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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南宫夏醒来,终于发现天亮了。
院中,盈媗坐于石桌之前,她将双手轻置于琴上,但却并未弹奏,她双手被广袖所隐,也看不到其伤势如何。
“你饿了吧,桌上有你的食物。”盈媗道,见南宫夏出来,便点头示意了一下。
“对不起,昨日是我太过鲁莽,害得你受伤了。”南宫夏道,此时不见盈媗生气,又为自己准备食物,南宮夏心中確是有愧。
“没事,你也并非有意,我又怎会怪你。”盈媗道,她目光望向远方,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对了,你的伤势如何了。”南宫夏道,盈媗抚琴深思时那种哀伤的表情,却是让他极为担心。
“应该没事的,只是好长时间不能弹琴了。”盈媗道,她居于此处,能做的事卻是极少,此时弹不得琴,她自是极为伤心的。
南宫夏在其对面坐了下来,轻声道:“可以让我看一下嘛。”
自己伤了对方,可对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表情来。
盈媗将双手举起,广袖自然落下,露出双手和小半节手臂,此时她双手正以白绸缠着,如梨子一般,露出的地方为紫红色,当是伤药,真不知她自己一人又是如何缠成这样的。
“对不起,把你伤成这样。”南宫夏道,他轻轻的触了一下对方的手,对方也不闪避。
“没事的。”盈媗将手垂下,她摇头笑了笑,不过其中却多有苦涩自嘲之意。
南宫夏却是以为自己弄疼了她,他正想道歉,却见盈媗想用双臂将琴夹起,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来。”南宫夏帮她把琴抱起。
“帮我放回屋中,谢谢。”盈媗道,她此时似乎并不开心,只见她独自起身,走进屋中。
南宫夏怕她进去后又不知去到何处,遂紧跟着她。
“对了盈媗,你昨日去哪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南宫夏问道。
“你这么笨,又不细心,怎么找得到。”盈媗轻道,说完也不再多说。
盈媗进屋后,却是想将茶器端出,南宫夏自是不能看她用两只手臂去夹,便帮她做了,只是心中却暗自奇怪,昨日此物本应放在处边才对,盈媗何时拿进屋中,为何自己竟是不知的。
“请你先把壶清洗一下,然后再打些水来。”盈媗道,她这次倒不用自己动手,安心的使唤起南宫夏来。
南宫夏洗完壶后,取水放在炉上,那炉中本来无火,当壶放在其上后,炉中就变的通红,那水很快便被烧开。
盈媗又让他取茶,泡茶。
南宫夏照做了,但盈媗却是看得直皱眉。
盈媗一步步的讲,南宫夏便依言而做,南宫夏那日见盈媗做过,但见过与自己做来却是不同,盈媗做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颇具美感,南宫夏却是手忙脚乱,差这缺那,盈媗看得直想笑,方才的哀愁也淡了许多。
“说好了,你要等我手好了,才可以去找离开这里的路,否则我什么也做不了。”盈媗道,她见南宫夏做得有点样子了,这才提出自己的要求。
“那是自然。”南宫夏道,他也不抬头,专心处理手中之事。他见盈媗说的愉快,心中自是好过了许多。
南宫夏做完这些,又为二人各倒了一杯,他举起杯子轻饮一口,茶汤清香淡雅。他此时自不会再作牛饮状来煞风景了,当时他方到此处,主要是渴极而已。
他将杯子放下,却见盈媗双手举平,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南宫夏暗道自己愚笨,遂拿起对方的杯子,举至对方唇边数寸之处停下。
盈媗看着南宫夏,过了好一会,她才把左手广袖挡在中间,低头轻啜一口,她拿开衣袖才道,“谢谢,我可以了。”
南宫夏见此,便将杯具轻置于几上。
“我想听琴。”盈媗道,她说此话时,却是有些撒娇的意味含在其中。
“可是我不会弹琴的。”南宫夏道,听到此话,他也只能苦笑了。
“我来教你,我很喜欢弹琴听琴,好长时间听不到,你却让我怎么办。”盈媗道,只见她幽幽一叹,失落之意,难以掩饰。
“那好吧,我去取琴。”南宫夏无奈,起身去屋中取琴。
盈媗望着南宫夏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南宫夏取琴而出,坐于盈媗对面。
“琴乃伏羲所制,初时五弦,宫、商、角、徵、羽,分属于土、金、木、火、水,后各加文武二弦,主少宫少商。”盈媗讲道,她见到南宫夏愕然的表情,心情亦是好了许多。
依盈媗要求,南宫夏净手后,在一侧焚香,然后开始试弹。南宫夏所弹琴音铮铮,如裂帛之声,听得盈媗直皱眉。
“琴当是虚静高雅,是以你需要与天地之心合二为一,才能达到曲中心物相合、人琴合一的境界。所以并非一两日之功可成。”盈媗道。
南宫夏弹了许久,他感觉手指发涨,手尖发麻。
盈媗见他的表情,便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来练过。”
“想必你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吧。”盈媗道。
“嗯。”南宫夏取过桌上之物,他突然想到盈媗双手受伤,却还要用小臂将果盘夹出,却是有些吃不下去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盈媗问道,她再看了看盘中之物,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没有,对了盈媗,此处日出日落是怎么回事。”南宫夏问道。
“你竟然会去想这些,很简单啊,因为怕影响你睡觉,所以才会关闭阵法。”盈媗笑道。
“好神奇,可不可以教我。”南宫夏道。
“等你琴弹好了,我便告诉你,如何。”盈媗道。
“一言为定。”南宫夏伸出手指,却见盈媗将双手伸出,露出缠着白绸的手苦笑。南宫夏便讪讪的放下。
“好了,昨日之事,我还没有给你讲完呢。”盈媗笑道,她也不理方才南宫夏的表情。独自想了一想,然后接着道,“昨日,我告诉你此间依靠天玉神镜存在,但天玉神镜已毁,此间也危如累卵。但实际上,此间却并不是只有天玉镜可以维持的。”
“那是何物,想必也应是上古神器吧。”南宫夏道,这些事物对他来说,却是显得颇为遥远。
“嗯,实际上娘娘辟出此界时,怕仅有一件神器维持,若神器有失便会害了很多无辜,所以这里本应有两件神器维持,一件便是天玉神镜,另一件则唤作影月神石。”盈媗道,说到此处,她脸上透出了极浓的向往之情,若是那物未失,她又何必每日如此辛苦。
“影月神石。”南宫夏重复道,他感觉此名颇为熟悉,但却一时也想不起何时听过。
“天玉神镜借助外界之力,形成一界,虽然可以被当成武器使用,但却因为过于依赖外界,其运行容易受到影响。但影月神石却恰恰相反,它仅凭自己之力,便可维持一界的运行,这样便不会受到外界影响。”盈媗道,说到此处,她又是一脸失落之意。
“那影月神石究竟是什么样子,又在何处可以找到。”南宫夏问道。
“我也不知道。”盈媗叹道,自己讲了半天,却也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而已。
“你昨日想让我帮忙的事,莫非就是找到影月神石。”南宫夏道。
“嗯,只要你找到它,这里便可以恢复生机。”盈媗看了看四周道。
“对了盈媗,我见此处颇为怪异,水中无鱼,草里无虫,就连远处山脉之际的云雾和飞鸟,竟然也是不断的重复出现着。”南宫夏问道,说到此处,他便以手指向远处山间。
“赝品终归不能代替真正的天玉神镜,是以这里除了少数地方外,其它地方都是假的,至于没有鱼虫,则是因为此处没有食物之故,你可以自己看一下,你脚下之草,都不是真的。”盈媗缓缓说道。
“竟然如此逼真,也不知是如何制得。”南宫夏道,他拔起一株小草,细细观查过后,才发现它仅是空有其表,却无一点生机。
“天玉神被毁掉后,这里便断了生机,我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无办法挽回,你脚下之草,只是被术法固定的干草,至于远处的风景,却是我用笔画出的,不过我没有认真习过绘画,所以画得不像,倒让你见笑了。”盈媗尴尬的笑笑。
南宫夏回首望向远方,这才发现无论是山川瀑布,还是飞鸟白云,都如泼墨而成,正是一幅巨大水墨山水画,如此大气磅礴,却也不知她画了多久。
“不知你晚间有无注意过天边,那里暗红冲天,却是天地倾覆之地,红色便是熔岩的光芒。白天还好些,可以被掩饰掉,但到了晚上,便是无法掩饰的。”盈媗道。
“这么大的画,不知你画在何处,又是画了多久的。”南宫夏叹道。此处果然是“风景如画”。
“此间并无岁月,我也不知画了多久,只知我记事起,便觉此处风景不好,所以一有空就画些山水。”盈媗笑道,此时她神色间很是得意。
“你真厉害。”南宫夏叹道,能做到如此之事,想必当初娘娘也不过如此。
“可是会有好久一段时间,我都没法再画了。“盈媗叹道,此时她望着南宫夏的脸色也是满含期望。
“我可不会绘画。”南宫夏连忙道,只一个学习弹琴,就已让他头痛万分了,如果再加上学习绘画,那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命儿。
“算了,看你笨手笨脚的。如果画得不好,那岂不是大煞风景。”盈媗道,见到南宫夏的表情,她却是有些失落。
“嗯,就是。”南宫夏想了想,然后又道,“只是这些画又是以何为依托的。”
“当然是绢帛了。”盈媗奇道,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学下绘画,对你以后很有帮助的。”
“那好吧,待我学会琴后,再学行不。”南宫夏道,他心中本就有些愧疚,是以才如此轻易的答应了她。
“好了,你与我一同上山去吧,没有给你吃的果子了。”盈媗道。
“好啊,正好可以近距离看下盈媗的画。”南宫夏道。
“能去的地方自然是真的,画的东西怎能当真。”盈媗笑道,说完她便起身向屋内走去。
不久之后,南宫夏拿着一个竹篮,隨她向远处山上走去。
038镜里阴阳天道错
在这里,一些世俗规律均不再成立,比如望山跑死马一说。
南宫夏跟在盈媗身后,与之随便交谈,盈媗走得并不快,但看起来很远的山,二人未走多久便已到了山前。
盈媗转身回望,正好见南宫夏一脸惊讶之意,她脸上微微得意,继而说道,“山的远处,只是绘画的技法不同而已,说白了,只是一个障眼法。你要想学,待你琴弹好后,我便教你。”
“好吧,就怕盈媗当时要教的东西太多,自己倒忘记了。”南宫夏见对方得意,言语中似有炫耀与期待之意,遂不忍拒绝。
“也是,待我回去后,以笔记之,就不怕忘记了。“盈媗笑道,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而去。
“既然都是障眼法,又怎会有水果可以摘呢。”南宫夏问道,他望向远处山峦,此处山峦极为真实,他根本无法分出真假。
“唯有假中带真,才不会被别人发现,否则就很容易被拆穿了,这里虽说大部分都是幻豼?但总有一些是真实存在的。”盈媗笑道,到了山边,她突然加速向上跑去,双手伸开,任其衣袖扶过低矮的花丛。花间多有虬枝,却也不会挂住她的衣衫。
南宫夏苦笑一声,追了上去。
此山不高,至多只能算是丘陵而已。只是此山却不同于其它地方,此山花草之间有蝶儿蜜蜂飞过,花间的香气也是非常自然,南宫夏悄悄摘下一朵,细看之下,果然是真花。
“好了,就在这里吧,你先摘些叶子,我们回去泡茶。”盈媗在一片花丛中停了下来,转身对南宫夏道。
此处多是一些低矮的小树,树高仅到南宫夏腰部,树