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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很久,流止终于松开我的手,神情认真,“孟姑娘,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他说这话是如此认真,我不禁浅笑,“流止,我会出什么事?”
我问,他却没有回答。
他的面色越来越不对劲,我愠怒:“流止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事,这谷里可是出了事,你的师傅并没有那么多徒弟?!”
他赶紧捂住我的嘴,摇摇头,只是轻声跟我说道:“你什么都不要问,明日马上离开这。”
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丢下不管,可眼前这个人长得跟孟非是如此的相似,一想到这里发生的事很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我就会害怕。
我不能再看着孟非死去,我拉住他,坚定地说:“流止,告诉我真相,我会想办法帮助你和妙手神医。”
“孟姑娘你……”他的话开始缓和。
我看着他,一刻也不松懈,等待着他跟我说实话。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师傅的妻子和女儿都被他们抓着。”
我一愣,手心有什么在蔓延,妙手神医有妻子和孩子,“神医的家人?”
除了他们五个人还有其他人,那么也就是说…
流止不忍地点头,“对,师傅的家人在他们手中。”
我看着流止的那双情真意切的眼,心底的寒意一点点上升,忍着心痛强作镇定问:“她们被关押在哪?”
他声音紧张,“你不要去管这件事”
真的不想要我去管这件事吗?那为何还是把这事说给我听呢?我自嘲地笑:“不,我不能放任不管,神医是公子的救命恩人。”
“孟姑娘!”
“你不用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她们被关押在何处。”既然你故意引我上当,我就顺了你的意。
他有些沉痛,随后重重叹了口气,“好,一刻钟后,在阁楼后的那颗榕树下等我,我带你去。”
我真的要跟流止去冒险吗?要叫上铁皮冰箱吗?忐忑不安地弄好一切,我敲响铁皮冰箱的门。
没人回应,我推门而入。他躺在床上,睡的安详。越看他的脸,我就发现自己的视线越离不开那张脸。
我不该去冒险,只是这个人长得太像孟非。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孟非的前世。无论这个人做什么,我都不可能放任不管。
到了约定的榕树底下,流止已经拿着剑等着,侧影清秀高挑。
孟非,以前,我没能保护好你,无论你有何难言之隐我都替你解决!
他见我来,先是环顾四周,没人,没等我说话,上前抓住我的手腕便走:“孟姑娘,走,别让其他人发现。”
我没有甩开他的手,任由他拉着我带路往一条隐蔽的小道走着。一路上都只有草树相伴,偶尔有春虫鸣叫。
走了很久,发现这条路似乎走不完。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拉住流止:“流止,这里是哪?怎么看都不像是关押人的地方,而是郊外。”
他没回头,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你跟着我就好。”
我奋力甩开他的手,退了两步怒斥:“流止!”
他停下,回头走来柔声说道:“孟姑娘,再继续走就到了。”
那双眼充满温柔,却让我越来越失望。
直到此时,孟非,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待他走近我身前,我放进袖中的手拿出,把手上的*粉洒向他。
他呛了一口,踉跄退了两步,难受地咳着:“孟姑娘,你这是作甚?”
我语气冰冷:“流止,你骗我,直到现在都还想骗我!”
他吸入的药粉已起了药效,身子开始瘫软,秀美的脸上讶异:“孟姑娘何出此言。”
“若你说的是实话,那么妙手神医根本没有徒弟!”
他一怔,不语,软坐在地上,眼里沉痛。
我不忍心看他的表情,转头看向路旁的野草,“你要带我去哪?”
“出去。”
“出去哪?”
“谷外。”
“谷外?”我哑然,“你为何要将我带出谷外?”
怎么回事?我以为即使他不会真带我去救妙手神医的家人,也只是找个偏僻的角落想着怎么对付我,可他竟要到我出谷外。
我想不透他为何这么做。
他双手撑着身子,努力晃着脑袋,苦笑,“息止师兄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是何意?难道他们打算杀人灭口?
“怪只怪我竟会对一个陌生女子一见钟情。”他失笑,看向我,沉痛之色被柔情取代,“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脏就莫名的跳动,仿佛这二十多年来就是为了等你的出现,却不想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孟非……”因着他这一番情话,我陷入沉思,随之振作,“你们究竟是何人?跟妙手神医有何纠葛!”
他咬牙伸手挥着衣袖,“孟姑娘,你快走,若是息止他们发现……”
“流止,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想什么。”流止话没说完,身后已经传来动静。
我浑身僵硬。
猛地回头,息止手里拿着一把剑,一步步上来,身上布满杀气。
一阵冷风呼啸,额际的头发紧贴在脸颊,几根拂到嘴边,我却不敢乱动。
“放过她,她不过一介丫鬟,只杀了她家公子便可。”流止企图爬起来,但身上却软弱无力。
“放过她?哼,你看她这样子像一个普通的丫鬟,这里的事谁也不能知道。”
“我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冷冷反驳。
息止举起剑,用阴冷的眼睛看我,好似见到自己猎物的秃鹰,“无论你知不知晓,今夜你的命都只能交给我。”
“息止,放过她……”流止的语气已经近乎乞求。
息止大骂,“流止,你真让我失望,你忘了我们的任务,竟然为情所弄!”
我退了两步,努力平定自己的恐惧:“你们究竟有何企图?”
“这与你无关!”他持剑一步步走向我。
要怎么办,我肯定会死在息止的剑下,如果流止没有中软筋散,兴许还能帮我制止息止,他是真心不想我死。
如今的流止就如同一只和小白兔,眼睁睁要看着我在他面前被杀。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我要拿流止作为人质吗?他不也是想救我,既然这样,我以他为人质,也未尝不可。
可他是孟非啊,我竟然为了自己能活命,要以我最在乎的人为人质,孟岚,你还有心么。
我放弃这个想法,握起拳头,“息止,流止体内已经中了我给他下的毒。”
息止果然愣了一下,握着剑的手有些松懈,很快又握紧:“杀了你,我便让妙手神医来给他疗毒。”
流止艰难地把身子往我这边挪,“息止,她是无辜的……”
我低头向一旁寒风中流汗的流止看去,也好,既然孟非在这个世界还活着,那么我死了,又有何干系。只是,仍有一人我放心不下。
“放过我家公子,他来这只是疗毒,对这里的事一无所知,一切都是我善做主张。”
息止笑了,痴人说梦,他也活不了。说罢,持剑冲过来。
那把剑朝我刺来,我闭上眼,我知道自己这么乞求没用,可我还是抱希望于他或许真能放过铁皮冰箱。从来都是铁皮冰箱再想方设法使我脱离险境,临死我也希望能为他做点事。
“不!”流止狂吼,将身上仅剩的力气都灌输在这一声吼叫当中。
我感到一阵冷风吹到脸上,强烈的杀气席卷来,我承认我全身紧绷地厉害,我根本不想死,却不得不在等死。
“叮~”一声,刮来的风停下。
杀气消失,我睁眼,息止拿着剑踉跄退了两步,稳着自己的身子,一手捂住持剑的手,恼怒地往身后看去。
“皇上召见妙手神医,为妖妃治病。”忽然一阵熟悉而清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谁?!”息止回头,只见铁皮冰箱缓缓走来,一身暗紫色衣袍飞扬,高贵,脸因着那些许苍白少了几分霸气。
我抿唇想笑,却流下两滴泪。
总是这样,每次我以为自己会死,他就及时降临,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息止的眼更加危险,“言止他们竟然没能把你除掉?!”
铁皮冰箱往我这边看来,缓缓说道:“你们太天真,连我都知晓妙手神医底下并无一个弟子,你们当真以为韩真骞不知晓,当真以为他已经昏庸到连常识都没了。”
句句话说得一阵见血,让人颜面无存。铁皮冰箱早已猜透了一切么?
息止有些难以冷静,“你是谁?为何知道我们的意图?!”
铁皮冰箱斜眼看着息止,声音冷澈,“你们要假扮妙手神医的弟子混入皇宫,趁机刺杀韩真骞,不过徒然送命。”
最后一句话终于惹怒息止,低吼一声提剑冲去,“废话少说,你的毒伤刚好,我这会儿便取了你性命。”
对了!他还有伤在身,而且我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佩剑出来,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我的心冰冻三尺,“住手!”
息止的剑没停,而铁皮冰箱依旧淡定:“十年前,因守着大皇子已死的秘密而逃亡的四大暗使……”
息止刺过去的剑停下,惊恐地瞪着眼前的人,声音颤抖:“你,你是……”待反应过来,双膝已经跪下去,泣不成声:“四,四皇子殿下。”
我头脑发懵,愕然地看向铁皮冰箱。四皇子?!他是四皇子?!
息止还在不住重复几个字,忽然仰面对着苍天大笑,“终于找到四皇子,天不负我们,天不负大皇子的遗愿。”然后拜见铁皮冰箱,属下来迟,让殿下吃苦了!
铁皮冰箱扶起跪在地上的息止,咳了两声,“起来吧。”
息止脸一白,气得不轻,“是谁给殿下下的毒!属下马上把他人头提回来!”
“你没办法把他人头提回来。”铁皮冰箱摇头,又咳了两声。
息止扶着铁皮冰箱,“殿下,只要您一声吩咐,拼了命我都要把他人头提回来!”
“十年没接受训练,鲁莽了。”
息止垂头,做错了事般不敢抬头,“属下有愧。”
铁皮冰箱不作理会,幽幽看过来。
我大致明白如今是什么情况,看了一眼铁皮冰箱,心里却有些酸涩。他一早就知道这四个人并非妙手神医,却无动于衷,任由我行动。
我与他,隔着一层信任。可这信任在主与仆之间,要怎么成立?
黯然撇过头,扶起软在地上的流止解释:“你所中的并非毒药。”
流止也傻愣在冰凉的地上,见我扶他,舒心地笑开,并不在意,“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果真是惊,并无的虚。”我淡淡说道,铁皮冰箱的身份,着实让我大惊了一场。
铁皮冰箱走过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殿下。”流止在我手臂搀扶下,看着缓缓过来的铁皮冰箱,虚弱无力的开口。
铁皮冰箱站在我面前,我什么也没说,什么都不想说。
唤作以前,或许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在乎,原本我就只是供他利用的道具,我有什么念想去在乎。
然而现在,我不得不在乎他对我的所作所为。他既然早就知道云非谷其中的蹊跷,却始终不跟我说一句话。或许是为了他更好的行动,却将我置之于险境。
“我送你回去休息。”我搀扶着流止,从铁皮冰箱身边走开。
“秦可恩。”铁皮冰箱低声唤我。
“秦可恩?”流止呢喃,借着我的肩,低头看我,眼里受伤,“孟岚是你谎……”
“孟岚才是我真名。”我打断,“主人,我先送流止回去休息。”
“我有话跟你说。”
“我先送流止回去休息。”我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在此刻我心情很不好之时跟我说话,不然我会忍不住爆发。
“孟姑娘……”流止的视线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