重,生怕我们将信将疑。
我细细打量他,目光像是生了根一般,未有片刻的转移。他被我这逼人压迫的眸光瞅的有些不甚自在,下意识的躲开了我的注视,微微低下了头。我当下也不怎么在意,于是抚摸了一下指骨上戴的血红珊瑚戒指,忽然兀自转了话题,冷静开言:“烈娜呢?她如今可同你在一处?”
“此次跟皇太妃来上京,舍妹并未随行。”达览阿钵没料到我忽然将话题扯到烈娜身上,倒是明显一愣,怔了片刻之后连忙回答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未吱声。倒是身旁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韩德让忽然清雅的开了口:“你知晓自己的身份是贱民,平日里从事的是驯马之务,为何胆敢同皇太妃相恋?身份之差过于悬殊,你打算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
达览阿钵似乎对贱民的身份深恶痛绝,眼眸中清晰地闪过忿恨之意。他闻言立即抬起头,目光阴沉沉的扫过韩德让,没经过大脑就吐出一句:“身份并非是大问题。说句大不敬之语,韩大人虽身居高位,然而却是汉人,不也同太后娘娘搞了一出君臣恋?”
“放肆!”我勃然大怒,伸手一拍身旁的小几,顿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我倏地站起,伸出戴有凤仙花护甲的手指,旋即大力的指向吓得不轻的达览阿钵,声音冷如寒冰,“他如今的荣耀,全是凭借一己之力得来的,问心无愧。你又算什么,什么都没做,便享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达览阿钵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不绝,唇角哆嗦了半天,却是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来人,将他拖下去,鞭责三十!”我收回视线,再也不看他,硬声吩咐一句。随即端起茶盏,启盖品之,手却是极为不稳,再也恢复不到原本的淡定如初。
韩德让并未出言反对,从他眸间压抑的沉沉怒意可以看出,他此刻亦是恼意横生,不过未明显的表现出来罢了。
顿时就有侍卫一拥而上,拖走了吓得几乎掉魂的达览阿钵退了下去。紧接着,外面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号哭声,以及鞭子抽打在人体之上的“咻咻”声,闻之有些发怵。我搁下茶盏,不经意间往那边视之,只见达览阿钵被捆一个木桩上,身上精美华服已被鞭打抽破,□在外的皮肤上清晰可见一道道红痕。他浑身挣扎不休,极力躲避闻风而至的鞭梢,唇角处已经见了血迹。
就在我正欲将视线收回之时,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猛地闯进视线。那人尖叫着奔了过去,一边厉声喝止一边去拦那些行刑的侍卫。那帮侍卫没有我的命令是断断不敢私自停下的,于是有两人好言相劝萧胡辇离开,其余之人仍在鞭打达览阿钵。
“萧燕燕!”萧胡辇显然已是怒到极致,见侍卫不肯停下,于是骤然转身,一双忿恨的眼眸几乎要将我凌迟处死,“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不伤害他的!”
“哀家似乎并未答应,”我从殿内踱步而出,目光冷如冰锥一般,未含丝毫感情的道,“达览阿钵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这只是哀家给他的一个小小教训。”
萧胡辇此刻心如刀绞,眼泪在眼眶中翻涌,耳旁不时的响起心爱之人的鬼哭狼嚎,更使得她增了勇气,朝我扬声厉吼道:“萧燕燕!若是今日受苦受难的是你心爱的韩德让,你还会无动于衷么?”
我心头遽然一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随我走出的韩德让,咬了咬唇,终是无奈的道:“停!”
那帮侍卫闻言,立即停下了动作,收起长鞭施礼告退。萧胡辇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即冲了过去,三下两下解开达览阿钵身上的绳索束缚,搂着他放声大哭。而达览阿钵此时仅挨了十鞭,并未受到重创,他吃力的伸出手想去抱紧萧胡辇,可胳膊一动,牵扯到伤口,疼得他脸部表情扭曲,龇牙咧嘴。
萧胡辇扶着达览阿钵走到我面前,目光阴狠,语气不善:“皇太后!话也审了,人也打了,你这下对我们的事应该不会再反对了罢!”
“恰恰并非如此,”我遥手一指哼哼唧唧的达览阿钵,郑重其事的道,“此人来路不正,身份低贱,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幸福,哀家决定将其赶往北方,再不许你们相见。”
“为什么?”萧胡辇面色骤变,咬牙切齿的怒目而视,眼眸中像是点着了火般。她扶着达览阿钵的身体,长长的护甲下意识的抠进他的肉里,疼得达览阿钵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萧胡辇见状,连忙缩回了手,满脸懊丧心疼之意。
“因为——”我说到此处,不由得停顿了片刻,随即恢复了些力气,支撑着我将接下来的话补充完整,“哀家担心他们挑唆你,对你不利,这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萧燕燕好意思说是为我好?”萧胡辇闻言浓眉一抬,冷笑不止;她松开达览阿钵,慢慢踱步至我面前,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冰雪,那般凄厉冷蔑,“你从小就有爹爹百般护着,连亲事也是独独为你挑了称心如意的。而我呢?我萧胡辇有什么?齐王过世之后,我顶着皇太妃的耀眼光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好容易寻觅到真心疼爱我的人,你却又要阻扰!你说说,你到底是哪点为我好?”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一股钝痛之感袭入心脏,让我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光,瞬间一点劲都使不上来。韩德让见此情景,立即上前来扶住了我,目光沉甸甸的看向萧胡辇,语气凝重,隐含了一丝不悦:“皇太妃,燕燕也是好心,你不要不明真相就出言不逊。齐王侧妃烈娜曾与你有过嫌隙,隔了这么多年之后忽然携兄相投,的确是有问题。燕燕此举,不过是防患于未然,替你扫除以后的障碍,免得你受了小人挑唆却不自知。你作为燕燕长姐,为何就是不能体会到她的一番苦心呢?”
“韩大人,我敬你,方喊你一声大人。这是我和萧燕燕的私事,还轮不到你外臣置喙!”萧胡辇此时似已完全丧失了理智,逮到谁就把矛头刺向谁,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她恍若一只无力地伤兽,满心忿懑幽怨却不知该如何舔舐自己的伤口,只得用防备的眼神怒视着每一个前来之人。这虽然只是本能的自保,却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不留情面的挑衅。
我在韩德让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心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迎着萧胡辇的目光,岿然不惧:“大姐,你就事论事,不要殃及他人。”
萧胡辇悲愤交加,手指不停的颤抖,犹豫了片刻,她忽然毫无征兆的“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