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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柔佳脸色惨变,还真让方墨料到了。裴胥青这厮真的在这里守株待兔。她不由得转头看方墨。方墨骑在马上,虽是脸白如雪,却黑眸幽深冷寂,不见半点慌张。呼延柔佳一下子镇定下来。方墨为防范中伏,已是将人马分了两队过山,吴大鹏带了部分人马现下仍是等在山林之中,若是这边一旦中伏,必会出其不意扑杀过来。他们只需要撑到那时候就可以了。
“嘭”一声脆响,炫灿烟火在半空中绽放开了。呼延柔佳手中长枪一挥,挑开一支飞驰而来的羽箭后,大声喝道:“列阵!列阵!”原本后撤的队伍纷纷拥簇过来,铁盾相碰声络绎不绝,山道上立时集结是数十盾阵,拦截从上头倾泻下来的箭雨,往后翻滚着退去。呼延柔佳紧紧跟在方墨身边,箭雨钉射在铁盾之上,叮叮咚咚的声音几乎要敲破耳膜了,可是总算是站稳了脚跟,不再是活生生的箭靶子了,只要他们坚持退到了入口处,这战局就会扭转。
呼延柔佳才松了一口气,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了她。她不禁回头看,方墨眉眼冷森,竟是比先前看起来要严肃多了。
“方墨……”呼延柔佳从未见过方墨如此肃重神色,不禁开口呼道。
方墨竟是轻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扯了回去。呼延柔佳方才站稳了脚步,突然马蹄声滚滚而来。她抬头一看后面的山道变成了黄灿灿一片,大周龙旗潮水一样蔓延过来。那是他们应该退去的方向。呼延柔佳震惊望着那处,耳边突而一阵破空上,五六银白小箭划她面颊过去,已是近到咫尺的骑兵轰然倒下几匹。
“走!往上走!”方墨拉着呼延柔佳大声喊道。
呼延柔佳醒过神来,一枪挑下马上的人,而后跃上马背。一众萧家黑卫紧紧拥簇在两人周围不顾一切往山上冲去。
两边雪山上箭雨这时已收,但是弓箭手的弓弦仍是拉得满满的,一刻不放松瞄准着下方。只得放箭号令。而那数十青衣卫队拥簇的少年却仿佛忘了他们的存在,只目不转睛盯着下方厮杀。这上头的风远比下方猛烈,一众弓箭手脸上皆是青紫。再这样吹下去,手脚僵硬了,那箭的准头就要大打折扣了。
丁仲不由得转头看了看裴胥青,后者脸上温煦笑容微微有些凉,目光紧紧随着那下头的黑漆身影。丁仲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有一骑飞奔过来,满身狼藉,到了跟前,就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跪伏在地上说道:“禀大人。姚将军已是拦下了树林里那伙人。”
裴胥青脸上神情不见半点欣喜,淡淡说道:“诸将辛苦了。”那将军拱手后退下去。丁仲脸上就不由得浮现出笑容来。这方墨着实厉害,身手了得,心思缜密,将燕京搅成一滩浑水之后。带着萧帧神不知鬼不觉逃回漠北,一两年就伙同萧帧将漠北的天地颠覆。
就连这回他们也险些被她谋算了去,若是她藏在树林里的人耐不住寒,露里行踪,他们即使在这里设了埋伏,也会很快就沦落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了。
这样的人若不早些除了去。迟早会是裴家的心腹大患。
丁仲微微抬头看了看裴胥青。方墨这回后路被断,又踏进重重埋伏中,只要他家少爷能狠下心肠来,想来这回定是一雪前耻的。
就这会功夫,山道上战况又起了变化。那方墨像是有所察觉似的,不再带着人马往后撤了,而是带头撕开前面包围圈,往雪山深处冲去。丁仲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丫头莫不是昏了头,进了雪山里,没吃没喝的,岂不是只能干干等死?
裴胥青眼眉也微微一皱,拉着缰绳的手微微张合。突而冷声令道:“放箭!”
箭雨密密再次往下倾泻,可山道上前头那些人竟是全然不要命似的,拥簇在那幽黑纤瘦身影周围,护着她直往前冲。裴胥青突而一勒缰绳,往山下冲去,丁仲一愣,连忙驱马追上他。才行一半,一股阴寒冷风突至,裴胥青猛地勒住马,却还是晚了一步。那马长长嘶叫一声,轰然倒下。马腹上面赫然插着数只银白小箭。
“少爷!”丁仲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他家少爷在察觉晚些,这会倒下就不会是马了。
裴胥青翻身起来,下头山道上那幽黑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风雪之中。他回首看了看马腹上已没进去大半的银白小箭,温煦眉眼渐渐变得薄凉。到了山道时,战况已是落了尾声。萧家军留下断后的人马已是被屠杀殆尽。追兵浩浩荡荡往雪山上冲去。
寒风从山道两边呼啸过来,刺鼻的血腥气令人作呕。裴胥青看了看尸横遍野的山道,久久不语,费了这么功夫,虽是重创了萧家军,却仍是没能拿下她。若是放她在自己身后,无疑会后患无穷,既是斩草,那必须得除根。
裴胥青遥望上方苍茫茫雪道,眉宇间凉意渐渐深沉,一勒马头,往上方冲去。
呼延柔佳将化好的雪水端给方墨,说道:“才化的,趁热喝吧。”方墨咕噜咕噜几口喝光了,坐在火堆前默默无语。呼延柔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天黑了之后,他们才方摆脱后面追兵,寻到这山洞里避风。
这山洞洞口虽是不大,里面却是另有乾坤,不过现在已是塞满了人,各色味儿混杂,受伤的士兵此起彼伏的呻吟着。每个心里都不好受,他们经此一战,带出树林的人马已是折损了大半,也不知道树林的吴大鹏等人怎么样了?想来必是不会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吴大鹏是李进寨子里出来,无论做何事,从来都是绝对听从方墨的命令的。若非他们实在艰难,那定会如先前约定过来增援的。
方墨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按先前安排,他们便是在雪山遇到了埋伏,也会有惊无险度过,说不定还会反将那裴胥青一军,岂不料,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竟是被裴胥青破了去。
这回裴胥青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放她活路了,一路穷追不舍。不过换了她,她也会这么做的,这是一场死活之争。她但凡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容许裴胥青带着人马进入漠北腹地。而裴家是绝对不会将辛苦了这么多年即将到手的东西让给他人的。
萧东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在两人下方,拱手说道:“大人,请您过来看看。”
方墨站起身来,跟着他身后出去,冷冽的寒风总算小了许多,可依旧冷极了,两边鬓发上很快就结了薄霜,头顶苍穹是黑漆漆的,而雪地却是灰蒙蒙微亮,极是寒栗的惨白,冷进人的骨子里去。
方墨跟着萧东上了山腰上顺着萧东所指往下看去。拜天黑所赐,那灰蒙蒙天亮之中几簇微弱火光若隐若现。呼延柔佳低声说道:“那是裴胥青的人马。”这苍茫茫的天地之中除了像狗一样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裴胥青外,应是再没其他人了。呼延柔佳又咬牙切齿说道:“这姓裴的竟是追得这么紧。方墨,咱们何不趁这夜里杀他一个回马枪?”
方墨摇了摇头,说道:“时辰不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况咱们这边连接疲劳作战,胜算不一定有。你放心,裴胥青既是敢追进雪山里,我就绝对不会放过来的。”
方墨看了看萧东手臂,他手臂上中了一箭,现下他们条件有限,只能拔了箭,做些简单处理。方墨问道:“要不要紧?”(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大雨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了,方才还是烈日当头照着,只转眼就乌云滚滚,瓢泼般大雨倾泻下来,屋檐下水盆里的水很快就聚集满了,从边沿溢了出来。苏瑾娘没由来感到一阵心慌,放下了手中活计,站起身,关了窗。屋里一时变得又暗又静,静得都可以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了。她就靠近窗口坐下来,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有一下没一下穿针引线。
如此这般,天越发黑了,外头声响却清晰了起来,有马蹄声一趟趟过去。如今惠州与潼关战事又起,这马蹄声从早到晚就不曾停息过。她虽是出门少,却也知道这战事必是惨烈的。惠州全城皆兵,就连聂云旭也加到李进的后备营去了,背着弓弩成日跟在李进身边,俨然成了他的侍卫兵。
聂云旭今早出门时,说过今日会早些归家的,看这天色却已是不早,雨又这么大。苏瑾娘担心起聂云旭来,停了手中活计,开了门,湿冷水气迎面扑来,明明是六月的热天,她却禁不住打了寒颤。在檐下站着,喊道:“王伯,王伯……”
前院没有动静,却是厨房的王刘氏探出了头,回应道:“夫人,我家那口子到李营长那里帮忙去了。还是您让去的呢。”苏瑾娘也想起这事来,就笑着说道:“倒是忘了。”
王刘氏说道:“夫人,现下摆饭吗?”苏瑾娘摇了摇头,说道:“再等等罢。少爷出门时没有带伞。我去迎一迎他。”王刘氏也连忙带了伞出来,说道:“夫人稍候,我跟您一起去,我家那口子也忘了带伞了。”
两人相携出了门去,大雨瓢泼,举目尽看,到处是水蒙蒙一片。街上人倒是不多了,且都是匆匆忙忙。两人正要转弯,那头突地有一匹快马过来。差点迎头撞上。那马长长嘶叫一声,前蹄飞腾而起,直接将马上的人掀了下来。噗一声跌落在青石地上。雨水四溅。那人挣扎爬起来,拉过缰绳,就又一跃而上了马去。
飞溅的雨水扬了苏瑾娘王刘氏满身,王刘氏不禁骂道:“做死呢?没长眼的东西。”躬下身,弹了弹苏瑾娘身上雨水,却见苏瑾娘身子微颤不已,她抬起头。苏瑾娘脸色一片苍白,一双手突然变得冰凉,紧紧抓了她,虚弱说道:“王大娘。我站不住了,你,你扶我一把罢。”
王刘氏连忙搀住她,说道:“夫人,您怎么了?”苏瑾娘捂了捂胸口。大口喘几口粗气,伸手指着那马匹消失去处,说道:“王大娘,咱们往那边走。”王刘氏左右两边看看,诧异说道:“夫人,后备营不是在那头吗?这边是萧家军大营。等闲进不去的!”苏瑾娘摇了摇头,咬牙说道:“我就过去看一眼。”王刘氏虽是心里狐疑,可是苏瑾娘却一脸非去不可的样子,她又看起来这么奇怪。王刘氏只得搀着她,往萧家军大营走去。
到了大营附近,两人却被守兵拦了下来。苏瑾娘指着营地一棵大树下系着的马说道:“我认识你们刘营长。这是他的马,是不是?”守兵仍是不挪半步,只说道:“两位见谅,军机重地,实不能随意出入的。“
苏瑾娘却十分执着,说道:“能不能请两位大人帮忙带个话,让刘营长出来一见?”两个守兵相望一眼,说道:“刘营长有重要军务正在回事,你们还是请回吧。”苏瑾娘摇了摇头,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出来吧。”
王刘氏陪着苏瑾娘站在一边,大雨没有收停迹象,她们两人身上已是湿透了,冷风吹过来,那无处不在的湿冷进了骨子里,竟是不亚于寒冬的冷。天越发黑了下来,营地开始点了灯,四下散落着一圈圈晕黄。王刘氏又低声说道:“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明日再过来问就是了。”苏瑾娘却摇摇头,愣愣望着大树下的马。
那马浑身已是湿透了,水滴答滴答往下直淌,像是累极了似的,只蜷缩在树下一动不动,清澈的马眼望着她们。王刘氏这时也认出了这畜生来,不就是转弯时差点撞到她们的那匹马吗?原来这人也是苏瑾娘认识的。王刘氏在方家待得也有些时日,知道苏瑾娘秉性,胆小谨慎,一心只扑到一对儿女身上。聂云旭日日能见,能让她这样失态的,想来也就只有她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