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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我们不回京过年,不晓得会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东方朔的声音清朗,少年的声调还没变声,黎内官听出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不禁有些怀念出宫前,那个情绪外露的任性皇子。
东方朔转回头,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直视黎内官,他相貌比四皇子更似其母,眉目弯弯顾盼之间流光婉转,即使是黎内官这自小侍候的,见到这般粉妆玉琢如尊玉娃娃的主子,也忍不住怔愣一下。
东方朔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蓝家又把东西退回来了?”
黎内官嘴角下弯,几乎溢出一声哀叹,“是。”天天送天天退,两边送礼退礼的人,每天都哀声不绝,两边的主子都很坚持。
黎内官很想问十二皇子,蓝家的野丫头真这么好?为何十二皇子坚持非她不可?四皇子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想到那天蓝家将十二皇子送给七姑娘的东西全数退回来,十二皇子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倒是四皇子看着,说了一句:“你放心,既是你要,四哥绝对帮你把她娶回来。”
十二皇子原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如春临大地,化了一地春水,笑成了一树桃花,“有劳四哥了。”
黎内官站在一旁,看着四皇子昂首有如光鲜亮丽的公鸡,得意的跟什么似的,黎内官不着痕迹的瞄了自家小主子一眼,只见他笑得有如观音座前的金童一般,明亮的眼中满是崇拜,直勾勾的看着四皇子,突然有种小主子何时修炼成精的错觉。
四皇子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会让弟弟心想事成。
只不过,十天过去了,蓝将军依然没有改变心意,二十天过去了,蓝府依旧把主子送去的东西一一退回,四皇子没有任何动作,就由着弟弟命人天天往蓝府跑,补品、药材、吃的、喝的、玩的像是不要钱的流水似的往蓝家送,蓝将军也恭谨有礼的天天让大总管将礼送回别院来。
眼下就快过年了,这送去退回的好戏,可让西宁卫的众人在准备过年的同时,还有得嚼舌根的谈资。
“殿下,这样下去只会劳民伤财……”却讨好不了您未来的岳父大人,就更不用说蓝家七姑娘了♀未竟之言,黎内官没有说出口。
东方朔低头不语,外间的丫鬟们正在说话,黎内官当下就皱起眉头,转身就要出去斥责人,东方朔伸手拦了他,举起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噤声,黎内官不解,东方朔嘴角微勾,示意他安静的听她们说什么。
“不知道那蓝七姑娘有什么好的,竟然让殿下待她这么好?”黎内官听音辨人,说话的宫女似乎是叫璎兰,是皇后拨过来侍候的六名宫女之一,如花似玉的娇人儿,弱柳扶风弱质纤纤。
“你还是少说话吧!主子的事是咱们能私下议论的?”语音清脆,也是六宫女之一,名唤璎翠。
“不是说蓝将军都婉拒婚事了吗?殿下为什么还这样拚命讨好?”
“啧!你懂什么啊!”璎翠啐了一口。“殿下可高高在上的皇子,蓝家的七姑娘当然是配不上殿下的,她不过一个乡下野丫头罢了,那天要不是她不知轻重的出言调戏殿下,四殿下也不用为了殿下和蓝将军的面子,开口圆下场面,说了殿下和蓝七姑娘有婚约,蓝将军知分寸婉拒婚事,表示他有自知之明哪!”
方才觉得璎翠懂事的黎内官,立时黑了脸,就算蓝七姑娘真是野丫头,还是官家千金,蓝将军的掌上明珠,岂容得她们小小的宫女在背后说嘴!
“蓝家七姑娘直爽率真,较之京里的贵女心思百转,来的好相处,更比她们这些别有心思的磊落大气,有什么说什么,不遮遮掩掩,让人费尽心思去猜测揣摩。”东方朔低声的道。
黎内官闻声低头,只见十二皇子有些黯然,不禁好奇的看着他,同时心里在想,蓝七姑娘出事之前,与殿下见过几次面?好像,就只有那么一次吧!殿下又怎么知道那是个好相处的?
宫里的女子面上单纯,心思却是百转千结,多的是迎面言笑晏晏背后捅刀下绊子的,谁知宫外的女子也不遑多让,国舅府的三小姐在皇后面前,与十二皇子弹琴作画,端的是两小无猜的甜蜜,谁会知道她前一日娇羞不已的接过十二皇子为她作的画,隔天就在众人面前诋毁殿下。
黎内官低头回想,蓝家七姑娘到底有何不同,怎么就得了殿下的青睐?
“她们虽是母后指给我的,但却是淑妃的人,她们现在也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东方朔抬看着黎内官,黎内官难掩讶异。
“要奴才将她们换了吗?”
“不必,想她们换了,你又要找新的来,谁知道新来的背后是谁?”
“那其他几个?”皇后指来的宫女、内侍,可不定全是听命皇后,宫里派系众多,他自己是皇上的人,如妃留下的老人都在宫里看家,二皇子生母淑妃、三皇子母妃贵妃还有几位受宠的妃嫔,都在十二皇子身边安插了眼线,只他虽已知外头那两个是淑妃的人,却尚未告知殿下,殿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东方朔看出他的疑惑,嘴角微勾,低声的说:“她们两个大概是顺风顺水惯了,做事没有其他几个小心谨慎。”
也就是她们自己露了破绽,让殿下看出来了?黎内官心里稍平,他手下那几个可是忙翻了,才查出那几个背后的主子是谁。
“你是父皇派给我的,我倒要问你一句,你是跟着我,还是……”
黎内官一悚,他万没想到这位小主子竟这么大剌剌的就问了!
“父皇的儿子众多,我最亲的却只有四哥一个,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四哥是有大志的,断不可能委屈低头一辈子,我是个没用的,但我想帮扶四哥……”他双眼炯炯有神直视黎内官,似定要从他口中得到回答。
黎内官一咬牙,便直视东方朔。“皇上命我侍候殿下,奴才就是殿下的人,您要奴才怎么做,奴才绝无二语。”
东方朔没有回答,只静静的抬眸看着他,黎内官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是在至尊皇上跟前也不曾有过的感受,他背后冷汗直流,全身僵直的站在东方朔跟前。
良久,才听东方朔道:“你好好侍候,我自不会亏待你,你家还有什么人在?”
“奴才家里只剩一老叔。”
“你还有一弟二妹,全靠叔父照应。”东方朔漫不经心的道。
“殿下?”黎内官惊骇不已,看向东方朔的眼,满是惊恐,殿下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是我让师父去查的。”四皇子说到做到,半个月前透过罗大夫找人来教十二皇子修习内功,原本是打算让随行的护卫教他武艺,罗大夫来看过几次后,说是他那里有个亲戚正闲赋在家,一身内家功夫修习的不错,若是不嫌弃他是个江湖人,不妨让他来担任教习。
四皇子觉得正好,如此正好避过皇后等人的眼线。
黎内官微怔,看来,殿下是早有打算了,当下便交了底,东方朔安静的听着黎内官表忠心,之后细细的交代他,安排他的家人去处,黎内官边听心里发怵,什么时候起,十二皇子已不像个年幼的孩子,而像个大人般,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在西宁买办田庄、店铺,置下产业?
他实在忍不住好奇一问:“殿下,您买办这些,可与四殿下商议过?”
“放心吧!”东方朔微微一笑。“你接来叔父和弟妹后,让他们想办法跟蓝家人结识,找几个可靠的,看看他们家里还有没有人,如果有,愿意到西宁来的,就安排着……”
东方朔一派云淡风清,看似胸有成竹的安排着,在黎内官看来,十二皇子这招颇为厉害,既是培养亲信,还拿捏了他们的亲人,又能向蓝将军示好。
第二十章 腊月 一
时值腊月隆冬,家家户户开始忙着准备过年,慕越相熟的这些小姑娘们,有的已近出阁的年岁,有的行将及笄,家里长辈以忙着备年,开始拘着不让出门,而年纪小的没有姐妹相陪,也不好出门,前几日还热热闹闹的小院,这两天清静许多,会上门拜访的,除了固定上门的黄娴淑及关荷,就只有偶尔被娘亲开恩才能出门的邹二小姐。
慕越伤势已大好,罗大夫从隔一天来一趟,到三、五天上门一次,看着女儿气色渐渐恢复红润,蓝守海大喜,大力奖赏侍候有功之人,因此从何妈妈、平儿几个,到新进的丫鬟、看门的婆子统统有赏,看得其他人又羡又妒。
但凡年节之时,家里头的当家主母最是忙碌,蓝家两位少奶奶也不例外,成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同时,还得每天晨昏定省的,上婆婆严氏那里请安,只是不知是否严家上次不着调的行为,让严氏觉得在两个媳妇面前有失颜面,因此一直让容嬷嬷拦着不见她们。
这一日的清早风寒刺骨,两位少奶奶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连袂前来,容嬷嬷早就站在院门前候着,她和善的笑着,迎向两位少奶奶。
“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安。”容嬷嬷屈身福礼,大少奶奶温婉的侧身避过回了半礼,“嬷嬷是母亲的奶嬷嬷,怎好回回如此客气。”
二少奶奶动作麻利,早已避到一旁去,听到大嫂这么说,赶忙施了半礼,见容嬷嬷张口欲言,忙道:“嬷嬷不用客气了,今天母亲还是不适吗?”
“是啊!”容嬷嬷眼睛半垂,眼前两双天青绣鞋,样式简单绣功精细,却皆是素色,再往上瞧,两位少奶奶大氅下一着石青挑线子裙,一着玄色素马面裙,她们身上的首饰都是银饰,,就连甫新婚的二少奶奶也是淡妆打扮,丝毫不见新嫁娘的喜气。
容嬷嬷心里暗叹,她的姑娘真是一招走岔便步步错,西跨院里的那些姨娘们算什么,眼前的两位少奶奶真是厉害的,她眼微扫,就连几个丫鬟身上也是素淡打扮。
八姑娘虽年幼,但仍是她们的小姑,她过世了,虽不在府中举丧,但大少奶奶仍是令府中上下皆着素服,一点过错都挑不到。
“这怎么成呢?来人,赶紧去请罗大夫过府。”
“不,不必了。”容嬷嬷没想到连着几日一直由着她搪塞的大少奶奶,竟会突然要请大夫来。
“嬷嬷胡涂了,八妹妹虽是去了,可她一定也挂心母亲的身子,肯定不消母亲因为她而伤了身子的,都这么些日子了,母亲还是避不见人,可见心里不知怎么埋怨我们没有好好照看八妹妹……”纤指素帕轻拭眼角,优雅温婉我见犹怜。
容嬷嬷微怔。“大少奶奶这话是打那儿说起,八姑娘……那是意外,怎么会与您有关呢?”容嬷嬷急急分辩着。
大少奶奶顿了下,“嬷嬷,母亲难道不是怪我们将妹妹移出府去,才不见我们的?”
“不是,当然不是,呃……”死了,说太快,把话说死了,严氏为此事没少指着两位少奶奶骂啊!
“那就好,那就好。”二少奶奶接到大嫂的眼风,忙开口说道。“嬷嬷还是劝劝母亲吧!这身子要养好,八妹妹也才好放心嘛!”
“弟妹说的是。”大少奶奶给二少奶奶一个满意的眼神,二少奶奶则是松了口气。
容嬷嬷欲言又止,一旁大少奶奶的人早得了信,去请大夫了,她想着既拦不了,那就看吧!
“两位少奶奶如今管着家,不好在这儿耽误了,还是先回吧!有什么事,老奴再让丫鬟们去通知二位就是。”
“这怎么成!”二少奶奶严词反驳。“什么事都没有母亲的健康重要,我们还是在这儿候着吧!”
容嬷嬷眼一闪,心想,这两位不知在打算什么,否则怎么会故意开口要请大夫,又坚持待在这儿不走。
幸好严氏那日得知父母状况不佳后,总算重新振作起来,如今身子已然恢复大半,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