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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没想到一直传说母子均安的坤宁宫会平地起这样的惊雷。手一松,小魏子摔到在地。玄烨的人却已经冲出去了:“摆驾坤宁宫!”远远的有声音飘来。小魏子心急慌忙追出去:“皇上,您瞒着点儿,等等奴才啊!”
等?等什么等?现在的玄烨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坤宁宫的方向疾奔。赫舍里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会昏睡不醒呢?什么叫做连针灸都试过了,却还是不醒呢?哎,自己纠结什么啊,早知道就应该早早地去看她才是!为什么平白无故拖了这么久呢!
一路小跑顾不得身后有一大堆的人急急地追,也顾不得自己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再次引起轰动。玄烨从来就喜欢这样的惊世骇俗。等他三步并作两步踏上坤宁宫的石阶,宫人们早已跪了一地:“皇上吉祥!”玄烨却无视他们,一路冲进去:“皇后呢?她怎么回事?”
寝宫里两个太医正在搓手,这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也就表示整个紫禁城很快就会掀起一场大的风暴,他们两个,就快要被风暴吞噬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太皇太后竟会出这样的狠招。这一招,这是要让皇后凤凰涅槃了。可问题是,涅槃不难,重生什么的,却是不一定的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么糟糕,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他们一家老小没准就全交代了。
这边厢大家正在煎熬,那边厢一声声的“皇上吉祥”无疑成了久旱之后的甘霖,太皇太后您真是神机妙算啊!皇上真的驾到了!两个太医和含烟连璧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去:“皇上吉祥。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玄烨冷不防被阻挡。一脑门子的热汗才冷下来:“太医?皇后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娘娘她,她至今未醒!”太医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说出这句话。“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照看她的?”玄烨惊了,一把推开太医往里面闯进去。
快步走到床边,他就看到了床上安静躺着的赫舍里。这是赫舍里吗?玄烨脑中第一个疑问冒出来。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眉头深深地皱着,双手搭在肚子上,整个人瘦得几乎缩水了一半。不但看不出有喜了,而且还让人有种纸做的人儿一戳就破的感觉。
玄烨这一吓吓得魂飞天外:“赫舍里……”轻轻地叫了一声。没反应。“赫舍里!”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还是没反应。“赫舍里,你醒醒!赫舍里。我来看你了!”玄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想晃,一抓之下,感觉手掌之中抓的仿佛不是手臂。而是一段枯枝,仿佛一用劲就会应声而断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恐惧一下子抓住了玄烨的心,他倒退了几步,反身奔出寝宫想去搬太医,却和正要进来的含烟和太医差点撞到。吓得他们齐齐跪倒:“皇上!”
“太医。太医呢?”玄烨忙不迭找太医,两名太医小心翼翼凑上去:“奴才在。皇上宽心,奴才们一定救醒皇后娘娘。”“就醒她,现在,立刻,马上!”玄烨急得跳脚。“奴才遵旨!”两名太医撩袍起身,一溜小跑到皇后窗前,可怜两把老骨头此刻瑟瑟发抖,都快握不稳手里的银针了。
玄烨刚想跟上去,看到不远处引颈相望的含烟和连璧。不由停住脚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皇后都这样了,你们才想到通报!”两女一听这话,齐齐扑倒:“皇上饶命,实在是娘娘一再告诫,不让宣太医,更不让奴婢们通报,说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皇上和太皇太后操心。”
“胡闹。皇后使性子,你们怎么能依了她?如今变成这样,你们罪不可赦!”玄烨气得不行,刚想说拉出去杖责。含烟和连璧齐齐磕头:“皇上饶命!婢子们知错了,皇上饶命啊!”说着就给玄烨磕起头来,其他宫人们也跪了一地,她们早就知道:皇上不来,坤宁宫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皇上来了这里免不了被台风光顾。
眼下能救她们性命的,只有床上那位了。太医控制着发抖的手,稳稳将银针刺入赫舍里的穴位,她一口气才算回上来,慢慢睁开眼。其实之前什么用过针灸都不见效的话,都是骗人的。催眠药下去之后,赫舍里一觉睡到现在,太医只是在她的痛穴上扎了一下,她马上就清醒了。
只是一醒过来,就听到边上一声大叫:“皇上,娘娘醒了,娘娘醒了!”那激动得就好像自己是死而复生一般。玄烨一听,马上把一屋子的奴才们全浮云了。三步并作两步到赫舍里床前,俯身望进她还有些茫然的眼:“赫舍里?你,你怎么样了?”
赫舍里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玄烨弄晕了:“皇上?”她疑惑地望了望玄烨,又看了看四周。再把目光放到玄烨身上:“皇上?”两声“皇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是玄烨却清清楚楚听到了她语气中的犹疑和不确定。仿佛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的是皇上一样。
这一刻,玄烨觉得自己治愈了。大半个月的纠结啊!见还是不见?气还是不气?爱还是不爱?他的面前仿佛摆着一张满是选择题的卷子,每道题都是ab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到最后,他发现他不仅仅是惩罚赫舍里,也间接惩罚了自己。
为什么那么在意?早知道前朝的状况这么纠结无力,当初就不该因为她不愿为自己出谋划策拂袖而去。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呢?看到她怀着孩子却弄得这般憔悴,玄烨觉得真太不值得了。因为自己生气,把她陷入这样的惶恐不安里。
“赫舍里,是我,我来看你了。”玄烨弯下腰伸手想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伸到一半又颓然放下了:“赫舍里……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说着话,慢慢坐到床边。这个时候,寝宫里的人走得一个都不剩,太医吁了一口气,到小厨房和厨子们研究今晚的晚膳了。有皇上的安慰,皇后娘娘应该能吃下东西了吧?
赫舍里忽然见到好久没出现的玄烨,思维停顿了一小会儿:“皇上……您怎么,怎么过来了?”她浑浑噩噩太久了,久得忘了今夕何夕。在她心目当中,玄烨两次冷眼相对,仿佛都还在昨天。
“赫舍里,你说你……你知不知道,你昏厥了很久,你……”玄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想说你终于知道什么是被冷落被抛弃,想说你既然寝食难安,为什么还不让宫人汇报你的病情,为什么病成这样还要太皇太后为你宣太医?
许许多多的问题在看到她苍白憔悴的脸色以及瘦弱不堪的娇躯的时候,全部都咽了回去,变成了一句结结巴巴完全不知所云的话。赫舍里眯着眼想听他说出一件什么事情来,毕竟自己可以说服侍他从小到大,对于他的脾气知根知底。他生起气来,如果别人不道歉,不服软,他就会一直记恨下去。属于那种见到一次更恨几分的人。
被他记恨过的男人,都都记恨了一辈子。尚之敬是第一个,鳌拜是第二个。自己,大概是第一个被他记恨的女人吧?这几天赫舍里每每想到他就会叹气,性格决定命运,还真是的。如果不是这么记仇加小心眼,玄烨也不会永远保有这么强大的斗志。所以,他只会怒不可遏拆天拆地却从不颓废。
但是,当他记恨的是别人的时候,赫舍里只觉得那个人肯定要倒霉,没准还会幸灾乐祸一番。可是,这回他记恨的是自己。这种有苦难言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她不是没想过道歉,毕竟以往这孩子发火,安抚他的方式都是先道歉,然后再讲道理。
只是这一次,他气大了,整日在嫔妾那儿留宿,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天懒得只想睡,一拖再拖导致那次半路遇见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他赶回来了。感受到他的冰冷。赫舍里知道,自己被他像仇人一样惦记了。这孩子记仇的心,可不是一般的执着。果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被挡驾的赫舍里彻底认清了事实,他被玄烨嫌弃了。
这种嫌弃几乎没有回转的余地,不能不说,赫舍里的适应力永远这么强,既然被嫌弃了,她很快就适应了被嫌弃后的生活状态,任由自己颓废下去。可以说,太皇太后一直在等,玄烨也一直在等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在赫舍里身上发生。
现在看到玄烨,出乎赫舍里的意料之外,但她很快就镇定了:“皇上……您不生气了?”这个问题要问清楚,如果他只是奉命而来,此时定然再度拂袖而去。如果只是有些小纠结,那就让她把话说说清楚把。
第二百十一章 但是
听到她小心翼翼问出这句话,玄烨什么气都没有了,反而是深深的叹息。最近真是纠结得太厉害了些,什么事都陷入了两难里。所以才自己折腾自己,顺带也折腾了她。她当初为什么不肯帮忙?为什么在自己责问的时候保持沉默,她的默认伤害了他。然而之后,他的刻意冷处理也同样伤害了她。
回想起当初,怀承瑞的时候,她忽然莫名其妙的哭泣,让他看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软弱敏感的赫舍里,这一次,可别有是因为这样啊?根据太医推算的时间,自己问策那会儿,她已经怀上了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玄烨的心彻底软下来,嘴上却气哼哼地:“你还敢提?我当然生气!”
赫舍里扯了一抹笑,这笑看在玄烨眼里真是苦得不能再苦了。所以,不等她说话,忽然俯身下去圈抱住她,头就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生气,生好大的气,都快气疯了。”赫舍里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不知所措,这般轻声絮语,哪里像是生气了。
于是她动也不敢动,任凭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赫舍里的沉默让玄烨更加认定自己先前判断失误,于是他接着说:“你究竟有多大的心事,为什么总是不说?”赫舍里依然沉默。心事?她的心事多的很,几乎发生在他身上所有的变化,都是她的心事。
他已经遇见和将来会遇见的困难,他虽然被摸透但总是避无可避的脾气,还有因为他的脾气而引发的内廷诸多风云变化。赫舍里不知道,如果自己一直这样病下去,不得好转,是不是就踏上了历史的不归路,难产。死亡。她更不知道,已经记恨自己的玄烨还会不会对难产而亡的她一直念念不忘。她觉得事情在某一个节点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脱离了她的掌控。
“皇上……”赫舍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玄烨打断了,玄烨忽然抬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锁住赫舍里的视线:“赫舍里,我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我是什么?”赫舍里一愣:“什么?”
“不要说是皇上这种话。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只有六七岁的摸样?所以,你有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所以你以前那些话,其实都是哄我的,你其实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觉得我还是康熙元年那个样子?”
“皇上……”张了张嘴:“我想喝水。”嘴里残留着昨晚的药味,非常难受。赫舍里决定开口求助。玄烨一愣,立刻起身倒了一杯水,一手轻轻抄起她的头颈把杯子放到她嘴边。赫舍里抿了一小口,随即一饮而尽。然后才说:“皇上登基。都快十年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若您还是康熙元年时那样,根本不会倒水给我喝,一定是先喊人了。”
玄烨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想想康熙元年那会儿,自己的确还要她服侍呢!“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想知道……”“皇上……赫舍里轻声打断他:“臣妾知道,您是生了臣妾的气,所以一连许多天。都不肯再踏足坤宁宫,也不肯多看臣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