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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脖子想了一下,抬起头,大眼睛忽闪着光芒,“我想法子送你下山,你知道我会易容的,我将你易容成山寨里的人,你在山寨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下山的路线,这样肯定能逃出去。”
江松翎摇摇头,一脸的凄哀,“你不懂的,我娘死后,我除了对爹的仇恨之外,就是希望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我从小的梦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当上大王,威风凛凛的不再被人看不起,为了这个梦,即使是受尽欺凌也绝不会说一句,如今梦已经破灭了,我已经没有了梦,我该去哪里?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世界虽大,我找不到自己容身的地方。”
“松翎,你可以下山去找的,世界很大,并非就没有你可以容身的地方,只要你想找,就一定能找到。梦没有了,你也可以继续找寻新的梦,为何要这样断言再也没有梦了?”
江松翎摇摇头,声音更加凄凉,“自从娘死了后,给娘报仇和想当大王的梦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最大力量,现在那个我憎恨的人死了,梦也碎了,我什么也没有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在值得我留恋的了。”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吗?”
江松翎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语气不自觉的放得异常的温柔,“当然还有值得我留恋的,那就是你,璎璎。“他忽然用力握住她的手,激动道:“和我一起走,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用那充满渴求的目光凝望着她,那般热烈的情感,如同暗夜里一团跳跃的火焰,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面对这样火热的目光,金璎璎犹豫了。
“松翎,我一直是把你当成最亲爱的小弟弟一样疼爱,我希望你能过得好,我更希望你能找个美丽的女孩子成家立业,而不是把不切实际的爱恋放在我身上,我不值得你如此的。”她叹息一声,继续道:“我希望你下山能好好生活,忘掉过去所有的黑暗,你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这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江松翎的目光黯淡下去,他沉默了半响,忽然道:“既然这是璎璎你的心愿,我一定会照着做的。”
他浅笑道:“璎璎,你好像说要帮我易容?”
“对,只有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
“可是,你有带易容工具吗?”
金璎璎一拍脑门,那套易容的工具,在江松翎当上大王后,她就已经到祁向天的房间去拿回来,今日大婚,她自然是把它放在抽屉里没带出来。
她不由道:“那个东西在我的抽屉里,没带出来。”
“那你快回去取过来。”江松翎道。
“我还是先帮你找个洞穴藏着,再回去取吧。”
江松翎摇头,“这里很好,你快去,现在他们都在满山找我们,肯定不会想到你会偷偷折返,这可是个好机会,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金璎璎点点头,“那我去去就来,你等我啊!”
江松翎重重点下头,金璎璎这才转身就走。
、207
这走了好几步,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江松翎正在望着她的背影。
她叹息一声,忽地她发觉月光下他的脸色有些异样,她顿时止住脚步,立刻奔回来,在她奔回来的瞬间,她看到江松翎已经沿着身后的那棵树慢慢滑倒下来。
“松翎!”她急了,大叫着扑上去。
她扑上来,扶住倚树而坐的江松翎,“你怎么了?”她掰着他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脸,觉得他的脸色开始变青,她不由焦急问道:“你服毒了?为什么?”
江松翎凝望着她,缓缓道:“没有你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松翎,你真傻!”
“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江松翎就算要死,也不会假手于人。”这个孤傲的少年的口角渗出一丝血。
他望着眼前的人儿问道:“璎璎,知道我为什么要挟持你逃吗?”
金璎璎还没说话,江松翎已经接着道:“因为我只是想一个人上路,在有你的地方,听着镜花水月曲上路。”
他忽然一手捂住胸口,又呕出一口血,眼中却没有任何对死亡的畏惧,他带着甜美的笑容轻轻道:“很快,我就能见到我娘了吧?小时候,娘告诉我,天上很美的,没有欺凌,没有歧视,没有勾心斗角,那是一个真正的乐园,只有死去的人才有资格去,娘一定是去了那里,不久以后,我就能在那里见到她。我要告诉她,我找到了最心爱的女孩,璎璎,我们会在天上一起看着你。守护你的。”
金璎璎的眼泪顿时在眼眶中旋转,两只手顾不得什么的在他身上乱翻,“药……药呢,解药……”
“我想听你吹蕟给我听。”江松翎却只是微笑,用手指抚摸着心爱女孩的脸庞,“你不会连我这最后一个心愿也拒绝吧?”
浓密的长睫下。淌出晶莹的泪。
一大颗一大颗,越来越多。
如同最明亮的珍珠,滚落在雪白的面颊上。
江松翎伸出手,接住这些滚烫的泪,温热的泪,让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在她的心中一定占了不轻分量,他伸出发颤的指尖抚上她沾着泪水的面庞,喃喃的道:“璎璎,这是为我流的吗?是为我落的泪吗?”
“你终于为我哭了,我好高兴!”他不由又笑起来。
这个少年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喜悦。充满了欢喜,看得金璎璎一阵心酸,她哽咽着声音点着头,语不成声,“是……的……”
“真好……璎璎……我想听曲子……你吹给我听……”像往常一样撒娇的声音,断断续续。将金璎璎带回山寨巨变之前的那段日子,那段美好的日子。
“不,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金璎璎抱住他泣声道。
江松翎摇摇头,用哀求的眼睛望着她,喃喃道:“我好想……听曲子……你也不希望黄泉的路上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走过吧?我希望能带着你的乐声去见我娘……璎璎……”
金璎璎流着泪从怀里取出蕟,放在嘴边吹起来。
柔美的曲声,盘旋在林子上空。
“璎璎,请你一定要记得我!”和着天籁般的乐声,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随着这乐声渐渐消逝。他从越来越模糊的视线,贪恋的凝望着那光影晃动中的最后一抹影子,梦呓般说出他最后的一个心愿。
如水的月华下,那个少年望着心爱的女孩,那目不转睛的模样就像看不够似的。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容,那般的安静,那般的满足,在悠然流淌的乐声中慢慢阖上了眼睛。
婆娑的树影在月光里摇摇曳曳,一地的月华铺满这个无人的小树林。
流泻的乐声一直没有停过,环绕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静谧的月光之下,那个少女不停歇的一直吹奏着那首镜花水月曲,月光浮刻出她木然的动作,以及那流淌在哀恸眼眸中的晶莹泪水。
如诗的乐声、融融的月色、吹蕟的少女以及死去的少年,构成一幅笼罩着一层透明哀伤的凄美画面。
那般的美到极致,那般的哀伤到了极致。
那画面是如此强烈的震撼住每一个循声而来的人,他们定定望着眼前的画面都纷纷不由自主的驻足而望。
祁向天震惊的望着眼前的画面,他以为挟持走金璎璎的江松翎,肯定还会负隅抵抗,却不想江松翎竟会选择自尽。
“璎璎……”他低低喊了声。
那个在吹奏的少女毫无反应,依旧流着泪在吹奏着,那双眸子早已变得空洞而幽冷。
他正待再说什么时,身后一个人影忽地几步跃上去,柔声道了句,“够了!”
清冷的声音,像是月夜里冷冽的风。
少女手中的蕟突然从她手中滚落下去,跌在脚下的地面上。
她的身子一歪,整个人像一片轻薄的柳叶般倒了下去,却被那个说话之人轻轻抱在了怀中,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蕟,打横抱起她。
月光映亮他的脸,他正是南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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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依旧湛蓝。
那透明澄澈的蓝,让浮漾在上面的云朵白得更加明亮。林木已吐出一截截新绿,被隆冬冻结住的气温如同冰消雪融,被春的气息萦绕。
点翠山以北的山峰,两座孤坟伫立在长空之下,显得格外的萧条而冷清。
两只莹白的手,献上一束娇艳的花。
洁白的花朵,为死一般冷寂的坟地妆点上一丝亮色。
坟前,一个美丽的倩影默然而立。
她的眼睛很空洞,看不到她心中所想,乌黑的发丝拂动在她苍白的脸上,那明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不知为何就是给人一种正在极力克制心中悲伤的感觉。
她凝目望着墓碑,用手捧起一把泥土洒在新坟上,嘴里喃喃道:“松翎,姐姐来看你了。”
她没有流泪,只是用没有神采的眼睛凝望着那灰色的碑。
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昔日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他撒着娇叫着自己璎姐姐,想起他们一起疯闹嬉戏的快乐,想起雨廊长谈时的畅快淋漓,想起他对自己说会给她一个盛大而奢华婚礼的深情……
这些一幕幕清晰可见,而那个人却永远的埋葬在了地下!
她咬着唇,眼角已有泪光闪烁。
木然的站在坟前,任风拂动裙角吹动她的长发,她甚至没有用手去撩开吹在面颊上的发。
坟地左侧的竹林边,探出两个黑色的脑袋。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灰衣,看起来坚毅冷峻;女的一蓝色长裙,身形苗条婀娜,只是看上去有些孱弱。
他们注视着坟前的少女,充满了担忧。
“墨大哥,你看她失魂落魄的,会不会出事啊?”其中一个蓝衣少女忧心道:“自打江松翎死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但吃得很少,听她的丫头说,她几乎整夜的不睡,就算睡着了,不是从梦里哭醒,就是无端端的发出尖叫,然后惊醒过来,估计睡眠也很差。你看她整天郁郁寡欢的,一看就知道有心事,但是问她她又什么也不说,真是急死人了!”
墨华也担忧的望着坟前少女,“这确实是令人担忧呀!”
“我过去看看。”楚念纱说着要从藏身之处走出,“她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也不肯对人说,我担心她会把自己憋疯。”
“等等,念纱小姐你看!”墨华忽地伸臂拦下她,指指前方,“有他在,应该没问题。”
坟前的少女背后,又出现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黑衣佩剑,面容淡漠,却俊美得出奇,他从少女身旁走到和她并肩而立的位置,扭头看着她。
男人也不说话,只是这样默默站在她的身畔。
良久,男人终于说话了,因为少女目前的状况确实也令他忧心,如果他再不开口,他担心她会钻进死胡同出不来,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她钻入了牛角尖,不肯再出来面对事实。
“你何苦如此,他的死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男人的声线是一贯的冰冷,但语气里却有着明显的关切。
所有的泪,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决堤,她顿时泪如泉涌。
她止不住的流着泪,双肩激动地抽动着。
他转身掰过她的双肩,望着她的眼睛道:“你何必自己责怪自己?”这一次南十夜竟然没有骂她,居然用很轻柔的声音劝解着她。
金璎璎摇摇头,哭得更凶,“你不懂的……你不什么也不懂!”
她抽泣着,两只手不觉扯住他的衣角紧紧握在手中,她不断的摇着头,这几日压抑在胸口的苦痛仿佛找到缺口般的奔涌而出,“我真的只是将他当成小弟弟般的疼爱,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弟弟,只有几个师兄,因此,当他自己提出愿意做我弟弟时,我真的是高兴死了,我从来都不曾想过他对我竟会怀有那样的感情。”
她仰起脸,泪水像奔流的小河汩汩从她黑色的眼睛里涌出,冲着南十夜大声道:“那夜,如果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