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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你可以指责我与李诗,唯独不会指责你效忠的人,对吗?”我凑到他耳边,“即使没有李诗,以后还是会有其他女子,自古以来一国破灭,总是怪红颜祸水,若是没有昏君,那么又怎会给红颜祸的机会?”
“你以为我会听信你的这些谗言!”
“你可以不听,但是你最好想想,是你效忠的人重要,还是你理想下的那些人重要?”
他一怔,失神地呢喃,“那是叛国之罪……”
“叛国?那又如何,谁言国只能是已经坐在了龙椅上的皇帝坐拥,只有得到百姓爱戴,那才又资格。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忠,只有从对了主!”
他有刹那的闪动。
他动摇了。
在他眼中,他的理想果然是比较重要的。他的生平,父母在乱世动荡中双亡,一心致力于治国,打造一个国富民强的国家。
我留下那盒饭,走出牢房,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仍旧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韩真璟的行动。
“你真当这沈耳会背叛韩真骞?”回去的路上,李诗悠然地笑道。
“人,总逃不过心里的某一份执着。”
正如你所说的,李诗,你的心里若不是有着执着,又怎还会存活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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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止也不再有消息带来,看来是真的听话混出宫外了。
自那日被韩真骞推开撞伤了额头,他也没在对我动过什么心,也由于李诗的庇护,我并未被问罪。
今日,阳光初好,万里无云。
华清宫的后花园里,李诗拿着把剪刀在园子里修剪盛开的花朵,微凉的阳光下,满园的春色将她本就美丽的容颜衬得更灵动。
见我走来,她也不回头。
“这些花是本宫托人从离国带回来的品种,种下没多久,便枯萎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长出来,没想到今年的春天,竟然还会重新开花。”
一株一株小小的花,几丝银白色细细的花束向外舒展,好似美人儿挥舞的舞带。
我道,“它们有自己的生长规律。”
她低头闻了闻,长长的头发落在花丛上,似乎闻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摇了摇头。
“离国的友人告诉本宫,这种花在离国一年开花两次,在这里却要隔年开。”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她停下手中的活儿,凝神思考,忽然问我,“孟岚,哪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
我愣了愣,“能在娘娘身边,很好。”
“呵呵,还会贫嘴。”她丢下剪刀,拖着长长的裙摆踏着青石小路走过来,“本宫走不去哪,你便替本宫四处走走,可好?”
她的眼神头一次那么纯澈,无半分警惕,忧郁,狠毒。
我大脑不受控制,“可以。”
她眼微眯,轻笑,“你果然还是想离开的。”转身,“本宫在这皇宫中呆了两个岁月,日复一日,就如同宫中的花花草草,败了又开,开了又败。”
我跟在她身后,“娘娘一直盛开着,从未衰败过,比任何花都要漂亮。”
这话是由衷的,并无任何拍马屁成分。
“本宫记得,你说你有爱过的人。”话锋一转,她忽然说这么一句话。
我愣,她笑,“本宫也有,他已经在十年前死了。”
死这个字,无论在哪个空间,哪断时间,哪条世界线,都一样的令人感到沉重。
她像是陷入回忆,“十一年前,我还是个初懂事的丫头,迷恋上一个遥不可及的少年,他有才华,他风华万生。”
遥不可及,是个遥不可及的词。
“我鼓起勇气,将自己写的一手诗词写给他,请他帮忙鉴赏。”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忘了自称本宫。
“后来呢?”
“他回了一信封,诗从何处来?千里墨香留。”
诗从何处,诗往何处?何去何从?这是否早就预示了李诗之后的命运。
“他或许也想认识娘娘。”
我尽量给她一个美好的猜测,现实已是太残酷,若想象都不美好些,还有什么可憧憬。
她脸微红,竟一副见了情郎的娇羞模样,随后又叹气,“一年时间,我不再敢写信给他。原一直以为最遥远的距离是我认识他,他却不知道我是谁,直到听到他死的消息,我才晓得,他一辈子不认识我都好,只要他不死。”
只要心爱的人不死,一辈子又如何?一辈子不认识自己又如何?
我对韩真璟,能做到如此么,只要他不死,他一辈子不爱上我都好?
我想,我是自私的。我希望我爱的人,同样能够爱上我,无论我死,还是他死。这才是一份最完美的爱情。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直沉默着走回寝殿,她才若有所思转身道,“小寒有些奇怪,你可有所察觉?”
我怔住。她莫非对公厘夏的身份也有所察觉?
“你还是老爱这么思考,眉头皱成河水了。”李诗一笑,“也许,是本宫多想了。只是觉得跟刚进来之时有些不一样。”
与之前的不一样这句话将我震醒。
我心脏莫名跳动,与之前不一样……
之前的似乎公厘夏,若现在这个与之前的不一样,那么我之前的错觉并不真的似乎错觉,那他是谁?
“不过,有一点还是不变的,那便是都喜爱装作不经意地看着你,呵呵。”她无事一身轻地说着略微调戏的话。
接着无奈的摇头,“本宫这破破烂烂的华清宫可都拜他所赐啊。”
“娘娘……”我想开口,她却已经摇了摇头,打了个美人欠,“山风,有话留到本宫睡起再说吧。”
说罢,轻轻关上门。
她原来竟是早就知道纵火之事乃小寒所为,却一直没有怪罪下来么。这究竟是怎样的心胸,还是说多么的无所谓。
往回走的路上,碰到了小寒。小寒也看到我,老鼠看到猫一般快速地撇开视线,往我的反方向走去。
我小跑过去:“公厘夏,你,你走那么快干嘛。”
他没停下脚步,我边跟上边喘着气抬头说道:“我想好了,明日沈耳便要被押往刑场问斩,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明日便跟你走。”
该死,还是不理我。
我死命地拽着他的袖子,他终于被我拽下来。
“你别生气了。我这回真不会再为了韩真璟牺牲自己,明日我们便云游四海,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我认真地睁着明眸大眼看着他,若你不是公厘夏,若你真是……
你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虽然搞不懂为何会可能出现这种变化,公厘夏为何会忽然就离开,而换做另一个人,但我只要现在的答案。
“……”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两分,三分……
我受不了这个人了!真可以克制住不跟我说上一句话!
我磨牙,用力跺脚,愤恨地转身离开。
脑子秀逗了才会相信眼前的人会是韩真璟,而且会因为我方才那番话有所醋意,然后疯狂地将我抱走,说着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脑海里的假想玻璃砸成碎片,零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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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瑟瑟,与一般的秋后问斩不同,此时元宵未到,韩真骞却要诛杀了沈耳。囚车的车轮碾压过道路,发出咔咔的声音。行刑的地点定在城门外的一片平坦空地上,那里曾经是诛杀了众多不满于韩真骞政权的官员被斩首的地方。
这里的处刑跟其他当地斩首刑场不一样,不是在市场上众多人的围观下进行斩首,而是一路上穿过大街,然后抵达城门郊外,进行隔离斩首。
将沈耳押赴刑场的途中,街道两边围满百姓,纷纷悲恸地喊道:“沈大人,沈大人……”
一些行为过激的百姓甚至挡道路中间,却被两边的士兵狠狠推开。
沈耳虽一身囚服,却依旧遮挡不住他昔日的风采,头发整齐,面相明朗,丝毫没有因为成为阶下囚而颓然。
“我沈耳一身清白,忠贞为国,皇上却一朝听信妖妃谗言将我扣以莫须有的罪名,此等昏君,国必当灭,哈哈。”
李诗得到韩真骞的同意,换上一套私服,混在人群中,观看这整个路程。
韩真骞自然不放心李诗私自出宫,因此在人群中,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严肃的精壮男子。
“想不到,他也有绝望的时候。”李诗道。
“这种绝望却是他最好的希望。”我波澜不惊地接下李诗的话。
她扬起优美的下巴,略带暖笑看着从面前经过的囚车:“山风,我有点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心存期待。
人总是这样,对于早已明白的东西,仍然存有执念,真正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沈耳的囚车已经从我们面前经过,我望向那苍凉的背影,轻声答道,“那便拭目以待吧。”
其实,沈耳也是个可怜之人,自己心存希望的人,却不能真正信任自己,甚至让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
话音刚落,一声尖叫传来:“啊!”
一群黑衣人忽然从两边屋顶上跳下,乱剑砍杀围在沈耳身边的士兵。
“有人要劫持刑场,守住犯人!”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跑开。
“守住囚犯!”一声接一声的命令响起。
混乱中,我被人用力推开。
李诗的声音从身后幽幽飘来,“这是你等待了很久的时机。”
话里,似欣慰,似羡慕,似祝福。
来不及回头看清她的表情,我已被人潮涌动推向远处。
再回头,李诗那倾城倾国的容貌淹没在人潮。她微扬嘴角,轻轻举手,摇了摇。
她是在说再见。
这是一个即将隐没在历史潮流的悲剧人物,后人会这么描述这样一个红颜:她祸国殃民,使南国陷入混战当中。
很多历史人物,若我们没有亲眼目睹,谁又明白他们其中的苦涩。
场面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刀剑,尖叫,脚步,各种声音交杂。
一道娇小明媚的黑色倩影闪到囚车右下方,举剑将包围着沈耳的木框砍断,接着将他拉下囚车。
“你是……”沈耳看着黑色面布上的那双明亮大眼,大受震撼。
蒙面人隔着面部说道:“狗官,还想活命废话别那么多,跟我走!”
接着拉过他的手一跃而起,却因为自身体型过于渺小,跃不动,眼见前面以为士兵持剑冲上前,她小声咒骂了声“真是麻烦”后,一剑斩断沈耳身上套着的锁链和木板,再一脚踢向冲过来的士兵。
“狗官,想要活命自己跟我走!”
也不知沈耳是否真的乖乖跟着走了,之后,我被推搡到了别的地方。
“小岚,小岚!”
流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可是声出何处,我举目眺望,在涌动的人头中我寻觅不得。
“小岚!”流止从混乱的人群中飞身跃过来,牵过我的手,往混战的地方远离,“没事的,我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流止,你一直暗中保护我,还记得跟我一同进宫的小寒么。”
“不记得。”
“不可能,我在哪儿,他就在哪,长得高大修长,很明显。”
他究竟是不是韩真璟,若是,我高兴,可如今情势危急,他会不会有危险,若不是,那就还是公厘夏,他究竟去哪儿了,他说过要带我离开的。
“我的眼中除了你,谁都看不到。”
他持剑杀出重围,握着我的力道加重,生怕一转眼,身后的我就乱跑了般。
场面厮杀混战,我咬牙,揪住流止的手便狠狠咬了一口,他闷哼一声,手有片刻的松懈,他松懈的片刻间,我却未抽出手,又已被他紧握。
这片刻的迟疑,没给我挣脱掉,却为敌人挣到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