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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慕绢讪笑着,“连在自个儿家里,也防得这么紧啊?三姨父还真是小心谨慎。”
慕越头也没回的往前走,“父亲很忙的,连在府里也不得闲,时常与幕僚们商议事情,书房里头放着的都是重要的东西,我其实不太敢进去,但有的时候,实在是逼不得已才会进去。”
“逼不得已?”
慕越笑指着前方廊下一个小黑炭似的男孩道:“像是有人忘了口令,进不了书房,办不了差事,我才会替他进去拿东西。”
“多谢七姑娘救命大恩。”
那男孩子似听到了慕越的话,高声的道谢。
蓝慕绢若有所思的看着,只见慕越走上檐廊,朝那男孩子摇头叹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老是忘东忘西的可不行啊!”
那男孩子嘿笑摸着脑袋:“七姑娘明鉴,这也不是小的愿意的,实在是俺娘生俺的时候,就少给了俺长记性呗!”
“行了,父亲要你回来拿什么信?”
“说是在书案的右方。您进去肯定就看到了。”
慕越点头,举步走进书房,将丫鬟们全留在外头,蓝慕绢连忙上前跟在她身后进去,慕越看了她一眼:“你可别乱动东西。”
“知道了。”蓝慕绢陪笑轻推了慕越一把,慕越身形不动,蓝慕绢推不动她,自己却已举步上前,不由撞了鼻子一下。
“哎唷,。”
慕越这才抿着嘴忍笑,径自往书案去。大总管的动作很快,原本这间空置的厢房一夕之间,就让他布置完毕,不晓得的人,可能真会将此地误认为是父亲的外书房吧!
左墙上挂了一副地图,上头还标着一些记号,慕越自小在父亲的外书房里厮混,一看就知那些记号全是乱目标。再看架上的书,倒是整整齐齐的,与父亲书房摆的一样。
蓝慕绢根本没心思去注意书房里的摆设,她只专注在那张书案上。
看慕越走到书案前,她连忙急步跟上去,低头一看文房四宝、一卷卷的卷宗。左方摆着几封书信,右边也放了几封,慕越看着那些信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嗯……绢表妹,你去喊小黑子儿进来。我问问他要拿那封信。”
蓝慕绢一脸茫然的回望她:“谁是小黑子儿?”
慕越才反应过来似的笑了下,“你不知道小黑子儿是谁。我去问他,你跟我出来吧!”
蓝慕绢暗恼。心想,怎么防备得这么严?提裙跟着走了两步就拐了一下。“哎哟!我的脚。”她痛叫着,慕越紧张的回头询问:“怎么了?怎么了?”
得知她葳了脚,慕越不由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好好的也会葳了脚。”蓝慕绢委屈的红了眼眶,分辩着:“我也不想啊!好疼啊!”
“好啦!好啦!我让雀儿她们去给你请大夫来,你坐着别动啊!”慕越扶着她坐到书案旁的太师椅,自己则转身出去让丫鬟们去请大夫,又问了小黑子儿,父亲要他取的是那封信。
等到慕越转回来时,蓝慕绢坐在椅子拚命掉泪,“好了啦!我让人去请大夫来,你快别哭了,一会儿大夫来见了,岂不笑你。”
“嘎?很丑吗?”蓝慕绢摸着脸问。
慕越怕她会大哭,不敢回答她,让她等一下,自己走到书案前,她看了一遍后,将小黑子儿要的那封信找出来,拿出去给他,又叮嘱他小心办差,小黑子儿嘿笑的点头拿了信飞快的跑走了。
慕越又走回来,“走吧!”
“走?去那儿?”蓝慕绢一怔,慕越已经将她搀扶起来。
“去我上课的书室等大夫啊!”慕越莫名的看她一眼,“不然你要在这儿等大夫来?”
蓝慕绢点头迭声道:“当……。当然啊!不在这儿等大夫来,我这脚疼得很,怎么走动啊?”
“这书房是不许外人进的。”慕越正色的对她道。“若不是你要跟,也不会让你进来,大夫可是外人,他来可进不了书房里,你让大夫怎么给你看脚?”
蓝慕绢不想走,却敌不过慕越的手劲儿,一个人就把她硬是半扶半拖的带出来,此时就看到一个青衣小厮气急败坏的跑来。
“七姑娘,您怎么进去了。”
“怎么?我不能进去?”
“不是,咳,老爷昨儿说未经允许都不准人进去的,您,您自个儿进去也就算了,怎么,怎么还带了人进去呢?”小厮愁眉苦脸的抱怨着,慕越被个小厮指责她带人进书房,觉得脸面不好看,气得涨红了脸。
“不进就不进,哼!以后谁再忘了口令,进不得书房,就别让他来找我帮忙。”说着气嘟嘟的扶着蓝慕绢要走,雀儿几个赶忙上前,有的哄着慕越,让她别恼,还骂那小厮不知好歹,有的则上前去扶蓝慕绢,一行人闹烘烘的往慕越上课的书室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暑气秋凉 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暑气秋凉 六
进了书室,慕越犹自气恼,平儿、雀儿几个丫鬟围着她哄劝着,反观蓝慕绢这方,被安置到书室的椅子后,就只有她自己的丫鬟陪在她身边,她见众人都围着慕越,无人注意到自己,抿着嘴示意她的丫鬟靠近些,。
“哪,拿去。”
丫鬟看自家小姐从衣襟里掏出几张纸,不禁头皮发麻,怯怯的推却。“姑娘,您……”
“拿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要的东西,反正我是弄来了,你负责把东西送出去。”蓝慕绢悄声的道,丫鬟皱着眉头为难的看着她,等蓝慕绢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才慌忙接过,又慌慌张张的扫了慕越那头一眼,匆匆将那几张书信折了折往怀里塞。
外头一个嬷嬷扬声道:“七姑娘,罗大夫的药芦远,若表小姐疼得厉害,要不要让府里懂医的嬷嬷来瞧瞧?”
“也好。”
蓝府是将军府,府里的护卫、老爷、少爷他们的亲卫们练武筋骨扭伤是常事,有人是家传,也有人是久伤成医,就连内宅的婆子、嬷嬷们也有人懂得一二,慕越看蓝慕绢疼得紧,怕她等不及罗大夫来,听嬷嬷这么问,便应下了。
蓝慕绢与她的丫鬟对望一眼,蓝慕绢紧扣着那丫鬟的手不放,指甲深深的札进了丫鬟的掌心,疼得她眼泪直打转,却不敢任它掉下来,拚命的咬唇忍住。
“姑娘,您不是要我把东西送出去?”
蓝慕绢心慌,摇头道:“不,你在这儿陪我,等他们看过我的伤再说。”
那丫鬟却轻轻扳着她的手指。低声的道:“姑娘,等人看过你的伤,我再要离开就可能引人注意了。”
蓝慕绢毕竟年幼,被丫鬟这么一说,心里慌着,不知如何是好。“那,要怎么做?”跟那位好心的姐姐说的相差好多啊!那姐姐没说三姨父的外书房会戒备森严,没有口令还进不去,她们原打算找机会溜进去,没想到连内院都出不了。
没想到今天第一次顺利出内院。却意外得知外书房这么难进,蓝慕绢才会借口葳了脚好有机会一人独处。
可她又不知对方究竟要什么,只能随便拿了几张纸应付应付。
贴身侍候蓝慕绢的丫鬟,年岁也不大,不过跟在蓝慕绢身边也有一年多,知道如何应付这位主子,“姑娘,这东西可关系着老爷的安危。我要是不趁乱把东西送出去,放在身上收着,万一被人逮着了,搜出东西来,老爷可就回不来了。”
被丫鬟这么一说,蓝慕绢连忙放开自己的手。“那你快去吧!”
那个丫鬟点点头,这时外头的小厮高声请安,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子轻轻的应了,蓝慕绢好奇的抬头张望着。可是隔着屏风,她什么都看不见。
“七姑娘。听说令表妹也跟着来了?”声音里暗含着不悦,蓝慕绢听着一惊。怆惶的抬头睃慕越。
慕越起身曲膝福了福道:“先生莫怪,家表妹久闻先生才华,故而千求万恳拜托学生带她来求见先生,学生见她诚恳,心下不忍其失望,未告知先生就带着表妹过来,是学生的错。”
“嗯,回去之后,将日前的功课再加上一百遍吧!”
慕越的脸垮了,但还是有礼的道:“是。”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学生知道,谢先生不怪之恩。”
郑先生冷哼一声,遂坐下讲课,慕越身边的丫鬟,早在郑先生出声时,就鱼贯退出去,唯独蓝慕绢的丫鬟慢了些,等她发现不对,要退下时,郑先生已经开始讲课,他与慕越一问一答,浑不知旁边的蓝慕绢和丫鬟焦心不已,。
等到郑先生讲完课离去,慕越的丫鬟才领着一个年约六十的嬷嬷进来,平儿道:“这位是邓嬷嬷,家里的父祖、夫家都是武师出身的,邓嬷嬷随着长辈、丈夫修习推拿之术。”这番话是说给蓝慕绢听的,慕越自然是识得这位邓嬷嬷的。
邓嬷嬷圆脸满是和善亲切的笑,她上前对慕越福了福,“七姑娘安,表姑娘安。”
慕越指了蓝慕绢的脚,对邓嬷嬷道:“表妹葳了脚,还请嬷嬷帮她瞧瞧。”
邓嬷嬷颌首上前弯身查看,蓝慕绢畏怯的将脚缩回裙下,怕被戳穿谎话,慕越让平儿端了杌子给邓嬷嬷坐,蓝慕绢的丫鬟便趁隙溜了出去,蓝慕绢原有些害怕,但邓嬷嬷态度温和问了她一些旁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握住她的脚除了她的鞋袜,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才有些疑惑的道:“表姑娘这脚好好的,没事。”
慕越不解看着蓝慕绢,蓝慕绢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可我真的很疼啊!”
邓嬷嬷看着摇了摇头,“兴许是表姑娘平日不常走动,今日走动的多了些,就觉得脚疼了也说不定。”
蓝慕绢连忙点头,“是了,是了,平常在家里,我大都待在房里做针黹,很少走动的。”
慕越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转头问邓嬷嬷,“嬷嬷经验丰富,您说没事儿,那自然就没事,不过若她这疼又发作的话,要怎么办呢?”
她也不说蓝慕绢脚疼是假,只问若再犯该当如何,邓嬷嬷也不藏私,便将祖上传的食疗法说予慕越听,慕越听了之后,便让媚儿去大厨房,要周大娘照做。“晚些周大娘那儿,还请嬷嬷点拨一二。”
邓嬷嬷笑着应下,周大娘如今掌理府中吃食,若能与之交好,自是有好处,她留下一剂祖传药膏便随媚儿告退,。
蓝慕绢,见邓嬷嬷和慕越没多加追问她的伤势,不由大松口气,心里挂记着她那个丫鬟,慕越见她神魂不属,让雀儿让人备滑竿来。
直到被送回致玫院,蓝慕绢方才回过神来。慕越指了两个丫鬟侍候她,让她们看好蓝慕绢,别让她随意走动,免得脚又无故疼痛起来,还把致玫院的管事妈妈找来,好生叮嘱了一番,让她照看好表小姐,让她在院中好生休养,然后才领着丫鬟离去。
慕越转身走出致玫院,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姑娘。您别笑得太大声了,万一让表小姐瞧见了可不好。”平儿温声提醒。
慕越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慕越低声问:“她那个丫鬟去了那儿?”
“去了夫人的院子。”雀儿低言回道。
沿路绿叶逐渐枯黄,秋风起落叶便随之起舞,从她重回到这个世上,将近两年了,这段时间与前世的经历大不相同,继母严氏前世为了生儿育女。可谓耗费心力却苦无收获,她与十二皇子的婚事,早早就订下,程湘湘和蓝慕绢那时常应继母之邀,到家里小住,为的是想得个眼缘。日后想要安排她们两个随媵,只可惜阿朔对这门亲事本就不喜,连她都不愿见,更何况是毫不相干的亲戚!
程湘湘直到家人安排她出嫁。都没见到阿朔一面,而蓝慕绢……。
继母当年竟带了她回京去。而大姨太太将女儿一留留到了十七岁,却不曾为她订亲。她随父兄领兵回京救驾,蓝慕绢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她一无所知,只知成亲之后,继母就变着法子,要将蓝慕绢送进顺王府来陪她。
是那时,蓝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