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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看了站在严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一眼,见她们两都朝自己颌首示意,她这才快步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小丫鬟回来了,但令严氏惊喜的是,蓝守海来了!
蓝守海看着妻子满脸毫不掩饰的惊喜表情,心里实在有说不出的烦闷,他将屋里侍候的人全遣出去,在屋里与严氏说话。
屋外众人无不好奇的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屋里在说些什么,可是她们没有听到老爷说什么,只听见夫人不时尖着嗓子干嚎。
不多时,老爷走出来。摆手让她们进去侍候,老爷则大步离去。
屋里,夫人趴在炕几上哭得伤心。众丫鬟却是劝也不劝,各自做各自的事去,嬷嬷们年纪稍长,觉得她这么哭伤身,可是思量许许。还是没人上前劝阻,毕竟她们都有经验了,不劝还好,一劝,夫人可能就把气撒在她们身上了!想了想,就让她哭吧!
蓝慕远在院外候着。见父亲出来,忙上前问:“母亲没事吧?”
“没事,她好得很!杨老大夫说。她身子很好,除了育子无望,其他的,哼哼,只怕比你我都还健壮。”
蓝守海留着严氏。无非是需要有人占着正室的位置,免得有人相准了这个位置。徒增麻烦,虽然京里的母亲应了他,绝不再插手他的婚事,却难保老人家不会耳根子软,事到临头又反悔,现在的严家完全掌控在他手心里,严氏若安份,就让她待着静养吧!
却没想到,严氏禁不起大蓝严氏的唆使,哼,慕越中毒,缴天之幸才留得小命,保住肚子里的娃儿,严氏叫闹着要见她,为的是什么?只想使唤慕越为她做事,身为继母,她连问一声慕越的身子都不曾!
还敢拿孝道来压他女儿!
自己都不孝不悌,还敢说他女儿不听她的使唤就是不孝。
还装病?既如此,就让她真病了吧!最好病重得无法再折腾人!蓝守海盘算着,不让严氏重病的事与慕越牵扯上,那么就是让改嫁的严二太太巧言哄骗偏瘫的严老太太,把严氏嫁妆强占去的事闹大……
※
晚间一家老小便分男女两席,全聚在蓝守海住的正院里用饭,独独名义上的当家主母蓝夫人严氏被摒除在外,蓝守海下令夫人因与娘家撕破脸,承受不住打击病了,所以需要好生静养,他下令免了一众儿女、孙辈的晨昏定省,好让严氏安心静养。
蓝守海他们在明间开了一席,女眷则在次间里开一席,至于齐哥儿几个,也待在次间,免得妨碍大人们说话。
席间,慕越发现小侄女儿长大许多,原来蘅姐儿自京里回来,见识不一样了,行为举止间渐有几分大家闺秀之态,对待弟弟们,也能端起长姐派头,看得慕越甚为感慨,远大奶奶见她看着蘅姐儿,笑问:“怎么老看着蘅姐儿?”
“吾家少女初长成啊!嫂嫂们难道不觉得蘅姐儿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慕越含笑望着以蘅道。
声二奶奶正喝着汤,闻言微呛了下,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七妹妹!”
“难道二嫂嫂不觉得吗?我们蘅姐儿既懂事又漂亮,可比京里许多小姑娘来得爽利!”
远大奶奶含笑咽下嘴里的鱼,才道:“七妹妹说的是,齐哥儿都进学堂了,蘅姐儿的功课也该拿起来了。”
“嗯嗯,我记得当年,母亲照顾八妹妹,无暇分心顾及我,待我开始学字、学女红的时候,学得可辛苦了!”
慕越这话说得很轻巧,将严氏未尽心不称职的事轻轻带过,在座的谁人不知严氏禀性?都对这话掩嘴轻笑。
小孩子都很敏感,蘅姐儿、齐哥儿都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对严氏的印象不深,只知她病弱,长年住在京里养病,他们日日随母亲去请安,对严氏毫不掩饰的厌恶他们的态度,看得再清楚不过。
蘅姐儿曾问远大奶奶,祖母为何这么讨厌他们,是不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既然她讨厌看到他们,为何不干脆免了他们每日晨昏定省呢?
远大奶奶与声二奶奶商议后,便对几个小辈说了严氏犯的事,“……她是你们的祖母。是人都会犯错,但我们不能因她犯了错,就抛开身为晚辈应尽的礼数,她做错,是她的问题,我们却不能跟着也犯错,不敬她。她既是长辈,该给长辈应有的尊重,不能因为她犯错,我们就怠慢礼数,否则,就是我们不孝,不敬,是我们的错了。”
“所以祖母没免了我们的礼,我们就仍然要每天去给她请安?”
远大奶奶笑眯眯的点了头,蘅姐儿跟齐哥儿几个对姑姑能不畏祖母的厌恶,还这般尽孝,深感佩服,蘅姐儿在席间不时拉着慕越说悄悄话,齐哥儿兄弟也不甘示弱的凑上去,远大奶奶含笑招呼大家,声二奶奶见女儿与慕越要好,心里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攸六奶奶则是颇羡慕的看着慕越与侄儿、侄女们说笑成一团。
她还没出阁前,家里的侄女们几曾与她这般亲热,更不用说侄儿们了!
慕越知道齐哥儿得了夫子称赞,不由抱着他大大的夸赞一番,平哥儿也不甘寂寞的跟姑姑夸耀自个儿,声二奶奶的小儿子咿咿呀呀的学着哥哥姐姐们,对着慕越说着大伙儿都听不懂的话。
不到散席,慕越就累坏了!
跟孩子们说话也是很累人的,尤其是她怀着孩子,中毒之后元气尚未完全复原,菜才上了一半,她便已很明显的精神不济啦!连回答蘅姐儿的问题,都有些状况外,远大奶奶忙让人送慕越回房歇息,东方朔放心不下,便也跟着告退,蓝守海满意的起身道:“咱们一块儿过去。”
于是一家子人护送慕越回房,待贺嬷嬷她们侍候慕越歇下,才各自散了。
男人们去了书房商议事情,远大奶奶和声二奶奶带孩子们回房,明日还要上学。
攸六奶奶席间喝了点酒,便带着沙嬷嬷和大丫鬟们,在园子里消食,待要回房时,忽见人急匆匆的自前头小径过去,沙嬷嬷忙使人去探,不一会儿,去探情况的小丫鬟回来了,“回六奶奶,大姨太太上门来了。”
这大姨太太还有谁?当然是大蓝严氏啰!“她怎么跑来啦?”
小丫鬟摇头不知,沙嬷嬷还要使人去探,攸六奶奶却制止她,“别去了,咱们回房去,不管她来干么,都不关咱们的事。”
攸六奶奶当机立断,带着丫鬟、仆妇们回房去。
同时间,慕越那儿也得了消息,贺嬷嬷她们不敢扰了已睡下的慕越,把来报消息的丫鬟拉到耳房去问话。
那丫鬟口条清楚有问必答,“大姨太太说是知道夫人病了,特来探望的。””
贺嬷嬷冷哼:“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夫人是何时传出病了的,她这会就到了,莫不是住得很近?”
“哪儿啊!大姨太太她们没搬家吧?”草儿先问明白后,才对贺嬷嬷说:“大姨太太家离咱们将军府可不近,坐车得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能到,夫人病了,大奶奶让人去请杨老大夫,他可是住在外院客房,府外根本不可能知道夫人病了。”
“那么大姨太太来的这么急,不是早就与夫人说定了这个点上门,便是府里有她的人,所以她才会来得这么快!”
圆儿抓了银钱赏给来报消息的丫鬟,打发走人后,才问贺嬷嬷:“嬷嬷看,咱们该派人去探探情况吗?”边说边拿眼看了佟雪两个暗,贺嬷嬷摇头,“不好,咱们别去管这事,王妃都说了,她不会帮夫人去严家讨嫁妆,大姨太太来,必是她们姐妹两有话要说,咱们别去管才好。”
第五百九十九章家业二
大蓝严氏在蓝府附近的酒楼枯坐一天,就等着蓝府派人出来请大夫,可惜,她左等右等没等到,最后只得自己上门来,一路上与领路的丫鬟套话,也只得到夫人病了,大奶奶已请了大夫等不甚清楚的消息,大蓝严氏惴惴不安,这表示蓝慕越那死丫头没答应?
进到严氏房里,严氏正靠坐在床上默默流泪,两个大丫鬟随侍在侧,大蓝严氏神色不善的冲她们两瞪了一眼,摆手要赶她们出去,嘴角有颗痣的大丫鬟张嘴欲言,站她旁边的那丫鬟,却一把扯住她,笑眯眯的与大蓝严氏福了福,道:“奴婢去给大姨太太沏茶。”
瞧着两个大丫鬟出去了,大姨太太走到外间,把守在外间的小丫鬟、嬷嬷全都打发走,见人都离开了,这才转身回内室里。
看到严氏一动也不动,默默落泪,大蓝严氏颇有几分怒其不争,栓不住男人也就算了,连几个媳妇都压不住。
“我说你啊!摆这副死样子是给谁看啊?”大蓝严氏坐到严氏床边,见她仍是一副神魂不守的模样,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只得捺住性子软声轻哄,良久,严氏才缓过气来理会她。
“怎么样?”大蓝严氏追问着。
严氏咬牙切齿道:“那死丫头没应,还拿孝道来压我!”
“怎么回事?”大蓝严氏原想这事十拿九稳,不想竟出了状况,气急败坏的同时,连忙催促严氏把话交代清楚,严氏恨得牙痒痒,将自己怎么哭诉哀求,慕越都无动于衷,末了还拿话噎她。全都抖了出来。
大蓝严氏没想到慕越竟然敢拒绝妹妹的要求,“你没跟她说,不听你的话,就是不孝?”
“说了!哼!”后头的话她却有些说不出口,拿孝字压人,却反被人砸回来,严氏愤恨的扯着手里的帕子,想到蓝守海说的话,眼泪像止不住似的,大蓝严氏见她话说一半正急得。见她光掉泪不说话,好生着急,只好按下不耐好生劝哄半天。见她还是收不住,也不再劝,坐到一旁端茶喝。
良久,严氏才抽抽噎噎的道:“大姐,我那些嫁妆看来拿不回来了!”
“怎么。那丫头当了王妃,就敢不孝母亲?”
严氏闻言又开始哭,把大蓝严氏哭得心烦气燥,终于耐不住性子斥道:“够了!别再哭了!你哭死了,难道事情就解决啦?”
严氏被大姐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怔住,泪珠挂在脸上。呆怔的望着大蓝严氏,心想,她除了哭发泄情绪不满。还能做什么不成?
“你啊!都几岁的人了,一点长进也没有。”大蓝严氏气得双眼通红,她找二妹借钱,程严氏早已不管家,程家是大家族。每月人情往来的费用不少,她自己手边的银钱尚不够用。怎有闲钱借她?好不容易等到严氏回来,想着她在京里攒了不少银钱、首饰,谁知她竟是推说嫁妆都被拉回严家,手头上无钱可用!
好不容易替她想了法子,结果她就只会哭哭啼啼,事情到底怎样了,也说不清楚。
严氏抹了泪,沉吟一番,将事情做了删减去甚多细节的交代,大蓝严氏听完后大感心惊,没想到蓝慕越这丫头去了一趟京城,就变得不好拿捏了!
这可怎么办呢?
搜肠刮肚想了半晌,她抿着嘴把心一横,凑到严氏耳边低语,严氏听了两句便脸色大变,惊惶的直摇头:“不成,不成!老爷会杀了我的!不成,绝对不行。”严氏推开长姐,红着眼眶道:“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啊?旁的不说,我如今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如何使人去对那死丫头下手?再说,你忘了当初二哥是怎么死的了?”
“二弟是死在黎氏的手里,又不是死在妹婿手中的。”
严氏顿住,还是摇头,大蓝严氏柔声劝哄,“放心,姐姐不会要你亲自下手的,我留两个丫鬟予你,到时候让她们替你下手就是,成了吧?”
“不成,你不是说要她帮忙的吗?害她没了孩子,她如何会肯帮我?”严氏不笨,大蓝严氏说完之后,她在心里一想就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大蓝严氏也没想真的对慕越下毒手,开玩笑,那死丫头如今是皇亲国戚,还身怀皇帝的孙子咧!那南猛王的曾孙女不知情,出手谋害她,南猛王为此可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