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道:“你且等等,我去通传。”
门子近了朱武,却见他与一个小姑娘下棋,两人兴致正高。道:“江小姐,你家家奴尚在门外相候。”
素妍道:“劳烦门子大哥告诉她一声,让她们再等等。”
朱武落定棋子,越到后面,神色里就越多一份对素妍的欣赏,道:“告诉她们,让她们酉时过来接人。”
门子迟疑片刻,朱武一心用在下棋上。再看素妍,虽年龄不大,一脸沉思,真真像极了菩萨神像前的小玉女。门子暗想:朱先生向来是个非凡之人,就连收弟子,也与人不同。
素妍抬眸望着朱武,神色一片孺慕、敬仰之情,纯净的眸子,像雨后的晴空一般明朗,不带半分的杂质。
朱武板着面孔:“小姑娘,你有信心做我学生?”
“先生何时说过此话,我怎不知?”她将问题抛了回来,缓缓道:“今日我与先生切磋一二。”
她不会逼迫朱先生,也为一试,师生缘分素来都是两个人有缘方可。若是一厢情愿,朱武也不会拒绝如此多的学子、书生。
门子得了口讯,将素妍的话转告了青嬷嬷。
青嬷嬷问:“小哥,我家小姐过关了?”
一话出,周围的学子、书生都倍觉惊奇,今日竟有位小姐闯关,从朱家下人和这嬷嬷来看,那小姐已进去多时。众人不由得猜测起来,难不成这位小姐风华绝代,听说朱武先生至今尚无家室。
门子答道:“刚才小的去见先生,江小姐正与我家先生下棋。瞧这情形,这一时半会儿结不了,你先回府,等酉时再来。”
青嬷嬷心里欢喜,想到素妍背着无弦琴而入,现在又在下棋,定是过了一关。,“不知我家小姐现在闯的是第几关?”
周围的学子们,有不远数百里之外前来拜师的,个个都频息聆听,神色里有期盼的,有羡慕的,还有暗自猜测的,神色各异,却都将目光汇聚在二人身上。
门子有些不耐烦,道:“至于小姐能否过关,在下无可奉告。”
里面是何状况,青嬷嬷猜测不到,但她不能离开小姐身边。小姐年幼,身边不能没有服侍照料。“还得劳烦小哥向朱先生通禀一声,老婆子想入朱宅服侍我家小姐。请小哥通融通融!”从手腕上摘下银镯子,塞给门子。
门子忙道:“嬷嬷这是作甚?你这不是寒疹我么?你若再这样,我只得拿棍子赶你。”
青嬷嬷不敢坚持,只好言相求:“请小哥帮帮忙,我得留在小姐身边服侍才好。”
门子虽然年轻,却极骄傲,青嬷嬷想用银镯贿赂,他不收便罢,反而颇是生气。
青嬷嬷不再多言,小心地看了眼门子,上了马车。
白芳和白菲连连追问:“怎样了?小姐进去有一个多时辰了。”
青嬷嬷道:“瞧这样子,小姐是真的闯过一关了。门子说,现在正与朱先生下棋。让我们酉时再来接人。”
、041男女大防
白菲道:“那不是都到黄昏了,眼瞧着就中午了,这可如何是好?”
十几名拜访的文人雅士聚在一起,低声议论。听不见说了什么,但从他们审视马车和看青嬷嬷的眼神来断,定是与素妍拜师的事有关。
白芳道:道:“嬷嬷和白菲先回右相府,我在这里候着。如若小姐出来,便能第一眼瞧见我。”
“这……”青嬷嬷想留下来,可自己也进不了朱宅,道:“如此也好,留下一盒糕点,你饿了也能充饥。只是这附近,连个喝水的地儿都没有,好在清晨出门,还带了几个果子,你带上吃。”
白芳拿了糕点和果子跳下马车,牛二载着青嬷嬷与白菲离开了平安巷。白芳在朱宅大门外的榆树下站着,一侧站着几个文人,正在小声地议论着那门上的空白联匾。
过了良久,有人过来对白芳抱拳道:“敢问这位姑娘,进去的那位小姐是什么人?”
右相府的大丫头,衣着打扮也比小户人家的小姐还要高贵。也难怪这人猜不出白芳的身份,只从嬷嬷和朱家门子的言谈中知道,今儿闯关的还有一个女子。
白芳绞着手里的帕子,到底是与男子说话,显得颇不自在。“她是我家小姐,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
一个浅蓝袍男子见白芳正值妙龄,不由得猜想起那小姐呢,或许也是风华绝代。“身为丫鬟,就放心你家小姐独自去见一个男子,你就不怕……”
白芳愤愤地瞪了一眼,定是这几人想岔了,居然想到男女大防之事上,心下懊恼,当即骂道:“看你一介书生,怎也如此龌龊。”
浅蓝袍男子道:“在下一番好心,姑娘何必误会。”
白芳扬了扬头:“哼,我家小姐不过是*岁的孩子,一向仰慕朱先生,今儿特来拜访。”
众人才知,猜测了大半晌的才女佳人,原是个孩子。
如果这孩子真是闯关,最后还闯关成功,被朱武收为弟子,让他等如何面对世人。
白芳生气,不再搭理那些人,只捧着糕点,拿着水果吃着。
正午的太阳很烈,天很热,有人离开了。不多会儿,有人叫了卖凉茶的老汉,在榆树底下饮茶聊天。
“那门前的空白联匾到底是何意,只说这是第一关。之前是可砸,如今不能砸,我都来三天了,连朱先生的面都没见着。”
“不如,试着去联匾上题写对联如何?”
卢稹壮着胆子,令人备下了笔墨,大气凛然地走到朱宅门前,在一边的空白联匾上,书写对联,刚写上不到一刻钟,只听大门吱嘎一声,众人兴致勃勃,当看到下人提着的水桶时,心顿时就凉了一大截。
下人拿了葫芦瓢,一瓢泼至联匾上,三两下用抹布擦了个干净,转身进了大门。
卢稹顿时凉透身心,他在蓬安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子,没想在朱武这里碰了壁。
不多会儿,下人开了大门,身后跟着两名家奴,提着茶壶,拿着馒头。
“各位公子,我家先生说今日天气炎热,备了凉茶、馒头,请大家都用些,大家用完凉点,就请回去吧。”
卢稹心有不甘,抱拳道:“这位小哥,在下是从蓬安而来,八百里之遥,特意来此拜见朱先生,还请小哥帮忙通禀。”
下人道:“早在我家先生回抵皇城时,便已对外宣布,这几月暂不会见亲友。公子若要拜见先生,还等到二十之后再来。”
如今不过是初八,等二十还得十几日。
从宅门内出来一名家丁,手里拿着张纸,三两下就贴在了墙上,只上纸上写着这两个多月来那些精妙的绝对,竟有十三个之多。
众人围在那里观了良久,卢稹摇头轻叹:“没想皇城书院的大才子都在此被拒,我是没有希望了。”
“朱先生收琅琊公子为弟子便罢,今儿还见了一个小姑娘,若真收这小姑娘为弟子,让我等颜面何存,只是不知这小姑娘有何等本事,竟能得朱先生青睐。”
一直安静的白芳再也按捺不住:“我家小姐的本事多了去。字写得好、棋下得好,画也颇得先生赞赏……”
有人看过纸上的绝对,便相继离开,但最终还是有五六个人留下来。
白芳耐着性子坐在榆树下,时不时望着宅门,但见宅内的人出来又进去,进去又出来,如此往复,好一阵儿了,依旧不见素妍的身影。
*
青嬷嬷与白菲回到右相府,先去见了虞氏,与虞氏禀明拜师之事。
“什么?妍儿去朱家闯关拜师了?”
这可是府里的大消息啊,比那盛夏的雷声更为响亮。
青嬷嬷笑道:“小姐不仅去闯关,还得到朱武先生相见,听朱宅的下人说,小姐已经闯过一关了。让我们酉时再去接人。”
虞氏初是意外,这会更是好奇,“妍儿闯关,且还过了,真是奇了。”
如果过关的是江书麒、江书麟,虞氏一定会多念几声“阿弥陀佛”,现在居然是素妍闯关,还过了一关。
很快,小姐去朱家闯关拜师的事儿,就像一股风,吹遍了右相府每个角落,闯关不是重点,难得的是小姐过关了。
有人大赞:“小姐病好之后,便懂事许多,不再捉弄丫头、婆子,而且对得月阁的丫头很好。”
“小姐天姿聪颖,又如此用心读书,一定可以过关的。”
就在右相府上下议论纷纷的时候,素妍已与朱武下完了一盘棋,这一盘棋足足下了一个时辰,这对于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来说,是难能可贵。即便最后素妍输了七子,但朱武先生看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怜惜。
素妍施了一礼:“还请朱先生设第三关。”
朱武今儿喝了一上午的茶水,一阵微风拂法,吹落头顶的树叶,翩翩而落,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且用午食,到客房小憩半个时辰,再闯第三关。”
琴,已经试过。
棋,也下过了。
那么第三关,不是书法,便是丹青。
、042第三关
素妍自认,书法与丹青都算不得出色,但还勉强见人,她到底只是个孩子,又是近来才认真开始学习的。
纵观前面两关,一赢一输,而这第一关,还是她取巧才胜,到底是胜之不武。
“来人,传午食!”
午食很简单,三菜皆是素菜,一道凉拌黄瓜,一道素炒茄子,还有一道小葱豆腐,另有一钵白菜蛋花汤。
用罢午食,自有下人领着素妍去客房小憩。
她着实有些累了,不多会儿就睡得沉稳,睡得正香,被一个中年女人给唤醒,又领着她去了朱先生的悠然居。
素妍恭谨地唤道:“朱先生。”
朱武想好第三关的题目:“书法。”
“书法?”正如素妍最初的猜想。
朱武含笑道:“此书法可不同寻常。”
“但请先生明言。”
“抄经!”
她离开二十年了,枉死黄泉,每年这几日,朱武都会亲自抄经,然后焚化,为她安魂祈福。
今年的经书尚未抄好,因他总被陆续来访的朋友打扰,又多了拜访求师的学子、书生,让他无法安心抄经。
素妍以为自己听错了,“抄经?”
“对。抄经,以一个半时辰为限,看谁抄得又快又好。”朱武起身走到院中的树荫下,已经摆下了两张书案,有书僮正在砚墨。
素妍自觉地转身走到一边的铜盆前,净手完毕,方捧起案上的经书,但见扉页写着醒目的三个大字《安魂经》,这卷经本是用来给亡者安魂超渡所用。扉页的三字,是漂亮、工整的小楷,字字娟秀,她能猜测得出,这本经书应是女子所抄。
前世时,她在无色庵里几乎天天都在抄《安魂经》、《祈福经》,有帮皇城太太、小姐抄的,还有一些是庵中自己要用的。但凡抄好了,每月都有到无色庵给活着的亲人祈福,为死去的长辈安魂的,无色庵便以一本八十文至一百文的价格售卖出去。
无论她有多累,庵里的师太都会让她抄写。她虽是待发修行的女尼,却是尼姑里少有字写得入目的。需要经书的人太多,一些办丧事的人家也会前来花钱买上几本乃至十几本、数十本,在亡者坟前焚烧。
为了替父母超渡,她甚至还割破手腕,沾血抄写过。只盼父母亲人能早至极乐,能转世轮回再寻个好人家。
带着繁复的心境,素妍一页,又一页地翻过。页页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将她带回了无色庵中那平静而痛苦的日日夜夜。
她被曹玉臻、胡香灵禁锢在无色庵,失去了自由,连心也一并沉寂,苟延残喘地活着,只是为了替父母的亡灵祈福。
素妍想要问什么,但终是住口。朱武要抄《安魂经》定是给亲人或在意的亡灵备下的。她又何苦要提及他的伤心事。
没有过多的话,素妍从书僮手里接过砚棒,轻重适度地砚墨,手在砚墨,眼睛却在看着《安魂经》,也许是她记得太牢,每翻过一页,她又忆起了里面每一个字,每一句经的内容,甚至或多或少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