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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做出不符合这个时代特征的事情来。
这种担心也并不是没有被印证,玄烨之前的确有因为赫舍里的一些说辞而改变策略,结果一败涂地的。比如蒙古一营的覆灭,比如派遣远征军去和沙俄争夺雅克萨城的主权。
包括内廷出现的那些纷争,表妹难产而死,八阿哥早夭。那段时间的正宫独宠的流言让她不寒而栗。赫舍里精神压力之大,别人都无法体会。
然而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她第一个想到处理的,还是和玄烨的关系。其他诸如娘家的事,子女的事。属下的事,她和太皇太后之间的博弈,全都靠后站了。
只可惜,过度重视的结果,只能是多做多错。她的做法深深伤害了玄烨。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巨大裂痕。她以为这点点受伤根本没什么,毕竟内廷无数莺莺燕燕能帮他疗伤,而他也体会真正两情相悦的滋味,
只怪那时太自信了,认为事情一定会照着她想象的方向发展。玄烨会像普通男孩一样长大,谈一次真正的恋爱。遇见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那个女人。而她和昭嫔等“老人”,只会是家人长姐这样的定位。
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已经是水到下渠无法回头了。刀落下去了,伤口很深,除了鲜血和剧痛,还有恨意。
对不起,伤害了你。原本就不指望你能原谅。却也希望将来你的人生丰富了之后,回想起这一段。能体谅我的苦衷。可是现在,看到你这么痛苦,我百口莫辩,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对面的祖孙俩正在上演悲情戏码,赫舍里看在眼里,柔肠百结。几次想背过身躯,大踏步地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坤宁宫,观音大士面前好好哭一下,抒发一下压抑再压抑的情绪。
可是,她的身体被玄烨的那句:“站住”给定住了,不能动弹。过于激动的情绪让她不得不咬紧牙关并且拽着自己的衣摆来控制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外表看上去平静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赫舍里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上刑一样,再多一秒都会撑不住。终于,等到玄烨从情绪里走出来,端起药碗个祖母喂药。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祖母是一吹就跑的羽毛。
奈何老太太喘得不行,喝了两口第三口就忍不住喷了出来,溅了玄烨一身。玄烨丝毫不顾龙袍脏了,而是赶紧拍抚,帮祖母平喘。
猛然见看到傻站着的赫舍里,语气生冷地问:“你还站着做什么?”赫舍里一愣,心说不是你让我站住的么?怎么转脸就忘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态度的时候,能走就赶紧走吧。惹不起躲得起啊!赫舍里从善如流地:“臣妾告退。”说罢抬脚就往外面退出去。
原本以为这就算结束了,她终于可以离开了,没想到脚跟刚磕到门槛儿,太皇太后居然发话了:“站住!”声音很轻,带着喘,却清楚地传到了赫舍里的耳朵里,于是,她又站住了。
玄烨就在祖母近前,祖母这一声站住,他听得最清楚,不由疑惑地望向祖母。老太太太后招了招:“过来……”赫舍里这会儿盼着两人能放她走,没想到要走也这么难。
没奈何,只得化身牵线木偶,一步步过去:“祖母。”她站定的位置,故意和玄烨呈直角,目不斜视便看不到他的表情。
老太太半眯着眼:“你方才在我跟前儿说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只是没听仔细,如今皇帝在这儿正好,你与他也说说。”
赫舍里没想到老太太会来这一招,顿时脸色丕变,自己刚才说的话……刚才说了什么?她又听进去了什么?“祖母……孙媳妇儿刚才说了好些话……”赫舍里犹豫了一句。
玄烨却是怒了,他以为刚才赫舍里言语之中冲撞了祖母,才会导致老人家吐血。这会儿祖母明显是告状的节奏,而赫舍里的欲言又止,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
“你刚才说了什么?怎么?没胆在朕面前再说一次吗?”玄烨直视妻子的脸。赫舍里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啊,你要我说什么?在玄烨面前再保证一遍。说我会帮他,还和以前一样,毫无保留地帮助他。
还是说,你想要我说,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一样,换不了芯子,让他彻底对我不抱希望?
面对玄烨质问的视线,赫舍里垂下眼睑:“回皇上的话,方才臣妾正与祖母说到皇上,祖母担心皇上因朝务繁忙无暇顾忌身体健康。臣妾便说,今日的皇上已非昔日的皇上,皇上早已独当一面,不但会照顾自己,也会照顾别人了,以此劝祖母不用担心。”
这些话,自己的确说过,老太太也的确听到过。而且是纯粹夸赞的话,无伤大雅。玄烨听后脸上不见丝毫松动,回头向祖母求证。老太太却是嘴角一扯:“皇帝,你听听这话。听着就跟没说一样。”
玄烨心中了然,赫舍里避重就轻了。轻笑着对祖母说:“祖母一早知道她惯会如此,故而从未受她哄骗,如今孙儿也不会了。”
一句话,说得赫舍里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终于明白自己究竟伤他多深。毕竟是二十多年的相处。四五岁的时候便相识,从主仆到夫妻。
这一路的弯弯绕绕曲曲折折,虽说相比你六十一年的政治生涯,那只是起点。对我来说,却也是二十多年的光阴。二十多年,莫说是人与人朝夕相处同榻而眠。就算是两棵树,两株草种得近了,二十多年,根系也早已融为一体了。
但刚才你说什么?你居然说如今也不会受我哄骗了,我们二十多年的相处,居然被你看成是一场骗局。天地良心,我几时骗过你?即使现在你发现,我们之间不存在爱情,至少该有亲情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现在恨毒了我,我们之间连亲情都没有至少还有合作二十年的恩情在吧?哎,怪不得人家都说,男女之间从来都不存在纯友谊,除非一个打死不说,一个装傻到底。
皇帝的内心多么孤傲,从小就习惯享受独一份的东西,要到,就要最好的,从来不会委屈求全退而求其次。所以,赫舍里既然明着说给不了爱情。失望的玄烨干脆就什么都不要了。
小的时候,一遇到挫折,他都会回来冲赫舍里发脾气,其实说穿了就是要她做永远站在他这边,心里只能想着他的保证,小小的他还不懂得爱情,就知道霸占赫舍里的视线。
长大了,梦想成真了,他终于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不管起因是政治婚姻也好,权钱交易也罢,他都不在乎,只要是娶赫舍里做皇后就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执着非但没有因为婚后的朝夕相处而淡化,相反的愈加浓烈起来。因为接触了其他女人,才有了对比,有了对比才有了怀疑,当怀疑越来越多,摩擦随即产生,而不断摩擦后的结果,只能是把真相挖出来伤人。
本以为是两情相悦心相印,琴瑟和鸣各种甜蜜的关系。被一句:“对不起,爱不起”而化为梦幻泡影。二十多年的虚与委蛇,你真好耐性!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最难权衡是感情
玄烨眼底的失望不用掩饰,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包括太皇太后。她抬手拍了拍孙儿的胳膊:“孙儿啊,再怎么说,她也是在夸你,你怎么这般表情?罢了,祖母累了,有什么要紧的话,你们自己说去吧!”
赫舍里跟着玄烨出了慈宁宫,一路向外,玄烨坐上步辇走在前面,赫舍里的步辇跟在后面。整个过程中谁都没说话。边上的奴才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天知道原本和谐得让人羡慕不已的帝后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般相敬如冰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岔口,分道扬镳。玄烨回乾清宫,赫舍里回坤宁宫。两座宫殿本是两两相望,如今却是各自大门紧闭,完全两个世界。
赫舍里前脚踏进坤宁宫的门,后脚就撑不住了。腿一软,差点摔倒。把边上的奴才们吓得半死,蜂拥上来把她扶好:“娘娘,您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赫舍里稳了稳心神,暗自唾弃了自己一把:“扶我去佛堂。”宫人应了一声,小心翼翼把她扶到佛龛前面,赫舍里挥退了下人,跪倒在菩萨面前。
这尊菩萨是她的嫁妆,跟着她进宫受香火也有十多年了。现在,赫舍里仰头看着菩萨慈祥的面容,竟忍不住悲从中来。
这悲伤,不是为了玄烨的冷待,也不是为了太皇太后的算计。而是为了方才自己的那一点点后悔。以赫舍里一贯的作风,只要是从一开始就认定是对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后悔。即便中途出现时什么变故,她也会打落牙齿活血吞。这才是她的性格,这才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
可是,刚才在慈宁宫里,她动摇了。被太皇太后的病态,被玄烨的悲伤动摇了。动摇的结果就是软弱,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背脊有些弯了,腿有些软了。
这样的状态如果一直都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看着菩萨微笑的脸,忽然想哭。眼泪及时滚出眼眶,滴滴而落。
佛堂里寂静无声,宫女太监们走得一个不剩。就连平时最贴身的连璧都远远地躲到了门外。赫舍里一个人垂泪,都没注意到边上没了人影。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靠眼泪来发泄情绪的?赫舍里有些茫然,流泪是难过吗?不是。是后悔吗?不全是。那是什么呢?问自己。找不到回答。问菩萨,菩萨哪里会说话?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连璧小心翼翼的传话:“娘娘。大阿哥带着五阿哥和两位公主给您请安来了。”声音传到里面,赫舍里一惊,慌忙抹了抹脸,用袖子擦去泪痕:“让他们进来。”
门帘一掀,承瑞领着承琬。他们的身后跟着语嫣语婷姐妹。赫舍里端正了一下坐姿。四人来到她面前,跪地行礼。赫舍里弯身扶起承瑞,当他抬头的一霎那,她居然有看见了小时候的玄烨的错觉。
七八岁时候的玄烨对赫舍里来说,是一个内心敏感脆弱,外表却争强好胜。半点不肯吃亏的别扭小男生。常常被鳌拜气得吐血,常常颓废,常常想撂挑子。偏偏很快又能振作起来。雄心勃勃地计划着新的方案。
是自己一步步把他推到现在的这个悬崖边的,是她要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脆弱。也是她“美好”的想象导致了眼下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
现在看着承瑞那张与玄烨七分相似的脸,赫舍里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来,到额娘身边坐。额娘有多久没见着你们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承瑞拉到身边。
细心的承瑞注意到母亲的眼眶微红,明显是刚才落了泪。联想到她一个人在佛堂里呆了这么久。加上内廷若有似无的传闻。心中不忍,柔声安慰道:“皇额娘放心,儿子和妹妹们都好,只是许久不见额娘,有些想念。”
承琬猛点头:“嗯嗯,想念额娘。”赫舍里心中感动,轻轻地揽过承瑞的肩,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瑞儿,额娘高兴。”
承瑞明显没有料到一向严谨的母亲会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从来没有被这般对待过的小正太脸红得像番茄,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身边的承琬扭着身子凑过来:“皇额娘,要抱。”最后面的两个姑娘目光齐齐望向大哥,眼中各种羡慕。
小时候,皇额娘和她们最亲近,这种亲亲抱抱的事情,是她们的特权,现如今长大了,额娘越来越严厉,姐妹俩再也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赫舍里垮下肩膀,俯身将儿子抱在膝上,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小五乖乖,最近有没有想额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