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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止讶异:“小岚你不是不会?”
我怒瞪他一眼,“我不会学的啊。”
他勾唇一笑,眉目展开,坐上前来,“好,能跟飞来阁阁主对弈,三生有幸!”
我轻笑,“待会若是给你赢了我这阁主,是不是你八辈子福气。”
他接着玩笑,“若是娶了阁主,是十八辈子的积德。”
两人忽然就这么沉默了,只有棋子落在棋盘的清脆之声。这一句本是无意之说,却揭开了两人都不愿提起而深埋在心底的话题。
子落,心里叹口气。
流止忽然抓过我的手,眼神热切地呼唤我,“小岚。”
我不急着抽开,只是凝望他急切等待我说话的双眼,“流止,我和你守在这飞来阁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他点头,不明白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明白我的身不由己,我的追求我的梦想。我追寻的自由。可你知道为何我迟迟不曾离开?”
“因为殿下把你束缚在此。”
我笑道:“流止,曾经我也这么以为,因为他把我束缚在此,让我哪儿也不能去。可现在呢?他从未要求我什么,也从未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想走,他拦不住我。”
“小岚……”
“是我把自己绑在这儿,卑微地等他需要我的时候,从营地赶来找我。哪怕一面,都让我感觉这些日子所有的煎熬都是值得的。”
就是如今,我都还会奢望他对我的爱纯粹得没有任何杂质。
跟流止的对弈并未多久,我便输了。
他起身说道:“小岚,你今日脸色看起来不好,多休息吧。”然后飞身离开。
待流止离开后,我坐在案前,将所有有关甄无缺的记忆都思考了一遍。
他是谁?
他是云城甄家的独子。
他父母呢?已经离开南国逃到了顾国。
顾国,顾国如今情势如何?
新君初登位,旧势力一定是个阻碍,他需要新的力量替他稳固朝政,他需要在朝野上建立一次深得人心的威望。
想得越多,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就开始有头绪。
正巧暗香上来,我唤过暗香,“你在云城待了五年之多?”
她答道,“恩,怎么了?”
“云城的甄家可有过什么变故?”
“变故?”她想了想,“倒好像真有过,只不过不是我在云城的五年里,应该说是八年前,贾老爷一家曾经出过一次海难,然后一家人一身落落魄的回来,似乎说是躲过了那一次海难,在孤岛生存了半个月终于得救。”
那时候甄公子因为患病,在家休养了几年,才被放出来。
那么韩真璟与甄无缺认识也大概两年,从韩真璟到贾府至今,间隔六年多时间么,长相变化应该挺大了。
这些事,当初小姐没跟我提起过,我也没去问。如今想来,却是太多巧合。
我从书柜中拿下一些史书,翻看了一下韩真璟留下来的书籍,并没有顾国的太多记载。
那么八年前,顾国应该也发生了不小的事件。
暗香想了想,“主人也曾像你一样,忽然间问起甄公子的事,然后开始翻看书籍。”
我翻书的手蓦然停住,“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我想,我暂时需要一段时间摆脱这件事对我的干扰。
暗香不解,却也没多问。
将任务交给流止的几日,韩真璟的军队开始从翼州栾城南下出发。
自那一日与韩真璟不欢而散,他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我不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想,关于他的所有,我的任何情绪都是欺负不定的。他如今在外带兵打仗,自然是不要有什么事情使他分心的好,在战场上一个分心,很可能要全军覆灭。
正在想着,流止又从窗外飞进来。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难道是作为暗使的习惯么,这种人偏偏是有大门不走,就爱钻个小窗户以显示自己的行动敏捷么。
“小岚,他们又有所行动了。”
顾国的神秘商人么,在他国的地盘,我倒要看看,他们打算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我起身,将枕头底下的匕首放进袖中,又在柜子里拿了些药粉,说道,“流止,今日我跟你一块儿去。”
流止吓着了,连忙阻拦,“小岚,这太危险了。”
“如果每件事都危险,我是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不是,只是……”
“你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小岚。”
我拍拍他的手臂,一笑:“那就成了。”
被我说服后,我换了个装,跟着流止前往他们碰面的地点——醉香楼。
甄无缺,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呢?我倒想要看看。
差不多到了约定时间,远远的,醉香楼前几个带着斗篷的男子走进楼里,我与流止对视一眼,跟上前,找了间他们隔壁的雅间坐下。
刚坐下,跟店小二要了些茶水小吃,隔壁传来了声音,隔着一面墙,听得不大清,我们就靠着墙听着。
“云大人,如今皇上即位,正是需要云家力量的时候,恰逢南国内战,还请大人速速赶回。”
云大人?
贴在墙上的手不禁一个颤抖。对于顾国我也算有一些了解,至少云家这么庞大的顶梁柱,我不会不晓得。
好一个大世族的云家,云家可谓顾国第一世族,每一代子孙都将封为宰相,竭尽全力辅佐历代皇帝。
这只狐狸竟是云家之后,一个即将被封为宰相的人,在南国隐藏得可真够深的。
“你们先回,我还有事要办。”狐狸的声音不温不热。
“还有什么事比稳固新君地位更为重要!”
他讥笑,“新君地位那是新君重视,我还比他这当皇帝的更急不成!”
难得一次听到狐狸用这种语气说话,显得更为男人味了些,不再是满口风骚。
看他对如今顾国的新君似有不满啊,这口吻可不是一般臣子应该说出来的话。
“云大人……”
“还当我是云家后人就不要怀疑我,待我办完这最后一件事,我自会回去。”
隔壁的雅间一阵沉默,从他们谈话来看,甄无缺,不,应该说是云大人对于他们的国君倒不死和很敬重。莫非潜伏在南国并不是他本意?
“还望云大人以大局为重。”
“告辞。”
以看似亲和实则很警告的话结束谈话后,隔壁椅子挪动的声音响起,一阵脚步声渐远。
我们退回到桌前坐下,流止在我对面打着手势,是够还要继续跟踪那几个商人,或者是跟踪那所谓的云大人。
我食指点着桌子思考,他们应该要准备返回顾国,抓住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消息,他们不过是跑腿的而已,反倒是狐狸,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所说的还有事情要解决,是什么事?
若是有关南国安危的,也便是有关韩真璟的,不可坐视不理。
我凑到他面前轻声道:“你跟着那云大人,看看他待会儿要去哪儿?”
“恩,小岚,你回阁内待着,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好。”
“你要小心,不要让他发现,这家伙的功夫不差。”我可是在贾府被捕杀中亲眼见识过狐狸的凶残。
他展颜浅笑,“有小岚你的关心,我一定会小心。”
又在雅间吃了好几口菜,饮了好几口茶水,付了帐,才走出去。
甄无缺是云家后人,那日出现在千山谷,也是为了寻找常子衿身上所中毒的毒药,只不过他找解药的目的,却不是为了常子衿,而是为了自己的顾国。
这是一种奇迹特别的毒,一旦开战,若是他们的将领也中了这种毒,无疑危害甚大。
一路沉思着往飞来阁的方向走去,尽量走偏僻的小巷,忽然,地上出现一双靴子,银白色锦袍一角轻轻摆动。
我抬头,狐狸那张俊美妖娆的脸呈现眼前,正悠然摇着扇子。
“没想到为何我会出现在这吧?”
我半警惕的眯着眼,随之一笑,“是啊,我还以为你在边境助韩真璟。”
流止不是跟踪他的吗,怎么没见到流止?狐狸却出现在这?
他似是知道我在疑惑什么,解释道:“你派去的那人如今已经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跑远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派人在跟踪他么?因此想了个法子拜托掉流止。
“你找我我有何事?”我冷冷地问道。
“应该说是你找我有何事,呆子?”他笑得恬不知耻。
“云大人贵人事多,并非我想找就能找,因此只能派人跟踪了。”
听到我口中的云大人,他脸忽地暗下来,走过来将我拉住,往旁边更为隐匿的巷子走去。
“醉香楼的谈话你也已听到了?”
话里多了份戒心,我老实交代,“没听到又如何明白大人的身份高贵。”
“你说话还是一样有趣。”
“既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说了,你在南国待了八年之久,若是有何目的,也早就完成了。可是我却为曾觉得你有做出什么不利于韩真璟的事,你的意图究竟是什么?”这才是我关心的问题。他待在南国若只是好玩,那没啥。
“呆子,我倒是想明白,你是何时怀疑我,又为何会怀疑的我?”他显然对此事很有兴趣,松开手回头道。
我揉了揉被他握得发红的手腕,“你之所以出现在谷底,不就是因为你也在找那种解药吗?到时候若是与顾国打起来,不得不防着这种毒是吧?”
“呆子,没想到我在这的身份,竟是被你第一个识破,没错,我是云家后人云风轻。”
我无奈地笑,“云风轻,你当真以为韩真璟就没有怀疑过你?”
云风轻的狐狸眼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他若怀疑我,又怎会让我跟着他那么久?”
“你可知我这段日子都在做什么?”见他没回应,我接着道,“足以见得他已经不信任你,连我是飞来阁阁主一事都只字未跟你提起,还跟你说我已经死了。”
云风轻合上扇子,笑意盈盈的眼终于沉下来。
“我劝你,还想全身而退,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不然或许,这里就将是你永远的家。”
他握住我的手,“呆子,要走,那我就连你一起劫走。”
“痴心妄想。”我一把甩手,退了两步,手已经伸进袖中,随时可能将袖中的药粉拿出来使用。
他上前,我眼疾手快洒出药粉,他轻而易举避开,并迅速在我身上点了穴道。
该死!
“小岚!”
一声急切的呼唤,原本已经跟错人的流止赶来,举剑刺向我身前的云风轻。
云风轻一个转身翻开躲开攻击。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有流止在我便放心了。
巷子里不好动手,流止趁此机会将我抱到离云风轻较为远的空地上,“小岚,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顿了顿,“先帮我解开穴道。”
流止帮我解开穴道后,确定我没事,才安心地持剑面相前方的云风轻。
“你躲好,我来对付他。”
“你也要小心。”
想来云风轻并不打算逃走,因此还在巷子口,慢慢走出来,看着这边的我们,看来是没将我劫走,不到黄河心不死。
“恩。”
应了声,流止便持剑冲过去。我的担忧是多虑的,两人交战了好几回合,作为暗使的流止没有了威胁,功夫很了得,云风轻身上并无武器,更不是流止的对手,不多时左肩被流止砍伤一剑。
因着这一剑,云风轻的行动一下就受到了更大的约束,节节败退。
眼见着流止的剑再次袭击向云风轻的胸膛,我立马出声阻止流止:“流止,不要杀他!”
闻声的流止手上的剑一顿,翻身退了两步。
我走上前,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云风轻道:“云风轻,这次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