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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把头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小姐教训的是,我白活五十多年了。伙计们,这位小姐在船上的所有花销,全都免了。再去准备一桌上等酒菜,送到小姐房里去。”
“不必了,答谢的事情,就由白某人代劳好了,毕竟如果没有这位姑娘,白某不免也要陷入贼手。”白先生伸手揽过宁芷。
“有白先生出面,那就更好不过了。您二位楼上花厅里面请,小人一定好好伺候。”船把头用袖口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无论如何,您总是救了我的命。”罗胖子媚笑着凑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展开来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足有数百两,“些许薄礼,不成敬意,略表寸心,还望您能笑纳。”
“省省吧,你那银子不是巧取就是豪夺,想必不是什么正经来路。我不要,你自己留着生蛋吧。”宁芷不愿再看他一眼,转身上了楼。
留下罗胖子一脸尴尬地呆在那里。
上得顶楼花厅,格局完全不同。厅里极其敞亮,前后左右通透,四周江景尽收眼底。陈设极尽奢华,轻罗幔帐,珠翠屏风,细绒红地毯上铺着玉簟坐席,卧榻案几清一色的铁栎红木,杯盘酒器不是金银就是玉制,龙涎熏香四处弥漫。
厅里已经有十来个人在饮酒。他们无一不是宽袍大袖,笼冠纱巾,衣着精细华丽,想来都是楚国的士族了。无论高矮胖瘦,全都是白面朱唇,仔细看来,这些须眉男子竟然脸上全都涂抹着厚厚的脂粉。他们显然已经开怀畅饮了许久,杯盘狼藉,酒水洒了一地。不少人早已喝得东倒西歪,索性横七竖八地或伏或卧,姿势很是放荡,更有人袒胸露怀,全然不以为意。
宁芷和白先生在花厅一角的栏杆前坐了下来。
“姑娘高风亮节,委实令人钦佩。白某平生阅人无数,德性高洁如姑娘者,寥寥无几。”白先生给两人满上酒。
“白先生过奖了,我不过是想起自己的一些陈年旧事,有感而发罢了。方才白先生毁弃价值连城的宝石,那种是金钱如粪土的气魄,才着实令人钦佩。”宁芷语气恭敬地回答着,眼角却不自觉地撇着一旁那些放荡不羁的豪饮客。
“那也不过是些糊涂账,不足道也。”白先生留意到了她的余光所向,“姑娘想必对我楚国这些自诩风流名士的纨绔子弟看不惯吧。”
“不敢不敢。”宁芷脸上一红,连忙摆手,“我确实初来贵国,之前也有幸结识过一些楚国俊逸之士,但是略有不同,虽然都是潇洒不羁,却并不似这般……”
“荒唐绝伦?不成体统?姑娘大可直言,不必介怀。”白先生笑道,“这些酒囊饭袋无非是仗着祖上荫名,忝列衣冠,胸中实无一物。他们既看不起寒门之人,又不愿像人家刻苦用功,只能互相吹捧风流气度,靠些哗众取宠的伎俩,标榜自己士族的尊贵身份。”
“这些还算收敛的了。要是这群没出息的服了五石散,一会药力发作上来,那是什么丑事都做得出来的,就是让他们赤身裸体抱着猪槽饮酒也未尝不可。”白先生也扭头看了一眼,轻蔑地说道。
这时,那群纨绔子弟中却有人认出了他。
“白……白……白先生,您怎么也……也在这里,小侄敬……敬你……一杯。”一个醉眼惺忪的蓝袍青年大着舌头,摇摇晃晃地挪了过来。他足下不稳,不时踩到宽大的袍角,一步一个趔趄。他倒没有忘了躬身行礼。
“恒之,好雅兴啊。”白先生并不还礼,“贤侄你素来海量,如何今日竟是这般不胜酒力了?”
“白……白先生见笑了。方才小侄与张子瑜他……他们行酒令,用珍……珍珠做弹丸,射江上的水……水禽。”这个叫恒之的青年舌头越来越不利索,“哪知……知道轮到小侄的时候,突然有个花……花绿绿的大船挡住了江面,一……一只水禽都看……看不见,好不容易有个绛红色的鸟儿在那里飞来飞去,却怎么也……也打不着。小侄我就……就被他们罚了一海烧……烧酒。”
绛红色的鸟儿?莫不是他把锦帆菩萨方阔海的绛红色头巾当做水鸟了吧?宁芷心忖,这帮二世祖醉生梦死,浑不知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白先生也不禁莞尔,就把刚才的经过同这帮纨绔子弟讲述了一遍。
这些酒囊饭袋一个个张大了嘴,可以塞得进青铜酒壶。几个刚才还迷迷瞪瞪的人,现在一下子吓醒了酒。
虽然他们一个个都是世家大族,家里的叔叔大爷们把持着楚国军政大权,但是他们也清楚十二连环坞是悍不畏死的水匪,从来都喜欢洗劫达官贵人的船只,楚国水师几次围剿都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真要是让锦帆菩萨上了船,他们还不得生不如死?
“姑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人中龙凤。在下佩服得紧。”王恒之长揖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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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身份
“姑娘如此俊秀人物,出身自然也是不同凡响了。恕恒之见识浅薄,对贵国门阀不甚熟悉。还问请教姑娘郡望,何方高就?”王恒之一脸的恭敬。
宁芷呵呵一笑,感情他这是在打探她身份背景。
也是,南楚不比东庆,这帮世家大族们把出身看得尤其重,甚至高于生命。
“白丁。”
宁芷淡漠道。
只听她这话刚一结束,男子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就连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一抹鄙夷。
“哦,原来姑娘只是个白丁,在下不信,估计姑娘是在跟桓之开玩笑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只不过是个贫苦人出身罢了,及不上你们。”她冷笑。
“原来如此,可惜了……”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似真在为她惋惜。
旁边围着的几个公子还不如他,嘴角一个个都勾起了一抹带着凉意的嘲讽。
唯有那白先生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过宁芷本就是贫寒人过来的,这种鄙夷的目光早些年,她跟曲卿臣都没少见。早就习惯了。
“所谓身份不外乎是运气好,出生在了金屋之上,若是落到泥地里,恐怕,还不如我们这些寒族呢……”她冷笑一声,随即转过身子,不再停留地回了自己的屋子。而对于这些世家子弟们,她的印象可以说是很不好。
花离笙想必在这南楚是一等一的身份了,却从不会如他们这般,虽然人有些妖孽和不按常理做事,但言谈之间,却是让人大为舒服……
在船上待了几日,这期间气氛一直都很紧张,那罗胖子一直不肯下船,大家又不好直接把他扔出去。
但这些都与宁芷无关,唯一有关的是,那胖子总爱缠着她,一会姑娘长,一会儿姑娘短的。
“我告诉你,不要再在我耳边叨念了,不然仔细了你的皮。”
“姑娘就是说这狠话都有一股风情。”
“你——”
宁芷不禁看向那江面,企图透过江水看看自己的这张脸,是不是修容粉掉了,露出了真容,不然这胖子怎能如此……
翌日清楚,宁芷起来之后,这罗胖子又早早地就在她门前蹲着等她。
“我说你总来缠着我干什么?”
“姑娘身上有钱的味道。”
“钱的味道?”宁芷嗅了嗅自己,冷眼盯着他。
“你这盗贼,不会是盯上我身上的财物了吧,我告诉你胖子,别以为我是女子就怕了你,要真是动起手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嘿嘿,姑娘想多了,我罗胖子可不是那样的人,我的意思是,跟着姑娘将来一定能发大财,姑娘这眉宇之间写着财运二字,嘿嘿,你就让俺跟你着吧。”
宁芷满脸狐疑地看着他,经历了这么多,此时她的岂是会轻易信人的。这胖子来历不明,又以这荒唐的话为开端,她若是能全然信了他。那她就不是宁芷了。
“我脸上什么都没写,就真是写了,也不会是这两个字,你看错了。想找钱路你应该去找那里的贵族公子们,他们一个个都是世家大族出身,随便巴结上一个,你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罗胖子一脸鄙夷地看了看他们,“不过是些油头滑面,喜欢涂脂抹粉的公子哥儿,我罗胖子可看不上他们,我早年从太一玄宗偷……”他看了一眼宁芷的表情,随即呵呵笑道:“是借……借过一本观面相的书,也窥了一些伎俩,绝不会错的,姑娘这面相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嘛。”
“我乃大富大贵之人?那恐怕这次你要看错了。好了,不跟你鬼扯了。这船再过几日就到岸了,我看你还是琢磨琢磨怎么躲掉那些人的追杀吧。我们后悔无期。”说着宁芷就要回当房间。
“唉,我说姑娘别走,别走嘛,我罗胖子说的不会错的。你到南楚想来也有你的目的吧,我罗胖子别的不行,这消息嘛却是灵通的很,你让我跟着你,我借借你的财运。顺便给你提供你想知道的消息,你看怎么样?”
宁芷沉思了片刻,也知道消息灵通与否对于她接下来要办的事有多重要,遂沉吟了半晌。
“既然你这胖子这么坚持,那也好,我且信你一回,只不过,平时我们分头行动,互不干涉,若是被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行为。”说着,软鞭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腕力一甩,远处的木板箱子碎裂开来。
“这就是你的下场。”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姑娘真是的,干嘛这么大气嘛,女人就温柔点,温柔点,是不是……”
宁芷懒得再跟他说话,眼看着这船就要靠岸了,在船上待了十余日,接下来她一边打点行囊,一边构思着此次远行的计划。她从来不是一个做事情毛手毛脚的人,无论什么行动总是要有备无患心里才踏实。况且南楚是一个自己从未涉足的地域,风土人情都与东庆截然不同,至于那里的人物更是……
想到这里,花离笙那绝世妖孽的笑容浮上心头。尤其是那一夜,那一夜,他看着她,手里拎着两壶酒,说着还是喝酒好,喝酒最是解愁,然后她问他是否在意他。
他不答,或许是他不知,或许是他不想说。他只是反问她对云行歌是否真的喜欢。
她当时怎么回答他的来着,哦,对了,她说嗯,只是一声嗯,从那之后他就再未见到他。
其实她也想过,若当时她说一句不是,结果又会是怎样,但想来想去都觉得可笑。
花离笙是谁?
南楚第一大世族花家的嫡长孙,在南楚跺跺脚,连皇帝的龙椅都要抖一抖。岂会为了她一个女子而真的做什么改变,再说她确实在意云行歌。
一个女子若是时常会心疼一个男子,那怎能说她不是对他有情?若是再选一次,她还是会说嗯。
就在她想着这些时,这船渐渐靠了岸。
刚下船,却跟想象的不一样,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南楚特有的服饰,而是穿着其他国家各色服饰的人。
她有些奇怪地问着旁边死皮赖脸跟着的罗胖子。
“为何到了南楚的地盘,却有这么多其他国家的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南楚的行馆,专门用来招待其他国家重要使臣的,因为南楚一向重视文化交流,那些世家子弟们平日里也以谁懂得的最多为炫耀。据说那里面建筑的特别奢华,我倒是想进去住一晚上试试。”
宁芷忽然想到花离笙送给她的牌子,他曾对他说过,拿着这个,到了南楚,哪里都可以畅通无阻,这东西她早晚要还给他的,那就拿来先试试。
想到这儿,宁芷快步上前。
门口把手的侍卫两个长矛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