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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虽是庶出少爷,人家好歹也是主子!
素妍微微一笑,“你起来,去凑银子吧!提前与你家里写封信,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们。”
紫鹊连连应“是”,又磕了个响应,起身出了花厅,迎面碰到白莺,得意地扬了扬头:“王妃恩赏,允我赎身!”她是自由身了,可不比这些丫头要体面。
白莺先是微愣,提着裙子跪了下来,万千感动都不足以言表,只化成三个响头,“奴婢一定用心服侍王妃!”按理像她这样犯有过错的丫头,是不会再升为大丫头,更别想回素妍身边服侍,但素妍原谅了她,这份原谅对白莺来说难能可贵,这就是信任,是重用。想想看,要不是特别信得过的,谁会把犯过的丫头搁在自己身边。
青嬷嬷不高兴,觉得素妍此举坏了规矩。
素妍笑看着青嬷嬷,“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喜欢上磕头了。快起来,我又不是高高在上的菩萨,要你们磕头做什么!”
青嬷嬷厉声道:“往后用心服侍。”
白莺低低应“是”,一脸恭敬,微垂着头。
青嬷嬷轻叹一声,“万事都有个规矩,王妃怎么只要五两银子就让她赎身?”这也太少了,买的时候五两,赎身还只五两,哪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这些年给她吃的饭,为她添的衣都不花钱的么?
白莺静默侍立在侧,视线落在素妍身上,一会儿递拭嘴的帕子,一会儿又递汤碗,反弄得素妍有些不耐烦:“你且搁着,我自己来。”她喝了大半碗汤,“我吃好了,都收了吧。”
白莺伸手收拾碗碟等物。
素妍道:“嬷嬷,你就不奇怪,外院的侍卫们为什么一个个都不愿娶紫鹊?”
青嬷嬷还真没想过这问题,“要说相貌,她比白燕还标致一些,怎的就不成呢。”
“紫鹊的性子太刁钻,嘴不饶人,她就是个不省心的。留她在身边,只怕早晚要惹出事来,她原是有家人的,何不放她回去与家人团聚。”素妍用帕子优雅地拭着嘴。
白莺将收拾好的碗送到了小厨房,调头又回来拭膳案。
素妍与青嬷嬷已进了偏厅,“白燕和紫鹊打架的事……”
青嬷嬷忙道:“这事老奴查清楚了,有下人瞧见孙嬷嬷挑唆紫鹊,一早紫鹊原是打算和白燕问个明白的,经孙嬷嬷一挑唆,就变成打架了。”
素妍轻声道,“白燕也不是个省事的。只怕一早就相中了窦侍卫,也知道紫鹊对窦侍卫有意,这才故意说‘紫鹊许是要做管事娘子’的话来。她们两个。倒拿本妃当傻子耍,既是这样,本妃也懒得操那许多心,索性一并打发出琴瑟堂。”
青嬷嬷紧握着拳头。一脸愤怒,“王妃就这么算了?这两个丫头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不过就是两个丫头,我何苦与她们计较,打发出去就是。她们各人是什么样的,嬷嬷心里有杆秤,我心里也有数。”
白莺拿着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听着偏厅的话,即便王妃知道白燕、紫鹊背里做的事,依旧没有为难。反而给了她们一条路走。王妃的确是宽厚的,只是白燕、紫鹊这回也做得太过分了,竟当王妃是傻的,王妃是什么人,她有玲珑心窃。岂是旁人能算计的。
想到这儿,白莺又猜:只怕白燕往后的日子也不会有多好过。
青嬷嬷道:“两个都有错,原该重罚的。白燕许了窦侍卫,紫鹊又能赎身回家与家人团聚,这等恩赏,算是少有的。”
素妍微微一笑,“窦侍卫有城府。紫鹊回到汝州乡下。未必有她想的那么好。是我的恩赏还是在罚她们,现下定论为时尚早。嬷嬷以为我是宽厚的?我却是在罚她们用一生作赌?敢在本妃面前玩花样,拿我当泥捏的呢?”
是恩赏么?
她不这么认为!
窦勇在权衡娶紫鹊还是白燕时,素妍就瞧出来了,窦勇的人品远不及童英、韦雄,他更势利。这原也不是坏处。只是要是婚后发现白燕没有带来他预期想要的东西,定不会善待白燕。
白燕远不如白菲善良、沉稳和单纯,更不如白菲那样肯用心。
青嬷嬷早前想过要把田荷许给窦侍卫,此刻听素妍一说,“窦侍卫他……”
“童英是从六品侍卫。韦雄是正七品侍卫,窦侍卫是从七品侍卫,他们三个原是同时来的王府,怎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嬷嬷当细想这其间的道理。老王爷、王爷都是聪敏的,这些个侍卫各人是什么样的人,可比你、我都要清楚。”
青嬷嬷捧了点心过来,素妍摇头“饱着呢,吃不下。”
素妍又道:“童英、韦雄二人上过战场,又帮老王爷修渠建码头,等几桩事下来,他们俩武能打仗,文亦是大半个监工行家。就凭这点,就比窦侍卫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早前,我让他们随白菲、紫鸢去卫州打理田庄、铺子,他们两个倒也管理得不错,这也算是本事。”
青嬷嬷如梦初醒,她一个活了几十岁的人,竟不如素妍看事通透,“听王妃一说,窦侍卫人虽不错,与他们相比可就差了。童、韦两位侍卫亦学得一身本事。”
素妍莞尔一笑,起身移着莲步,站在窗前瞧外面:白燕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紫鹊已跑得没影。“看起来,童英、韦雄未能去徐州平叛,失了一个建立军功的机会。可太平天下,需要的更是有其他本事的人,能真正为百姓谋福之人。窦勇早前,亦有去卫州修渠的机会,可他在王爷面前耍聪明,说只想与王爷在一起,却不知失了多好的机会!”
白莺听着对话,心头一阵激荡,王妃句句道来一针见血。王妃看似埋心书法丹青,却对众人之事了然于心。白莺隐隐觉得,王妃似在有意培养童英、韦雄,就凭王妃与皇后、太后的情分,要是让童、韦做个更大的官,定不在话下。
她可不能在王妃面前耍心眼,哪里有王妃的见识,她连王妃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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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燕、紫鹊都以为自己上了天,却不晓得在那之前,王妃已经预料到太多的不好。
白莺出了花厅,开始继续忙自个的事。
田荷一脸愁云,手里拿着女红,正密密地缝着,像在发泄,“啊呀”一声,针尖扎在了她的指头上,她含着指头,与白莺的目光碰个正着。
白莺笑了一下,没有因提升为大丫头而觉得欢喜若狂,反而一如从前,“田荷。”
田荷愤声道:“不要理我,我今儿心情不好。”
白莺赔着笑脸,“田荷,如今白燕、紫鹊都要离开琴瑟堂,这院里只我们四个。”白芷、白茱,再是白莺和田荷,按照定例这里还要进两个二等丫头,用来看守内院、打扫院落,做些跑腿传话的差使。“你要做内院大丫头了。”
田荷听到这话儿,手下一凝,又“啊呀”一声,快速含住手指头,又喜又怒地看着白莺,“你可不要诳骗我?”
白莺道:“哪能呢。”见田荷的心情好转,白莺又道:“也不知道嬷嬷会挑两个什么样的二等丫头来。”
二人小声地议论了一阵。
紫鹊出去了一趟,从钱庄里取了自己攒下的贴己银子,不多不少刚五两。
孙嬷嬷得知紫鹊要赎身,心下有些不乐意。她认干女儿就是想后半生有个依靠,不想紫鹊要离开了。好在白茱还在,白茱无父无母,自是不会赎身离开的。
紫鹊又在外寻了做生意的汝州同乡,与人约好了过几日随他们一同回汝州老家,写了家书告诉家人说自己将回返家里的消息。
翌日一早,白燕包着自己的包袱搬出琴瑟堂。
紫鹊候在花厅里。等着交了赎身银子就离开。
素妍一早就去了静堂,并没有北自张罗紫鹊赎身的事,而是交给了青嬷嬷来做。
青嬷嬷板着一张脸,冷声道:“照着规矩。各家丫头长大,家里要赎身时至少亦得十五两银子,我们王妃心善,允你以进来的身价自赎。”
白茱、白莺、白芷等几个心下好奇亦到青嬷嬷屋里来凑趣。
紫鹊满是欢喜,她的包袱等东西一早就收拾好了。
青嬷嬷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紫鹊应答一声。
青嬷嬷点头道:“把东西拿出来,一会儿赎了身,让田荷送你出大门。”
紫鹊欢天喜地地回屋取了自己的包袱,抱一个、背一个,鼓鼓囊囊的,青嬷嬷一瞧越发不高兴了。心下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孙嬷嬷隐隐觉得这事只怕有些不妥当,这在哪家都没有买时五两银子,离开时还五两银子的,十来岁的小女娃,吃了六七年的猪肉、白米饭长成了水灵灵的妙龄少女。人家供你吃、供你穿,总得多收些吃穿花用钱。
青嬷嬷坐在贵妃椅上,不说一句。
过了不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大管家的和田嫂子、乔嬷嬷的声音。
几位管事彼此见了礼,说了几句话,
青嬷嬷道:“紫鹊要自赎返乡,为免旁人说道。请你们做个见证。”又对田嫂子道:“你对这些事最熟,有什么建议先说说吧。”
田嫂子低应一声,“在皇城各家,要是丫头赎身离开,临离开时是得好好检查一下。早前在江家,亦发生了几起丫头窍取主子屋里贵重东西的事儿。为了日后好见面。都是由各处管事把关的。”
紫鹊一听,在离开前还要接受检查,心头一紧,“我是有些好看衣服,还有些……”
不等她说话。田嫂子道:“衣服是王府给你置备的。你到了外头,总不能再穿王府丫头才能穿的衣衫,万一到了外面招摇撞骗做了坏事,岂不要污了王府的名头。”她扫看几个管事,笑道:“各位都是经过这些事的,孙嬷嬷也该知道,便是宫里头的宫女年满二十五放还归家,早前宫中穿用的衣衫等物也不允带离出宫。”
孙嬷嬷连声应“是”,宫里有这规矩,王府也有这规矩倒也不奇怪。
青嬷嬷起身笑道:“有劳田嫂子辛苦一趟,把这些东西都检查检查。紫鹊,你随了白茱、田荷回屋里,让她们俩帮你检查一下。”她扭头对田荷道,“眼睛放亮些,但凡是王府的,能与王府牵扯上的,任是穿的、用的、戴的、使的,一律不得带出王府去。”
紫鹊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包袱,那里面是有些好东西,可都是她攒了好几年的体己,除了银子,便是包袱里的了。
田嫂子与乔嬷嬷、孙嬷嬷强势夺过,进了紫鹊早前住过的屋子,打开两个大包袱,将里面的衣衫等物都给打开来,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全都是衣衫,四季穿的鲜丽绫罗,头上带的银钗、绒花,竟是齐全得很。
田荷冷声道:“紫鹊,走吧!”
进了丫头住的屋子,田荷逼着紫鹊脱了外袍、中衫,只着肚兜、亵裤,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竟在紫鹊的中衫上发现一个缝上去的贴身小袋,用手捏了一把,竟是内有乾坤。
紫鹊见田荷神色已变,大叫一声“不要”。
终是晚了!
田荷扯开小袋,从里面飞出两张银票来,田荷正瞧着银票,只听“叮当”一声,田荷低头凝望,却是盘好的金丝。
白茱弯腰拾起,瞧着有些眼熟,“这好像是攒丝发钗上的东西。”
紫鹊一阵惊慌,“不!不是……”
田荷冷冷一笑“怎说你要自赎呢?敢情是做了贼,偷了王妃的东西。紫鹊,你好大的胆子,王妃待你恩重如山,你便是这样回报的?”
“不……”紫鹊心下凌乱,她怎么也没猜到,要自赎离开,还要接受检查。这一查就发现她以前为了嫁祸叶氏偷的首饰,可又不敢出手,只好在夜里悄悄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