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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放心吧!老夫人若非是看在过世的二老爷面上,早就狠狠发落二夫人了,今早的事。其实早有人给老夫人通风报信,老夫人也以为那人已劝住二夫人别一意孤行。谁知她还是要撞上来。”对这位二夫人的行径,府里不少人看不惯,不时拿来与严氏相较。
严氏犯的事较隐讳,虽然京城与宁夏城消息往来还算畅通,但严氏犯的事,实话说,休了她都不嫌太过,严家也无话可说,但三老爷偏偏忍了下来。只让老夫人将严氏带走,不解的人众。明白的则叹三老爷这一手,是在回报老夫人当年强逼他娶严氏,谋害丈夫子嗣,直接休了她,老夫人说不得又要逼三老爷再娶,他不休,把人交给老夫人处置去,这严氏得待在老夫人身边硌应她。儿子不休她又交代不能让她太早死。蓝慕攸和蓝慕越那时还未婚嫁呢!
要处置严氏,得等到最小的蓝慕越出阁了,才能动手。不然还得为她守孝三年!而儿女都成亲了,三老爷为妻守孝后,也能理所当然的不再娶。
但不管他们明不明白三老爷此举,都知这事不得外传,故而京城蓝府仅知三夫人犯了事,却不明究理她究竟身犯何事,可是看着老犯浑的二夫人还在外头晃,众人也不禁私下偷偷猜测,这位三夫人犯的究竟是什么?
“您且放心吧!只消意姑奶奶回头去说几句,就没事啦!”白露她们蛮想从慕越这儿探探三夫人的事,可是想从这位姑娘口里探事情,还真不是普通的难。这会儿也不是探话的好时机,外头还有送礼来的小内侍候着!
一出院门,慕越才发现候在门外的黄嬷嬷,这一位是老夫人身边的心腹,竟然亲自过来,难不成祖母有话要交代?慕越上前微微一福,黄嬷嬷笑着避过还了礼。
“老夫人说了,不好让宫里的大人久候,让老奴侍候越姑娘直接到马厩去。”
“咦?今天送来的不是糕点小吃了?”再送下去,只怕全京城的人都要以为她是个吃货了,这么能吃!
黄嬷嬷上前虚扶着慕越的手,靠在她身边低声道:“顺王今儿可给您送好东西来了,听说是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
“真的?”慕越大喜。
因汗血宝马的稀有及珍贵,虽朝廷试图培养改良,全国仍是仅有十来匹,因此皇帝也甚少打赏汗血宝马予人,算一算,当中朝中仅五位国公及两位侯爵曾蒙皇帝赏赐。
黄嬷嬷见慕越有些迫不及待,不禁笑容满面的道:“老夫人就知您肯定一知道就待不住,才命老奴领您去马厩。”慕越闻言嘿笑着道:“祖母还真是了解我,啊!父亲他们也知道了?”
“是啊!”黄嬷嬷忍俊不住,“听说消息才传到,攸六爷就坐不住了,撂下满屋的宾客就往马厩去,三老爷还叨念了几句,也让远大爷拉着去瞧。”
慕越一听急了,“黄嬷嬷快些,我怕六哥已等不及我过去,把马骑走了。”
当她们来到马厩时,马厩前的夹道已站了一圈人,慕越扫了那些人一眼,便让丫鬟们簇拥着穿过他们,来到马厩前。
京里头的富贵人家大都有养马,一来方便出行,二来也是身份的象征,蓝老太爷及大房虽是文官出身,但因祖训,都是上马能骑的,而非不谙武的文人,故蓝府的马厩也较旁家讲究些,有专门侍候马的管事及小厮。
这会他们正齐整的站成一列,目光热烈的注视着那匹金黄色汗血宝马。
来送礼也不是平常顺王派来的小内侍,而是个面生的,他瞧一少女在一群丫鬟簇拥下走来,他立时躬身道:“蓝七姑娘安。”
“大人安。”慕越裣衽为礼,小内侍笑眯眯的避过。
“小的奉皇上之命,给蓝七姑娘送礼来。”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为之一惊,不说是顺王送的礼吗?
那小内侍似看出大家的疑惑,便笑着向慕越解释:“前几日工部呈报,顺王府邸的修建进程,陛下心情大好,便领两位殿下去库房挑家具,后然两位殿下又陪陛下去瞧御马,顺王殿下当场试了马,陛下见殿下骑术大好,高兴的赏了两匹宝马给两位殿下。”
小内侍瞄了在场众人一眼,便接下去道:“因在库房时,陛下挑了套金累丝镶芙蓉玉的头面给太子妃。陛下就问顺王殿下,该给您挑个什么样的礼。殿下便道汗血宝马一匹。”
话声方落,四周便响起私语声,小内侍毫不以为意,只对慕越道:“陛下说蓝七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殿下这礼选的好。”
慕越恭敬的谢过,小内侍又道:“陛下说了,这是送给准儿媳的礼,让蓝七姑娘不须拘礼谢恩,只管收下就是。”
“是。”
又言语几句后。小内侍笑眯眯的揣着黄嬷嬷递过去的荷包,满意的领人离去。蓝守海等人恭敬的将人送出去。
待内侍及御马监的人一走,那些女眷就围上去瞧那匹马,老夫人将慕越带在身边,那些男客早在慕越来之前,就已瞧过这匹宝马,蓝家父子送内侍出府,他们就随蓝守山回外院去。
老夫人让女宾们看够了,便大夫人点头示意。由大夫人开口请她们移驾回内院小花厅去。
龚夫人拉着女儿想挤到老夫人跟前。却被其他夫人、奶奶有意无意的挡了下,见老夫人一行人渐行渐远,她才忿忿的跺了脚。与她一起来的工部尚书夫人也没理会她,与其他相熟的夫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儿功夫,马厩前的夹道就只剩龚家母女及另两位礼部侍郎夫人,这两位的丈夫在礼部任职,明知龚夫人一来就出言不逊,可能已得罪蓝府,却不得不跟在她们母女身边。
龚珍珠听到皇帝送了那么一份大礼给蓝家的七姑娘,不由心生艳羡,尤其这礼还是顺王开的口,她暗叹口气,母亲真是胡涂,妄想拿外头的传言来逼退蓝七姑娘。
那日回府后,她便找大嫂说了此事,龚大少奶奶便将事情分析给她听,听完之后,她知自己没有机会成为皇子妃,不得不说心里真有些失落,可是大嫂说的是,二皇子谋逆却尚未归案,淑妃虽死,谋反的朝官也都伏诛,但二皇子下落仍不明。
京营中还不知有多少二皇子的人隐在暗处,目前京里靠西宁卫驻军帮着御卫,才维持着现在的宁靖,那则流言,却在挑拨蓝家与太子兄弟,一旦蓝守海着恼,领兵拂袖离去,皇帝仅靠手头上的这些御卫,能将逃匿在外的二皇子追捕到案吗?
以前,龚珍珠是养在深闺里不知世事的大小姐,自大嫂进门后,她才慢慢发现,她的荣华富贵全来自父亲,父亲位居高官,闺中的小姐妹们个个巴结讨好,大嫂进门后,她明显的发现,小姐妹们巴结的对象换成大嫂了。
被冷落的她曾愤愤不平的找上大嫂,出自侯门的大嫂与她直言不讳,“妹妹可知,那几位原先为何要巴结讨好妹妹?”貌美如花端庄娴雅的龚大少奶奶淡淡的问,丝毫未将她的怒气放在眼里。
这个态度让龚珍珠非常生气,可是被这么一问,她为之一愣,“为什么?”
“她们是有目的的,此前讨好你,应是为了相公吧!现在讨好我,则是为了我家的兄弟。”
龚珍珠傻住了,“这与我哥有何关系?”
“自然是有关的,她们的年龄可比妹妹大许多,却与愚嫂相仿,都是要议亲的年纪,讨好了妹妹,妹妹才会在婆母跟前为她们说好话。”
“她们,她们才不是这样的人……”说得有些气虚,龚大少奶奶也不跟她辩,“妹妹知道我家没分家,几房兄弟都住在一块儿吧?”
“知道。”哥哥被这些舅兄整得可惨了。
“我的兄弟里有不少尚未娶亲,长嫂生孩子时去了,如今家里正在为他挑媳妇呢!”
龚珍珠虽不信,但没几日,交好的小姐妹纷纷上门,请她在大嫂跟前说好话,她才不得不信。
后来几次都是大嫂点拨,她才免于因听母亲的话,而被人利用丢丑,现在,在她心里,大嫂说的话,比母亲要靠谱的多,现在又再次印证了大嫂说的话,陛下都直言那匹宝马是送准儿媳的,摆明了皇帝眼里只认蓝慕越这个儿媳。
只怕那则流言,皇帝也知道了,龚珍珠转头瞄了母亲一眼,见她气恼的满脸通红,不由朝两位侍郎夫人看去,却发现那两位脸色都不太好看,隐隐还有些鄙夷之色,她不禁想到大嫂那位陪房嬷嬷对大嫂说的话,妻贤夫祸少,看来真是如此。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迎春宴 一
就算龚夫人满心不悦,想寻人诲气,然有了皇帝送礼在前,她已不敢明目张胆的找慕越撒气了。
就算现在蓝守海兄弟的官阶较龚尚书低,再加上那则流言有损她女儿清誉,她想藉此找蓝家麻烦,以她来看再合理不过。但蓝慕越是皇帝的准儿媳,且皇帝似乎没打算换人当顺王妃,顺王也像会抗旨来改娶自家女儿,那她若再拿此撒气,想要逼蓝家抗旨,好挽回她女儿清誉,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龚夫人一张脸由青转白,暗恼自己怎么会鬼迷了心窍,以为此事能行?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将手中的罗帕绞成了麻花,
一旁的侍郎夫人互推搡了一会,总算那个年约五十,穿着深褐妆花缎褙子的侍郎夫人上前开口劝道:“龚夫人这儿风凉,咱们还是赶紧进花厅去吧!”
另一名年龄较轻,约二十出头穿着玫瑰色缂丝衣裙的侍郎夫人,也跟着柔声劝了几句,见龚夫人听若未闻一个劲儿的发怔,她们两不由瞅了龚珍珠一眼,龚珍珠张口跟着劝了,龚夫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名年纪稍长的侍郎夫人见状,沉吟半刻便道:“龚夫人哪!这儿天寒地冻的,我们三个老骨头没事,可龚小姐这花骨朵似的小人儿可要被冻僵啦!”
龚珍珠闻言一怔张口欲言,却让年轻的那位侍郎夫人拦了。“别忙,龚小姐放心,龚夫人视小姐如珠如宝,怎忍心让您受了风寒?再说。紧接着就是三月三迎春宴,若是感了风寒……”
迎春宴是京城里的一大盛事。不用侍郎夫人提醒,龚夫人也知此事重大,女儿因流言所扰,无端名声受牵连,若自蓝府家去后病了,不晓得会被人传得有多难听啊!龚珍珠一悚,想到流言、皇帝送的汗血宝马,自己母女偏在场,要是回去后她病下。那,那流言会怎么传?光想她就觉头皮发麻。
龚夫人回过神。连忙携女儿随管事媳妇回蓝府待客的小花厅。
小花厅里头衣香鬓影莺声燕语,众女眷都在谈论皇帝送给慕越的礼,一名武官夫人性子爽朗嗓门洪亮,龚家母女才走到廊下,就听到她呵呵笑道:“哎唷!我说陛下真是懂得送礼,我家那口子年前才说,口外的马场好不容易养成了几匹宝马,也不知谁有那福气。能得这般珍稀的宝马。没想到咱们七姑娘就是个有福气的!”
“可不是!皇上这礼送的好,都说宝剑赠英雄,咱们七姑娘不让须眉。皇上就送宝马以酬英雄!”
慕越落落大方的坐在祖母身边,面对这些贵妇们的称赞,只淡笑以对,众人问她话,她先看蓝老夫人,见祖母颌首,她才浅笑的回答,有些问到西宁卫的生活苦不苦,只见她从容的道:“与京城相比,那自是有许多不便的,不过近年来托皇上洪福,开放了许多商队往北胡行商,宁夏城成了行商聚集之地,焰族、拜月族、北胡及蛮族的衣饰、首饰、农作都很容易取得,虽及不上京里的繁华,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说得兴起,眉飞色舞的模样,倒与她先前乖巧默然的样子截然不同,不过她声脆音亮如数家珍般的细数宁夏一地之美,倒让这些贵夫人们听了心生向往,在坐的夫人们真真正正是京里土生土长的少,多的是随夫赴任,最近才回京述职或就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