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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摇摇头,“我等你刘叔一起回去。”
“刘叔也来了?来贺府做什么?看你么?”颜善琪挤眉弄眼道,“天天在家里看不够,还要来这里看你哦。”
老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的脑袋瓜里天天在琢磨什么啊,素清是来见一个故人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门外遥遥地传来一声“明书,你在吗?”不是刘叔又是谁。
老刘便应声出了门。
温雅倒是一如既往的陪在刘叔身边,而老杨站得老远却一直朝这边看,颜善琪纳闷不已,这两个人明明看起来就互相喜欢的,怎么一直是这么个胶着的状态呢?
……………………
一如既往的练完武以后,顔善琪抹了把脸上的汗,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但是运动后的身体还是会出汗,回到院子里洗漱了一下,原本打算睡觉的顔善琪,忽然想起了贺宝宁来。
以前就算她不去找贺宝宁,他也回来找她的。但是现在,顔善琪皱皱眉,至少有好几个月没见着人了,要不要去偷偷地看看他呢
现在大概也就亥时,差不多晚上九点多左右。以前她也曾经背着贺宝宁去过他的房间,对院子里的路线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现在西院前面有侍卫巡逻,于是顔善琪来到后林,翻过围墙,爬到了贺宝宁的院子里。瞧着院子里所有房间的灯都灭了,顔善琪轻手轻脚的来到贺宝宁房门前,耳朵贴在门口,没听见有声响,顔善琪便轻推开门,闪进去后又迅速关上。
月光从窗户里透着纱窗照在地上,即便房间里并不明亮,但对顔善琪来说,她的视力在黑夜中也并没受影响。
屋内有一种隐隐地幽香,但是幽香中又夹杂着淡淡的中药味。顔善琪仔细嗅了嗅,确定是药味无疑。她走上前,仔细端详着贺宝宁的脸,对方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都蹙着眉头。顔善琪狐疑地看着他,眼神探究地从对方身上覆盖着的被子上扫过,难道少爷病了?
贺宝宁似是在梦中受到惊扰,“啊”地一声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一人蹲坐在床前看着她,顿时吓得尖叫。
顔善琪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少爷,别喊,是我。”
贺宝宁惊魂未定地喘息了几下,这才拨开顔善琪的手,“小颜,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你多心了。”贺宝宁低声道。
顔善琪伸手托起对方的下巴,“少爷,你看着我,如果你没受伤,这里怎么会有药味?”
“是筱筱熬的补药,我最近身子不太爽利。”
“少爷,你当我是笨蛋么?”顔善琪皱起眉头,“如果真是补药,你觉得我闻不出来么?”她的眼神延着贺宝宁的身体游走了一圈,语气中饱含威胁道,“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只好亲自动检查了。”
见贺宝宁仍旧不出声,顔善琪便伸手抓住被子一角。就在这时,贺宝宁也伸手按住了她,“……你不要看……”他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哽咽道,“……我这个样子,不想给你看到……”
“……少爷,”顔善琪松开紧抓住被子的手,将他拥入怀中,“……好吧……不看就不看吧……你不让我看,那我就不看了,你不要哭了……”顔善琪无奈地摸着对方的头,“你啊,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对方一直无声地哭泣,环着她腰的那双手,抱的更紧了些。只有不时地抽搐着的肩膀,诉说着他还在哭泣的事实。
最近贺宝宁终于开始了治疗,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爹爹不愿意他接受治疗了,因为那真的真的很痛苦。
贺维请来了苏神医,以及当年去试药的吴素清。
虽然苏神医事先喂他吃了麻沸散,但是在那种锥心刺骨之痛面前,这点麻药真的完全不够用。
苏神医干脆利落地划开了当年的旧疤痕,找到了当年人为挑断的筋脉,然后用金针刺入腿上临近的穴道,将淤塞多年的管道疏通,然后用绣花针一一缝上,在这个过程中,起初他还能够凭借意志力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被人如此对待,到了后来却是硬生生地痛到昏厥过去了。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他就像是活在了炼狱之中,日复一日的治疗,日复一日的疼痛。有时候意识模糊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的是爹爹和小颜的身影。有的时候,他甚至看见了早逝的母亲,母亲身边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他们的脸都模糊不清,身影飘渺,只有母亲笑着对他招手,“宁儿乖,到娘这里来,娘给你买糖葫芦吃好不好呀”他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然后是身体的疼痛唤醒了他的神智。
他常常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醒过来的时候却又要开始忍受这样的痛苦。吴素清常常在他耳边讲述自己当年的感受,以此鼓励他坚持下去。但是,就算是症状一样,就算是治疗过程一样,这种切身之痛,旁人也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爹爹一边要忙于家业,一边又分心照顾他,常常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小颜,一直都没来看过他……因为爹爹封锁了自己的消息,所以小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小颜才没来看他。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但是爹爹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只是冷笑道,“她若有心,自然就来了。”若是无心,自然也不会去关心了。他一边在爹爹面前替小颜辩护,一边却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恨起那个人来。
就算痛的昏过去,他也不曾流泪,但是,在小颜真的来看他以后,他原本满腔的辛酸与委屈,还有疼痛,最终都只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顔善琪紧紧搂着贺宝宁,原本空虚的内心,这一刻仿佛终于被什么填满一般,顿时充盈起来。她低头看着埋在她怀里哭泣的少爷,心中顿时明白,这次,恐怕真的栽在他手里了啊,想到这里,她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两人在黑暗中静坐许久,直至她感觉贺宝宁哭到睡着了,她才将他放到床上,调整好姿势,盖上被子,擦干那人脸上残留的泪痕,这才掩门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实在是睡不着,顔善琪便爬到屋脊上。手放在脑后枕着,还翘起了二郎腿。
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感觉有点奇怪。虽然很想找个人说说,但是总觉得没有合适人选。府里的人吧,虽然也有熟识的人,但是你要是跟她们说你喜欢上少爷了,大家肯定都是劝分不劝和啊。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少爷?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一个下人还敢高攀主子,脑袋糊涂了吧,还是赶紧散了吧。她的脑袋中甚至都能想象到她们说这话的表情了。
至于老刘的话,现在她估计正和她家那口子卿卿我我恩爱着呢,恩,还是别去打扰了吧。老杨么,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解决好,还是个花心萝卜,也不能指望了。
想来想去,自己的感情问题只能靠自己了。
前世她虽然看的肥皂剧也挺多的,但是她毕竟没有谈过。如今真遇上了,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她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自己不是单恋,少爷也喜欢她,但是喜欢到什么程度呢,那就不好说了。或许只是一时的迷恋呢?也或许是从小的习惯?
对方如果只是一般的人,至少她还能说门当户对,但是贺宝宁是少爷啊,贺家主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吧。
想到这里,顔善琪就有点头疼。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麻烦呢?还没开始就要考虑分手的可能性了么?
还有不到两年她就可以走人了,怎么偏偏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上少爷了呢?现在她俩还没开始呢她就想打退堂鼓了,这种思想要不得啊!
顔善琪心里烦躁得不行,算了,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老老实实滚回去睡觉吧。
……………………
虽然少爷不肯告诉她自己到底受的什么伤,但是顔善琪心里想知道,就自然有办法知道。于是,第二天,顔善琪便等在东院门口,等到给西院送饭的小侍出来后,便给对方塞了一两银子,便跟着对方光明正大地进了西院。
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以及,血腥味。
屋里传来嘶哑的叫喊声,小侍们从门里进进出出,手里端着水盆和毛巾进去,再端着染红的毛巾和血红的水盆出来。顔善琪疑窦丛生,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她和那小侍一起拎着食盒站在门外,等了许久后,那小侍让顔善琪在门外呆着,自己进去询问了一下,然后才出来拎着食盒和顔善琪一起进去了。
进门后她和两人擦身而过,其中一人看了她一眼,顔善琪定睛一看,那不是刘叔么?怎么会在这里?对方似乎也很讶异,虽然满心疑惑,顔善琪还是冲他点头示意了下。
贺宝宁躺在一张躺椅上,脚下铺着一张毯子,毯子上头也撒着点点血迹。脚上也却缠着厚厚的纱布。而贺宝宁的脸色也白得吓人。
筱筱正在一旁收拾,见午膳送进来了,转身正要开口让人退下,却发现顔善琪来了,于是指着那小侍道,“你先出去吧,让她留下即可。”
那小侍只迟疑了一秒,便离开了。原本他让顔善琪跟来就是因为听说过顔善琪和贺宝宁的八卦,所以才同意的。现在看到留下了顔善琪,便心道“原来那些事情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这两人果真有JQ啊。”
筱筱轻声在闭目养神的贺宝宁耳旁说了些什么,便也离开了,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贺宝宁盯着顔善琪看了许久,才哑声道,“小颜,你怎么来了?”
顔善琪走了过去,打开食盒,将菜肴一一端出来,“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呢?”
贺宝宁低垂着头不做声,顔善琪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只知道一味地沉默,我不是你,你不说的话,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顔善琪摸摸他的头,也没再责怪他,只是将放着菜肴的桌子拖得离贺宝宁更近些。
见贺宝宁并不动筷,顔善琪便开口道,“怎么了?不合口味么?”菜色虽不多,但是看起来都不错的样子,而且,爆炒猪肝,板栗玉米骨头汤,土豆炖牛肉,以及红豆粥,这些好像都是补血的吧。
“……不是不合胃口,只是我没力气了,”贺宝宁苦笑道,“之前都是筱筱喂我的,不如今天你喂我好了。”
顔善琪便拿起调羹,想着以前电视剧里怎么演的来着,对了,先吹凉,恩,吹一下,然后再喂给贺宝宁吃,看到对方细嚼慢咽的吃着,顔善琪开口道,“不要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啊,吃完了你得把这事儿好好跟我说说,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
“恩,以后都不喂你了。来,张嘴。”
贺宝宁待到吞下口里的猪肝,才回道,“那可不行。”
等喂贺宝宁吃过饭后,顔善琪就着剩下的菜,几口便把余下的粥喝完了,贺宝宁的脸色似乎也缓和了一点,笑道“这是我用过的诶。”
顔善琪白了他一眼,“我都不嫌弃了你有什么好计较的,我也没吃午饭的好么。”
“回头贺主厨看我今天吃完了,明天又得给我增加分量了。”贺宝宁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那你就多吃点嘛。”顔善琪把碗一搁,便凑过来准备解开纱布。“话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地脚就受伤了呢?”
“也没什么。就是爹爹给我找了个神医,专门给我治腿的。”
“治腿能治成这样,我看着你补的血还不够你这么流的呢。”回想起在门外看到的那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顔善琪便直皱眉头。
贺宝宁无奈地辩解道,“这没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