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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儿发出去的,都是喜钱,多发多喜,也是给讷甘积福的,你不用客气!”大夫人把还穿着睡衣的赫舍里牵到梳妆台前坐好。丫鬟们早已掌灯,赫舍里眼看着二婶打开小箱子,里面是一团红色线球,一个乳白色的瓷瓶,还有剪刀白布等,心想这是要干啥啊,不会用剪刀直接在脸上开个洞把?
咽了咽口水,闭上眼,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等了好半天,感觉有什么凉凉的厚厚的东西涂到脸上,入鼻是一阵乳香,她的心稍微定了一定。原来就是做个牛奶面膜而已,搞得这么复杂。可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感觉右边脸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阵刺痛:“嘶,什么东西?”赫舍里猛然睁开眼。大夫人连忙握住她的一只手:“别动,眼睛闭起来,刚开始是有点痛的,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赫舍里还是看见了,二婶正在用红色丝线往她脸上贴。她本能地往后避让:“二婶,你这是干什么?”二夫人嘴里咬着线头,不能说话。只能求助地看着大夫人,大夫人捏着女儿的手安慰道:“这就是开脸,每个新娘子都要先开了脸才能上妆,这是规矩,听额娘的。闭上眼,别动。别耽误了你二婶的喜钱!她可是从昨儿晚上等到现在了。”
二夫人一听这话,抿嘴笑了一下,赫舍里只好乖乖闭眼,感受着脸上一下下的刺痛,等了许久。才听到二夫人舒坦地来了一句:“好了,睁开眼看看,是不是又漂亮一点儿了?”赫舍里睁眼。铜镜里自己的脸依然有些模糊,感觉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大夫人却上下细看了一下:“嗯,更好看了,更白净了!”
二夫人得意地把香露倒在手上抹匀了:“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一边伸手在赫舍里的脸上继续荼毒:“抹上香露就是名副其实的“国色天香”了”赫舍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只听见二夫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大夫人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一半。现在就交给你这个亲额娘了,一会儿弄好了再叫我!我得去问大哥要喜钱!”说完笑着出去了。
赫舍里回头看母亲:“额娘。你又要做什么?”大夫人笑眯眯地把赫舍里扶起来,两人一起走到外间,下人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工具。赫舍里一瞧,一排溜的方凳圆凳,这什么状况?“去,仰面躺到凳子上,双脚和头发垂下即可!”赫舍里茫然。
丫鬟们过来,把她妇道凳子前面,示意她躺好,一个丫鬟把胳膊伸到她脖子底下,把她的头稍稍托起,然后抽掉她脚边的凳子,让她的双腿自然下垂,能站到地上,这么一来,她就变成了弓形。紧接着热气腾腾的水端进来,大夫人开始帮女儿洗头,赫舍里那个怨念,不就洗个头吗,用得着凹这么复杂的造型吗?幸好自己才十二岁,小腰还嫩着,要是换到现代,新娘普遍都二十六七的年纪,这一下非腰肌劳损不可!
大夫人一边给女儿洗头,一边还在絮叨:“女儿啊,以后你就要在宫里生活了,要谨慎,待人接物都要把谨慎细心四个字放在心里,知道吗?皇上是全天下人的皇上,你可不能犯糊涂,宫里不比家里,额娘真真舍不得,你说你才十二岁……”
“额娘,我知道,我会听话,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忘记,可是额娘,你那么伤心,却要叫我笑,我怎么笑得出来哟!”赫舍里仰头躺着,拼命忽略颈间和腰间的不适:“额娘,我的头发昨天就洗过了的,今天就做做样子吧,这个姿势实在是……”
大夫人啐了她一口:“说什么呢?什么装装样子,忍一下,很快就好了。”说着,加快速度帮她洗干净洗干净皂角的泡沫,用软布把头发包好,再把她扶起来:“好了好了,你这孩子,真是没耐心,今天的每一个仪式都很重要,你一定要用最虔诚的心对待它们,它们会保佑你长命百岁!”
赫舍里点头:“我知道了,我听话,我一定听话。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大夫人把她重新按进椅子里:“接下来,额娘给你梳发。”大夫人一连换了几块软布,才把赫舍里的头发擦到半干,接着用雕花的桃木梳子一下下把头发疏通,一边梳着一边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贵婿行好运,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六梳亲朋来助庆,七梳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然而实际上,梳子在头发上梳过何止十下,赫舍里听着母亲哽咽的声音,眼前的情景自动交叠,前世结婚当天,母亲也曾替自己梳头,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但一梳子从头顶到发梢,都伴随着母亲的眼泪,似乎那天从早到晚,母亲的眼睛都是红红的。
生儿一时,盼能有儿相伴一世,却不能阻挡这一刻女儿待嫁的心切,可怜天下慈母心。这一刻母亲最苦。这可惜前世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居然还嫌弃母亲哭太多了。“额娘,女儿也舍不得您,您这样哭。女儿也快忍不住了!”大夫人闻言,忙抬袖拭泪:“不哭,你今儿不能哭。所以额娘也不哭了。今天额娘给你绾发,咱们梳一个一字髻,一生一世一双人。”
赫舍里红着眼眶,铜镜中的影像越来越模糊不清,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美好的梦想,即便是在有婚姻法保障的现代社会,也挡不住闪离闪分,前世结婚的时候,也曾向往美好,但最终却只能红本换绿本。从此成路人。现在,自己又要结婚了,对象是一生有几十个子女几百个老婆的康熙皇帝。母亲的愿望。也只能是愿望而已。
上辈子容不下背叛,所以离婚,这辈子却要坦然地面对万红丛中一点绿的盛况,额娘啊,你刚才还说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现在却要女儿怀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奢望,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女儿不会有那样的向往。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玄烨,还因为在女儿心里,爱情,早就已经死了。
这样想着,赫舍里闭上眼,两行热泪自面颊滑落,沾到唇上,是咸咸的味道,等大夫人梳好头,想叫女儿自己动动看牢固不牢固,却见女儿早已泪流满面。顿时悲从中来,把她一把搂进怀里,眼泪滴到衣服上,沾湿了大片肩膀。就在母女两哭到受不住的时候,二夫人领着下人捧着新娘服进来:“哎哟,我说大嫂啊,您也不看看外头这天儿,日头多好啊,您怎么就在屋里下起雨来了?讷甘?哟,我的小祖宗,得亏的没有上妆,这要是上了妆该怎么弄哟。行了行了,怀思堂那边都备妥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儿磨蹭,阿玛就该发话了!”
大夫人这才收住泪:“哎,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弟妹,还是你给她弄吧,我……”“大嫂,你也快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还有你的事儿!”二夫人快手快脚地用帕子给赫舍里抹了脸,擦去眼泪眼泪,一边丫鬟已经把衣服抖开了,既不是龙袍也不是朝袍,只是一件普通的大红喜服,赫舍里也不管它,换上衣服,二夫人给她上妆,这个时候,外面下人已经在催了。
新娘子离家前的第一件事,是拜别自家的列祖列宗,索尼噶布赖索额图等男性长辈已经在怀思堂恭候了。当一身鲜红的赫舍里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的时候,索尼首先流露出赞赏的目光:“来啦,过来,跟老祖宗们道个别,也请他们保佑你!说着亲自把她牵到最前面的蒲团上跪好,把香在蜡烛上点燃点燃了,地给她:“给老祖宗磕头!”
说完,自己在边上的蒲团上跪好,赫舍里双手奉香,默默通神,然后对着祖宗牌位行肃拜礼,她每磕一个头,索尼就在边上对她磕头,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后,不比寻常。等肃拜礼结束之后,老爷子地给她一碗像元宵一样的东西:”吃了它,老祖宗赏的。”
赫舍里遗言而行,却发现吃的是一个个实心面疙瘩,只是放了糖,甜的而已。小小一晚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看来等会儿走之前还得再填填肚子。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拜别祖宗之后,她立刻就被拖回房中换衣服,这回换上的是皇后的龙褂,也就是吉服,金银丝线绣成的衣服丝毫没有腰线什么的,穿在身上像铠甲。
当她还在疑惑为什么大中午的就把龙袍穿上的时候,杏儿和梅朵闯进来:“大夫人,圣旨到了,老爷让小姐,哦不,老爷请皇后娘娘去正厅接旨呢!”大夫人急了:“哦哟快快,快吉服冠戴上,幸好刚才的妆没有花。杏儿梅朵,你们还不扶着皇后娘娘!”两个丫头急忙一边一个把赫舍里扶稳了,一群人呼啦啦全部赶往正厅。
送来封册和金印的使臣其实是鳌拜,不过赫舍里并不认识他,鳌拜替小皇帝来迎亲,是太皇太后特别特别关照的,就算某人再不情愿,也不能否认这件事实在是很有面子。当然。来迎亲的可不止鳌拜一人,还有一群的内大臣和外命妇,不过进正厅宣旨的,只有鳌拜和两个太监。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与。咨尔赫舍里氏乃内大臣噶布喇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太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鳌拜念完封册。赫舍里伸手接过,供在香案上,鳌拜递出装有皇后金印的宝匣,赫舍里接过,依然供在香案上。然后鳌拜退开。赫舍里起立鳌拜带着索府上下,包括鳌拜和来迎亲的所有人等,皆跪倒,参拜皇后。赫舍里这才知道,眼前这位五大三粗的大人,居然就是小皇帝的死敌鳌拜鳌中堂。
可是。知道对方是鳌拜也没什么,赫舍里走向自己的爷爷,伸手扶起他:“玛法。还有鳌中堂,你们都快平身,还有大家,也都快快平身吧。”众人谢恩,鳌拜躬身:“恭请皇后娘娘回宫。”赫舍里点头。随即对鳌拜说:“本宫想在这里拜别玛法和双亲。”鳌拜知道,这是规矩。随即躬身退出,赫舍里随即重新下跪,给爷爷父亲和母亲磕头,大夫人此时只能在门外流着泪给皇后女儿磕头回礼。
磕完头,赫舍里亲手扶起爷爷:“玛法,孙女儿走了,您要多多保重,别累着,孙女儿在宫里会好好的,会记住您的教诲,不用为我担心”“玛法相信你,你也不用担心家里,不用担心玛法,玛法虽然老了,可身子骨能凑合,你就放心吧!”
依依不舍地拜别家人,赫舍里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金如意登上凤舆,由邸第正殿檐下启行娘家人则在凤舆后面远远地跟着。直到凤舆出了索家的大门,才由前来迎亲的福晋们接手,她们身穿吉服骑着高头大马以前四人后七人的格局把凤舆围在中间。
当凤舆走上大街的时候,赫舍里这才回过神来,什么?这就要入宫了?这么一折腾都下午了,我还没吃饭呢!低头看看手里的苹果,此时的赫舍里真的非常能理解《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好想一口咬下去啊!赫舍里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四处看,凤舆其实就是升级版的八抬大轿,不是红色,而是象征皇权的明黄色很宽敞,赫舍里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她知道,此时外面的街道上,应该早就已经戒严了,皇后入宫的仪仗队那么长,最前面跳萨满舞的吴哲舞者在她这个位置根本看不清形状,可想而知队伍有多么长。
明黄的龙旗,绣龙的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