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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祥一按他的头:“你得听你姐的话,别擅自做主。”
甘少泠白他一眼,扭头想走,却又好奇他问什么,便仍是忍着站住。却听成祥道:“我就想知道,这位懿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什么来头,怎么嫁到解家的。”
安宁侯想到昨日在街上他追逐轿子之时,忍不住问道:“成大哥,你怀疑……懿公主就是你想找的人吗?”
成祥道:“我是这么疑心的,可……可如果她真的是懿公主,我……”
安宁侯仰头看他,甘少泠道:“你又如何?懿公主高高在上,她的夫君是丞相之子解少卿,那可是太后跟皇上看中了的,满城的名门淑媛哪个不羡慕?你呢?”
安宁侯不忿,抗声道:“姐姐!”
成祥却并不气恼,只是笑道:“满城的名门淑媛都羡慕……那你呢?你也这样……巴不得嫁给人家啊?”
甘少泠对上他笑盈盈的眼,忍不住脸上一红:“我是跟你说正经的,话虽然难听,可却是真的不能再真,成爷,不管是谁,都知道这是不行的。何况,若你真的跟懿公主……有些什么的话,实话说,这才是天大的祸事,败坏了懿公主的名声,太后跟皇上会怎么想?解家会怎么想?最后,倒霉的是你,懿公主也会跟着身败名裂……”
安宁侯虽然不喜欢甘少泠这般直白地说话,可却又无法反驳,就看成祥,小声说道:“成大哥,我姐姐说话难听,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成祥点头道:“你们说的真的挺吓人的。”
甘少泠道:“不是吓唬你,而是真的!你愿意懿公主背上……不贞、失节的名头吗?”
成祥顿时皱了眉,继而斩钉截铁道:“她没有!我跟她是清清白白的。”
甘少泠一愣,安宁侯也看成祥,两个人四只眼睛,乌溜溜地写满好奇跟惊疑。
成祥瞥着两人,笑道:“你看你们俩吓得这熊样儿!老子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也没必要跟你们扯谎,我是真的看上小庄了,也认定她是我的娘子,连娶她过门的日子都要选好了……”
成祥摇摇头:“可谁知道,人不见了……我找到人之前,的确是后悔没跟她有什么……可现在瞧着这架势……倘若她真是那什么公主……老子……反倒庆幸没跟她有什么。”
说到最后,成祥挠头,嘴角是一抹苦笑。
安宁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还是个少年,情窦未开,不懂这些男女之间,只是略觉困惑。
甘少泠还是个未嫁的黄花闺女,听着那些话,脸越发红,羞得想奔回内宅,但到底是太过好奇了,又仗着此地并无他人,便厚颜道:“成爷,你别口没遮拦的。不过……既然你跟懿公主什么都没有,那就好说啦……那你为何还想找她?”
成祥想了会儿,道:“我……我就是不放心她。”
甘少泠问道:“不放心?”
成祥的眼前,出现的是在乐水的那个“小庄”,如在眼前,如许清晰,甚至连她双眉间那藏着的一丝悒郁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知不觉,成祥喃喃道:“是啊,我不放心,我……就想看一眼她,知道她好好的,我、我就放心了……走也走的安心。”
“呸……说什么胡话。”甘少泠听到成祥最后一句,便啐了口,“大吉大利。”
安宁侯一愣,然后笑道:“姐,你倒也是很关心成大哥嘛。”
甘少泠便瞪安宁侯:“别跟着没正经的浑说!”
安宁侯目光闪动,忽道:“成大哥,如果你只是想见懿公主的话,我,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横竖解少卿认得我,我可以带着你一块儿去解家拜会,到时候你可以趁机……”
甘少泠一听,厉声喝道:“少锋!”
与此同时,成祥道:“谢谢你啦少锋,不过我已经想到法子啦!”
安宁侯大吃一惊:“什么法子?你总不会还想再次潜入丞相府吧?”甘少泠也瞪圆了眼睛惊奇地看,成祥笑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两天后,解廷毓负手经过廊下,忽地听到一阵笑语传来,隔着廊下的窗格,解廷毓看到对面院中,有几个丫鬟,不知为何正笑得前仰后合。
解廷毓不以为意,正要走过,目光一转,却见几个丫鬟之间,有一道身影,如此鹤立鸡群,隐隐带一丝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是剧场以及剧场配图——
成爷:我身手灵活擅长隐身……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就是看不见我~
小蟹:这蠢萌,怎一个酸爽了得,简直不敢相信……
薇妮:他说的如此有理,我竟无言以对= =
第69章
解廷毓觉得那人有几分眼熟;但穿着却是普通仆人的衣裳;他驻足一看;便有几句话飘入耳中。
“……那乌龟逢年过节;还会从水里爬出来;回到老猎户的家门前;头一下一下地叩地,村子里人都说啊;这乌龟是记得老猎户的救命之恩,所以每年都在他的祭日回来拜祭恩人……”
围绕身畔的丫鬟们听了;齐齐地发出叹息的声音;有的便问道:“这乌龟竟这么有灵性,莫非是成精了?”
又有的笑说:“成哥,你不会是故意编的来哄我们开心吧?”
那男子一本正经道:“乌龟成没成精我是不知道;但这件事儿,在我们那可是人尽皆知的,谁骗你们谁是小狗儿!”
“哈哈哈……”丫鬟们发出欢快地笑声,有人道:“成哥,你怎有这么多有趣儿的故事,再给我们说一个吧?”
解廷毓见丫鬟们围着那男子,有人竟大胆伸手抓着他的手臂……声音里亦无比亲昵,解廷毓不悦,便轻轻咳嗽了声。
刹那间,丫鬟们知道隔墙有耳,这边儿虽然是下人们常来常往的后院,可隔墙那边,却是内宅,当下不敢再笑嚷,纷纷散了。
那男子却道:“姐姐们,改天再见啊!慢点跑留神脚下……”声音也很热络,那些四散的丫鬟们听了,有人便忍不住仍笑。
解廷毓透过窗格看过去,正对上一张相貌周正的脸,解廷毓想了想,记起一个人来。
那男子显然也看到了他,便从廊下走了过来,看见解廷毓之时,便道:“啊……你是……”
解廷毓已经自那错落有致的窗户边走了开去,一路走到没有窗格的窗户边上,仔细看去……没想到那人正也跟着他走,此刻便探头出来,两人不期然就打了个照面。
幸而解廷毓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虽被惊了惊,神色却仍如常,望着那男子,道:“你是……”
那男子望着解廷毓,蓦地扬首一笑:“少卿大人,真是你呀,我还以为我眼花看错了呢。你还记得我?”
他一笑,脸颊边儿上两个酒窝便漾出来,几分喜气地熟络。
解廷毓不知是该震惊还是如何,缓缓道:“你是之前在街上……同安宁侯一块儿的……那位友人,怎么竟在府中?”
解廷毓一边问,一边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身着的是府中普通仆人的衣裳,灰色布衣,歪戴帽子,看来仍有几分不羁流露,一脸自在坦然的笑。
这人自然便是成祥了。
成祥闻言,便把头上的帽子推了推,道:“少卿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我并不是小侯爷的什么友人,只不过跟他萍水相逢,对他稍微有点儿恩惠,小侯爷才对我另眼相看,我从外地来龙都,没有亲戚无依无靠,银子也花光了,小侯爷好心,要收留我在他府里住,只不过我想,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就那么……什么瓜田篱下,干吃白饭吧?所以我就出来找活儿干……”
他滔滔不绝说来,听得解廷毓双眉微蹙,摇头叹息道:“什么瓜田李下……你是想说寄人篱下么?真真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成祥哈哈一笑,毫无羞愧之色,反而啧啧称赞:“果然不愧是少卿大人,哎呀,我在这府里头干活,感觉自己都长了好多见识了……”他有些陶醉地四处望了一圈儿,仿佛对自己的处境无比满意。
解廷毓道:“你叫什么来着?”
成祥望着他,拍了拍胸,道:“成祥,遇难成祥的成祥。”
解廷毓蓦地想起,点头道:“是了,遇难成祥的成祥……不过,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居然甘心只当个区区下仆?”
成祥正经儿地看着解廷毓,回说:“大人您这话可不太对……干什么活儿不是干呢,何况这丞相府大门大户的,当个仆人说出去也有面子,何况给的钱也比别处多……不过吧,其实,起初我是想谋个侍卫啊护院之类的差事,可那些差事,都是有头脸门路才能去做的,还要严查什么身份来历,我这样没什么来路的人自然不成……也是好不容易才谋到现在这个呢。”
解廷毓隐隐有点啼笑皆非,看着他笑影晏晏,挺拔一身捂在那仆人服里,便叹了声:“大材小用古所叹,管仲萧何实流亚……你说你想谋侍卫的差事,你会拳脚功夫么?”
成祥正色道:“何止是会,我的功夫还不错呢。”
解廷毓笑了笑,望着他明澈双眼:“那很好,近来有些不很太平,你便好好干,或许会高升也不一定。”
成祥笑道:“多谢少卿大人夸奖。”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身后有人嚷道:“祥哥,我终于买到一口酥的玫瑰松子糕了……咦你站墙根儿干什么,不会是在撒……”
成祥用力咳嗽了声:“小猛!少卿大人在这儿别胡说八道啊!”
那跑来的人才发现他站在窗前,对面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顿时站住脚:“我刚才没看见。”
解廷毓认得那张略胖的脸:“这是那日跟你同行的?”
成祥陪笑道:“是我兄弟,叫小猛,他跟我一样是个粗人,没什么见识,少卿大人别见怪。”
解廷毓望着两人,忽地问:“买的什么玫瑰松子糕?我看看。”
成祥便叫小猛快来,小猛上前,举起双手,手中果真握着个油纸包,刚一抬起,便嗅到油香扑鼻。
解廷毓盯着看了会儿,道:“我倒是想吃,就给我可好?”
小猛一惊,就看成祥,成祥问:“您真的想吃啊?”
解廷毓道:“嗯。”
成祥似痛下决心般,说道:“那……有什么不好的?就给您吧!”
解廷毓接了过来,看看手中的油包,又看看成祥:“那好……”他拎着纸包,不再说话,转身迈步而行。
小猛眼睁睁看解廷毓走开,不由低声对成祥道:“我拼着给管事的骂排了半小时的队呢!怎么就……”
成祥小声道:“别没大没小的,人家是主子呢……”
两人唧唧喳喳说了这句,头前的解廷毓忽然停了步,回过头来。
成祥撞了小猛一下,两人就齐齐住了嘴,望着解廷毓,双双露出若无其事地笑。
解廷毓看着成祥,慢慢问道:“是了,那天你说你看到一名侍女似是旧识,叫什么……小黄的,如今,你可找到人了么?”
成祥笑道:“刚才还在这儿呢,原来人家不叫小黄,叫小丽姐姐……”
解廷毓看着他闪亮的眼睛,微漾的酒窝,又看看手上的纸包:“这总不会是给她买的吧?”
成祥笑道:“她爱吃这个。”
解廷毓一笑,拎着纸包,看看成祥,若有所思。
成祥望着解廷毓,有那么一点期盼:“你难道是想……”
那一刹那,成祥跟猛子都以为他要把糕点还给他们了……没想到解廷毓点点头,转过身往前而去,这回是真走了,头也不回。
猛子莫名其妙:“这人怎么这样儿啊?什么主子,简直强盗……那花了我三百文呢!”
“嘘!别吱声!”成祥示意他噤声,眼睁睁目送解廷毓拐了弯儿,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