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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向议政王大臣会议提议,将八旗驻地分区域布防,他们却是挑三拣四,不沾点便宜不罢休的样子。以前以为,只有鳌拜不把我放在眼里,没曾想,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两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赫舍里……”
听着玄烨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烦恼,赫舍里的脑门上刻着一排的“#”字。太皇太后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是什么脾气她了解得一清二楚。预防针打得可真早啊!但你打完预防针之后,难道就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了?我不信你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更不信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你还能平心静气地坐在那儿念经祈福。
你自己往慈宁宫一躲,把玄烨扔在这儿,一边是堆得比山还高的疑难杂症,一边是弃他于不顾的亲祖母。你说他要不要暴走?没奈何,消防队员的活儿还得干下去:“皇上,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事情还要一件件地解决。今晚就先歇了,明儿一早,再与大臣们商议吧。”
“商议?和他们不用商议,当年长江沿岸发大水,溃堤千里。工部说要修补堤坝,户部说没钱,于是两厢僵持,导致灾民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的事儿,我到今天都不能忘记。你信不信,我找他们商量,这结果还是一样。一个说这样那样,一个两手一摊,没钱。全票否决。户部的理由总比别人要多些的。”
“皇上先不要急着下定论,随便什么事儿,总要先商量着办,这话都还没有摊开来说呢,您就给自己设置障碍了,那怎么行?”赫舍里柔声劝慰。“你啊,总是把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简单,如果世间的事,都像你想得这般美好,那世外桃源就不会只是个传说了。”玄烨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放弃了纠结。
“臣妾才不羡慕什么世外桃源,臣妾只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皇上少些烦恼,祖母和皇额娘身体康健,臣妾自己的小日子也就舒坦了。”赫舍里乐呵呵的,仿佛眼前就是世外桃源一样。
玄烨见状只能叹息,心说老婆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赫舍里想的却是玄烨你能不能别总是预示三级跳,要有涵养,要淡定,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这才是上位者该有的气度好不好?
第二天,玄烨到南书房找老师们开小会,眼下他能信任的智囊就只有南书房的几位先生和内大臣,要商量也只能找他们商量。然而结果却并不令他满意。因为师傅们说来说去,都是些不切实际的空话,似乎玩政治夺政权他们在行,但治理国家却不是他们的强项,
玄烨再去找六部委负责人谈话,六部委那帮没出息的,和他预料得一模一样,户部两手一摊,连年灾荒家动乱导致财税大量流失,户部早已入不敷出,无论抗洪还是抗旱都没钱。户部撂挑子,其他各部委偃旗息鼓,皮球再次踢回到玄烨手里。玄烨心说就知道你们会是这样的态度,心说现在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等眼下的危机过了,我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开完会,玄烨回到坤宁宫,赫舍里牵着承瑞接驾,见他一脸严肃,见了儿子也不笑一下,知道今天又有谁给他添堵了,当下吩咐奶娘把承瑞抱走,自己把他迎进寝宫:“皇上累了吧?小睡一会儿?”“哪里睡得着!”玄烨没好气地道:“朝廷养着那么多大臣,关键时刻居然一个都排不上用场。你说气不气人?”
“为臣者不能为皇上解忧,的确该罚,”赫舍里凑了一句:“那皇上预备怎么罚他们?他们惹您那么生气。”按照朕的本意,恨不能把他们全部赶回家种地,重新换一批得用的人来。”“这主意好,只是皇上,这六部尚书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时半会儿您上哪儿去找那么多人填补这些坑啊?”
“我和你说笑的,你还当真了。眼下明知道他们不得力,我却只好继续养着他们,不然能有什么办法呢?眼看折子上来已经许多天了,我却一点头绪都没有……”玄烨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话语里透着疲惫。
赫舍里咽了咽口水,想了半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保持缄默。玄烨却抬头:“赫舍里,你说,遇到这样的灾年,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赫舍里一惊,一句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强行摁了回去:“臣妾惶恐,皇上这比喻让臣妾无地自容。”玄烨一把扶起她:“你在紧张什么?我只是问你意见而已。”
第二百零五章 无言的伤害
“皇上折煞臣妾了,臣妾哪儿能和皇上相提并论。”赫舍里继续摇手。玄烨见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算了算了,我不问你了,你就继续过你舒坦的日子,把烦恼都丢给我吧,像皇玛嬷一样,什么事儿都不管什么事儿都不问,看我一个人孤立无援。”说着,整个人往榻上一滚:“一个两个都那么狠心。”
赫舍里愣住,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狠心啊?万事开头难,你刚刚亲政,找不到头绪是人之常情,眼光要放远一些,你的执政生涯还长着呢!现在就开始耍无赖,以后怎么办?太皇太后躲起来不管你,你有冤有仇找她发泄去,没事儿在我这里发疯,我太无辜了有木有?就算我有法子,也不敢告诉你啊,万一太皇太后知道了,给我扣一顶“后,宫干政”的帽子怎么办?
就算太皇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廷大员们知道我干政,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把我当成篡权的武则天,给我扣一个“牝鸡司晨天下昏”的帽子?无论是什么帽子,我这小身板都禁不住啊!万一吃辛吃苦还吃力不讨好,我岂不是悲剧?
赫舍里看玄烨翻身拿背对着自己,她也很纠结。这里是封建社会,自己虽说是皇后,但终究受制于性别,不敢乱说乱动。轻轻坐到榻沿上,看看还在赌气的玄烨,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氛一直僵持着,赫舍里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到床边,拿来薄毯给他盖着。玄烨正在生气,想也没想就把毯子掀了,反手扔在地上。赫舍里见状重新捡起来给他盖上,又被他扔掉。如此反复四次之后。赫舍里投降了:“皇上,您若真睡不着,就别勉强。”玄烨不理她。
“皇上,您再生臣妾的气么?臣妾不是故意有话不说的。哎,皇上啊,我有我的苦衷啊,万一让别人知道了,我这算内宫干政,大罪一条啊,到时候不但不能帮到皇上。还会带累皇上的名声。我……”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玄烨的反应。没想到她的话非但没有起到正面效果,反而让玄烨更加生气。身体使劲往里面挪了挪,继续不理不睬。
赫舍里叹气:“既然皇上不愿意搭理臣妾了,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休息。臣妾告退!”就在她刚刚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玄烨略带愤怒的声音:“站住!”赫舍里依言站住,却不转身。玄烨一把抓住她的手:“转过来!”
赫舍里一令一动。低头转身。玄烨放开手:“我问你话,你诚实回答我,”玄烨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赫舍里轻声应道。
“你的这些顾虑,是谁告诉你的?你以前没有给朕出过主意吗?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僭越了?是不是,皇祖母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皇玛嬷什么都没说。是臣妾。臣妾怕落人口实,对皇上不利。”
“对我不利?谁敢?你是怕对自己不利吧?你怕那些迂腐的大臣们知道之后,会对你不利。”
“我……我其实是怕……”
“对。你一直都在害怕。所以,你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伪装,对不对?因为你怕出现那样的结果,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因为坐了皇后的位置,不得已才……”
话说到这里。不需要说得更明白了。赫舍里一阵尴尬,她的确一直都有这个担心,担心太皇太后不能容她,担心群臣不能容她,担心自己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导致原本既定会发生的事情偏离预定轨道,让一切变得不可预知。作为穿越者来说,预知未来是他们最大的武器,如若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原本的优势变成障碍,让这个环境中的人把她当成异类给处决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玄烨算是说中了她一部分的心事。所以,她哑口无言。玄烨忽然冷静了,定定地看着赫舍里的脸,见她不敢抬头与自己对视,遂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原来真的都是假的……罢了,我明白了,我不为难你……是我把你拖进这个坑里,这本就是我该受的事情,却叫你陪着一起。”
玄烨的话里,透着看穿的轻松和怅然,似乎早就知道这结果一直不肯承认,今天不能不面对现实一样:“赫舍里,从你到我身边以后,就一直很无奈地忍受着……是不是?你不愿意,却不能不忍受。这样很辛苦吧?啊?”
赫舍里依然低着头,她当然听出了话语里压抑的情感,但她不能否认,他说的都是对的,这的确是她心中最大的隐忧,原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今天被他全部挖开了。
“还记得当年,皇玛嬷让我选伴读,我让你帮我挑,你拒绝了。你怕皇玛嬷不高兴,你怕她会惩罚你,所以,你拒绝了。而朕,还以为你是为了让朕能更清楚地了解身边的人才不愿插手。其实你只是怕担干系。”玄烨的自称变了,不再称我,而是撑朕,语气也变了,变成了笃定的陈述。
赫舍里始终垂着头,犹如认错的小学生一般。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辩解,说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我害怕的其实是什么什么什么。但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她甚至自觉抬不起头来。隐约中,她意识到,如果再不开口,也许玄烨会拂袖而去。他们之间,会产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隔阂。但是,她依然沉默。
“所以,其实你一直都认为坤宁宫是你最安全的港湾,你怕出门,怕麻烦,怕一切可能导致你失去后位的因素,不是因为你懒。朕怎么会相信你呢?你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朕,才愿意和朕在一起,才替朕考虑替朕周全,你只是不得不这样做。以前是皇祖母看着你,你不能不对朕好,现在是皇后的身份压着你,你不能不对朕俯首帖耳。赫舍里……朕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听到这里,赫舍里终于忍不住抬头想反驳,却看见他眯着眼盯着自己看,仿佛是把眼睛当成了x光透视仪一样。到了嘴边的话又退了回去,重新低下头。
玄烨却没了接着面对她的兴趣,今天发现的真相太伤人了,说出这些话后,他也后悔了。不是后悔说了这么多,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笨一点,得过且过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就算了。自欺欺人地觉得她就是爱自己的,只爱自己的人。为什么要揭穿她呢?揭穿了之后,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背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一刻都不想再停留。都是假的,自己曾经以为的幸福都是假的。玄烨受伤了,在被朝臣们伤害之后,又被赫舍里的沉默伤了。重伤之下,他回到乾清宫,一头扎进书房。看到先皇的遗像在对他笑,他却只想哭。
皇阿玛,原来做皇帝真的很痛苦,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您为了得到真实的爱情,背叛除了董鄂妃外的所有人。儿子做不到,所以,儿子就只能在假象中自欺欺人下去。皇阿玛,儿子怎么那么笨,明知道说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说呢?即便是假的,至少她在我身边,会对我好。现在说穿了,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是儿子贪心了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爱情和皇位不可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