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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道:“瞧什么呢?”
“师姐,就算你把自己弄脏了,可那双眼睛我还是认得出来。”
素妍睨出一丝眸光:“贫嘴。”又合上眼睛,“你帮我把药熬了吧。”
“好!那我去厨房了。”
柳飞飞下了床,要寻外袍,这才回过神来,她昨晚因为做噩梦,就跑到这边来了,外袍可都在原来的帐篷呢。吐了口气,穿上鞋,挑起帐帘,见外面没有巡逻的卫兵,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帐适,着好外袍,又风一样地奔回,拿着药锅去厨房。
待她熬好药,素妍已经起床漱洗了,依旧扮成士兵模样。
药凉得差不多,素妍与柳飞飞折往左肩王父子的帐篷,站在外面,柳飞飞低声道:“左肩王,琰世子该喝药了。”
宇文琰还在睡梦中,听到这声音,立即道:“进来吧!”
他醒过来了!
素妍心下大喜。
、215事破
左肩王扯了一下:“不继续享受了?”
宇文琰立时回过神来,继续装死。
左肩王取了袍子,三两下着好,咳嗽两声:“进来吧!”
素妍与柳飞飞进帐篷,随道打起帘子。
左肩王微微一笑,走近铜盆,捧了水洗脸:“江丫头,你这药是不是没下对,世子怎么还没醒。”
素妍昨儿查看伤口的时候,已经看到没那么瘀青发紫了,看来,毒是真的解了,或者说其实宇文琰是服了药的。
“也许是真的没下对。”素妍恼羞成怒。
明明听到宇文琰喊了声“进来吧”,虽说是父子,可他们的声音素妍还是能分辩得清的,也许因为前世做了数年的哑巴,对于声音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分辩力。
她转身笑道:“师妹,回头抓两把巴豆熬到药里,好好儿地拉拉肚子,把一肚子的坏水都拉干净,就不会再昏了。”
宇文琰心头一沉,这下惨了,被她发现了。
左肩王一脸无辜:“丫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先看看世子,他怎么还不醒。”
素妍走到榻前,揭起蚊帐,宇文琰穿着丝绸亵裤,上身裹着包扎伤口的布带,未着衣袍,四脚伸得笔直,闭着眼睛,扮单纯,装可爱!
妈的!居然敢骗她。
素妍握起拳头,“啊——”一声惊叫,宇文琰大叫出声。
她冷冷地怒瞪着宇文琰,果然在骗人,回想昨日,素妍怒火燃烧,她一片关心,居然被他给骗子。
可恶!可恶……
宇文琰道:“你……”
“宇文琰,骗人是不是很好玩?昨天就在给我装昏。你一早就喝了解药,却想搏取我的同情。宇文琰,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骗子!大混蛋!”言罢,抬臂又是一拳,这次直击宇文琰的腹部。
“啊!江素妍,你不能下这样的狠手!”
柳飞飞见素妍被骗,也怒目相对,双手叉手:“可恶!我再也不给你熬药了。还有左肩王,你也太过分了,我们都当你是长辈。你居然合起世子一起骗我和师姐。”
素妍领先出了帐篷,站在外面,又骂了句:“宇文琰你个王八蛋!混蛋!”
休想再让她理他!
骗她。还诱她用嘴给他喂药。
他真昏便罢,偏是假的,他居然吃她的豆腐,不可饶恕!绝不饶恕。
宇文琰扱上夏季撒鞋,追出帐篷。只看到素妍与柳飞飞远去的背影。走了很远,柳飞飞回头恶狠狠地比划了一个揍人的动作。
他转身回到帐篷:“父王,怎么就让她发现了呢?怎么就发现了?”
“你笨啊!柳丫头站在外面说该喝药,你就叫进来。”
“我和你的声音不是相近么,她们怎么就听出来了。”
左肩王道:“还是你太贪心。昨日那丫头都给你喂药了,如果再昏迷。也太不正常了。她还给你检查了伤口,余毒已清,你怎么还装昏。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你在装?”
宇文琰跳着脚,急得团团转,“你不肯帮我!要是你提醒我,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这下好了,她一定生气了。昨天肯喂我吃药。就以为我是真昏,现在知道是假的。指不定如何生气。”
左肩王微微一笑:“臭小子,你不是说她昨天是用竹筒喂你吃药的?”现在看来,完全不像是那么回事,连老爹都骗。
“人家是姑娘家,这种事让人知道,让人怎么看?她喂我吃药,是真用竹筒喂的……”
似是而非的答案,却亦在证实一件事,她用嘴喂药,但宇文琰不能讲出去。对外,还得说是用竹筒喂药,就如营医给昏迷的将士喂药一般。
不能让左肩王知道,万一传扬出去,女儿家的名声就全毁了。
宇文琰有种如坐针毡的难受,坐不是,走不是,躺着更不是。
药就搁放在案上,吃还是不吃?
健康第一,宇文琰捧起药碗,皱了皱眉,一饮而尽,脑子里都是昨晚她喂药的情形,那感觉真好,很温暖,很甜蜜,哪里是吃药,压根就是饮蜂蜜水。
素妍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她在慕容氏的帐篷里住着,白天、晚上龟缩在那儿。
柳飞飞时不时往帐篷里去,几个丫头还上午、下午地跑到胡杨林里喊一通“县主”,最初是着急,看着柳飞飞该吃的吃,该睡的睡,除了那晚做了噩梦,半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
展颜怀疑了!
接下来,初秋觉得古怪。
再然后,白芫越发觉得柳飞飞应该知道些什么。
柳飞飞出去,几个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初秋道:“你们还记得,就是县主不见了的第一天,柳小姐急得跟什么似的,眼泪都急出来了。”
白芫道:“对!也太古怪了,我记得那日二奶奶叫了她去,回来后就不急了。”
笑笑歪着脑袋,看着展颜,亦是一脸纯粹的疑惑。
这几日展颜也急了,正好奇她父亲、母亲怎么不急,看到江书麟急得一日几趟地往胡杨林跑,胡杨林周围也就派了十几个人轮流看着,硬是连只鸟都没飞出来过。江书麟带着丫头们,每天都去胡杨林周围喊“县主”。
展颜暗想:如果小姑姑真出了事,父母亲一定很急,因为之前祖父写过信,让他们照应小姑姑。出了事,以祖母那泼辣不讲理的性子,定会骂她父母的不是。可这回,连她爹娘都不着急了,更奇怪的是,她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脾性,敢和她娘赌气,还搬到士兵大帐去住。
几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展颜道:“笑笑,我去看奶奶,你不用跟着,陪她们说话。”
笑笑一脸茫然,眼神变得空洞而木讷,就似还在睡梦中一般。
初秋则是有些巴不得:你快走,好让我们几个说话。丫头们说话,有个小姐在,真得顾忌不少啊。
白芫保持着一个笑眯眯的表情,白芷则是一贯的沉默稳重,少言语、少微笑。
展颜觉得秘密就在父母的帐篷,近了,她放缓了脚步,这大营说大很大,上千顶帐篷,大大小小,各式各样,方的、圆的一应俱全。
江书鲲夫妇的帐篷里,传出女人的笑语说话声。
杨云屏问:“县主,这次打仗,你还呆在大营?”
素妍笑盈盈地,正帮着江二太太与柳飞飞理丝线,素妍打小的不会女红,山上若有破了、损了,全都由柳飞飞代劳。现在江二太太正在帮她修补肚兜上的系带,柳飞飞亦在一边打着下手。
柳飞飞学着素妍的口吻:“这种上阵杀敌的力气活,自然我们做的,师姐做的可是劳心活,不去也罢,有师姐坐镇大营,各位大将军也能放心无忧。想到大破螃蟹那晚,真是有惊无险……”
素妍抬手拍了下柳飞飞的脸颊,像在拍,更像在捏。
柳飞飞瞪眼道:“师姐,都说我最近长胖了,敢情是被你捏胖的。”
素妍笑嘻嘻地道:“捏也能捏胖的,我这是捏吗,我这是心疼地摸。明明是被六哥给喂胖的,怪我捏胖了。”
在杨云屏与慕容氏眼里,她们都是小孩子,一起打、一起闹。
杨云屏已经二十出头,至今尚未许配人家,皇城名门世家的公子瞧她不上,而寻常人家她又瞧不上,如此,婚事就耽搁了下来。
素妍与柳飞飞打闹间,蓦地回头,看见杨云屏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心头一沉,不再与柳飞飞打闹。
杨云屏追问:“这两日,我瞧见父帅和左肩王都在加紧练兵,而且各营是分开训练的,如果我没猜差,又要打仗了。”
素妍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她努力地回想,前世时,皇帝驾崩后,留下遗诏立皇嫡长孙宇文轩为帝,另有旨意,要吴王娶骠骑大将军、镇国公杨秉忠之女为后。“杨姐姐,你还有别的姐妹么?”
杨云屏一脸错愕。
慕容氏抬起头来,正待开口,杨云屏却已缓缓道:“我本来是有一个妹妹,可是十年前亦染病身亡,我母亲最是疼她,小妹病亡不久,我母亲也去了。”她的眉宇里有着浓浓的哀伤。
杨云屏没有姐妹,杨秉忠元帅只她一个女儿,那么吴王登基后的皇后非杨云屏莫属了。她便是未来的皇后,二十出头的年纪,比吴王年长两岁。按理杨家手握兵权,吴王坐得稳帝位,可谁曾想到杨云屏这个皇后还没当足百日,就莫名地暴毙身亡,这也直接给新帝与镇国公杨家的关系埋下了伏笔,亦为后来的帝位之争,皇权之变留下了隐患。
当时,皇城中曾有留言,说新帝宠极别的嫔妃,也至宠妃灭后。
柳飞飞见素妍突地不说话,定是知道些什么,不会无缘无故地问杨云屏这些话。
素妍话题一转,道:“杨姐姐,稍后若再有大战,我会上阵!”
几人都颇是不信,连帐外听着的江展颜也微微一愣,挑起帘子,很是生气地道:“小姑姑,你骗我,骗得我好苦哇。害得我为你担心了好几日。”
江展颜奔了过来,站在素妍面前,一副恨恨的样子,但看到素妍平安无事,悬着的心又落回到肚里。
、216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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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道:“是姑姑不对,不该骗你,可这不是为了将瘸军师、西歧国四皇子转走么,再则大战在即,让拓跋昭暂时放松戒备,这亦无甚不可。”态度真诚,倒不是应付。
几人听素妍如此一说,慕容氏道:“两名重犯已经转走了?”
素妍道:“总不能带着他们俩去打仗吧。杨元帅与左肩王都是行事稳贴的人,前儿瞧见重囚帐那儿少了几个左肩王的护卫,便猜到一二。”
重囚犯离开大营,是押回皇城,亦或是安置在旁处,无人知晓。
柳飞飞问:“真要打仗了,那几个丫头可是好好习练武功,别到时候丢了我们右相府的脸面。”
素妍道:“那师妹这回,又有事做了,赶紧带了丫头们去操练。师妹的武功自是没话说,那几个丫头打了几场战,也亦有经验,‘四方攻守’枪阵她们倒也使得应对自如,好几日不练,莫要落下了。”
柳飞飞本是急性子,这回子听素妍一说,立即道:“师姐,我带她们操练去!这些天,都变得嘀嘀咕咕起来,可不能让她们变懒了。”
素妍笑答一声,柳飞飞回了小帐,招呼着四个丫头拿了长枪,直接选了个空旷地带当成校场,领着她们练起“四方攻守枪阵”。
江展颜知了实情,也不甘落后,坐了会子,与慕容氏说了几句话,埋怨了素妍几句。素妍只笑着赔了不是,说下回再有这样定会告诉她,江展颜这才作罢,亦拿了兵器与柳飞飞等人练起武功来。
几个少女在一边练着,各营的校场也是热闹非凡,一副热火朝天之状,大将军衣着战袍铠甲,穿梭在众将士之间,嘴里不停地喊着“刺!刺!再刺!”“杀!杀!”
大营中因山果中毒的将士,也得一一解毒。只是有几个原本有伤,这回又中了剧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